片刻后。
我向着身边套着机器人装扮的蓝凯悄然地说道:“你应该晓得停车库的位置吧?一旦到达停车库,你的套装就会受热而爆炸,停车库里有小型监控器巡逻,到时候你必须找出我的车子躲在里面,车子里有避免扫射的电磁波,所以不会被发现。”
蓝凯听了后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开了你的车逃跑?”.
“您要逃早逃了,何必等到我出现您才逃跑呢,毕竟从医生沦落成实验品,那种不甘心以及当实验品必须要承受药物的痛苦,应该都会让一位“前”医生逃之夭夭,您说对吧?”
听见我的反驳后,蓝凯再也不说话了。
“准备好了吗?”楠颜把手停放在按钮的上面问道。
我向着楠颜比了“OK”的手势,楠颜随即按下了开关。
地面上突然剧烈地摇摆,实验室后面一个小房门打开来,里面正是与蓝凯相符的真正机器人。楠颜再次按下按钮,机器人整齐划一的冲向第一实验室的门口。
“碰!锵!”门被机器人撞坏了,机器人犹如海浪般涌向了外面的街道。
“就是现在!”我把蓝凯推向了机器人海浪中。
“糟了!我的机器人啊!”楠颜慌张地跑了出去。
“到底怎么一回事?楠颜教授,夏奇医生!”其他在街道上的研究人员因为大量的机器人而受到波及,导致药物损坏,正在寻找着我们准备兴师问罪。
“哗”的一声,楠颜跪坐在地上。
“各位研究人员,实在是对不起!机器人遥控器发生故障导致所有机器人蜂拥而出,还害各位研究人员那么珍贵的药物都洒在地上了!作为赔偿我会让清洁机器人帮忙处理所有的残渣的!”
楠颜用着十分真挚的眼神对着所有的研究人员一一道歉。
但一些研究人员非但不接受道歉,反倒更大声地指责着楠颜:“开什么玩笑?!我们的药剂一旦发生什么问题可不像你们那些破机器能修复的!”
楠颜本来想与那些人起争执,但碍于时间问题,我前去阻止,并用了一招最快把人赶走的招式。
“等一下,应该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吧?那这样安排如何,下个月我们第一实验室所获得的资金将交出一半补偿给所有药物部门,可以吗?”
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一实验室在研究所里可是赫赫有名的最多钱部门,研究人员少,但因为是机械关系,上层往我们实验室拨的资金也比药物部门来的多。
“话可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啊!哼!”人影瞬间消散而去。
楠颜呆滞地看向我,问道:“喂!夏奇,资金给出一半,那我们下个月......”
“没错,下个月我们各自的薪水将会压缩成原本金额的二分之一”
残酷的现实重重地压在楠颜的头上,楠颜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我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楠颜说着:“我们可没时间给你演情景剧了,还不快点!”
就这样,我们大概收了几台已经损坏的机器人后,楠颜回到实验室把自己的清洁机器人输入“把整层楼所打破的东西清理”的指令便跟随着我来到地下室。
“你的机器人是能嵌入电脑的对吧?”我问着还在唉声叹气的楠颜。
利用这一场大混乱,我们把已经由楠颜调整好的机器人嵌入电脑内盗取重要资料。
“嵌入是一回事,会不会被发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楠颜语音刚落,我们来到了车边开启了车门。
“幸亏你还在这里,不然我就......”我制止了坐在副座的楠颜的喋喋不休。
“我希望您不会骗我。”
“只要你能带我去到那里,我一定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把结晶体破坏的。”
有了蓝凯的这一句话,我开启了引擎,把油门踩到最底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沉静许久后,蓝凯说话了:“在很久以前,有一对研究夫妇,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起初与普通孩子没差别,所以女儿的父母就委托保姆照顾女儿后便全心投入到工作中。”
“女儿六岁时的某一天,夫妻俩在回家的路程上,看到了远处自己的房子着火了,丈夫立即加速前往家的方向。到家时,只见女儿手里拿着已经燃到自己手的蜡烛,呆呆地站在门前。父母冲到女儿的面前唤一声孩子的名字时,女儿才回过神来感受到疼痛地把蜡烛扔了出去。当父母问起房子着火以及家中的保姆时,女儿仿佛不在家似的,一问三不知,甚至她的记忆只到父母出去后便停止了。”
“难道是结晶体造成的?”我问着蓝凯,但蓝凯无视我的疑问继续往下说。
“父母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不对劲,反之把保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在等房子修复好的空档时租了一套房子再次雇佣保姆照顾女儿。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为何保姆总是到了第二天会向父母一边打电话哭诉一边闹着要辞职。”
“问着女儿,女儿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父母意识到不对劲,隔日他们依旧聘请了一名保姆,但是在出去了之后悄悄地躲在角落观察。”
楠颜打岔蓝凯的话语说道:“反正就是发现孩子虐打才使女佣辞职吧?”
蓝凯笑了笑,摇了摇头。
“正好相反,这次的女佣趁父母不在时,吩咐女儿做家务,而自己就坐在家里看电视节目。但那孩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女佣让她扫地,她在女佣必须走到的地方倒了满地的油使女佣跌倒;女佣让她晒衣服,她把女佣的衣服扔进了水桶里走了。女佣气得想打女儿时,女儿早已逃到不见人影。”
蓝凯说到这里,望向了窗外。
“原本以为这只是孩子的恶作剧,准备驱车离去。但此时的女儿准备利用自己的身影把女佣引到一处斜坡,果然女佣上当了。女佣在环顾四周寻找女儿的身影时,女儿看着斜坡下的路段正好有车行驶,便把毫无防备的女佣从斜坡推了下去,顺着路段女佣准确地被车撞了出去。父母看着冷眼旁观的孩子惊呆了,“我们”立刻下车往女儿的方向前去。”
听到这里,我察觉到异样,决定问道:“其实故事中的父母......是你对吧?”
蓝凯沉思半响后,慢慢道出一句话:“我和我的妻子——星岚并不是对称职的父母。我们在孩子小的时候就因为工作而离开她,所以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以前的我们害的。”
“后来呢后来呢?孩子怎样了?”楠颜八卦的目光望向蓝凯。
“后来,女佣的事在警方看来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过,所以也没有太深究。但我和星岚回到家对着女儿盘问时,女儿仍旧浑然不知,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我们带着女儿来到了一所精神治疗所,经过诊断,我们女儿确实患上了人格分裂症。当另外一个人格出来时,我们女儿的记忆就会断片。医生顺带询问我们夫妻俩是否有人患过精神病,星岚坦然地向医生承认自身以前是有人格分裂的,但是已经治好了。医生这才告诉我们,人格分裂是会有10%几率遗传到孩子身上的。星岚听了解释后虽然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麻烦医生把女儿关在这里接受治疗。”
“如果是轻微症状的话,有了医生的治疗应该就会痊愈了吧?”
听见楠颜的询问,我透过望后镜看见蓝凯眉头紧锁,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我们把她送去治疗后,每个月都会收到医生寄来的报告,她现在的情况如何,能否出院等之类的,在这期间我们没去看望她,因为我们希望能让她独自面对。就这样过了几年后,我们终于等到了医生的报告显示能带女儿回家的消息了,而且那天正好就是我们女儿的十一岁生日,所以我们立刻前往治疗所把她带回来。”
“医生叮咛我们,尽量别放她一个人独处后让我们领了药就能回去。回来的过程,我们经过一间宠物店。女儿一直吵着想要领养一只狗,我们想着万一我们两人又去上班了,家里又没人和她说话,所以我和星岚决定领养一只当作她的生日礼物。”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们逐渐发现她并不是好了,而是那个人格越来越隐藏起来了。”说到这里,蓝凯苦闷地低下头。
“我们女儿在我和星岚面前是个正常人,但我们家的小狗从一开始看见我们女儿就扑过去,再到后来一边伤痕累累一边畏惧地躲到我们两个身后。原来啊......我们女儿的另外一个人格长期把小狗虐待,甚至有好几次要把它扔进垃圾桶。但我们女儿理智赢过了她,才没让那个人格得逞。我们才明白,那个人格,一直都在。”
“但我们同时理解了一件事,只要让主人格的理智占上风,副人格自然就做不了任何事情。我和星岚乃是精神科教授,所以我们决定制造出能让人保持清醒的精神稳定剂。至此星岚和我走向了歧途,开始违反研究院的规则,以重金聘请的方式来聘请拥有精神分裂的患者来做人体实验。但无论怎么制造终究还是失败,资金出现了短缺的问题,最后我用了一个极端的方式。”
蓝凯捂着头,淡淡地说道:“那就是......瞒着我的老婆让我的女儿使用未成品的药剂。”
楠颜实在是受不了,回过头对着蓝凯说道:“未成品药物若注射在患者身上会出现什么反效果都是未知数,你就这样注射进你孩子的身上。你疯了吗?!”
"送去治疗没用,服药也没用,就连身为教授的我们都没办法拯救自己的孩子!你了解身为父母此时此刻的心情吗?我还有什么方法能帮助她?!"
蓝凯怒吼着楠颜,楠颜听了顿时语塞。
“服了未成品后,你的孩子怎么了?”为了防止气氛一触即发,我打断似的说道。
蓝凯深吸了一口气道:“她在胶囊房间挣扎得很厉害,甚至连另外一个人格都跑出来把压制她的研究人员都推倒了。我利用麻醉剂先把她安定在手术床上后,再来注射未成品。打完之后心跳和情绪波动确实比平常来的平稳,但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或许是因为麻醉药的效力所以没完全体现出来,所以我决定隔天再瞒着星岚带她来这里进行多一次的注射。”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些精神患者注射了精神稳定剂后发生了副作用。星岚必须一整天都要在实验室研究,无奈我还是开了口告诉她我已经把药用在自身的女儿身上。星岚听了后愤然离去准备寻找自己的孩子,谁知我们的女儿就出现在我们两个的身后。”
一声哀叹传到了我的耳中,只见蓝凯懊悔地把头埋得更深了。
“结果星岚把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女儿这时也恢复了自我的意识和星岚相拥。但我想靠近时,女儿便被人格操纵,狠狠地拿起一把小刀刺向我的手。”
我看着蓝凯愧疚似的抚摸着受伤的手,不知为何心中毫无波澜,反倒有种冲动想把他从车上推下去。
“我的女儿控诉着我对他所做的一切,但我始终不明白,有病就要医,我这也是穷途末路之下才会准备把未成品的药注射到她身体里,而且要是成功的话不就正好误打误撞了吗。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吱~兹!”我用力踩住脚刹车,然后扳住手刹,随即揪起蓝凯的衣领。
“你到现在都还不了解错误在哪!你是脑子太久没用,还是当实验品太久脑子烧坏了?如果换作是你被父母扔在了治疗所几年,然后父母从没过来看看她,回来不久又被你这样的父亲探出病未好,结果被迫强行注射未成品药物。此时孩子所产生出的心态,即无力也很无助,甚至无处宣泄!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蓝凯像是回过神似的,点了点头。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身为一名精神教授,没能力治好自己的女儿,我还算什么东西啊!”
听到这里,楠颜对着蓝凯说了句:“有时候,孩子需要的是陪伴,并不是苦涩的药物。”
“哔哔哔!”排在我们后面的车纷纷按起鸣笛。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从哪里就开始错了。”
说完,我把蓝凯扔到了座位上,转身回到驾驶座位的视野,把手刹放下继续驱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