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沈余静还是和他分开了。
果然老天还是看不惯她逆道而行的决定,虽然在一个班上,但他们就像牛郎织女一样被分在了班里最遥远的两端。
在班上见面的时候他笑了,“不是说转文科班吗?”
她假装为难地说,“学校的独裁主义,没事,都说理科出路多,试试也无妨。”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以后两年请多多指教了。”
沈余静迎合了几句,心里想问很久却又不敢问的事情还是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你去年怎么就不挽留我呢?我离开的话,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定会少了很多,说不定还会渐行渐远。”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歪头想了想,“去年妳告诉我在妳老家做了一件事情。”
“哪一件?”对于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她有些郁闷,但还是配合地回想过去。
他又笑了,白净的牙齿让她晃了心神“妳和妳的哥哥姐姐以前不是在老家后院像森林一样的地方做了一条路吗?”
确实,以前老家的后院是寸草丛生的树林,妈妈不许他们拿鞋子到后院玩。
她还以为那时的妈妈是担心突然冒出来的四脚蛇会对孩子构成生命威胁,长大后才发现她只是单纯不想让孩子们在后院玩。
为了在不穿鞋的情况下避免踩到沙石,她和哥哥姐姐就就以老家的后门为出发点,建出了一条小道路到树林中央。
所谓的道路可能是木板,是大石头,或是坏掉的捕鼠笼,反正形状不一的物体只要有一脚掌的大小都被他们拿来做“路”,最后在树林中央,他们放置了一个坏掉的沙发,他们总是坐在沙发上面假装自己是森林之王。
那不过是一个童年的小故事,沈余静不解地道,“那又怎样?”
她有点气恼,他讲话文绉绉地,又不一次说完,弄得她心里有点急躁。
“妳说过那条路的宽度只够一个人走,走到尽头先坐到沙发的就是森林之王。”他的眼中蒙上一层迷雾,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她也看不清。
“要做森林之王,旁边是不能有陪路人的。”林真想,如果他为了要做森林之王让她走在身边,她的脚只会被沙石弄得满是伤痕,那他宁可不要她陪着。
林真看了看一脸迷茫的沈余静,想他可能说得太婉转了,“意思就是我也不是妳的谁,不应该干涉或影响妳的未来,这个应该是妳自己的决定。“
余静心里满满的悲哀,“我也不是妳的谁。”那么轻易地脱口而出的话,心想这几年来难道你真的不懂我喜欢你吗?你不明白只要你流露出挽留的意愿,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是幸福,高兴的。
多么浅显简单的道理,她何尝不懂,但她却还是会被他的理智刺伤。其实说起来林真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反而他做得极对,作出的决定比其他挽留她的人来得正确。
可是偏偏是你,偏偏是你没有催促我,挽留我或者让我离开。你就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我就屁颠屁颠地去找你了,她想。
这一瞬间,沈余静突然明白自己多么可悲,站在他面前的她现在显得如此卑微。他光明正大地走在前方,而她却习惯了跟在林真身后,如影随行。
沈余静想,他的未来蓝图绝对不包括自己,而自己的未来蓝图他也不稀罕进来。
多么公平,谁也不欠谁。三八线多么明确,明确得就像我们是陌生人。
前人的道理果然一点都没错。
先爱的人就输了。
而如今她站在了另一个分岔路口,如果说她以前是为了林真选择理科,那她现在是为了什么选志愿呢?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在志愿表的那行空格上填了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