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前，老板娘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肩，手指陷进去肩窝几分，一个字一个字，字句清晰地说，“珍惜身边的所有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重要的人，要用心去看。”老板娘阴郁近乎魔怔的神色让沈余静有点心悸，肩膀穿来的丝丝疼痛让她忍不住紧抿着嘴唇，最后她还是大力地点点头，老板娘才松开了手。

沈慕萍诧异地问她，“妳惹老板娘生气了？”

应该不是生气吧，但沈余静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回家的时候她忍不住回了头，看到了老板娘怔愣在原地，双目空洞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沈余静想，她原谅老板娘弄疼她了。

后来每次路过的时候，总会看到老板娘看着窗外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久而久之，他们都在传老板娘在等着一个人，只是等了那么久大概等不来了。她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看着在漫画馆里的老板娘，就像是一只自愿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麻雀，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那个躲在街角的小漫画馆叫“漫漫疯”，妈妈常说她们再看漫画下去迟早会疯的，当然沈余静觉得疯的会是妈妈，她和沈慕萍不介意成绩因为看漫画而让成绩单满江红，所以更不可能因为这样失心疯，但妈妈会。她们虽然不介意成绩，但还是介意妈妈手里那个细长的藤条，所以要考试的时候她们还是会减少去漫画馆的频率。

现在妈妈更不需要担心了，那家漫画馆已经倒闭，就算还在，沈余静想姐姐大概再也不会再卖力地载她到那里了。

想起那个用木板建起的老家。。。它身边的每一颗树每一粒沙都好像依然耸立在眼前。回忆里的老家慢慢在视野里变化渐渐和家里水泥制的墙壁重叠，看着家里四面灰白的墙壁，就感觉自己被困在牢笼里，沈余静偶尔会不断把自己默默地缩小在房间的角落，看着窗外的天空，就好像一只被关在精致漂亮的金丝笼里的小麻雀，明明五脏俱全，却得被人供着吃穿。

如果被关着的时间太久了，哪怕有一天牢笼被打开了，麻雀大概也不懂得怎么飞出去了吧！

他们都是那只麻雀，心中有梦却不敢去追。害怕追了一场空，害怕追了会看到一双双失望的眼睛。

但现在沈余静的想法不一样了，她想去试试飞出去，当然是在相对保险的情况下。她明白没有用尽一切去追的梦很难成功，过程缓慢甚至可能也不会有结果。如果最后他们都将活在痛苦中，那还不如在痛苦来临想办法自娱自乐，至少灰暗的眼睛里还能残留几点明亮。这就是下不了决心的她现在的唯一的想法。

“帮我瞒着吧！”

沈慕萍诧异地看向自家妹妹，显然没理解到。

”我还在画画的事情。“沈余静目光依旧黏在屏幕上不曾动摇，手上的速度依旧，”作为帮妳做作业的报酬。妳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画画的。“

沈慕萍瘪嘴，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是那么多嘴的人吗？管好妳自己吧！”

沉默中，最后两人的脸色默契地出现了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