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到京城时,天刚破晓。由于容昀前去白鹭镇之前,并没料到会把颜家姐弟接回京城,所以只备了一辆马车,而马车空间有限,只能乘坐两人。因此,卓正在前方赶马车,容昀和颜陵也只能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把车里的位子留给容宁和颜安。
颜安上了马车后,就安静地闭目养神。容宁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瞟眼观察着眼前的颜姑娘。他想着,这颜姑娘性子和三哥十分相似,沉默寡言且枯燥乏味,两人若是在一起,日子得过得多憋屈?不行,他不认为颜安是个好的嫂子人选。
颜陵瞟眼看见容昀腰间上的白玉佩,想起那日他入宫寻玉玺时的情景。此次随姐姐进宫是个好机会,他必定要把玉玺找到,之后与‘那位’撇清关系,不与宫里的事再有任何瓜葛。
晨光嘉微,两个少年骑在马背上,各自忧心忡忡。他们不晓得,前方等着他们的,是荆棘塞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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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齐王府的时候,已是卯时。容昀将颜陵颜安安顿在齐王府旁院后,洗漱更衣就入宫上朝了。此时的颜陵,还睡得正香。
直到艳阳高挂空中,颜陵才起身,到庭院走动。庭院里有个小池塘,池塘里那粼粼的波光,反映在一旁的亭子白柱子上,煞是好看。京城里的气候逐渐入冬,亭子四周的树都光秃秃的,颜陵也不知道那些种的是什么树。
霎那间,一人从身后一剑挥来,颜陵急忙闪躲,向后跃出,赤手空拳地挡掉了一剑。转过身定睛一看后,发现朝他挥舞长剑的是名年约十五十六的少女。少女蹙着眉舞着剑,大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昀哥哥的府里?”
听见少女把容昀称为昀哥哥,颜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是你昀哥哥的……小舅子?”语音未落,少女用力往前一刺,剑锋卡在颜陵的两指之间,停了下来。
“你胡说!昀哥哥尚未娶妻,哪来了小舅子?”少女憋红着脸,生气地说道。
这时,后方传来了容昀的斥止声:“锦棉!”颜陵转头一看,见容昀着一身官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步伐不急不缓地往他们走过来。
“昀哥哥!这人鬼鬼祟祟地闯到你的旁院来,还欺负我来着!”少女随手就把手上的剑扔在地上,往容昀奔过去。
“噗!容昀,你的桃花运还真不错啊!”颜陵差点就捧腹大笑,想着,这少女看上去不怎么聪明,再怎么靠着容昀,也应当不会是他姐姐的对手,无需放在眼里。
“颜陵,这是荣华郡主,长公主的女儿。锦棉,这是颜陵,颜公子。”容昀介绍道。
“颜公子?他是府上的客人?”锦棉惊觉自己貌似闯祸了,红着脸问道。
“嗯。颜陵和他姐姐都是我府上的客人,暂居在旁院。锦棉,下次多注意,别再莽莽撞撞了。”容昀语气严厉,一脸严肃地说道。
看着容昀一脸正经地训着小姑娘,颜陵开口道:“行啦。她也不是故意的。是你没提前告诉她,她才误会的呀!锦棉姑娘,没事!”之后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锦棉微微一怔,默默别开眼。除了表兄们和亲人们会直呼她名字,其他人见她时都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郡主。面对她的无理取闹,还能待她如此友善的人,她是头一回见。
“你今日怎么来我府上了?”看着锦棉,容昀问道。
“我听我父亲说了柳妃的事情,想说过来看看你。”锦棉担忧地说道。
颜陵心想,这些姑娘家,也只知道嘴皮子上的关心。要真想容昀没事,还得赶紧把正事干完才好。他开口问道:“容昀,什么时候进宫?”
容昀没答话,看了锦棉一眼,正凑着把她打发走。这时传来了容宁的声音,“哟,齐王府好久都没那么热闹了!”说完,便潇潇洒洒地走了过来。
看见容宁,容昀宛如看见救星一样,立即开口道:“容宁,你来得是时候。你昨日说要带锦棉去城里看新到的话本。快去吧。”
容宁一脸疑惑地皱起眉头,未等他开口问话,锦棉便兴奋地说道:“有新的话本吗?宁哥哥,我们快走吧!万一被人抢光了就不好了!”说完,便拉着容宁的袖子离开了。
颜陵怎会没看出容昀的小心思,忍不住笑道:“你就这么坑你弟弟吗?”
容昀顿了顿,解释道:“锦棉是我们的表妹,从小就和容宁玩得好,所以经常会到我府上来。”
颜陵笑了一声说:“你跟我解释这干嘛?”
看着颜陵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容昀又接不上话了。
颜陵又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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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乔装成男子的颜安和颜陵两人跟在容昀身后,一路上低调快步地往柳妃的长庆宫方向去。
守在门前的守卫见到容昀,恭敬地鞠躬后,捂着鼻子把柳妃寝室的门打开。一阵腐蚀的味道在空气里扑鼻而来。颜安上前查看,发现尸身未腐化得太厉害,想来是即将入冬天气转凉的关系。
颜陵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看着寝室里摆放着琳琅入目的上等贵重物品,想着该如何悄悄地顺走一二,带回白鹭镇。只有颜安和容昀两人正在仔细打量柳妃的尸身。
颜安双手利落地隔着一块白布检查尸身,直到碰到尸身的腹部,忽然停了下来。之后又反复地检查了几次。
颜安困惑地问:“柳妃有了身孕?”
容昀惊讶地答道:“没曾听说。能确定她有孕?”
颜安点头道:“是。腹部里的胎儿应该有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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