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宁听闻了颜安的事情,前来府上探望,正巧赶上了颜安叙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觉得,前来药铺抓我的那群人,和后来把我关在牢里的,应当不是同一伙人。”坐在轮椅上的颜安说道。
容昀嗯了一声点点头,开口道:“很显然一开始出现在药铺的那群人是宫里的‘那位’派去的,抓你是为了挟持你让颜陵早日找到玉玺。按理说,他在尚未得到玉玺之前,至少会保你性命,不会如你所说那般任由你在牢里自生自灭。”
颜陵低头思索道:“你说把你救出来的那个凤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颜安摇摇头,道:“不清楚。我只记得他说兵营里的人认得他和他母亲的面容,所以把我救出以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卓正开口道:“殿下,我这就去查一查这个叫凤启的人。”
容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容宁疑惑地说道:“可我不曾听过凤凰山附近有什么兵营啊。我们琉璃国一共有两支精兵,一支由四哥为首领,常年守在边疆。另一支是禁卫军,负责守着皇宫和国君。没听过有第三支兵队。”
容昀目光冷切地地道:“私兵。”
颜陵灵光一现,一拳拍在自己的手上,说道:“所以昨日我俩掉入的那个洞根本不是用来猎物,而是用来猎人!这也解释为何白鹭镇一直有人失踪,也解释了为何凤嫂会安然无事地回来可儿子却失踪了!”
容昀也想明白了前后因果,可容宁还是一脸疑惑地问道:“何解?”
颜安脑子转了转,恍然大悟道:“对。当时守在牢外的那些士兵说,前阵子,有个儿子上山寻找失踪的母亲,找到他们营地里。那儿子后来被迫留下来参军,以换取母亲的自由,说的应该就是凤启了。”
颜陵望向容昀,说道:“老三,我原先想着宫里急着要找玉玺的可能是你们老二。可如今看来,宫里还有另一波势力啊!”
就在大家都百思莫解时,庭院外传来了一阵声响:“郡主,郡主等等啊!”
“昀哥哥!宁哥哥!咦?颜公子和颜…姑娘也在?”锦棉的目光落在颜安的轮椅上和她的腿上时,语气明显地顿了顿。
“殿下,郡主她…”一名门卫单膝跪地地说着。未等他说完,容昀就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颜姑娘这是怎么啦?”锦棉收起方才一脸稚嫩的笑容,微皱着眉头问道。没有人答话,准确来说,是没人知道该怎么答。
颜安宛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腿废了,以后都得坐在轮椅上了。”
“啊?好端端,怎就废了啊?”话一出,她又马上察觉自己语气不太对,只好闭起嘴巴。
容宁解释道:“颜安误闯私兵营地,腿摔断了却没及时就诊,所以就…”他也不想提起‘腿就废了’这几个字,太揪心了。好好一个姑娘家,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过来。想到着,容宁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把扇子收了起来。
“私兵?”锦棉疑惑道,顷刻间,她想起不久前二表哥和父亲的谈话间提起过准备兵马一事。她瞬间黯然失色,脸色越发难看。
见她半晌没回应,察觉她脸上的变化,容宁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问道:“锦棉,你怎么啦?没事吧?”
锦棉略显惊惶地摇了摇头道:“哦,没事。我忽然想起家中有事,我改日再来。先告辞。”说完掉头就一路小跑出了府院。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不解,但谁也没追上去,而是继续在庭院里讨论宫里计划盗取玉玺和私自养了一营私兵的势力。
***
锦棉急匆匆地赶回家中,忐忑地进了书房。
此时的逍遥王坐在书桌前着笔写着什么,一抬头见到女儿,颜面露出欢喜的笑容,说道:“哎呀,是什么风把本王的好闺女刮到书房来啊?”
锦棉气喘喘地,欲言又止,神情凝重地望着眼前笑得如此和蔼可亲的父亲。自己怎会怀疑他呢?他是自己的父亲啊!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对她那是一个疼爱啊。她自小一直相信父亲为人刚正不阿,在朝廷中忠心效命于皇上,一直是她的人生楷模。可是就在不久前,她得知自己的父亲是宫里柳妃命案的幕后主谋,当时她替他找了理由,想着父亲只是因形势所逼而借刀杀人,并没想过真正陷害昀哥哥。如今想来,元旦那日父亲和二表哥说的兵马,或许就是他们私下养的兵马,随时可以起兵谋逆,那么颜姑娘所说的那私兵营地,应该就是父亲的营地了。
“我的闺女啊,你怎么了?”逍遥王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前关心道。
“阿爹,凤凰山的私兵营地,是不是你?”锦棉鼓起勇气,坚定地问道。
闻言,逍遥王脸色大变,敛容屏气道:“阿爹不懂你在说什么。”
锦棉生气地大喊道:“爹!你可知那是叛国之举啊!我那日听见二表哥和你说起兵马已准备就绪一事,竟然没把它当回事,还天真地以为又是要和哪国开战了。这哪是和邻国开战啊?这根本就是谋反!”
“锦棉!”此时的逍遥王面色铁青地怒喝道。
“爹!退一万步来说,你要起兵造反,那是你们朝廷的事情,可为何要连累无辜的百姓?”
逍遥王眯起眼睛,带着危险的语气质问道:“无辜的百姓?”
“颜姑娘,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为何还要把她抓起来?你可知,若不是你把她关起来,她的腿或许还有救?”锦棉心思单纯,并未想到无意间透露了颜家姐弟的行踪,将给他们带来什么后果。
“她可是在齐王府?”逍遥王开始变得严词厉色。
或许是察觉父亲眼底里散发出一股她从未见过的寒意,锦棉哆嗦地否认:“她不在。我是听宁哥哥说的。”
逍遥王忽然睁大双眼,面目变得狰狞,怒吼道:“无辜?那你说,被烧死的那些兵士无不无辜?爹跟你说了无数次,不要和齐王府的人走得太近,你偏不听劝!你本可以无忧无虑,置身事外,不需要知道这一切!这下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别怪爹狠心了!来人!把郡主带回寝室,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爹!爹!”锦棉哭得梨花带雨的,被身边的下人半拖半拉地带回自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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