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树林中,只见这里的一株株大树不算茂密,不远处还有着条小溪流,风景优美,让人心旷神怡。谅凡道:“ 来,露两手给我看看。” 何梓琼双手一拱,道:“ 晚辈武功低微,不敢班门弄斧。” 谅凡道:“ 哼!叫你露两手就推三阻四的,一点豪爽的气概都没有。” 梓琼见要是自己再多加推辞,谅凡就要动起怒来,只好道:“ 好吧!若晚辈有任何不济之处,还望谅叔能够多加指点提拔。” 谅凡 “ 嗯 ” 了一声后,何梓琼便退开了几步,双手上扬架势。
何梓琼 “ 喝!” 的一声,“ 凛若漠魂掌 ”,“ 冰寒雪霜掌 ”,“ 疾电闪拳 ”,三套武功从头到尾地使将出来。用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何梓琼收招收势,走前了几步准备听谅凡的点评。
谅凡点了点头道:“ 你这个年纪自创的武功,能有如斯的功力,已经很不错了。我自问当年像你这般年纪时,与你比较起来还差了一个天地呢!” 何梓琼道:“ 晚辈不敢与谅叔相提并论。” 谅凡道:“ 好了好了,你那么客气的跟我说话,你不烦我也给你烦死了!” 梓琼疑道:“ 那……我该怎么样?” 谅凡 “ 唉 ” 叹了一气,道:“ 瞧你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知书达理的样子。这么简单的事你也要问我这叫化子?你你你平时如何与红石吾然他们说话,对我也是一样。我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梓琼道:“ 但是……我跟他们是同辈,谅叔你是前辈,这不一样啊。” 谅凡怒道:“ 我真是给你气死了!年轻人这么还比我这些老人还迂腐呢?行走江湖的人,难道就那么纠结于世俗礼节的么?”
何梓琼连忙道:“ 是是是,是晚辈……是我的不是,谅叔你别动怒。” 谅凡道:“ 唉,红石年纪也不小了,她能遇到一位如意郎君,也是她的福分。从前我跟她提起为她找寻一位夫君,但她往往都说忙于帮中事务而决计不提此事。她还说过,对的人,对的事,往往都是在最适合的时候,才会出现。看来,这对的人,已经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了。我也都放心了。”
何梓琼道:“ 谅叔,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有负于我,我也决计不会辜负了红石,也不会让她受丝毫微屈。这是我何梓琼,今日在谅叔你面前说的。” 谅凡笑道:“ 嘿!你敢伤害红石的心?我谅凡第一个先毙了你。” 梓琼道:“ 就算谅叔不来,我也会自行了断,免得谅叔亲自操劳出手。” 谅凡点了点头,拍拍梓琼的肩头道:“ 好!好!有你的这一番话,我就安心了。”
沉吟了一阵,何梓琼道:“ 谅叔,适才我和红石聊起你当年的事迹。不知你能再细说告诉我多些吗?我对此好生有趣!” 谅凡道:“ 哦?你连我这种叫化子的过去事也有兴趣?” 梓琼点头道:“ 我以前自今就有个老毛病。如果给我听闻江湖上哪里出了一等豪客侠士,我都想要去交际一番。方才听红石说起当年你如何捍卫她丐帮帮主一职的事,不由得毛病又起,想要更了解多些。” 谅凡说道:“ 好罢!反正现下左右无事,我便说给你听吧!” 两人走到溪流岸边坐了下来,谅凡告诉述说年轻时过去的事迹。
谅凡道:“ 我少时已为元末时期,蒙古人猖狂狠毒,抢我江山杀我百姓。我的父母亲,胞弟,就是死于蒙古鞑子的刀枪之下。所以我年轻之时,就有了个理念,就是要学得一身本事,把所有的蒙古人赶回漠北。但我无依无靠,全家惨死,三餐也成了日愁夜愁的问题,哪里来的心思找寻良师学本事?”
“ 彷徨无计之下,我只好过上到处乞讨的日子。这种苦日子,也过得有好几年了。这好几年,我受尽一切折磨,苦难。曾几何时,我再也不想撑下去了。人人对我心存鄙视,辱我贱我。为了生存,我也只好忍声吐气,过了一天就是一天。”
“ 终于在一天里,无意间我来到了河南。我走着走着,突然来到了一座山峰底下。这山,命叫 ‘ 少室山 ’。少室山脚下有一座凉亭,我走得累了,便坐在凉亭里歇息。不久后,就看见远处走来了一老一幼两位僧人,正往山上走去。那时正值中午,我肚子饿得实在忍受不了,便走上前去,向那两位僧人乞讨,希望能够讨得半碗剩饭剩菜那也是乐意的。我苦苦哀求,那两位僧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修行的僧人又不能见难不救,便带着我一同上山,最终来到了少林寺。”
“ 我被安置在了一所客房里,不久后,那位年幼的僧人便捧来了几碗白饭斋菜,供我享用。吃饱饭之后,那两位僧人便送行我下山。我蓦地想起要是离开了少室山,我就要回到那贫苦潦倒的生活。我实在不愿在回到那种生活,便突然跪在了那老僧的面前,求他收我为徒。我向他述说了我的遭遇,告诉了他我的处境。那老僧同情我的身世经历,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
“ 原来那年纪稍幼的僧人,是他的师弟,法号苦海。而我的师父,法号则叫苦化。我虽然跟同师父生活在少林寺里,但我却没有剃度出家,成了他的俗家弟子。就这样我跟着师父学武功,念佛理,不知不觉便过了十多二十个年头。”
“ 一年里,师父身体欠佳,常常抱恙。师父就只有我一个弟子,在少林派里也是一直默默无闻,我和师叔做足了心理准备,师父已支持不了多久了。几个月后,师父果然圆寂了。师父去世之后,我也没了安身之所。虽然师叔曾让我改投别处同门前辈的门下,但我不愿意,最后还是离开了少林寺。”
“ 那个时候,我已经学了不少的本事。也有了能力,维持三餐温饱。少了这些忧愁,我就开始闯荡江湖,到每一处地方去看看,见识世面。我走遍江北江南,见过不少大小异事。在路上也不时有听闻和亲眼看见不少丐帮的弟子,行侠仗义,济世救民的事迹。我当时在想,叫化子自古以来身份低贱,生生世世被人垂弃。但是他们可以团结一心,自成一派,渐渐地成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实在可敬可佩。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保持一颗行善除恶,百姓为先的侠义心态,我生平得以一见,真是敬仰至极。”
“ 一天,我心念一闪,恰好我又无处依靠,与一个叫化子毫无差别,于是我便加入了丐帮。在帮中的数年,也结识了不少帮中的豪杰侠客。他们对我关环有加,有什么为难之处他们竭尽所能的来帮我,直到现在我还对他们的恩情念念不忘。”
说到这里,何梓琼突然中断道:“ 那……现在那些前辈身在何处啊?” 谅凡看了一看梓琼,接着道:“ 死了。” 梓琼瞪大眼睛道:“ 什么?死了?” 谅凡点头道:“ 不错,死了。在二十年前的抗元之战中,不幸战死沙场。临死之前还能为我汉人出一份薄力,也不枉此生了,死又何惧?不过还有一件事,也是二十年前的几个月内,丐帮差一点就要走入衰退没落的黑暗时期。”
何梓琼道:“ 丐帮一向独霸武林数百年,还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谅凡点头继续道:“ 起起伏伏,乃是常事。一个再兴旺的门派,也会有低落的一天,我丐帮也是如此。话说回来,二十年前,丐帮叛徒陈友谅勾结其师成昆谋害了前任帮主史火龙,也是红石的亲生父亲。”
梓琼听到此出,心里一怔,道:“ 红……红石的父亲?原来……红石的父亲是被自己的帮众害死的?” 谅凡道:“ 也不是全然,是那叛徒陈友谅的师父,成昆害死的。当年史帮主修炼 ‘ 降龙十八掌 ’,不幸走火入魔,身患异疾,于是他便隐居深处养伤,不涉江湖。就因如此,那成昆的歹人企图操控丐帮,史帮主惊觉,连忙返回制止这歹人。两人一见面便打起了来,两人皆都重掌受伤。但是,史帮主受的伤实在非同小可,自知其伤难愈,于是便吩咐了帮主夫人,带着红石和打狗棒,到终南山下的一座古墓去寻找一位姓杨的黄衫女子。此女子武功卓越顶绝,她的出现,便把丐帮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处理了,令我不得不服。”
何梓琼道:“ 这女子……的身份听起来还真神秘。” 谅凡点头道:“ 没错,这女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留下名字和家师身份。不过我曾听帮中兄弟说起,这女子在少林寺欲别时,张无忌张大侠曾讯问她的大名。这女子只留了十六个字: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之后便悄然离去,无人再得以见到她一面。”
何梓琼皱眉道:“ 神雕侠侣……神雕侠侣……那是谁啊?” 谅凡笑道:“ 哈哈哈!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恐怕你爷爷当时也还未出世吧!” 之后他又继道:“ 此后丐帮内讧的事,红石已告诉你了吧!” 何梓琼点首道:“ 不错,依我说要是丐帮没有你和红石的话,恐怕也早已消失于这江湖上了吧!” 谅凡拍了一拍何梓琼的后脑勺,道:“ 嘿!哪来的胆子说这话?” 梓琼低头道:“ 对……对不住。” 谅凡笑道:“ 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场面寂静了一阵,谅凡站起来说道:“ 啊哈!今日你谅叔我心情好,见你和我说话投机,武功又是不凡。我便传你两招 ‘ 降龙十八掌 ’ ,加强你的武功根基吧!“ 梓琼一喜,转眼想起少时曾听人说起这江湖上极少人习得的绝世掌法,乃是当年南宋晚期死守襄阳的一代大侠郭靖,就是以这套掌法闻名于天下,流芳百世。不仅如此,丐帮历年来还曾经出了几位帮主,在这掌法也是有着独有的惊人造诣,在世上少有敌手。
何梓琼回道:“ ‘ 降龙十八掌 ’ 的本事,江湖上谁人不曾听说过?如果常人只习得两招,这一生便受用不尽。若谅叔得以相授梓琼两招,梓琼感激不敬!” 说着双手一拱,就要向谅凡拜去。
谅凡赶紧抓住了何梓琼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道:“ 你再这样客气,我可就不教你啦!” 何梓琼道:“ 是,是。我一时激动,难以自己。” 谅凡道:“ 我要教你的这两招,分别叫做 ‘ 亢龙有悔 ’,和 ‘ 见龙在田 ’。” 何梓琼喜道:“ 单听名字,就已知非同小可。” 谅凡道:“ 好啦!别净瞎吹了。我现在来打一遍给你看,你自己瞧清楚了啊!” 梓琼 “ 嗯 ” 的一声点首,聚神凝气的看着谅凡。
谅凡微一运功,“ 喝 ” 的一声呼喊两招 “ 降龙十八掌 ” 中著名的招式便逐一展示使挥开来,掌风疾绕,只打得林中的树叶随风飘扬,威劲惊人。谅凡站稳身子,吐纳三下,调息运气,回招收功。何梓琼拍手叫好道:“ 好俊的掌法,降龙掌果然名不虚传!” 谅凡道:“ 看清楚了么?开始练吧!” 何梓琼应声说了句 “ 是 ” 后,便开始模仿谅凡的身手,打出 “ 亢龙有悔 ” 和 “ 见龙在田 ” 两招。
何梓琼原先的武功根基原本不浅,逆转经脉的古怪内功练法又是令他的功力倍增。再加上 “ 降龙十八掌 ” 的招式明浅易懂,修炼门槛甚低,因此何梓琼来回打了七八遍,渐渐上手,只因这掌法才刚习得,领悟不多,火候也自然也不够了。
谅凡见他慢慢领悟了二三成,进度快速,欣慰地点头道:“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接下来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要用心记住了啊!” 梓琼点一点头,谅凡便将这两招的要诣主旨,出招时须注意和控制的地方,统统毫无遗漏地说了。
过了不久,两人身后突然有一人道:“ 喂!难怪我找不着你们俩人,原来是来了这里。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啊?” 梓琼和谅凡回首望去,原来说话那人正是史红石。只见她提着一萝篮子,双手叉腰笑盈盈地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何梓琼跑上前去,兴高采烈地向红石道:“ 红石,你知道吗,方才的事可不得了啦!” 史红石道:“ 什么不得了啊?” 梓琼道:“ 谅叔传了我两招 ‘ 降龙十八掌 ’ 啊!” 红石笑道:“ 谅叔竟然传你 ‘ 降龙十八掌 ’ ?,那定是你前世做的好事多,今生换来这两掌!哈哈!” 拍拍梓琼的肩头。
这时谅凡已来到了两人身旁,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嘛,说得好像吝啬自私的人似的。” 史红石道:“ 可不是嘛,以前自你学全这 ‘ 降龙十八掌 ’ 后,便整日沾沾自喜,爱惜如宝,将张大侠赠送的那本秘籍藏得隐隐密密得,深怕有人抢了去。” 谅凡道:“ ‘ 降龙十八掌 ’ 威震江湖一时,自南宋襄阳城破后,郭靖郭大侠丧生城内,耶律齐耶律帮主直到你爹的时代,有多少的人都对我们这套掌法虎视眈眈。但你自从爹死后,便无人再会习得这套武功,因而失传。所幸的是,郭靖大侠和黄蓉女侠夫妇临破城之前,便把这套掌法秘籍收入倚天剑之中,盼后人能破解其中的秘密,光复我汉室。”
何梓琼道:“ 嗯……倚天屠龙的事迹我也曾素闻过。光辉岁月,终也有随风逝去的一天。” 红石接着道:“ 一个时代的落幕,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这个话题结束了,就开始新的话题。想吃美味晚饭的话,就快来厨房帮我准备准备吧!” 何梓琼笑道:“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呗!” 搭着红石的双肩,轻轻推着她往屋中走去。
史红石在厨房内,煎炒蒸炸,一碟碟的佳肴陆陆续续上桌。何梓琼则在一旁,帮忙红石准备和砍切食材,安排得妥当。两人忙活了约不到半个时辰,饭厅上的圆桌都是满满香喷喷的饭菜。
谅凡翘着腿,拿着一对筷子喜道:“ 啊哈!你怎么久没做饭了,想不到还有着两下子嘛。” 红石嫣然一笑道:“ 当然啦!赶快尝尝,味道可有失准了?” 谅凡筷子伸出,夹了一块腊鹅放入口内。
谅凡咀嚼了几下,瞪大了眼睛道:“ 这……这……可是我叫化子从没吃过的人间美味啊!从前也没吃过你煮这味菜的啊!” 史红石道:“ 嘿!这是我方才在城内,向一名大姐请教哒!我第一次做,也不知成不成。不过有谅叔这样的点评,我就放心啦!” 何梓琼也吃了一口白菜,登时觉得回味无穷。单单是这碟普普通通的白菜,味道竟是如斯滋味,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史红石的煮食技术。
正当三人吃得不亦乐乎时,围门突然 “ 呀 ” 的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三人放眼望去,只见进来的人气喘呼呼,看似非常的慌张急促。谅凡,何梓琼和史红石同时定眼看去,不禁异口同声地喊道:“ 吾然?” 原来那人,正是从地狱谷赶路回来的吾然。
吾然奔到三人面前,然后坐了下来,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史红石做的菜肴。只听她说道:“ 好饿,姐姐煮的菜还是这么好吃。” 史红石忧心问道:“ 妹妹,你怎么啦?怎么那么慌张,正庭呢?” 吾然听见 “ 正庭 ” 两字,脸颊突然留下两痕眼泪。何梓琼见状,身子凉了一下,道:“ 须兄弟怎么了?吾然,你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