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重逢 | 第三章  除妖道士

狐妖发出哀嚎，忍痛撕掉胸前的破邪符，眼中青光闪现，随即一拍丹田，从口中吐出一团略带绿光的气，朝道士吹来。

道士接连后退，手中短匕一挥，却散不掉那绿气。眼见绿气笼罩上道士面门，其腰间突然射出一道刺眼白光，将绿气瞬间反弹回狐妖体内。

狐妖未料刚刚对道士施展的吸精术会反噬自身，丹田一阵剧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道士见狐妖大势已去，在用符将其定住后，从怀里掏出一颗鸡蛋般大小的淡黄色小珠，打入其脑门。

珠子在狐妖体内四处游走，狐妖痛苦难当，声声求饶。未几，道士伸手，从狐妖后脑处吸出珠子，只见珠身墨绿，间中有丝丝青光游走。

道士轻叹：“你这狐妖，留不得了。”说罢，将破邪符以短匕刺入狐妖脑门。

狐妖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变回原形，倒毙在地。道士捡起狐尸身边的竹筒，走回屋内。

***

厅内，老者跪在道士身前声声求饶。

“你本活在水中，为何要与狐妖为伍，还伤害人命？”道士开口询问老者。

“老龟我活了五百年，从未吃过一个人，要不是唯恐性命不保，也不会离开住了五百年的老家，来到这片荒山⋯⋯”

这老者原是长江下游的一只水龟，活了数百年后修成了精，一直以河中鱼虾为食，本相安无事。

二十年前一艘官船途经该处，龟精游在船底时不知何故竟被船桨伤了背。本应坚硬无比的龟壳，竟被木桨如刀切豆腐般划开了一道偌大的口子，龟精急忙遁逃，才保住了小命。

“本以为这伤养个几年应该会愈合，怎知道它越来越严重，最后连肉也开始慢慢腐烂，”龟精摸着后背某处，面现痛苦之色，“为了保命，我只好离开长江四处寻医问药，后来听说有一种神奇的麒麟果，食其肉可提升修复能力，我又找了好多年，最后遇到这只狐妖说见过麒麟果，却不愿告诉我果树在哪儿⋯⋯”

“所以你就答应帮她害人，以获取麒麟果的消息？”道士接道。

龟精承认：“我本不信她几分，认为她只是想骗我帮她，可她不时都会给我带来麒麟果树的汁液，我服用后伤势也有了些许好转。”

道士见龟精眼望桌上的竹筒，会意：“你说这个？”

龟精点头如捣蒜，随即向道士求道：“道长您行行好，老龟这伤近来又复发了，疼痛难当，若您可以把这竹筒给我⋯⋯”

道士打开了竹筒，朝内看了看，又闻了闻，露出厌恶的表情。他看着一脸殷切的龟精，冷道：“这是人髓。”

龟精的表情瞬间凝住，许久才叹：“原来我不只帮她害人，也吃了人。”

道士见龟精伤心，趁其不备，手一挥便将之前那颗淡黄色小珠打入龟精脑门。龟精哀嚎了好一阵，道士才用同样方法将珠子取出。

这次珠子并未如之前从狐妖身上取出般墨绿，而呈橘黄。道士将珠子收起，对龟精道：“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必须付出代价。”

龟精顿见曙光：“什么代价？”

***

天蒙蒙亮，佰阳村的村长家早聚集了不少人。全村十余名汉子从昨夜便聚集于此等候消息。见天色渐亮，心急者更是直接来到前院，不住朝上山的方向望去。

当村民远远见到山间小径出现那个负伤却步履稳健的人影时，不禁欢呼起来：

“忘尘道长回来了！”

“太好了，那妖怪一定是被除掉了！”

自五年前离开排云峰，忘尘便四处游历，沿途帮人除妖驱邪，以此为历练。

今次他来此偏远山村，本是为了探望居住在不远处大山里、多年前还俗的师弟忘缘而途经，岂料听闻村民们提起不久前又有书生失踪的消息，这才想起自己曾于西南听闻某户书生于赴京赶考路上失踪一事，于是决定乔装成书生，亲自走一回以探究竟，没想到就让他顺手除了妖。

村民们见忘尘除妖归来，自是欢喜，邀请他多留几日以表谢意，却遭其婉拒。

忘尘换回一身素白道服，取回佩剑，整顿好行装后，便向村长与村民们告辞。

有村民发现忘尘归来时背着的竹筐沉甸甸的，开口道：“道长，您这儿有东西忘了拿。”

忘尘见竹筐，这才想起某件事，叮嘱村民道：“这筐里的东西，劳烦各位代我拿到河里去放生吧。”

村民依依不舍地送走忘尘后，打开箩筐一看，里头竟是一只龟。这龟看起来年岁不小，足足有百余斤重，壳上还有一道看起来像刀砍的疤，已经结痂。

“这么大的王八，我还没见过！”村民啧啧称奇：“就这么放走了，岂不可惜？”

“不如⋯⋯”一名村民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同伴。众人皆心领神会。

“肉质可能不太好。”一人说道。

“炖久一点不就行了？”另一人反驳，“问题是谁有那么大一口锅？”

“那就切成几块来煮呀。”马上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

“可是道长明明让我们拿去放生的⋯⋯”有人忍不住开口。

“道长心善，所以才这么说的。”

“他人都走了，怎么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把它放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始终没有结论，于是有人开始提议让村长做决定。

村长看着手脚乱动、试图爬出箩筐的大龟，举棋不定。正当他做好决定时，突然有人开口了：“咦，道长怎么回来了？”

众人朝忘尘离去的方向一看，只见他果然折而复返，脸上带着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