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府内
祈恒站在祈瑞泯身边:“父亲,任翔把沅王给供了出来。”
祈瑞泯低低嗯了一声后,说道,“没提及我们吧。”
祈恒回复道:“没,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祈瑞泯:“嗯,晚上我要去趟沅王府,沅王这傻小子,还真以为我要帮他谋权篡位了。”
祈恒看着祈瑞泯,试探性问道:“父亲,那妹妹......”
祈瑞泯喝了口茶,说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有的是办法把婷儿给救出来。”
祈恒问道,“太子那毒,果真没解药?”
祈瑞泯轻笑了一声,“那毒费了我那么多的心血,好不容易找来毒医,又安插了许多人才让太子中了毒,祈絮的毒术还没精湛到那儿地步,况且他估计都自身难保了。”
私宅内
封晏尘坐在案前,听见前方的房门发出细微响声,抬眸一瞧,祈絮走了出来。
见祈絮赤着脚,封晏尘走了过去将祈絮抱起坐了下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封晏尘亲了亲祈絮的额头,轻声问道。
祈絮慵懒的靠在封晏尘肩上,摇了摇头,“不睡了,你在干嘛?”
封晏尘打开桌上的匣子,拿出了几封信,说道,“看着这些证物。” 封晏尘顿了顿,继续说道,“里面有你爹的印章。”
祈絮拿过信件,问道:“秦府拿回来的?”
封晏尘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几封是任翔交出来的,不过那几封都指向沅王,与你爹一点关系都没沾上。死士、秦府灭门那夜的黑衣人还有任翔,都是同一伙人。”
祈絮听封晏尘这么一说,心里有了点数,“你怀疑他们是祈瑞泯的人?这也不无可能,我感觉那老头的野心比沅王还要大。”
封晏尘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几日你住我这儿吧,太子解了毒,事情都安顿好后你才回府。”
听着封晏尘的话,祈絮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好,一会儿我让容均将我的衣物给拿出府。” 祈絮说着,又想起了太子的事情,继续说道:“我得进宫了。”
封晏尘有点担心的问道,“你的身子受得住?”
祈絮看着封晏尘,笑道:“还没那么娇贵,顶多坐马车进宫。”
“嗯,身子不舒服就告诉我,别总一个人憋着。” 封晏尘温柔的说道。
听着封晏尘的话,祈絮调皮的小声道,“我腰酸着呢。”
封晏尘勾起嘴角,朝外喊道,“来人。”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瞥见书房内的景象便低着头不语。
“你到祈府找容均,让他给他家公子收拾包袱送到这儿来,另外准备辆马车,铺上软垫。”
小厮应了一声,便走出房里,还顺手带上了门。
随后,封晏尘贴在祈絮耳旁低语,“一会儿上了马车我给你揉揉?”
祈絮眼角含着波光,笑着回答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沅王府中
“岳父你怎么这青天白日的就过来了?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呀。” 沅王一脸假笑,心里揣测着祈瑞泯的来意。
祈瑞泯心想,如今这朝堂之中有谁不知晓沅王野心勃勃,况且自个儿女儿嫁进了沅王府,说两人之间没点关系都没人相信。
虽说心里这么想着,可表面依旧乐呵呵的,“殿下,老夫此番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要是叨扰还请见谅。”
沅王挑了挑眉,说道:“岳父别见外啊,没事儿,快进屋吧。”
屋内
茶盏上冒着白烟,浓烈的茶香充斥着屋内。
“殿下,听说任翔被封晏尘给抓回京城了?” 祈瑞泯貌似装傻问道,试探着沅王。
沅王听到这话,顿时就来气,“嗯,那任翔也真是的,办事也不小心些。”
“那.....会不会把我们给招了出来?听说让封晏尘审过的就从来没有不开口的。” 祈瑞泯装作害怕问道。
“哼,就算招了又怎么样?如今太子危在旦夕,而且我们的十万大军不都快到京城了吗?我就不信父皇能有什么办法应对。” 沅王说着,似是丝毫不害怕让乾靖帝发现了他勾结商贾赡养私兵的事情。
祈瑞泯假笑,说道:“殿下才智过人,幸亏大军已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兵临城下当今圣上肯定没法儿及时调兵。”
嘴上这么说着,祈瑞泯想着的是就凭沅王这心智还想夺权?沅王根本不知晓,大军中的几位首领早就已经被祈瑞泯给收买了,到时候乾靖帝若败了,当皇帝的便是他祈瑞泯。若是谋反不成,祈瑞泯也有十足把握让自己与沅王撇清关系,继续做那别人眼里的忠臣贤良。
可.....封晏尘手里的信总让他惴惴不安,这是祈瑞泯唯一留下的把柄,可却不知流到了何人手中。
“就是那些火器.....可耗费了我不少银两啊。”
祈瑞泯说道:“殿下,此番确实是出了些差错,不过军营里似乎还不差这点武器。”
沅王一手扶额,“行了行了,你先回府吧。”
宫道上,两旁是刷着红漆的宫墙。
两道身影并肩走着,若是仔细瞧清了,便能发现在衣袖的遮挡下两人正十指相扣。
东宫内
太子服下双生花后已微微转醒,此刻正坐在榻上读着书。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封晏尘和祈絮一同拱手说道。
“祈太医,封大人免礼。” 太子放下手中竹简,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臣此行前来乃是为了替殿下把脉。” 祈絮低着头说道。
太子回道,“那就有劳祈太医了。”
把脉后,祈絮淡淡问道:
“太子殿下这几日身子可有任何异样?”
太子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并未。”
祈絮继续问:“那这银针是否也从未拔出?”
“谨遵祈太医遗嘱,从未拔出。”
祈絮正沉思着,一个侍女走上前换上了熏香。
雾气袅袅,白烟从精致的香器散发出来。
“殿中是否常年点着这熏香?” 祈絮蹙着眉问道。
太子点了点头,“没错,此香功效甚好,夜半难眠点了此香便可安睡。”
听完,封晏尘也察觉到了些许古怪,于是开口问道,“殿下,此香为何人所赠?”
“这香是去年皇兄派人送到东宫。由于孤经常命人燃上,因此皇兄赠的不出半年便都用完了。” 太子回答道。
“那之后呢?” 祈絮追问。
“孤觉着这香实乃好物,便命人出宫购买,至今也用了一年有余。” 太子皱起眉头,问道:“这香.....是否有什么问题?”
祈絮思虑良久,最终回答道,“微臣多虑了,这香确实是个好香。”
半个时辰后,祈絮和封晏尘离开了东宫。
“子珅,你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问题?” 封晏尘看向祈絮,温声问道。
祈絮点了点头,轻声回复道,“回府说。” 封晏尘明白祈絮的意思,两人便一路沉默回了封晏尘的私宅。
夜已深,月落乌啼,红灯笼随着晚风轻轻摆动。
祈絮赤着脚坐在榻上,手里拿着本医书。
“吱呀。” 封晏尘打开了门,神色古怪的走了进来。
听见声响,祈絮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先去沐浴吧。”
不久后,封晏尘换上干净的便服回到屋内。
“子珅,你在宫里说那熏香有什么问题?” 封晏尘坐到祈絮身旁微蹙着眉,手里拿着一盏茶问道。
从东宫出来后,两人本想先回私宅,可却不想魏裕前来禀报说任翔嚷嚷着要见封晏尘。无奈之下,封晏尘只好让祈絮先行回府。
祈絮放下手中的书,正襟危坐说道,“那香名为噬神香,顾名思义噬神心智。”
“那为何太子却只是中了毒?” 封晏尘满脸疑惑问道。
“这也正是我所不解之处,噬神香还有另外一层功用,便是如太子殿下所说的,安眠。” 祈絮满脸愁容的说道。
看着祈絮的脸庞,封晏尘有些心疼,说道,“子珅,其实也未必要找出解毒之法,若真是走投无路用你的血当解药不就成了?”
祈絮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担心的并不是太子的毒解不了,而是这下毒之人....手段不容小觑。”
下毒之人在暗,祈絮等人在明。若是那人趁人之危,在封晏尘还无法抓出他的时候给其余人都下了毒,难道祈絮要用自己的血这么去一个一个的替他们解毒吗?这怕是事情还没解决,祈絮便失血过多而亡了。
听祈絮这么一说,封晏尘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了,任翔执意见你所为何事?” 祈絮忽的问道。
封晏尘淡定的回答道,“没什么,就说若我放他离开便会把其余证据都交出来。” 封晏尘嘴上这么说,手指却是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在封晏尘面前,祈絮早已放下戒心,因此他并没察觉出封晏尘的反常。
“你答应了?” 祈絮拿起医书后问道。“没,自个儿都落在我手里了,还妄想和我谈条件。” 封晏尘说完冷笑一声。
封晏尘不自觉散发出了骇人的气息,祈絮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道:
“好了,先别想了。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吧。” 语毕,祈絮站起身便要走到偏房。
封晏尘一把拉着他的手,把人往自个儿怀里带,一改适才的杀气撒娇道:
“子珅....你就陪我睡嘛。”
祈絮轻笑一声,双手捧着他的脸道,“你不是小孩儿了,怎么还要人陪啊。” 轻笑一声后,祈絮继续说道,“好了,我明晚才搬来你屋里,好吗?”
封晏尘耍着无赖说道,“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祈絮看着紧紧搂着自己腰的人儿,无奈说道,“就一晚,我明晚起就搬来你这儿。我这身上有伤,和我一起睡你肯定拘束得很没法睡好。”
看着祈絮一脸不可置否的模样,封晏尘松开祈絮,背过身嘟着嘴道,“哦,那你去吧。”
“封晏尘。” “封淮云。” 封晏尘听着祈絮不停的叫唤自己,赌气似的不给予回应。
祈絮看着封晏尘的模样便说道:“我回房了。”
嘴上这么说着,祈絮却依旧站在那儿并未移动半分。
过来半晌,封晏尘仍赌着气,祈絮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前,祈絮说道,“我真走了。” 回应他的,还是一片寂静。
“吱呀。” 祈絮打开了门,夜晚的风格外的冷,冷进了祈絮骨子里。
听见门被人带上后,封晏尘的眼眸暗了暗,拳头更是不自觉紧握着。
午夜,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府内走出,向某个阁楼的方向走去。
“他的状况怎么样了。” 与祈絮一样穿着黑色袍子的人问道。
“无恙,掌控之内。” 祈絮低声回复。随后,他继续说道,“任翔似乎说了不该说的。”
“嗯,明日他就会消失了。你的毒.....”
“撑半年。” 祈絮低着头回答。
那黑衣人叹了口气,说的:“当初让你别去徐州,可你偏说什么要与封晏尘做戏,现在把自己都给赔进去了。”
祈絮轻笑一声,“当初所做下的决定,如今绝不会后悔。照日子来算,肯定撑得到天下太平那一天。”
黑衣人:“算计归算计,封晏尘虽不可信,但伤不得。”
祈絮苦笑,想着自己又怎么会忍心下手伤他呢?
“明白,有封冥峤这层关系不会伤他的。若是无事,我便离开了。”
黑衣人说道,“慢着,你的毒真不解了?太子中毒以来鲜少会面,忘了告诉你我有了解毒之法,只不过没太大把握。”
祈絮呆滞了片刻,“任翔当初也告诉我有解法,我.....我再想想吧。”到时候,应该还能挽回.......祈絮暗暗想着,攥紧了五指。
语毕,祈絮转身离开了那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