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遠天才-安因患上新冠肺炎而離世”這條消息在互聯網上爆開來。
安的葬禮結束后,我開始收拾起安的遺物。
在雜亂的書本、照相機、玩偶當中,我無意中翻到了我和安的合影照。
這是去年大夏天競標賽的合影,還是他第一我第二。照片上的他笑得特別燦爛,因爲那時候我和他都一起破了大會紀錄,是我們最第一次站在至高點的榮譽。
我順手的翻去了照片的背面,上面有一段潦草的字。
「我們的日常在抵達嚮往的未來之前都不會停下腳步,向著我們最棒的目標前進!」
「你都不在了我到底是要如何繼續前進啊…」
那晚,我抱著還未送出的心意,還未被他收下的禮物,還未被他穿上的釘鞋、
哭了整晚。
「都過了那麽久,他還是沒來學校呢。」卉子看向空蕩蕩的座椅,對著冰瑩說。
「我聯絡過他了好幾次都找不到他。」冰瑩托著下巴,嘆氣:「我不想他一個人承擔。」
身爲校内名牌跳遠選手的我們,總是得面對比平凡人更沉重的輿論壓力。
我曾經問過安,該如何處理因爲壓力而產生的負面情緒。
「聽聽午夜時分的電臺,你就會知道。」
午夜二時,我打開了收音機。
「有任何煩惱、心事和故事想分享,歡迎CALLIN 831電臺,我們電臺號碼為...」
主播熱情呼籲著觀衆參與,我躺在一旁凝視著天花板,左耳聼右耳出。
「對啊!真的很讓人傻眼…」
聽著隨機撥打進來、夜貓子們的故事,我或多或少明白安喜歡深夜電臺的理由。
「這是831電臺,請問你是?」
「你好,我叫冰瑩。」
耳朵自然的竪起,那把熟悉的聲音震驚了我的腦袋。
「冰瑩你好!非常感謝你的CALLIN !請問你今天想分享什麼呢?」
「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位我很崇拜的人。」
「喔?説來聽聽吧。」
「他很高,我每次跟他説話都要擡頭。 」
我仍舊盯著天花板,「很高.. 」再次想起安的樣子。
「他喜歡幫助別人,毫不在乎自己。」
安幫人時自己也很快樂。
「他很遠大夢想,無時無刻都在步步艱難的前行。」
安的夢想是跳7米長呢,現在只剩下遺憾了。想著,眼角積了淚珠。
「他不曾讓人失望,每次都會全力以赴兌現自己的承諾。」
我拿起床頭的相片,舉著冠軍獎杯的他笑得宛若穿過重重烏雲的金色陽光。
我用手背擦著不停湧出的淚水,哽咽著想對照片裏的他説些什麽。
「安。」
我閉上眼睛,嘗試阻斷眼角的河流。
「他叫小恆,是一位很厲害的跳遠選手。
説著我?
我坐起身子,望向床邊的鏡子。
「他啊,每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對什麽事都妥協。還記得有一次,明明很不甘心输了比賽,卻又什么都不說自己躲在牆角哭。最近發生了一件讓他崩潰的事...」
漸漸的我開始聽不見收音機裏冰瑩的聲音,鏡子裏,安就站在那裏,仍舊溫柔地微笑著。我瞪大眼睛,不可自信地緩緩走向他。
「你啊,對我如影隨形,簡直就是我的分身」他眯著眼笑著。
眨眼間,安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自己滿是淚痕的呆臉。我不停地追趕他遙不可及的背影,不知不覺成了他夕陽下的影子。
「我真的很想幫助他。」她哽咽。
我下意識按著胸口,伸手按下電源鍵。
我們,依舊在以最棒的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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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米1」
久違了。
「哇—」
我還真的不是受歡呼的料呢。
我拍去身上的沙粒,踩著那雙釘鞋,我望著觀衆席的冰瑩、
不約而同地在烈日下舉起右手指向碧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