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思维的蜕变。
这就是赫兹一直想要传授于里昂的东西。
战斗中最需要的是什么?
战术的灵活变换、敌人抓摸不透的攻击模式,以及敢于执行的胆量。
不过,从里昂的表现来看他最多只有最后一项。
赫兹不退反进,一个跨步启动主动奔向了高速袭来的风刃。
目光一凛,在里昂的视线中赫兹的动作看上去被放慢好几倍了。
赫兹的右手轻轻一挥,里昂隐约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叮——”
里昂悉心竭力才得以实现的反击轻而易举就被赫兹一剑给斩碎了。
老实说,光是为了能使出这一记【风刃】里昂就快把自己给榨干了,还差点陷入了玛纳匮乏的症状。
短时间内里昂算是废了,哪怕是一记魔法也放不出来。
然而赫兹并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里昂愣神的一刹那,赫兹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一股强烈无比的压迫感瞬间就吞没了里昂的神经。
赫兹的眼神中不带有任何情绪,没有杀意、没有激昂、也没有生气。
只有绝对零度的冰冷,蔑视所有生命的寒冰之意。
失去了武器,无法使用魔法且玛纳得不到补充的里昂这下彻底成为了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
剑身挥下的余波卷起了周围的事物,上演了一场漫天花草飞舞。
而身处于攻势中心的里昂很清楚,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不会再有反转。
又落败了。
望着不断逼近的剑击,里昂却是一脸平静坦然。
眼前一黑,此刻的他彻底地失去了与世界的联系,陷入了昏厥。
***
可能是挨的毒打多了,里昂脱离昏厥清醒过来并没有耽误赫兹太多时间。
“算上这次已经是七十九胜零败了吧?”
鼻青脸肿的里昂,顾不上浑身的淤青疼痛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明明只是七十八次而已,不要擅自偷偷地加多一次!”
“就差了个一个数,较真什么?”
赫兹看似毫不在意,但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要不给你加个一分?”
“滚好不送!”
里昂没好气地回应道。
仔细回味了刚刚的战斗,咋看之下自己貌似是短暂控制住了局面,但赫兹所采取的应对方式很明显就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水放得比水井还要深,敢不敢再明显一点。
赫兹并没有理会里昂内心的小剧场,立马开始了事后检讨。
“明白为何行不通了?”
里昂低头沉思,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才开口。
“不该把身上唯一的武器作为赌注?”
“十分,顺带一提满分是一百”
赫兹一幅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里昂。
“洗耳恭听。”
尽管不服,但里昂还是决定先听听理由。
“主要原因是出在你的杀手锏,你偷偷学的【风刃】。”
赫兹只是伸出手指摁在了里昂的胸口,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还是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能耐能到何种程度,能超阶使出【风刃】这点值得嘉许,凭你那点魔力使出的【风刃】能有五分之一的威力就要偷笑了。”
“先不论敌人会不会被击倒,但透支玛纳的你也失去了继续扩大优势的机会,反而还主动暴露破绽给对方!”
说到这里,赫兹不知觉地加重了语气。
“在明知这点的基础上,你还把自己唯一防身的武器作为诱饵只为了一次有去无返的单程车票,简直就是有勇无谋、愚昧至极!”
里昂被批得狗血淋头,羞愧感萦绕在心头。
自己本来还有点不服,认为自己已经尽人事听天命,现在有的只是惭愧和反省。
“那啥,刚刚的反击对还是菜鸟的你来说算是勉强合格吧,看得出你有好好下足了思考。”
训斥该改进的地方,赫兹还是稍微地肯定了里昂的进步。
不擅表达的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
“真恶心,中年大叔就不要卖萌好吗。”
里昂满脸嫌弃,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你啰嗦!”
两人大眼瞪小眼,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话说【风刃】是怎么回事,你个平凡村民怎么接触到魔法咒语的?”
这并不是有意贬低里昂,而是魔法体系的养成和物理体系有所不同。
正常情况之下,一般只有加入魔法师公会经过系统培训才有机会接触到正规的魔法咒语。
其中衣钵相承的魔法师是一群非常孤僻却又十分注重传承的团体,同一个魔法常有不同咒语和魔法效果,也就是俗称的“魔改”。
因此魔法师有所谓的学院派和野生派之分,而一般魔法师公会出身的魔法师多数为野生派。
其中野生派的魔法师,也是职业为魔法师的冒险者之中,占比例是最高的。
“谁让我有个善解人意的青梅竹马呢?”
说起这话里昂可是一点都不心虚,鼻子翘都快要突破天际了。
事实上是莉亚早些日子前偷偷地交给了他一本记载了几乎所有二阶之前的魔法咒语,还附上了修炼心得和注意事项,可谓是干货满满。
但奈何因里昂的“过人资质”,只有风系与他勉强契合得来。
在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时间,里昂终于掌握了第一个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攻击魔法。
原本隐藏是为了偷偷地惊艳赫兹,却是成为了这次失败最大的原因。
当然,惊艳什么的赫兹是不可能承认的。
“话说,明天就是莉亚离开村子的日子了,我想去送一送她。”
里昂这些日子光顾着锻炼,本来都把这事给忘了,突然被问起咒语的事情这才记了起来。
也庆幸自己还记得,要不可能下半辈子都不用锻炼了,直接回炉重铸。
“去吧去吧,重色轻友的家伙!别忘了补上日常的锻炼项目就行。”
赫兹罢了罢手,示意里昂可以先行离开了。
只是俗事缠身的里昂离开时并未留意,赫兹的语气和动作里不易察觉的违和感。
确认几番里昂真的离开后,赫兹这才卸下了伪装。
脸色瞬间转白,瀑布如流般的冷汗不断冒出,无人能体会此时赫兹正在承受的痛苦。
这情形,和里昂第一次见到赫兹时极其相似,甚至乎还要更严重。
“看来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赫兹却只是默默地擦掉嘴角边的血迹,站起身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