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都怪你这家伙，打什么赌啊，现在可好了，华利弗那混账耍了我们所有人！”拉波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就直接对着瓦沙克破口大骂。
瓦沙克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拉波斯的这种不尊敬，它也有些愤怒，怒瞪它道：“我警告你，我们的阶级可不是相差一小节那么简单。严格上来说，要是我发火起来，随时都能够灭了你。”
“阶级？这里可是人间，少跟老子来这套！”拉波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你越是威胁它，它就越是不服气。
它们两个也算是相生相克了。
一向来头脑清晰，办事冷静的瓦沙克也被这刺头搞得头昏脑胀，但却又要顾及罗琦的面子，不能够当面对他处刑。
“别吵了，我们现在应该想想要怎么跟主人交代。”西亚斯沉寂许久，终于发话了。
三个阶级高高在上的魔神都逮不住一个小偷华利弗，这种事情如果被有心之人传开来了，它们三个的颜面都要丢光。
此时，系尔也骑着自己的骏马缓缓走了进来。
那黑马并不是一直都跟系尔待在一起的，主要还是看那匹马当时的心情。
毕竟系尔的黑马也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只实实在在的魔神，所以有一些自己的情绪还算得上是正常的。
“系尔，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外面站岗的吗？”瓦沙克哪里敢告诉系尔，它们让华利弗逃走的事情。
“大人，华利弗都逃走了，我还需要站岗吗？”系尔使劲地憋笑，但它却没有注意到瓦沙克的脸早已被气得通红。
拉波斯和西亚斯也小声地笑了出来，它们倒是无所谓，但是瓦沙克在恶魔一族里的名声可是相当响亮的。
“我……哎，那么久没见到它，我都忘了这家伙的能力是什么了。”瓦沙克无力狡辩，它确实是低估了华利弗的狡诈程度。
正所谓狡兔三窟，一个精明的小偷又怎么能够不给自己留多条的后路？
“回去吧，也许坦白从宽还能够得到陛下的原谅。”瓦沙克心灰意冷，自从它来到人间以后，好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失败。
这无疑是对它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的一种打击。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一个在自己的小市区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来到大城市后遭遇到各种挫折和困难的那种感觉。
但瓦沙克的例子明显要更加悲惨一些。
“大人，你们并不需要跟陛下道歉。”系尔突然拉着要离开的瓦沙克说道。
“怎么？你想帮我们隐瞒？还是要替我们承担过错？”瓦沙克打趣地问道，但其实它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是的，我敢跟您保证，华利弗是逃不了的。”系尔说道，它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别安慰我了，就算我们现在就去追捕华利弗，想必最少也要与它周旋一天的时间才行。”瓦沙克黯然道。“而且这里并不是纽西兰，我感应魔神气息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准确了。”
瓦沙克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在纽西兰的时候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够感应到系尔的气息，但在美国就不行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华利弗善于隐藏自己，但以瓦沙克此时的心境，它也只会将所有失败的原因揽在自己的肩上。
但系尔却自信地对瓦沙克说道：“大人，我们魔神办不到的事情，人类未必会失败。”
拉波斯和西亚斯听到这里，眼睛也不禁闪烁了一下。
“骑马的小子，你可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要不然我就吃了你的马。”拉波斯的嘴巴还是跟以往那般毒辣。
系尔的马也是相当有性格的，它一听到拉波斯放狠话，立马就抬起自己的前肢嘶叫了一声。
这个举动可把拉波斯吓得够呛，毕竟系尔的黑马可是相当壮硕的，就连系尔自己都不敢担保被黑马那强而有力的脚猛踢一下的后果。
“小气鬼，不就开个玩笑嘛……”拉波斯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三位，我并没有在跟你们开玩笑，华利弗是走不远了。”系尔安抚黑马，随后对它们斩钉截铁的说道。
“系尔，能不能说得明确一些。”瓦沙克此时也打起了几分精神。
“大人，那人类女孩不知用了什么超能力，已经将华利弗的控灵者抓住了，而他们现在正对峙着，您可以到外头看看。”系尔确实不知道白一菲用了什么样的特殊技巧，才能够办到就连瓦沙克它们都办不到的事情。
虽然这都是它们咎由自取。
“真的？那还等什么？快去看看！”瓦沙克兴奋了起来，要是系尔所言不假，那么自己的名誉可就得以保住了。
拉波斯和西亚斯率先冲了出去，它们也想知道白一菲到底是不是真的逮住了华利弗和盖尔。
“等等我啊……”系尔话还没说完，瓦沙克它们就直接夺门而出了。
但对于魔神来说，“夺门而出”一词也只不过是个修饰的词汇。
因为魔神根本能够直接穿过各种存在于人间的物体，只要它们想。
用一句最贴切的话来说就是，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它们办不到的。
特殊通道外。
“啪！”
盖尔被送货员的领头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臭小子！你竟然大胆到连一菲小姐的珠宝都敢偷？”领头人被气得满脸涨红，像盖尔这种监守自盗的行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白一菲本人现在就站在他们的旁边。
“一菲小姐，对于我属下盖尔的行为，我感到十分的抱歉……”领头人一改脸色，语气带着些害怕的说道。
他做这一行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当然也深知白一菲父母在业界的强大地位。
要是真的得罪了白一菲，可能到时就不只是自己被开除那么简单了。
“没事，珠宝倒是没关系，但这个人，我要了。”白一菲霸气地对领头人说道。
反正这些珠宝本来就是为了吸引华利弗上钩的，但现在控灵者和魔神都在眼前了，所以那些珠宝真的也无所谓了。
听到白一菲要求的领头人哪里敢反抗，急忙回答道：“可以可以，一菲小姐，我现在就把这家伙开除，以后他的生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盖尔此时也想破口大骂，但奈何自己正被三四个壮如牛的保安压制着。
“你，还有你，我会支付你们一个月的工钱，干得好的还有额外的小费。”白一菲点了两名保安，说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帮我看住这个家伙，直到我的朋友来为止。”
那两名保安简直开心得合不拢嘴，但却又要装出一副假正经的表情回答道：“是的一菲小姐，况且这家伙那么瘦小，如果他想要逃，我绝对让他的满嘴牙齿交代在这里。”
能够被白一菲看中，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
如果自己将这件事办好了，也许白一菲还会将他们两个推荐给自己的父母或者其他的大人物。
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
“可恶……”盖尔被两保安压得呼吸困难，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了，但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
也许，华利弗还有其他的计划。
“华利弗，快想想办法啊……”盖尔的声音极其微小，他可不想让身上那两个保安听见。
“小子，我劝你悠着点，一菲小姐让我看着你，可别说不能够教训你。”站在盖尔右边的保安名叫尼克，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而且听觉也比一般人还要灵敏。
“盖尔，我的法力已经耗尽了……除非巴力领主亲自来救我们，不然就等死吧……”华利弗也无可奈何，它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脱困。
它原本以为自己与瓦沙克它们斗智斗勇，已经算是最凶险的情况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在一个人类女孩的手上。
白一菲此时的心情也不言而喻，至少她成功帮了罗琦一个大忙。
“罗琦让我等待瓦沙克它们出来，可没说过不能够帮忙它们。”白一菲暗自窃喜，其实她早该想到这个办法了，只是奈何罗琦太过相信瓦沙克它们的能力，所以也没加以干涉。
“一菲小姐，请问您还有其他的需求吗？我一定尽力完成。”领头人如获大赦，能够得到白一菲的原谅，已经算是他最大的福气了。
白一菲在他们的印象中，就好像一个恐怖的女总裁形象一般。得理不饶人，毒舌，残忍，各种能够想到的形容词，都曾经在那领头人的幻想中出现过。
“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白一菲摆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罗琦回来收拾盖尔就行了。
要是安度斯在身边，也许还能够顺带让它将盖尔身上的华利弗逼出来。
但自己只是个凡人之躯，而且身上的法力也不高，所以也不能够多做些什么。
领头人对白一菲再三道谢后，也急忙上了自己的送货车，带着其他的属下离开了格里菲斯天文台。
至于白一菲接下来究竟会对盖尔做些什么，他没有权利去过问，更不想去知道。
像他们这种活在别人屋檐下的打工人，对那些比自己还要有权有势的人，又或者是自己的上级，对他们的事情感到好奇无疑是一种大忌。
就算今天他想要救下盖尔，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他想要陪着盖尔殉葬。
“好了，事情都解决了，也不知道罗琦那里怎么样了。”白一菲缓缓走到盖尔的身前，然后俯下身子看着他。
盖尔依旧被压在保安的身下，任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撼动保安的一丝寒毛。
“华利弗啊华利弗……”白一菲笑颜如花，但语气却透露出些许的嘲讽。“最终我们还是见面了呢……”
盖尔看着眼前的白一菲，愈发地感到她的深不可测。
华利弗一开始还躲在容器里，但在听到了白一菲的话语后，竟然被一种莫名的感觉吸引住了，忍不住往外窥探一番。
“盖尔，她不对劲……”华利弗严肃的说道。
身上的保安对于白一菲的一举一动都不敢有过多的干涉，毕竟他们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只要白一菲不让他们动手杀了盖尔，那么其他的都算小事。
“一菲小姐，我对自己盗窃珠宝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但我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父亲，我求求你……”盖尔很害怕，但这份害怕却是出于自己那还在等待一笔医药费的父亲。
要是白一菲真的想下杀手，那么自己的父亲可就真的就没救了。
“你真的以为，我是为了要拿回自己的珠宝吗？”白一菲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华利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容器里的华利弗也终于窜了出来，它看着眼前的白一菲，白一菲也正与它对视着。
“你是……”华利弗瞳孔放大，它好像想起了什么。
“华利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着我，效忠于巴力领主？”白一菲的脸慢慢浮现出黑色的肌肤，原本的样貌也开始发生了改变。
“派蒙？”华利弗总算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也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魔神。
但派蒙的真实样子也只有华利弗能够看得见，在场的其他凡人都只能够看到她白一菲的外在样貌。
“派蒙，我并没有要站在你的对立面，但巴力领主现在的所作所为，我真的无法认可。”华利弗语气沉重，因为它跟派蒙的关系，并不只是上下级那么简单而已。
“那好，既然你不想要加入我们，那我也不会强迫你。”派蒙望向华利弗的眼神带有一丝的柔情，但却又转瞬即逝。
“派蒙，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华利弗的法力本来就已经快要耗尽，它一直都是在强撑着。
派蒙停滞了许久，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或者是不想要回答华利弗的问题。
“我该走了，这女孩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派蒙只是借用了白一菲的身体一阵子，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应该就是“附身”。
“华利弗，下一次见面……”派蒙顿了半晌，才继续说道：“也许我们就是敌人了。”
语毕，派蒙便迅速地脱离白一菲的身躯。
白一菲毕竟只是个凡人，被派蒙刚刚这么附身一会儿，就已经变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一菲小姐，你没事吧。”两保安急忙搀扶着白一菲，不让她跌倒，也不管盖尔是否会趁机逃走。
盖尔在那一瞬间确实是有逃跑的想法，只不过双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怎么回事？头好晕……”白一菲脚一软，保安也立马搀扶着她坐到附近的凳子上。
“一菲小姐，您刚刚好像在自言自语……”一保安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我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到一阵恶心，然后就醒来了。”白一菲下意识地往眼珠抹去，却意外地擦出了一行眼泪。
“我怎么哭了……”
“一菲小姐，您需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吗？”两个保安一脸正经的问道。
“叫什么救护车啊……你们记得看好那家伙就行了。”白一菲还没忘了盖尔，急忙用虚弱的手指向了他。
“一菲小姐，您大可放心，我们这就去看管他。”两保安来去如风，马上就又回去将盖尔压制住。
就连盖尔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他已经摆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两个保安还要如此卖力地压制住自己。
盖尔可不知道，那两名保安一个月的工钱，究竟有多么的低。
而白一菲上来就直接支付他们一个月的薪水，这个待遇何止是好，白一菲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救世主一样。
白一菲则是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种莫名而来的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觉得，在某一刻，她好像感到很失望，很伤心。而那种感觉就好像洪水一般，无法止住。
“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