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走出天字一号房后,便在拐弯走向后厨的走廊看见了老鸨。
此时老鸨神色慌张,她手里拿着个包裹物体的手帕脚步匆匆的走过拐角,似乎在和什么人窃窃私语。
老鸨紧张的四处张望,凤鸾赶紧后退两步以拐角处来遮挡她纤细的身躯。
老鸨见周围没人,便朝对面那人低声说道。“潇湘阁出事了,你赶紧拿着这点钱从后门走吧!等迟些风声没那么紧你再回来。”
凤鸾这个角度是看不见隐藏在后厨的那个人,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个人在说话。
她悄悄地向前挪动两步,想再听仔细些。但那人似乎耳力极好,在凤鸾走近时就察觉,并且拿过老鸨手中地帕子就飞快跑了。
“敢问姑娘为何在此?可是迷了路?”老鸨迅速向她走来,用身躯挡去了凤鸾不断往后看去的视线。
那人早已跑得没了影子,凤鸾便收回目光。“逸王有请,劳烦您跟我走上一趟。”
老鸨不疑有他,朝凤鸾虚虚见了一礼,道。“有劳姑娘。”
回到天字一号房前,凤鸾本想着和老鸨一起进去,但她还未曾踏进,里头便传来南宫殇有些冷冽的声音。“绾绾,你在外面待着,别进来。”
凤鸾闻言,刚踏进的脚一顿,又站回了原地。
而此时的厢房内,一名仵作正拿起工具一点一点将那具焦尸给划开,露出里面已然薰黑的内脏。
一刻钟后,仵作便已把尸体验好,低头擦拭着工具,而那具焦尸也被盖上了一层白布。“回禀王爷,经属下检验后已确定死者为女性,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那致命的一刀,有生活反应,是为生前伤。”
仵作抬头观察着南宫殇的反应,才继续道。“从这具尸体的表面上来看,若是生前被焚便会有生活反应,而死后焚尸则无。死者的咽喉肿只找到了少量的烟灰,反而死者的口鼻处聚集了大量的烟灰。所以,属下判定死者为被杀后再进行焚尸。”
南宫殇微微点头,转身居高临下的紧盯着那见到焦尸便吓得跪了下来的老鸨。“本王问你,为何本王的厢房中会有一具不知名的焦尸,这人是谁!”
老鸨吓得小腿肚都在打颤,眼神慌乱的不敢朝尸体的方向看。她别过视线,断断续续的回道。“奴...奴家...不知...”
“你可是这潇湘阁管事的老鸨,怎会不知?”
老鸨深吸了几口气,稍稍让自己定神。她微微冷静下来后,这才道。“潇湘阁发生命案,也...也是衙门来盘问奴家,到时大人候奴家...自会与知府大人细说,以证清白。”
南宫殇微微勾唇,展开扇子蹲下,他目光中透着与平日不一样的狠厉直面老鸨的双眼。“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实权的窝囊王爷,所以我奈何不了你?更奈何不了那小小的知府?”
老鸨从未见过这样的逸王,平日里的逸王是一副温润谦谦公子的模样,也不曾见他对谁发怒过,这番模样的南宫殇着实把老鸨给吓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本王再怎么窝囊也是皇室的王爷,对付你这样小小的刁民根本易如反掌。再者,你觉得是本王官职大还是那知府?你居然妄想那知府能保住你?你是有多愚蠢。”南宫殇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嗓音像是卒了寒冰般让老鸨背脊有些凉意。
老鸨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去般瘫坐在地,脑子细细回味着南宫殇的话。良久,她才开口。“这...这死的是...咱们潇湘阁的头牌烟嫣姑娘啊!”
老鸨像是把什么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般,叹了口气像是认命的将话全都托盘而出。“烟嫣她得知今日王爷您要来,便早早的就准备好在这厢房里等着了。从她告诉奴家要去厢房等候时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烟嫣,直到刚才厢房失火,奴家才赶忙让人去找烟嫣的去向,谁知竟无一人见过她。直至刚刚见到那...奴家这才确定她就是烟嫣啊!”
南宫殇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那具已被盖上白布的尸体,转头他便恢复了以往温润的模样,问道。“你如何能确定那就是烟嫣姑娘?”
“奴家不知,那尸体都成这幅样子了,怎能辨认出来。”
南宫殇又问。“那你知烟嫣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手骨曾断裂等。”
老鸨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对对对!烟嫣确实曾断过骨!有一次她爬上了后院的大树上,一个不慎摔了下来断了右手的手骨,那时候还是奴家找大夫来帮烟嫣接上。”
南宫殇连忙转头看向那仵作,那人会意,抬手就揭开了白布。
下一秒,那人又再次将白布给盖上。“回王爷,死者的右手骨确有被接过的痕迹。”
闻言,老鸨有些震惊的掩住嘴。“这...这真是烟嫣....”
“本王问你,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烟嫣会在此等候。”
老鸨眼神有这闪躲,搅了搅衣衫又故作镇定的说。“这...奴家并不知晓,想来烟嫣只告诉过奴家一人。”
南宫殇早就看穿老鸨并未说出实话。从她的举止看来,还有人提前知晓了烟嫣会在这里。而那个人,极可能便是凶手。
他嗓音轻柔带着以往的温润,但吐出的字却像如芒般把老鸨所有的隐瞒都刺穿。“你以为你这般拙劣的小动作能瞒得过本王的双眼?你大可以继续瞒着,本王不介意给你安个罪名进大理寺待上几日。”
老鸨听后神色更慌了,谁不知道进了大理寺的人出来都是非伤及残?她只好连忙道。“是如月!如月与烟嫣感情极好,也是如月提议让烟嫣先行过来等候,说这样说不定王爷您会宠幸烟嫣一番。”
“如月又是何人?”南宫殇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如月也同是潇湘阁的头牌姑娘,和烟嫣情同姐妹。平日烟嫣也不会和其他人说上几句,倒是和如月一见如故,还能聊起来。”
“如月姑娘现在何处?”
老鸨顿了一下,才道。“如月今夜并无侍奉贵客,想来是在自己房中吧。”她想了想,又继续道。“要不...奴家去把如月请过来?”
南宫殇瞥了老鸨一眼。“不必。”他抬手将自己的随身侍卫唤来。“你,去把如月姑娘请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侍卫道了声是后便开门径直往如月的厢房赶去。
而一直身在天字一号房外的凤鸾,此时看见南宫殇身边的近亲侍卫本想上前询问一番。可侍卫却一眼未望脚步不停地走了,正想追上去时,却被迎面而来的男人给用力撞开了。
撞上的一瞬间,凤鸾的鼻息间传来了一股浓烈的白磷气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有些呛鼻。
在嗅到白磷的那一瞬间。她猛然意识到,厢房能在还没有人注意到时就烧得如此猛烈,必然是被放火之人加入了助燃物,而那个助燃物极可能就是白磷。一般人都不怎么随身携带白磷,能染上这么重气味的人,很可能就是那放火之人!
思及此,凤鸾抬头想看清来人,那男人却戴着黑色的惟帽,完全看不清面容,男人暗色的衣摆上带着些些斑驳的血迹。
凤鸾皱了皱眉。“你...”
而那男人在听见凤鸾的声音后便警惕起来,拔开腿就打算跑。
凤鸾对男人本就心存怀疑,此刻见他想跑更是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喊着。“皇叔!你快来!”
男人见凤鸾喊人更是用力的扭开凤鸾的手,另一只手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凤鸾眼角瞥见了他的动作,连忙从怀里拿出防身的银针想要刺进男人的天柱穴让他神经麻痹,不能动弹。
但奈何男人正面与她对峙着,凤鸾只好忍着手腕上的痛意强行绕到男人的身后狠狠地将银针刺进了他脖子后的天柱穴中。
男人的反应极快,连忙推开凤鸾。但下一秒,他明显能感觉到丝丝的刺痛感,行动也变得迟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