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星坐在車裏結束與孟浩遠的通話後,手機鈴聲又再響起,看了一眼是“梓梓”打來的,馬上接了起來“小梓啊,嗯,我到他家樓下了。等著呢,他待會就下來了。知道啦,不喝酒,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嘛!嗯,會的,你放心。你也好好吃晚餐,別減什麽肥了,你又不胖。今晚就別等我回去了,你早些睡,我多半不會早回。好的,拜拜。”
退出通話界面後,手機應用跳出新聞消息,標題寫著「明天我們即將看到歷史性的一幕」。點擊進入頁面,看見又是關於彗星的消息,張澤星嘖了一聲又關閉了頁面。
他擡頭望向居民使用的出入口,剛好看到有個人影正開著門,那人把門打開走出來的剎那,他嘴角小幅度地勾起了一會兒“就知道是他。”看著孟浩遠走近車身,在對方擡手要開車門時,按了開鎖鍵。
孟浩遠一坐進副駕駛位,張澤星立馬就笑開了嘴“兄弟,25歲快樂!”
孟浩遠也朝他微笑,“我住的那麽近,你又不順路,何必特地來接我。”他們預約的吃飯地點不過離他家五分鐘的車程。
“害,我們什麽交情,特地彎進來載你怎麽了?”張澤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浩遠總是對他那麽客氣,明明之前都不這樣的。
以前也沒少載過他啊。
“好,對不起,是我太客氣了。”孟浩遠妥協地笑了笑,看著張澤星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還想說什麽的樣子,他趕緊又對他說了句“先開車吧,到地方了再好好聊。”
看著張澤星開始打檔後,孟浩遠轉頭看向窗外,心裏想著剛剛的對話。雖然澤星沒直説,但是他知道他在怪他過於客氣了。張澤星還沒和李梓交往前,他們的相處方式就是怎麽舒服怎麽來,但是現在就他心裏對張澤星的那點想法,在張澤星有了李梓之後,他不得不保持適當的距離來告誡自己應該處在什麽位置。
更何況李梓或許已經察覺到了他對張澤星的感情並不僅僅是兄弟那麽簡單。
“阿遠。遠遠?孟浩浩!”車隨著紅燈亮起停在了車道上,趁著等交通燈的時間,張澤星還是想糾正一下孟浩遠對他過於客氣的行為,轉過頭卻發現那人正望著窗外發呆。
孟浩遠如夢初醒般轉過頭看著張澤星,“怎麽了?”
“我說我們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嗎?怎麽就自己在那發呆呢?”張澤星記得以前孟浩遠雖然安靜,但是還是會和他說一些最近發生的趣事或是又夢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怎麽現在就只剩發呆了?
“沒有啊,你不是在開著車嗎?讓你專心開車不好嗎?”可不得自己發呆嗎?我剛想的事是能和你說的麽?
孟浩遠瞄了眼交通燈,剛好紅燈轉去了綠燈。“澤星,綠燈了。”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張澤星也只好暫停作罷,撇著嘴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不過五分鐘的車程孟浩遠卻感覺像是度過了五小時般,他害怕張澤星會追問其自己在想些什麽,他又害怕張澤星不在乎他在想些什麽。
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怎麽就那麽難呢?
“到了,下車吧。”張澤星把車停好後,率先下了車,等孟浩遠也下了車關上車門後,他們再並肩向不遠處的餐館走去。
清幽居是他們自初中時代起張澤星最常帶孟浩遠去的餐館,之所以最常去這間餐館只因爲孟浩遠很喜歡這裏。
隨著他們踏入店裏,迎接他們的是早已恭候在前臺的接待員,“張先生,孟先生你們還是一如既往地準時。”今天接待他們的是這裏的老員工,非常熟悉他們。
“李姐,給我們留的包間還是「稚菊」對吧?”張澤星也面帶微笑詢問。
“當然了。裏面已經收拾好了,我領你們進去?”
“不用了,我們都那麽熟了,就不麻煩你了。”
“那好吧,我也不和你們客氣,待會就吩咐人過去幫你們點菜啊。”
張澤星回了句“行。”就轉身伸手抓住孟浩遠的手腕就往裏走,孟浩遠被張澤星措不及防的拉著就走,腳下突然一個趔趄,李姐瞧見了驚呼“小心!”
幸而孟浩遠反應極快,趔趄的同時伸手扶住了張澤星的手臂,他站穩後回以李姐一個微笑“沒事。”然後又對著前面面上帶著點驚慌的人說“你慢點,急什麽呢。”
張澤星早在聽見李姐那句小心時停了下來,轉頭看到人沒事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了一會兒就繼續往前走,聽見孟浩遠的碎念才回應道“我這不是餓了著急嗎。”
張澤星就這樣抓著孟浩遠的手走到了包廂門口,這家店的包廂擺設風格都是偏和風的,使用了大量的木建材,整體設計走的是簡約風看起來非常舒適。
張澤星先一步踏進了包廂,隨意地把鞋子脫了就坐上特意建高一些的座鋪上並催促了在他眼裏慢吞吞的孟浩遠。
“浩浩,快點,我要點餐了,快餓死了。”
待孟浩遠坐下,服務員也前來幫他們點餐。
過程中孟浩遠例行公事的詢問了張澤星最近在忙些什麽,之後又提起剛認識那會兒的事。然後關於孟浩遠人生歸宿的事,二人則默契跳過,畢竟張澤星可沒忘記孟浩遠那明顯不願意去相親的樣子,而當事人也根本不可能主動挑起那話題。
聊到最後還提起了孟浩遠的奶奶。
孟浩遠一家除了過早逝世的父母外,就只剩下從小與他相依為命的奶奶,所以當奶奶過世之後,孟浩遠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沒有任何聯系了。
天大地大孟浩遠卻感覺不到自己的歸屬在哪裏。
要不是張澤星與他父母強行進入了孟浩遠的生活,失去至親的陰霾或許將會陪伴孟浩遠很久很久。
張澤星陪他走過了那段青蔥歲月,也伴他度過了人生最難熬的時刻,是一直到現在仍舊陪在他身邊的人。
張父張母則是在他奶奶走後經濟最困難的時期,二話不說幫他繳了學雜費,還讓他直接住進了他們家裏。他還記得那時候每一次他拿著打工賺的錢,帶著能還一些是一些的想法找阿姨叔叔還錢時,阿姨卻總是把錢塞回他手裏,說“叔叔阿姨不差這些錢,阿遠就留著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這樣的情況在來回幾次之後,他就不再當面還他們錢了。他也曾想過和張澤星談談這件事,不管怎麽說就算他與澤星是好朋友、好兄弟,但始終他們非親非故,憑什麽要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給予的一切。
但是轉念一想,張澤星似乎也不是能詳談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