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魔神不耐烦地询问跟在自己身后迪克,不想再浪费时间。
经过了漫长的散步时光,魔神已经事先把所有邪灵的愿望都记下了,只是碍于迪克先前耍赖,要她先实现自己的愿望,进度才会被拖慢。
“抱歉,我实在决定不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应该要获得什么好。”
“这也是为什么露娜总是骂你没出息,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做出决定。要是她在这里肯定会对你一番大骂。”
迪克低下头道歉的同时,萝蕊尔却只是在一旁取笑他。魔神听着他的回答,深感无奈却无能为力。
“这样吧,物品的话大概没什么是你会有兴趣的,不如选一种力量吧。你是想要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还是想要能够创造的力量?又或者你想要能够操控他人的能力?”
魔神忍无可忍,只好给出选择好让迪克早日做出决定。
“但那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有什么愿望能够让我一直留在您身边您又不会拒绝的呢?”
迪克一直都在思考相同的问题,但没有任何一个愿望是魔神愿意实现的。
“如果你以魔神大人的宠物身份留在她身边呢?”
“这个主意也不错!”
“驳回,拒绝,我绝对不会同意。”
魔神已经接近放弃,但她又不能食言,只好忍着不把他们赶走。
“你难道就没有除我以外的要求了吗?就算成为宠物,你得到的也就只有从遥远的一方注视我的身影,这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但我还是会期望更多。”
魔神已无语,想要回到自己的宝座坐下等迪克自个儿思考。
“有了!”
魔神还未迈出脚步,迪克便以拳击掌大喊出声,只是魔神并没有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甚至认为这次的愿望也是无法实现的。
“说吧。”
“我希望每一个平行世界中的我都能记得与您相处的时光。即便有一天您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别的世界我也能够记起您。”
迪克说出了新的愿望,萝蕊尔拍手叫好,认为这个愿望很完美,但魔神可就不这么认为。
“那么做是没有意义的。不如这样吧,要是别的世界中的你遇见我,你就会记起一切关于我的事,如何?”
“与其空有回忆,倒不如在能够继续留在您身边时才回想起这段时光的确更好,至少不会因为无法见面而感到痛苦难过。”
萝蕊尔拍手叫好,替迪克感到高兴。
“的确,是我想得不够周到。那么,请魔神大人实现我这小小的愿望,让我在任何世界都能追随您吧。”
迪克单膝跪在魔神面前低着头,领取他应得的奖励。魔神凝视着他,想起他每一次的疯狂行为,不禁有所感触。
“……我以前身边虽然有世界和生命,但更多时候我都是独自过的。后来我变成了人类,一开始也是如此,但后来就不同了。”
魔神未实现迪克的愿望前对他以及萝蕊尔如此说道。过去发生过的事对她来说虽不尽然是美好的,却是难忘的。
“若非你替我挡下了生命的那一剑,或许我已经死了。你是第一个会如此对我的人,也是唯一我还能够报答的人,所以我决定另外再赏赐你。”
“您是魔神大人,根本没机会会承受这么大的伤害,迪克会成为首个也是当然的。”
对整件事并不够了解的萝蕊尔如此说道。魔神虽说迪克是首个,但在那之后还有第二个为她牺牲的‘人’,只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也无法再报答他一直以来的陪伴。
“第二个人该不会是指尹岚大人?”
“……没错。”
魔神还未从伤痛中走出,只是强忍着不露出任何伤心的情感。她清楚明白自己身为神明不应该为这种事痛苦难过,但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了。我已经决定,我与生命女神恩断义绝,下一次见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魔神握紧拳头,心中的怒火还在不断燃烧。她因念及旧情而一直对她百般容忍,也因为如此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
“我不是不相信您的实力,但您们都是女神,真打起来不可能毫发无损吧?”
萝蕊尔小声地询问。她未曾见识两位女神的力量,自然无法想象任何一方能够单方面压制另一方。
“我们三位女神都有各自的神职,你们知道吧?世界女神的天职便是创造世界,生命女神则是创造生命,但身为魔神的我的天职并非创造魔界以及邪灵。”
“不是吗?”
二人都表示惊讶,未曾想这居然并非魔神的神职。魔神开始向二人说起自己真正的由来以及被赋予的存在的目的,其他的邪灵也开始围聚起来在旁聆听。
世界女神是最先存在的神明,随后才有的生命女神。她们根据自己存在开始便知晓的神职分别创造出了世界以及生命体,造就了如今的人界。
过了许久的一段时间,魔神诞生了。如同另外两位女神,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也明白这该是她的神职,但她不愿意跟随这莫名的神职行事,便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她真正的神职。
“就连世界成为了我的恋人,她也不曾知道,我真正的神职是要消灭她以及生命女神。”
当魔神把这番话说出的瞬间,在场没有任何一个邪灵发出半点声音。
“也许在我们三名女神之外还有其他比我们更尊贵的存在。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诞生的瞬间便知道自己该司何职。她们二人选择了跟随天命,只有我选择跟随自己的想法。”
魔神比起世界及生命女神更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决定先观察她们二人。若她们的存在是多余的,她自然便会跟随神职行事把她们都杀死。
然而,经过一番观察后魔神对她们产生了感情。
比起只懂杀戮的她,另外两位女神所做都是创造全新的可能。对这一点感兴趣的魔神便向她们学习创造,这也是为什么魔界以及邪灵会诞生。
虽创造之物不及另外两位女神丰富多变,但魔神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她在学习的过程中爱上了世界女神,同时也把生命女神当成家人。
她曾经沉浸在美好的时光中,彻底忘却了自己本来的存在意义。直到那一天,生命女神要她放弃与世界女神之间的感情,二人甚至大打起来,她才想起自己不过是个杀戮之神。
要是使出全力,世界及生命女神联手也不可能打败她,因为她就是为此而存在的。魔神并不愿意让事情发展至此,更不愿就此摧毁长久以来所建立的事物以及感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动情了。
魔神害怕自己会错手杀死生命女神,最终才会被她所伤,还沦为了人类过上了痛苦地一生。
“即使她这么做,我也没有生气。要是我再关心她多一点,也许她的妒忌心也不会这么重。只是这次她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无法原谅,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当这一切并未发生。”
从魔神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形成一股压迫感,在场的邪灵都感觉被压制,身体无法动弹。
“尹岚……是我的记忆以及力量的结合体。虽然他与人类的我重新结合并不代表他已死亡,但他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了。他是我痛苦时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寂寞时唯一陪伴我的人。”
魔神身上的气场渐渐减弱,一滴泪水也自她的眼眶溢出。
“自从分离的那一刻起我们便不再是对方,而是全新的个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对他来说亦是如此。我一定会为他报仇,让生命女神付出代价!”
因为重新结合的缘故,魔神同时具备了君岚与尹岚的记忆。双倍的记忆让她感受到双倍的情感,也让她陷入双倍的痛苦之中。
“魔神大人,您不会再独自一人的。从今往后我定守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是啊。我们平时也没什么可以做,陪你聊聊天吃个饭什么的都没问题。”
迪克和萝蕊尔一人一句说道,魔神先是错愕,再露出欣慰的微笑。
“谢谢你们。遇见你们还有其他的干部后的日子的确很愉快,只可惜,这种日子无法维持太久了。”
“为什么?您要离开,前往其他平行世界吗?”
萝蕊尔询问魔神道。作为最少与她相处的邪灵,萝蕊尔可是很期待回到人界后的日子。
“不,暂时还未有这个打算。”
魔神并不想透露更多,萝蕊尔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们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趁人界还未完全沦陷前回去这些邪灵才能够进化。”
“我也等不及回去给大家一个惊喜了。”
魔神要一口气把所有邪灵的愿望实现,再打开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她决定了要复仇,但也不能不管这些邪灵。
靠着神力,数量再庞大的愿望也能在瞬间被实现。绝大部分的邪灵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有的却只要求了一些简易的‘玩具’。
过了短暂的一段时间,所有邪灵都被满足了,而魔神也因为使用了过量的神力而出现晕眩。
“魔神大人!”
迪克连忙扶着险些往后跌倒的魔神,眼里满是怜惜之情。他的女神如此疲惫、难过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
“抱歉,太久没有使用这么庞大的力量,一时高估了自己。”
魔神虚弱地说,并没有马上站直身来。她的神力几乎耗尽,本来恢复了的力量也已使用殆尽,只能重新累计。
“让我先带您回到山上休息吧。”
“不,很快就没事了……”
“不行!您不好好休息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
迪克因为担心魔神,连对神明基本该有的恭敬都抛诸脑后了。魔神明白他的心情,也并不会怪罪于他。
“我明白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行了吧?”
魔神最终还是敌不过迪克的强硬态度,只得妥协。迪克听见魔神的回答,甚是欢喜。
“真没想到迪克对魔神这么有办法,简单一句话就让您回心转意了。”
像是在看好戏,萝蕊尔在一旁偷笑着。很显然,她也是个弄丢了对神明的敬畏之心的邪灵。
“魔神大人只是太过于温柔,才不愿意让身为子民的我们担心。”
迪克忽然感觉羞涩起来。他深爱着魔神,但自知配不上她,更不可能拥有能够改变她的决定的能力。他要的不过是留在她身边陪伴她。
“我以前喜欢独处,但也许是这些年来都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我反而不想独自一人独处了。”
“那就让我一直留在您身边吧!”
魔神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说出口,迪克趁此机会获得更多与她相处的机会,可谓一举两得。然而,旁听的萝蕊尔也想参一脚。
“我也想一起留在魔神大人身边。”
“不行,我想要与魔神大人独处!”
“别这么小气嘛,魔神大人可是我们大家的神明,你可不能独占。”
“你们别争吵了。萝蕊尔,我很感激你有这份心意,但我想再给迪克一个赏赐作为他救了我一命的报答,这次就让他单独留在我身边吧。”
直到魔神亲自开口,二人才停止争吵。
“好吧,既然魔神大人都这么说了。”
萝蕊尔虽然是有点失落,但她通情达理,也明白自己不应该再争下去。
“那么,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迪克?”
“……非常抱歉!”
迪克并未发现自己一直握住魔神的双臂,顿时紧张地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两步。
“我们走吧,我还想早日回到人界。”
“是!”
在迪克的陪同下,魔神往山上的宝座走去。复仇之计不可能放弃,但在那之前还有些事情是她想要完成的。为了确保一切顺利达成,她必须养好身子,让自己的神力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