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帆從黑布包中拿出一個巴掌長的小竹筒，拔出木塞，隨即一隻白色肥嘟嘟的迷你狐狸從裡頭飛了出來。牠睜著一雙圓眼望著季千帆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待後者下達指令。

「那邊，用這個去抹那邊黑黑的紋路，知道嗎？」季千帆拿著一塊白布在小狐狸面前晃了晃，然後指向印有黑色紋路的房頂。

白色小狐狸點點頭，頂過季千帆手中的白布，騰空而起飛向房頂。

由於白布把小狐狸完全包裹在裡面，一旁看得有些怔愣地李星照，下意識地問道：「牠看得見路嗎？」

季千帆聞言，也認真回答，「那塊布是透光的，應該看得到，只是有些模糊吧。」

「啊，牠成功抹到了呢。」季千諾摸摸下巴，轉頭問他哥，「哥，你這式神怎麼都不會長大啊，我看你都養好幾年了……嗷！」冷不防地挨了個板栗，他揉著額頭，哀怨地望向哥哥。

季千帆抬手讓完成任務歸來的小狐狸降落在上面，小狐狸卻只是把白布拋到他的手上，接著飛到揉著額頭的季千諾面前得意的吐了個舌頭，在看見對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後，笑了兩聲開心地飛回竹筒中。

「和你說多少次了，牠不是式神。」季千帆將竹筒收回布包裡，「是天狐。」

「啊！」李星照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著季千帆問道：「季大哥，上次我在你家大門外，從門縫中看到一閃而過的影子就是這……天狐嗎？」那時還嚇了他一跳呢。

「那天嗎……」季千帆回想了一會，「應該吧，平時在家中我不怎麼限制行風。怎麼，那天嚇到你了？」

「有一點。」李星照點點頭，沒想到季大哥還幫小狐狸取了名字。

季千帆微微揚起嘴角，「你不用怕牠，行風還想著成仙呢，不會輕易害人毀了自己的道行。」

季大哥這表情是在「驕傲」嗎？看來他很重視行風呢。「季大哥，這是什麼？」李星照見季千帆嗅了嗅手巾上所沾染的黑色污漬，然後一臉凝重的模樣，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是二氧化硫的味道。」季千諾靠前伸著脖子聞了一下，面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李星照看著哥倆，也向前一步想聞一下手巾，季千帆卻抬手一甩把手巾收進布包中，對他說：「你就別聞了，又不是什麼好味道。」

「對，臭死了，有什麼好聞的。」季千諾也附和道。

那你剛剛不也聞了一下？李星照滿心不解，但見季千帆嚴肅的樣子，也不敢再說什麼，轉而問了其它問題。「那這味道代表什麼？」

「千諾，你給星照解釋解釋？」季千帆轉身看向弟弟說道。他雙手環胸，像是突擊檢查功課的老師般，看著季千諾。

「嗐，這還不簡單。惡鬼，這地方有惡鬼來過。據說是因為惡鬼生前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所以死後會被憤怒的人們，用大火燒得渣都不剩。而燒的過程中會釋放出一種氣味，並且那味道會沾染在惡鬼魂上。所以凡是惡鬼待過的地方都會留下那味道。而那氣味聞起來就是二氧化硫的味道。」季千諾說完，抬著下巴望向季千帆，那表情就像在說：「哥哥，你看我厲害吧？沒給你丟臉吧？」

季千帆輕輕地看了一眼弟弟，卻只是微微頷首，「還行，至少該記得的還記得。星照，剛剛那小孩讓我幫祂和你道謝，祂很感激你做的一切，同時祂還讓我和你們說……」他停頓了一下，望了一眼季千諾，「那聲音的主人似乎不喜歡你們，曾唆使祂傷害你們。」

「阿姨姨丈，我出門了哦。」李星照在玄關躬身穿著包鞋喊道。他剛剛透過窗口看見季千諾已在屋外等著他了。

陳文昊猛地跳下餐桌，跑到玄關抱住李星照的大腿，抬著頭眨著星星眼問他：「星星要去哪裡？可不可以帶昊昊一起去？」

「啊……這不是很方便呢。」李星照蹲下身與陳文昊平視，他撫著小孩柔軟的髮絲，臉上帶著為難。

「你哥哥難得周末和朋友出去玩，你就少煩你哥哥了。」阿姨走到玄關抱起陳文昊，看向李星照問：「晚上有回來吃飯嗎？」

「有的，應該傍晚前會回到家。」李星照點點頭，瞄了眼扁著嘴的陳文昊，「別難過了，哥哥回來給你帶小熊軟糖。」他用了點力來回摸陳文昊的頭，直到小孩露出開心的笑顏才收回手。

最後又朝屋裡喊了聲：「姨丈，我出去了。」

等屋內傳出一聲「嗯。」他才又對著阿姨和陳文昊揮揮手，轉身打開大門。

阿姨微笑看著出門的李星照，她總覺得星照近來變得開朗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現在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影響。

「如果是就太好了。」她輕嘆道。

「怎麼才出來，吃早餐了嗎？」季千諾望了眼手錶，把手中最後一口肉包塞進口中。

李星照不疾不徐地走到季千諾身邊，「吃了。季大哥找我到底因為什麼事啊？」昨晚忽然收到這傢伙的訊息，說他大哥有急事找他，並讓他明早一早就去他家找他。

季千諾原本打開後備箱拿安全帽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嗐，這我怎麼知道，你去到了自己去問他啊。」

李星照接過遞過來的安全帽，有些不置可否。

「走了，走了，上來啊。」季千諾坐上小綿羊，嘴上招呼著李星照，心裡打著小九九。他帶著客人回家，老爹就算要罵他也要顧及他帶來的客人吧？總不至於連那點面子也不給吧。

感覺到後座的重量後，季千諾轉頭再次向李星照確認道：「坐好了？」

「好了。」

「走咯。」話落，季千諾大力轉動油門，小綿羊「嗡」地一聲向前方衝去，硬是將小綿羊騎出了重型機車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