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点了点头，福身向苏沄和苏老夫人行礼告退。

春月走后，屋内的气氛更加地安静了。苏沄一语不发，双手握拳，貌似有些不安；而苏老夫人则是闭目养神。

苏沄看似不安，其实并不。她在苏老夫人这里的形象一向是乖巧懂事，而不是心思深沉。纵使她稳握才女之称，可却从未被人认为是颇具城府之人。

那是因为，她会有意地暴露一些事。就像现在，她故意让苏老夫人知道她有意针对徐姨娘，可实际上苏老夫人不会因为知道她有意针对而忽略漏帐之事和徐姨娘有关这个事实。

她在苏老夫人眼里可能只是想要报复而已，可她就是用这个法子，降低了苏老夫人的戒备心。她并不完全相信苏老夫人，打从一开始就是。

苏沄在等春月回来，当春月把证人带来的那一刻，就是赌场开盘之际。

而她，是庄家。

苏沄这么想着，心跳竟然不自觉地加速，久违地兴奋感让她有些陌生。

不过一会，门外就传来了春月的声音，“太夫人，小姐，人带到了。”

春月在必要时候，还是会沉住气的。至少目前来说，表现的都算得体。

苏沄这么一赌，可是把春月也赌进去了。她完全无法预测她现在这些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她送给徐姨娘这份礼物可是半稳半险的，苏沄要让徐姨娘一次一次地被打入地狱再被捞上来。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对苏沄来说，她多年对徐姨娘积攒下来的怨，足以支撑到她死那天。苏沄坚信她赢得了徐姨娘。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来人是苏沄和一个瘦小的丫鬟。

丫鬟看着苏老夫人和苏沄，有些瑟缩，大气都不敢喘。“奴婢…见过太夫人，大小姐。”

苏老夫人没有给予过多的反应，坐姿没有丝毫变化。苏沄也不作声，比较苏老夫人都没说什么，她就更不可能越辈开口了。

“你叫什么？”苏老夫人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严肃庄重。

苏沄看出来了，苏老夫人是想唬住那丫鬟，很明显成功了。

那丫鬟声音带着丝丝颤意，“奴婢名叫阿梅，是夜清院的扫地丫鬟…”

“说说吧，那日看见张管事的事。不许隐瞒，更不许撒谎。”

丫鬟阿梅听着苏老夫人的话，更紧张了，幸亏人还算机灵，知道苏老夫人在说什么。

阿梅颤颤巍巍地说着：“回…回太夫人的话，奴婢前几日，途经后花园，见张管事面带急色，还带着包袱，奴婢以为张管事是急着回乡。”

阿梅顿了一下，看了看苏老夫人，又看了苏沄一眼，“奴婢好奇，便跟着上去看看了，没想到看见了徐姨娘。”

“徐姨娘貌似在接济张管事，拿出了一叠子银票交给了张管事…奴婢还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避风头’  ‘顶罪’之类的话，可太远了，听不清…”

苏老夫人听着，轻轻地皱了皱眉，“你说的，句句属实？”

阿梅听了这话背脊一凉，立马跪下俯身道：“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话！”

其实阿梅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叫来，之前漏帐一事，被苏无殇这个死爱面子的便宜老爹压下了。所以除了贴身侍女侍僮会无意间知道之外，基本就不会有过多人得知，更何况知情者也不敢乱说什么。

阿梅是普通丫鬟，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什么事。

苏沄只是嘱咐春月，让她时刻注意徐姨娘的动向，再安排个不知情又好奇心旺盛的猫，搏一搏徐姨娘和张管事会不会同时出现甚至交谈。

没想到，还真被苏沄搏中了，阿梅就是那只好奇心旺盛的无辜小猫。

所以苏沄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借了双干净的手，让这件事的公正性更加具有说服性罢了。

苏沄听着阿梅继续讲述事件，细节阿梅虽然紧张，可说话却意外的有条理。中间虽然会有些卡顿的地方，但却不影响别人理解。

苏沄笑了笑，这是什么情况？这意外地顺利让苏沄意想不到，难道天道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