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万学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眼前工地的场景消失不见，再看清时，他们已经身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

“啊——”身后的贺京尖叫一声，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这是哪儿……是哪儿……”

显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别怕，别叫，小心鬼来抓走你。”

贺京连忙捂紧自己的嘴，再也不敢发出一声。

这里像是一处村庄，房子不像是现代的设计，更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此处遍地都是建筑物的残骸，四周寥无人烟，没熄灭的火在地上焚烧。

万学忌四处张望，才发现这地儿不是没人，是所有人都躲到了屋子里，窗缝里全是窥探的黑色眼睛。

“万哥……我好害怕……”贺京也看见了这些窥探的目光，不小心对视一眼后便闭上眼睛逃避，手紧紧拽着万学忌不放手。但他又不敢完全闭上眼睛，生怕一闭眼万学忌就消失了。

他抬头看向万学忌的背影，却发现眼前这抹背影似乎变得不同。

贺京心里咯噔作响：“万哥……”

然后，前方的‘万学忌’缓缓回过头，露出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他’的脸一片死白，双眼是两个黑色窟窿，缓缓朝他笑，笑容越咧越大，露出一口的黑牙，而被他拽着的手变成了血淋淋的断手。“啊——”贺京甩开断手，回头开始使劲儿往回跑。

万学忌想伸手牵住身后贺京的手，却发现自己捞了个空。

回过头，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贺京。

“完了。”玩脱了。

万学忌的心沉入谷底，起步想去找贺京。

千百双眼睛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看着他走了一路，这里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人声，没有虫鸣，甚至没有一只小鸟飞过，就像是死去的大地，了无生机。

终于，他听见了远处传来声音。

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他们在狂笑，在叫嚣，嘴里吐着没人听懂的话。

万学忌抬头，只见一群日军涌入了其中一家民宅，扯出一个少女。少女肤白貌美，但由于长时间的饥饿，瘦得只剩下骨头，更没有力气挣脱。

“不要……不要……”少女低声反抗着，却被无数只手摸遍了全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一对夫妻也扯着少女，跟着冲出屋子，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布满皱纹的脸老泪纵横，哭着求着想让抢夺的士兵放开女儿。

“放过我女儿，求你们！我！我！你们抓我走！我愿意跟你们走，不要带走我女儿……”妻子不管不顾冲上去，扯住士兵的脚，硬生生挨了几脚，直到唇边出血都不肯松手。

这时，求饶的丈夫也被抓了起来，一声枪响响起，丈夫的眉间已有一个空洞，停顿一瞬，便开始涌出鲜红的血。丈夫缓缓倒地，血顺着睁大的眼流下，落在沙地上。

“啊——”妻子彻底崩溃了，扑上去就想揪着其中一个士兵的脖子。可妇女的力气怎能抵得过常年杀戮的士兵，很快被反扯住头发，压倒在地。“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哈哈哈——”一个士兵踩着死去丈夫的脸·，狂妄的笑着。

另一些压住妇女和女儿的士兵已经迫不及待撕扯她们的衣裳和裤子，释放他们的欲望。

万学忌只觉得心口顿顿的在发疼，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他就是止不住的心疼起来。

这些是真的，只是这些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这是他们想让现今的世人看到的，他们受过的耻辱，受过的伤害。

谁让世人都已经忘记，可他们不会忘。

万学忌的忍耐极限在士兵们轮番泄欲后，妇女的身子较弱，已经奄奄一息，而他们显然更对年轻白嫩的肉体更感兴趣，于是拽着女儿的头发，想把她拖到车上。

他抽出背囊里的长剑，用刀尖划破手指，血瞬间冒出，他把血涂抹在剑上，抽出灭魂符，冲向拖着少女，走在最前头的士兵。

反正是幻觉，他杀了他们泄愤也好。

谁想，正当他快到士兵跟前时，他们忽然顿住了脚步，十几个人同时转头看向他，人人的脸上皆是诡异的笑，嘴角在他们脸上越发靠近眼角，最后和眼角连在一起，他们的脸一瞬失去血色，眼球融化，形成空洞的眼窝。

万学忌忍不住后退一步，即便他见过很多鬼，却还是被这个画面震慑住了。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本瘫软被拖拽的少女也朝他睁开了眼，眨眼就飞到他的面前，嘴巴大开，口腔里全是尖锐的獠牙。

万学忌伸手挡住脸，被硬生生咬出一块肉。

“呃……”血在肉被咬开的一瞬喷出，落了满地，他疼得几近抽搐，蹲在地上捂着血源源不断的手臂。

有了血的鲜味，四周的鬼就更兴奋了。

除了眼前的少女一家和士兵，四周的房子也露出了贪婪的眼睛。

“操……”怨气真他妈太重了。

后悔，超级后悔。

“暂停，暂停！”他无法，只好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模样。“你们先听我说，我不是来灭你们的，也不是来驱赶你们，我是来跟你们谈判的，让你们经理……哦不，随便一个听得懂中文的来说。”

可这些怨鬼明显不想说话，只想打人。

他喊完以后，怨鬼们几乎倾巢而出，全向他涌来。

万学忌：“啊——啊——啊——”拔腿就跑。

此刻不跑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