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四海陷入血战,朝廷派兵镇压,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让那场血战休止。
但,失踪的那三个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直至一年后,皇甫追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回了武林盟主府,找到已然登基为王的纳兰炫。
也是到那时,纳兰炫才得知三人之间的感情纠结。
为了留下皇甫追峰,纳兰炫把他封为外姓王,赐了府邸,并以孩子安全至上为由,将他留在了京城。
一直到皇甫涯四岁那年,战辛意外得知沈初冥难产而死的消息,悄然潜入京城,打算毒杀皇甫追峰。
“你爹早就知道那杯酒有毒。”战辛青白的脸在太阳能桌灯下更显苍白,回忆起往事,满脸的痛苦,“最后一刻,我后悔了,想把毒酒抢回来,他看出了我的举动,比我更快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凝睇巫莫初发上的簪子,颤巍巍的伸出手。
巫莫初了然的把簪子取下来,放入他掌心。
“他临死前,向我要了这簪子,我想,也许他认为这才能让他感觉到初冥回到了他的身边。”
讽刺的是,这玉簪是他战辛送给沈初冥的定情信物,虽然初冥还没有答应他什么,但在他心目中,初冥就是他的女人。
“那也无法改变我爹的死是你造成的事实!”皇甫涯愤怒的拔出了腰间的软剑,锋利的剑锋抵上了战辛的喉结。
墨眸燃烧的滔天怒火,和他神似皇甫追峰的俊脸,让战辛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剑锋只差分毫便能取了他的性命,他却不以为意。
“要是杀了我能让你的恨消失,那就杀吧!”他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贤王,你想清楚,真的要为了报仇背上一条人命?!”主位上的纳兰炫一直没有开口,由始至终,都是战辛负责叙述当年的事情。
但这一刻,他不能再保持沉默。
“我背上的人命还差这一条?!”皇甫涯抬眸,让纳兰炫看清楚眼中的恨意。
纳兰炫被他眼中的仇恨和残意震得愣了一瞬。
“你连朕一併恨了?”
“不然呢?我该感谢皇上把我一直蒙在鼓里?”
纳兰炫心下震撼,却还是苦口婆心的劝:“报仇并不能让你心中的恨消失,它只会让你更加的往痛苦沦陷。”
“你不是我!”皇甫涯冷声。
“他是你父亲的挚友,你父亲曾说过,是他背叛了挚友,放任了自己对初冥的感情,你又怎么知道最后那一刻,你父亲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喝下那杯毒酒?是忏悔?是愧疚?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已在他喝下毒酒后消弭,你又何必再执迷其中?”
“我只知道,当年看着父亲被抬出来那一刻,我就地起誓,穷尽此生,也会为他复仇!”
“涯儿……”
“别再说了!”皇甫涯怒喝,手腕使劲,剑锋一举刺向战辛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巫莫初飞身而来,推开了战辛站得直挺挺的身体。
剑锋触上她肩膀,瞬间就划破那里的衣裳,割破了如玉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软剑,巫莫初闷哼一声,迅速的退开。
皇甫涯惊惧的瞪大了眼睛,收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剑锋将心爱的女人刺伤。
“莫初!”他嘶声惊喊,下一秒,就抱住了她软倒的身子,“莫初,你怎么样?!”
他没想到巫莫初会为战辛挡剑,没想到自己竟会伤了她。
俊脸掠过深刻的悔恨,心痛的俯视着她。
“痛吗?御医呢?快传御医!”
赵公公疾速的下去了。
巫莫初被皇甫涯抱在了怀里,他抱起她,坐在了最靠近的椅子里。
“小伤而已,你收了力,我知道的。”巫莫初带着薄茧的掌心摸了摸他冰冷的脸,温声道:“不要在愤怒时下任何决定,那并不理智。”
“你想说什么?”皇甫涯眼中的痛是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的,即使是过去对她提起他父亲的死,他也未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巫莫初不能确定他是为了她的伤心痛,还是忽然被真相挑起了隐藏在心里多年的恨。
“我想说,皇上说得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在你父亲自愿喝下那杯毒酒后消弭,你现在杀了他,只是增加了内心的负担,又何必呢?”
“你也要劝本王放下吗?”他看着她的神情染上几许悲凉,“十六年来,本王没有一刻不在等着手刃仇人。”
“那是因为王爷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如今你知道了,老王爷是自愿喝下那杯酒的,他……正确来说的确是自杀的。”
“……”皇甫涯凝睇着她,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