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就到达程向昀特意预约的那间餐厅，下车的时候三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这间餐厅，也太过富丽堂皇。
餐厅是三层楼高的，每一层都是挑高设计，以至于三层加起来的高度，就和隔壁十层楼的办公楼差不多。餐厅大门是旋转玻璃门，高挑的玻璃被镶上了一颗颗闪耀的水晶，但不庸俗，反而更显设计感。门旁就是电梯，电梯里还有一名法国女郎微笑着接待每一位客人。门前还有两个身着侍应服的服务生，男左女右，男的西装笔挺，胸前的胸针闪闪发亮，在灯光闪耀动人，而女服务生则穿上了低胸超短裙，却不下流，只有性感。
总之，整间餐厅门面都是闪闪发亮的。
程向昀：钱包瑟瑟发抖。
程向旸：好闪！好闪！眼睛快瞎了！
厉沐尘：……好像太浮夸了呢。
“我不想进去！”程向旸马上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可不想进去被闪，直接从现在的半盲变全盲。
“……”她当初搜餐厅的时候，只觉得这间餐厅好评好多，装修也很高级优雅，但她似乎忘了看食物的价钱……首先进去可能都会先被收取入场费。
“其实，我也不爱吃法国餐。”厉沐尘愣了好一段时间，才缓缓从闪闪发亮的门面里回过神来。
“那我们……换个地儿？”程向昀挺惭愧的，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临时退缩。实在是因为她的银行户口里数字极其难看，为了吃这一顿，都打算豁出去了。但是！这下她就算豁出去也付不起啊！洗碗赔偿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赞成！”当然也知道自家小姨的银行数字，程向旸马上举脚赞成，手脚麻利的滚回后座去。
“嗯，换一个吧。”厉沐尘点点头，也跟着上车。
“对不起……”走在厉沐尘旁边，弱声弱气地说着。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爱吃法国餐。”轻轻摸摸她可怜兮兮的小脑袋，厉沐尘绽放出最大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小虎牙就这么暴露了。
“哦……”程向昀被他的笑容电得一愣一愣的，一阵酥麻从脑袋一路沿到脚板。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回到车上，她的精神都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开车。
“哎？程向昀，这件衣服是谁的？”程向旸拧起后座角落被揉成一团的不明物体，打开才发现是一件成年男人的白衬衫。“男人的衣服哦？为什么你车上会有男人的衣服！”虽然他小，但是这样的事情听起来还是很羞耻啊！为什么会有男人在小姨车上脱衣服！
“别乱说话！”腾出手用力往凑前来的脑袋拍下去，她在听见程向旸的哀号时才开口解释：“这衣服是小董的！”
“……”厉沐尘看了白衬衫一眼，才缓缓回过头。程向昀口中的‘小董’他是有印象的，因为那是程向昀睡梦里喊着的名字。
……她还说他很帅。
“他为什么会在你车上脱衣服！”糟了！他的情敌怎么又多了一个！
“他不是在我车上脱衣服！他只是在办公室弄脏了衣服，我拿回去帮他洗一洗而已！”程向昀从往后镜瞪了程向旸好几眼。“你这小子，在想什么？怎么思想那么龌龊！谁教你的！”回家他就死定了！
“为什么你要帮他洗衣服？”一直安静听他们闹的厉沐尘忽然开口说话，打断了他们的吵闹。
“……”程向昀一下被口水噎住。“呃、他说咖啡迹洗不掉，我有办法洗干净，就帮忙拿回来洗一洗……”她怎么越说底气越不足……
“哦。”厉沐尘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
程向昀：哦什么哦！
怎么现在变成两个人在公审她了！她不就帮忙洗件衣服吗！怎么会被扭曲成这样！为什么！
——
于是，他们的晚餐从高级法国餐厅，变成了公寓楼下的一间小饭店……就是程向昀和程向旸经常吃的那间。
“这间餐厅我想吃很久了。”无视身边俩人的眼神死，厉沐尘有些期待地踏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如我们去对面街的西餐厅吃吧？”虽然那家餐厅比起刚刚的法国餐厅确实天差地远，但至少尚算体面，价钱她也负担得起。
“不用了，这里挺好。”果断拒绝，厉沐尘拉了拉她的手腕，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
“……”程向旸只能乖乖坐在他们对面，气得不轻。
“好吧。”既然都坐下了，她就只好妥协，但难免会不自觉松一口气。天知道，她虽然很想请厉沐尘吃好吃的来报答他，但自己的钱包和银行数字实在不太允许她任性。
侧过头看着厉沐尘专心研究菜式的脸，她不禁会想，他是不是知道了她的窘迫，才会故意选这间价钱平宜的餐馆？
“厉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厉沐尘回望她的眼睛，温柔得像是能抚平她所有不安，让她一点点安心下来。
程向昀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谢任何，任何一件事情。
谢他帮忙照顾程向旸，让她不至于那么奔波；谢他总是做那么多好吃的，让她不会再因为忙碌而饿得胃直发疼；谢他，总是把温柔给她，哪怕只有一点，哪怕这只是他对一个人的怜悯和同情。
——
“你呀，就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专心想要吃什么吧。”看见她真诚道谢的模样，厉沐尘竟生起一丝丝的心疼，心脏像被揪了一下，狠狠一抽。他不自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安抚她，一边把菜单推到她眼前。
“好！”程向昀觉得自己一瞬间被安抚好了，打起精神看菜单……其实她不用看，来了那么多次，她都快把这里的菜式们背下来了。
“我要吃麻辣牛肉片！”见他们终于结束这段微妙的谈话，程向旸马上蹦出来活跃气氛。
“又吃这个。”程向昀无奈的在点单纸点上了麻辣牛肉片，再给他点一个菜。“厉老师你要吃什么？”咬着笔头，害怕他不好意思点餐，她把菜单翻了又翻，想点几样好吃的。
“你觉得呢？”厉沐尘凑到她旁边和她共看唯一一本菜单，见她一直停在同一页，就出手翻下一页，
在她苦恼着要选哪个比较体面又好吃的菜肴时，一股温热逐渐向她靠近，她回过神来时，厉沐尘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白皙的肌肤下细细的绒毛，眼角还有一颗细小不易察觉的痣。他的一只手翻着菜单，一只撑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体温瞬间笼罩着她，像是微微把她拥在怀里。
很快的，她就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
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掏出相机，朝他侧脸一拍。
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吓到了厉沐尘，他来不及收回惊讶的表情，就被程向昀‘咔嚓咔嚓’的全拍下来了。“你……”
“噗——”刚好正在喝水的程向旸没想过自家小姨如此猖狂，居然如此正大光明的偷拍，一时控制不住把水全喷到对面的程向昀脸上。
“呀！”来不及尴尬，她就被喷了一脸。“程向旸！我的相机！很贵的！要是被水弄坏了就糟糕了！”喊过以后，她连忙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把相机胡乱擦一遍。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保相机安然无恙后才稍稍安心。
见她只顾自己的相机，厉沐尘抽了好几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干她额头和脸上的水。“最近天气冷，快擦干。”
“哦、哦哦！”程向昀马上接过纸巾自己擦，才这么被他擦下去，她的心脏可负荷不了。
在她忙着擦干水的期间，厉沐尘已经把餐点好，转过头看她擦头发。“耳边还有一些水。”他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哦……”她跟着他指的地方擦一擦。“还有吗？”
“笨蛋。”轻笑一声，他握着她的手慢慢移到正确的地方，轻轻擦干净。
“……”她心脏快承受不了了啊！
——
“嘶——”程向旸又重现了他每次吃辣的必有动作，一直猛灌水，再一直把辣肉塞进嘴里。
“向旸他……那么爱吃辣？”厉沐尘被他的吃相震惊了，勉强收起太过明显的表情，他凑到程向昀耳边偷偷问她。
“嗯，他就这副德性，别理他。”说着，她把一堆菜塞进程向旸碗里，被他和着肉吃下去。
“嘶……厉老师嘶……你要试一下吗？很好吃的嘶……”已经知道程向昀会拒绝，他干脆不问她了，转向推销另一个人。
“劝你不要。”程向昀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说。
“试一下吧。”既然程向旸这么盛意邀请，他就夹起了一块肉，慢慢放进嘴里。
辣味是一瞬间漫开的，他连咀嚼都来不及，舌头已经开始发麻，一瞬间尝不到其他味道了，只有辣的感觉不断蔓延，一直延至喉咙。
程向昀给他投来同情的眼神。
“咳咳咳……”被辣味呛到，他猛咳了几下，辣劲儿就冲上了鼻腔，他就更难受了。
“哎呀呀，都劝你不要吃了嘛。”轻轻给他拍了拍背，程向昀拿起水喂进他嘴里。“……”但是，她拿错杯了，这杯水是她的。
希望他不要发现。
等厉沐尘平复好后，整张脸都涨红了，连眼睛里都蓄了些眼泪。
“嘶……好吃吗？”程向旸很高兴于他的尝试。
“你这臭小子……”程向昀打算把他抓过来虐打一番，以示歉意。
“挺好吃。”厉沐尘连声音都变粗糙了。
“好吃？”程向昀被他的口味喜好震惊了。
“嗯。”说着，他又把一块肉放进嘴里，这次到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额头一直冒汗就是。
“我就说吧，嘶……很刺激的。”程向旸对于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感到非常的愉悦，把三、四块肉对在厉沐尘的碗里。
“嘶……谢谢。”
程向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