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看着王长富冷笑了一下,转脸看着苗桂兰,抬手指着王长富的同时开口道。“你信?”
还没等苗桂兰开口,她盯着王长富问:“如果你没有,你就不需要花这么大的篇幅来解释你和另一位女士的事儿了。还有,净身出户,是出于愧疚吗?”
如果按照胖女人的说法,解释的多就错的多,那就少讲点了,他挑选了两个字回道:“愧疚?”
“对。”
“对谁?”
“她们!”胖女人在空中画了个圈,把苗桂兰和王胜春包括了进去。
王长富愣了一下,他转脸看着苗桂兰,这些事儿,还是由她来讲更有公信力。王长富对苗桂兰瘪了瘪嘴,眼里充满了恳求,“我来讲吧。”苗桂兰开口道。
“是这样的,他说净身出户的时候,没有出轨。”苗桂兰对着胖女人说道,王长富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考虑如何让苗桂兰不受苦,更何况,他现在不艰难,只是,什么都留给她娘俩,他才安心一些。这事儿,苗桂兰最清楚。
“我觉得,你喜欢的女生是个好女生,她为了治好爸爸的病,答应长大后和别人定亲,你不该怪她,你想过没,她甚至比谁都勇敢。”欧阳老师看着小核桃,那时候,他刚知道苗桂兰不理他的原因。
“我气的是,她不跟我说,自己面对,然后不理我。”小核桃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
“我想,她可能是在保护你,如果把你扯进去了,不仅她爸治病的事情解决不了,可能还会破坏你读书的计划,甚至有些比较极端的事情发生,你们这些孩子啊,都太野。”
“你是说,她不理我是保护我?”小核桃疑惑地看着欧阳老师。
“是啊,如果给你点希望,你可能会死缠着不放,你们深陷泥潭,做出点极端的事情很正常。希望这个东西,有时候像毒药,慢性毒药,拖得越久,致命的可能性就越高,青少年做出殉情这样极端事情的挺多的。所以哇,苗桂兰比你想象的都勇敢。”
“欧阳老师,你这么说,我心里好过多了。”
“哈,我就说你满脸都是心事,还不承认。”
“那,她邀请我去她家参加酒席,我要去吗?”小核桃不确定,他本来的计划是去和桂兰对质,问她为什么选择把自己卖了。
“你想去吗?”
“想的。”
“那你去的目的是什么呢?”
“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为什么选择和别人定亲来换钱,为什么……?”小核桃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桂兰。
“那你别去了。”欧阳老师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示意胡进翔把水杯递给她,她这次缺钾晕倒,也是小核桃把她背来的。
“为什么?”
“我问你,你觉得现在桂兰最需要的是什么?”
“钱吗?”
“不是,她最需要的是你的帮助,需要你的支持,她家人已经默许用她的长大后的亲事来换钱了,没人愿意去理解她承受的痛苦,你在她心底的地位很高,如果你都不支持她,再去踩她一脚,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我懂了。”小核桃呼吸沉重,眼泪在打转,他没想到,桂兰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虽然时间像老太太的裹脚布那样又臭又长,但还是到了桂兰家酒席的这天,酒席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那位来宣誓主权而已。小核桃告别欧阳老师后,重新思考了她说的话,老王和妈妈也收到了邀请,这种酒席即使不收到邀请,关系这么密切,还是要去参加的。马场的这种雷同定亲的酒席不需要随礼,就是去吃喝,然后充当个见证人的身份。听说老王家也要去参加,老苗子一家在寨子门口迎接着,老王没空手去,买了一桶酒随了的,苗庆红见到小核桃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举动有很多含义,可能是谢谢小核桃能来,亦可能是让小核桃不要在酒席上挑事。桂兰始终没说话,就好像小时候去拜年一样,她看见小核桃也不打招呼的,不讨厌,也不喜欢。
酒席不算热闹,总共就三桌人,那一边只来了五个人,男人的姐姐和姐夫,加上他父母,因为亲戚基本都在城里做生意,大家都走不开,老王家到了后,男人的父母也歉意地做了解释,剩下的就是寨子里老苗子的亲戚。入座后,谈天说地,划拳吃肉,桂兰坐在男人身边,小核桃坐在桂兰的斜对面,挨着老王,漫不经心地吃着饭,他们都尽力避开对方的眼睛,吃了会儿,小核桃起身去喝水,桂兰也准备起身,想到两人应该回避,小核桃就继续坐了下来。老苗子拿起面前的酒杯,用袖子擦干净,倒了一小滴酒进去,起身,绕过几个人,抬起酒杯走到小核桃的边上,让小核桃和他喝一杯。小核桃看看老王,老王说和苗爹喝一点没关系的,小核桃便两手拿着酒杯,示意敬苗爹,便仰头一口喝了下去,顺便把眼泪甩回原来的位置。
下午吃完饭,小核桃决定起来走走,和众人礼貌地表示歉意后,他便在寨子里转悠起来,碰见脸熟的人就相互打个招呼,语气和人没变,变的是内容,若是以前,打招呼的人都会调侃小核桃又来老丈人家了,现在清一色的是“来啦”就完事。寨子有一边是个很高的坎,下面是新修的车路,寨子里的孩子都喜欢坐在这里看着下面经过车子,或者是看下面经过的行人,小核桃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每当煤矿上的拉煤车经过时,他们便向车厢投掷小石子,如果投进了就众人起哄。小核桃和他们在这里坐了很久,天空由蓝变成乳白,再变成灰色,桂兰妈过来叫小核桃回去吃晚饭,吃完晚饭,男人那边的家人都要回去了,又是一顿无味的晚餐。
酒过三巡,人也陆续的离开,桂兰的几个叔伯还在,苗庆红好像喝的很多,回到自己的屋里去睡觉了,妈妈和桂兰妈收拾完碗筷,正在厨房清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人之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相处,没必要争个对错。小核桃心里一阵燥热,烦闷的透不过气,他想跟桂兰说说话,但找不到什么时机,表面上自己坐得像个木疙瘩一样,但内心却早已局促不安。
“桂兰,你领小核桃去检查下牛有没有关好,听说最近偷牛的毛贼多起来了。”老苗子吹开飘在茶水上的树叶,喝下一口前对桂兰说。
“好。”桂兰起身,小核桃也起身跟着走出去。
“我想跟你道个歉。”小核桃在桂兰身后说着。
“为什么?”
“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说话太重了。”确实,两人闹掰的那天,小核桃说苗桂兰把自己卖了,真不要脸。
“没什么。”
“苗爹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年级时候,你姐姐回来那个时间段。”
“现在好些了吗?”
“嗯,没问题了。”
“我初一学习很差,我们语文老师叫欧阳素,给我的帮助很大,我下学期会好好学习。”
“那挺好的。”
“桂兰,你等我下。”小核桃停了下来,解开皮带。
“你要干嘛。”桂兰被小核桃的举动吓到了,她向后退了一步。
“哦,你别误会。”小核桃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皮带,连忙解释。“我有东西给你,但被我缝在了裤腰上,我要解开皮带,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小核桃发现桂兰没有继续往后退,他便继续解下皮带,挂在脖子上。“我姐给我捎来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我不信我妈,我在我的裤腰内缝了两个口袋,钱都放在里面,总共两千六,我想,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我把钱给你,希望你能渡过难关。”小核桃把钱掏出来,两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疙瘩,递到桂兰面前。
“我不需要。”桂兰转过身。
“你听着,我不是为了讨好你,我只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希望你拿着这钱。”小核桃手没有收回来。
“我真的不能要。”桂兰说着,便哭了起来。
“没关系,你不要有负担,生活不是童话,我也给不了你童话,我现在能为你做点微薄的事情,我心里也就好过得多。”
“小核桃,你恨我不?”桂兰转身,憔悴的脸上挂着泪水,让人心疼。
“肯定恨啊,但现在不恨了。”
“你恨了我多久?”
“半年多吧,害的我没心思学习,经常被班主任罚站,后来,又被班主任调到最后一排,我同桌还很臭,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有一半时间都在恨你。”
“另一半时间呢?”
“用来想……。”小核桃本来想说想桂兰的,但他想想还是不说了,事情发展到这里,没必要再说想桂兰了。
“你恨我,我更不能要你的钱。”
“没事,既然都恨了,那就不担心你以后不还我,另外,我还是希望你能拿着这钱。”
“还不起呢?”
“你有什么梦想没?”
“什么?”桂兰诧异。
“如果还不起,你把你的梦想分给我一个,就算还上了,我出钱买你的一个梦想。”
“你不怕我的梦想掉价了啊。”桂兰被小核桃的清奇想法气笑。
“你没听过吗?梦想不像女人,上年纪就失去了吸引力,我觉得你的梦想不会掉价的。”
“那我上年纪了,是不是没吸引力了?”
“我想想看,完全没有!”小核桃得意地笑着,但他又难过了起来。
“我现在恨你了。”桂兰低着头。
“桂兰,我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该坚持自己原来的梦想,人生不是一条看得到头的直线,人生必然和梦想有很多交汇点,真的遇见时,不要选择视而不见,还是要去努力追寻。”小核桃放下脸上的笑容,对桂兰说着。
“我知道了。”
“那钱你拿着。”小核桃把钱递给了桂兰,她这次没有拒绝,接过小核桃手里的钱。
“你看看。”苗桂兰讲完后,王长富把身板挺得很直,他凑近胖女人的方向连连摊手。
即使王长富和彭窈静合不来,他和苗桂兰的婚姻并不是因为第三者,也不是因为王胜春,但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让王胜春不恨他。既然,离婚的打算也讲了,话也说开了,他和苗桂兰之间,反而少了冷漠和剑拔弩张,偶尔,王长富煮面条吃时,苗桂兰还会让他给自己也煮一份。王长富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学校,他几乎不回复彭窈静的电话和短讯,自从上次见过后,王长富便没有见过彭窈静了,这期间,他收到过周社长的信息,内容看起来很吓人,但,对王长富来讲,这就像王胜春小时候威胁他的那些话一样。比如,幼儿园中班的时候,王胜春看到动画片里有人噘嘴吹气,就能吹出一首好听的歌,她从妈妈那里打听到这个技能叫“吹口哨”。王胜春便每天缠着王长富教她吹,王长富教的失去耐心时,就会逗她说“春儿是小笨蛋”,王胜春便用大人的口吻说“长大了要打爸爸屁屁,打到红为止。”周社长发的短信,也不过如此。
眨眼间到了夏天,王胜春快十岁了,“九岁半”,每次王长富说到这个话题时,王胜春都会大声抗议。王长富觉得,“十”是个好数字,他提前半年给自己的女儿策划节目单、准备礼物,节目单上的内容三分之一来自王胜春的心愿单,三分之一来自王胜春同龄人的建议,剩下的,是来自王长富和苗桂兰的心愿。至于礼物,他们商量了几个月都没得出结论。要么就是不适用,要么就是不合适王胜春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后,三人一合计就折现了,但有个前提,王胜春去买礼物时需要爸爸妈妈在场,她有时候气呼呼地说“你们就没给我选的权利”,但还是会很开心跟同学讲,自己要买什么自己做主。
周五,王胜春下午有两节体育课,王长富提前买好她喜欢喝的饮料,也准备了些裹满肉松的小面包,在校门口的电线杆等她。五点过些,太阳计划要下山了,它对人间最后的兴致也被大梧桐树挡在了马路上空,就像周社长办公室里干练销售员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样,接不了地气。
“王老师,你好。”
“你好!”王长富回应的同时转身看,还是那张恬静的脸。“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从同事那打听到,你可能会在这,就过来看看。”彭窈静笑盈盈的。
王长富不想知道是哪个同事告诉她的,他继续盯着学校前门,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还是关于我们项目的事情。”
“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擅长。”
“我知道。”
听到彭窈静这么说,王长富倒是有些吃惊。“你咋知道的?”
“我读过你的书了。”
王长富耸耸肩,脸上多了点微笑。“你看吧,我跟你说我不擅长艺术。”
“是我误会你了,所以王老师喜欢宋朝文化里的对抗?”
“是的。”
“虽然你在里面没写艺术,但我喜欢你书里的观点。”彭窈静顿了顿,补充道。“所以,宋朝的政治主张是文人主导,压制武将的权力,甚至是不惜害死岳飞,因为武将权利的增长,会威胁到文人的权利?”
“完全对。”王长富听到彭窈静这么说,他突然来了兴趣,毕竟,他真的喜欢这个话题。“你要知道,宋朝开国,是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夺权的,所以宋朝就很忌惮武将。再说,历史上改朝换代,几乎都是武将夺权,开启新的王朝,赵匡胤深知这个风险,战争还没怎么稳定,他就举办宴会,借机让给自己打下江山的武将退隐,把兵权收回来,这也就是‘杯酒释兵权’的典故。”
在等王胜春的过程中,两人聊得还算投机,几乎都是彭窈静在问问题,王长富开启答题模式。彭窈静听过一个观点,认为如果南宋交给武将李钢统治的话,可能就会避免灭朝的命运,对此,王长富有自己的看法。在讨论南北宋在武功方面没有什么建树的同时,我们不能忽略宋朝在教育和文化上的先进,宋朝是中国古代把教育普及得最好的朝代,宋朝即使一直在赔款,还把幽云十六州给了元朝,但却减少了战争,至于什么以收复失地为己任,那仅仅是宋朝统治者的KPI而已。
“王老师,你和别人这么聊你的观点吗?”
“你为什么这样问?”
“哈哈,我觉得,你并不像同事讲的那样内向嘛。”彭窈静笑盈盈地看着他。
内向?王长富不觉得自己内向啊,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刘老师你好……嗯……什么?”王长富提高了声音。“现在?……没有,她妈妈出差去了,你再说一下什么事?”
彭窈静看王长富很着急的样子,她不好意打断他,屏住呼吸在旁边听着。
“小彭,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王长富转身看着彭窈静,边咽口水边问。
“出了什么事?”
当他们登记好,找到刘老师的办公室时,刘老师也在焦急地等他们。
“春儿爸爸,你可算来了。”刘老师眉头挤成了一团,看了彭窈静一下问。“这位是?”
“你好刘老师,我是王老师的助理。”彭窈静礼貌的举止,很像一个合格的助理。
“行,这件事是这样的。”刘老师指了指卫生间的门,体育课实际上只上了会儿,自从有那么一两次学生在体育课上受伤了,被媒体大肆报道后,学校几乎不敢上体育课了,但,又有全民健身的硬指标在,现在的体育课就像夹在媒体舆论和硬指标间的老好人。体育老师让大家象征性地跑了一圈,做了做拉伸,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这没什么,但王胜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找棵树坐下闲聊,她一圈又一圈的跑,直到她发现胸前的衣服被染红,一阵刺痛在皮肤上晕开,她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把自己锁起来了吗?”彭窈静问。
“是的,我们几个女老师说带她去医院,她不愿意,她要等她妈妈,所以我给春儿爸爸打了电话。”刘老师两只手交换了个位置,继续紧捏着。
“我试试。”彭窈静走到卫生间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春儿,你在吗?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也在这里,不要怕好吗?”
彭窈静把耳朵凑在门上,里面没有声音,她又敲了一下,继续说道。“春儿,我知道你怎么啦,我是说,你受伤的事情,我也受过两次同样的伤哦,我知道怎么处理哦,你需要帮忙吗?”
“我要妈妈带我去医院。”王胜春在门后面喊道,王长富心里像压了铅块,他走到门前,和彭窈静你一句我一句地给王胜春讲话,他们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让王胜春开门走了出来。彭窈静把外披的衬衣脱下来给王胜春穿上,带她去了医院,处理好以后,彭窈静带她去店里买了合适王胜春年纪穿的内衣,王长富有些自责,心里也在感叹,天呐,女儿长大了。
“春儿。”三人在往回走的路上彭窈静开口道。“以后跑步,一定要穿上内衣,如果你要跑很久,就在上面贴创可贴,你知道吗?这个方法是跑马拉松的人发明的,能避免在跑的过程中衣服把皮肤磨破。”
“谢谢姐姐。”王胜春没抬头,低声回答道。
“哈哈哈。”彭窈静大笑起来,王长富父女两人面面相觑,她开心地解释道。“我比你爸爸只小五岁呢,但你叫我姐姐,我也很开心。”
“今天很感谢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三人回到家,王胜春睡下后,已经差不多十点了,王长富给彭窈静倒了杯水,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王老师,春儿很懂事。”彭窈静说完,便喝光了整杯水。
“你饿不?”王长富问。
“王老师下厨吗?”
“吃面还是吃饭?”
“饭吧。”彭窈静转着手里的杯子道。
“面吧,容易做。”王长富笑起来。
“那你还问?”
“哈哈,客气下嘛。”
装凉菜的小盘子是薄薄的陶瓷,边缘有荷花、金鱼的图案,彭窈静把它们一个个抬到灯下看,轻轻摇曳的时候,就感觉那些金鱼在游一样。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王胜春吃了很少的便当,她在医院和彭窈静说,她不想变成别人嘴里的胖子,要努力减肥,才跑成那样的。经过这件事,王长富对彭窈静态度改观了许多,他只是,很讨厌别人用关系或用背景来胁迫自己做事,他远离权利和人情世故,也远离了很多成功的机会。
“小彭。”王长富抬头看了看彭窈静,她此时,正在往面条里加辣椒酱,王长富继续道。“今天很感谢你……”
“哎呀,别说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彭窈静不耐烦地打断王长富的话,把筷子上的辣椒酱舔掉,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吃了一口面条后,看着王长富。“王老师,你真要感谢我也可以的,和我一起把项目做好。”
真会找时间,王长富心里想,但也不好拒绝。“我先挑明了,我不喜欢也不擅长,我可以协助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