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一日。
从来都猎装鸭嘴帽不离头的夏先生站在上午十点不冷不热的阳光下脱掉帽子惬意的挠着已经不剩下几根毛的头顶。
他不休不眠精心打造的“夏未”酒吧今晚八点就正式开始营业啦,就在夏幕节当天的夜里。
夏幕,顾名思义,就是“夏日的幕布”,也就是说,无论气温是否持续炎热,夏幕节就是官方认定的每年夏季退场幕布降下的日子。
而夏先生简直是赤裸裸的在跟风俗规范和大自然作对——可以被理解为声明夏季永不过期的“夏未”酒吧选择在夏季的最后一天开业。
好吧,这也不难理解。他本身姓“夏”而且他现在最关注的人名字里也有个“夏”字。
一切就绪,门面招牌焕然一新,内部装潢也该修改的都修改完了,而雇员们已经完全明白那些对他们来说极为陌生的食物和鸡尾酒该怎么整治。
夏先生微笑着,但眼角却含着泪水。
然后他跑上了这栋至少一百岁的建筑的阁楼——他的居所。
夏先生从书桌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墨水瓶、钢笔和稿纸。
他要写信了。
写给他已经二十岁、名为黛西的长女。
虽然黛西在夏先生缺席的离婚官司法庭上痛斥父亲是个变态怪人,夏先生还是坚信她这么做必定是惧怕外祖父家族在新阿尔卑斯省无处不在的权势。
与自己家庭目前唯一可能会有效的联络方式就是写信给这个已经在省立法学院读三年级的长女了——开学了,夏先生可以把信寄到女儿的学校而不是家里,这样就不会被那个鄙夷、厌恶甚至痛恨他的前妻从信箱里拿出来就直接烧掉;而且家里的四个女性里,目前就大女儿还算对他尊重。
其实黛西的成绩和才能足以被首都的国立大学录取,但黛西的妈妈——夏先生的前妻——坚决不同意女儿离开她与她整个庞大家族居住的中西部城市。
夏先生用颤抖的手将钢笔吸满了墨汁,略略思考之后就把笔尖落在了雪白笔挺的稿纸上。
“亲爱的黛西,你的老爹很想念咱们全家所有人。”这是开篇第一句话。
“黛西哦,你、你的妈妈和你的两个妹妹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夏先生接着写道——他一点都没夸张,他的前妻和三个女儿各个都是毫无疑问的美貌佳人。
“写信的当口正是夏幕节,我在首都过得还好,虽然当年的亲戚都不打交道了,但我很幸运结识了两个年轻的朋友。我盘下了一个酒吧——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干呢……”夏先生停住了笔,他在犹豫该不该跟女儿黛西说他极为欣赏一个叫做观步夏芽的轻摇摆风格青年女歌手的事情。
对黛西推介新进女歌手并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自从黛西五岁开始,夏先生就一直会把自己发掘到的不知名却极富天赋的音乐家的唱片拿给长女听,因为他从黛西三岁起就发现这女孩对歌唱有着极高的天赋。
然而,最终,黛西还是在母亲和母方长辈亲友的“教导”下把自己的未来的理想职业定位成了律师。
夏先生最终决定一个字都不提观步夏芽,因为她的唱片不可能在千里之外的新阿尔卑斯省找到,所以也就别给自己那从小就在尽全力服从父母——大多数情况下是母亲——每一个难度颇高的要求的乖巧长女。
因而,接下去夏先生写道:“是因为二十多年前我跟你妈妈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共同的梦想就是开个能够每晚现场有音乐演奏的酒吧。”
夏先生没有说谎,二十多年前,他自己——国立文化与艺术大学公认最“有才”的五个学生之一和他的女朋友、妻子以及前妻——国立经济与贸易大学最耀眼的校花热恋的时候,两个人一致确定他们最理想的工作是经营一间主打音乐的高格调酒吧。
夏先生写完那句话之后不由得仰起头闭上眼回忆起过往来。
那还是第二共和国的最早期,各种沿袭自第一共和国的法规严苛的要命,但这些条文完全无法禁锢那对充满冒险精神的年轻灵魂。
例如,当时全首都最热门的旅游点——海港区北部的“白金海滩”到处都杵着硕大的警示牌告诉游客“天黑后严禁逗留”可年轻的夏先生和夏夫人不但在这海风无比宜人的地界逗留了一整夜且还在沙堆上无休无止的做爱,直到日头高悬时一队宪兵出现在面前。
夏先生已经全然忘了跟妻子两人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做出何等辩护但他们并未被逮捕。
妻子当年力排众议要跟夏先生这个虽然继承了早亡的父母的一笔不菲的遗产但也算不上大富大贵的年轻学生结婚体现了她出众的勇气与毅力,而现在就是同样勇气与毅力驱使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跟夏先生离了婚。
出了好半天神,钢笔尖的墨水都要干透了,然后夏先生终于如梦初醒般的想起还得接着把给女儿的信写完。
可又能写些什么呢?
夏先生曾利用在尽力当好丈夫和父亲的二十年里的那每天一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写了一部近两百万字的小说——当然从未出版,他也不打算出版。
但现在一封给女儿的短信却彻底难倒了他。
写什么?父亲离家之后的日子眼见的只能逐渐陷入颓唐绝望,可这真不合适对女儿倾诉。
夏先生站起身不停的围着书桌转圈踱步。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静静躺着的一方掌心大小的卡片上。
哈,对了,就谈谈它吧,谈谈这个要附信寄给女儿的礼物。
于是夏先生又落笔了。
“黛西,老爹我返回首都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帮你弄一张‘水星号’的正版明信片了。而且啊,不但是正版,上面还有这快车的总设计师布莱恩·甘露的亲笔签名。很可惜我至今还没真正乘坐过这列快车但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会画很多关于‘水星号’的速写借给你。”
完了,不过几行字,夏先生的家信又写不下去了。
乖巧的长女黛西在童年时特别的依赖自己温和幽默的父亲,几乎一秒都不想离了老爸身边,然而自从她十三岁去上了本省最好的女子寄宿中学之后她就与父亲渐行渐远了。
这家女子寄宿中学也是黛西妈妈的母校,年轻时她曾不停的咒骂这所学校的一切,但到了自己女儿该上中学的时候她又毫不犹豫的把黛西送了进去。
夏先生此时才意识到,时至今日,他真的很难找出什么能跟黛西深谈的主题——其实早就是如此。
夏先生不得不又暂停的家信撰写。他跑下楼梯进入了一层酒吧主厅。
雇员们表情懒洋洋实际却动作麻利的进行着开业前最终的打扫。这些承继自上一任经营者的雇员让夏先生很满意,他们个个都老实而勤恳——虽然对待顾客和老板的态度的时常显得冷淡无礼。
“老板,您来啦!”一个略有几分热情的声音响起——这是现在酒吧的副经理和之前‘首都以东’的拥有者多诺万·雷。夏先生就是从这个根本就懒得经营祖传四代的酒吧的混血年轻人手里买下了这处年久失修管理混乱的店面。
不过说来也怪,把酒吧卖出之后的多诺万却在副经理这个位置上干的前所未有的卖力——夏先生吩咐他做的任何事他都完成的漂漂亮亮。
夏先生对这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笑了笑。多诺万是真的胖,五尺出头的个子却至少有两百二十磅,但他却从来没有缺过女人。
“呐,老板,你看,这墙壁上如果只挂这几个歌词镜框显得空了点,能不能把以前店里的画再挂回来?”多诺万问道。
夏先生没有立即回答,他细细的审视了一番酒吧之后才说道:“那几幅抽象的可以再挂上去,但具象的那些裸女图还是算了。”
“抽象?指全是线条色块那些?”多诺万略有些迷惑。
“啊……对,就是那些……哦……等会……”夏先生打断了自己的话头,又四处张望了好一阵子才接着说道:“不挂那些抽象的,库房里还有不少装了框的旧日马丁波利斯照片,把它们拿来用吧。”
“哈,明白!那是我老爸亲手拍的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挂出来。现在可以重见天日咯。”多诺万喜洋洋的转身往库房跑去。
而夏先生也喜洋洋的朝阁楼跑去,因为他顿悟了给女儿的信该怎么继续写下去——谈谈马丁波利斯的当下风貌。
夏先生的长女黛西长期以来一直被一件事困扰,那就是在学校的任何表格上“籍贯”一栏她都需要填写“马丁波利斯市”,但旁人一旦问起她关于首都的事情她却几乎一无所知。
夏先生在家里差不多完全不能谈论关于马丁波利斯的任何事情,因为他的前妻极度厌恶因为读大学不得不住了好几年的首都。
夏夫人厌恶首都的天气、首都的食物、首都人那油滑的口音甚至马丁波利斯这个名字本身。
所以,她一毕业就忙不迭的回到了故乡——新阿尔卑斯省的首府德堡,此后再也没有踏足马丁波利斯,有次带着全家来东南部旅游,她从爱德华兰省坐船直接到了梅德泰伦省——有意绕开了马丁波利斯。
有着这样的妻子,夏先生自然也二十年没有回过首都——当然他无所谓,因为他是独子,父母早就去世,亲戚自小关系就不好,而首都之前的朋友和同学可见可不见。
而现在,他被从这个家庭中踢了出去,反而得到了给女儿介绍马丁波利斯——她的籍贯地——的机会。
夏先生很兴奋,他觉得以后给黛西写信的理由就充分多了,而且也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去想到底该写什么。光是把现在马丁波利斯十二个城区是一副什么景象都描述一遍就能生出几十万字来。
那么,这第一封信就从现在所在的皇子区开始吧——因为其他城区夏先生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去游历。
本就极有文采的夏先生此时真是下笔如有神,轻轻松松的就写出了一万多字。然后他又谈了谈自己的“夏未”酒吧。
“差不多了,留点东西下封写。”夏先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下又加了句:“你的老爹有空还是会回德堡探望你们的。”
夏先生把上等的信纸折好,塞进厚实的浅蓝色信封里,然后非常细心的极为平正的贴好了一张印刷极其精美、画面是马丁波利斯湾傍晚上色照片的一便士邮票。
这邮票是新发行的,而黛西喜欢集邮——看在这漂亮邮票的份上,她也得读读这封信吧。
夏先生小心翼翼的捏着信步行到了五个街区外的邮局——这是他的习惯,他从不会把信放进街边的邮筒因为他不信任取信的邮差;他必须亲自去邮局寄信才心里踏实。
夏先生路过一棵不算高的橡树时,冷不防鸭嘴帽被树枝子给戳了下来。他赶忙弯腰去捡,却听见一群孩童在背后笑着喊道:“哈哈哈,原来是个秃的。”
夏先生回头一看,七八个脏兮兮野气十足的孩子指着他只挂着些许发丝的后脑勺笑成一团。
夏先生在皇子区见了太多这样的野孩子了,他也并不对他们的无礼嘲笑生气,他只是在心里感叹,二十年过去,虽然马丁波利斯看上去比他离开的时候富丽堂皇了很多,但在那些高楼大厦影子里野蛮生长的蒙昧草民却一点都没少。
这个国家就是这样,马丁波利斯湾东岸那高楼林立的壮阔天际线仿佛是整个国家唯一还活着的东西。
马丁波利斯以外全国所有的城市都死气沉沉,一成不变,仿佛是死而未僵的尸体;但这样以来,却又显得独一份的像个漂亮小伙子的马丁波利斯仿佛是个穿了别人的皮的妖怪。
也许,这就是夏先生的前妻厌恶马丁波利斯的原因吧。
在邮局把信寄出去以后,夏先生照例顺便检查了自己租的信箱。他邮购东西时的地址都用的是这个在邮局里带着密码锁的信箱,因为如果商品送上门的话皇子区的邮差只会随手搁在酒吧墙外的随意什么位置,而如果包裹五分钟之内没有被取走的话肯定就会落入小混混的手里。
信箱门“啪嗒”一声打开,夏先生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躺着一个被牛皮纸包的紧紧的正方形物体。
夏先生几乎要欢呼起来了,他知道,这是他想方设法买到的观步夏芽那张只有四首歌的八寸唱片。
卖家是专门帮人寻购稀有唱片的中间商,他看出来夏先生是太想要这张他常年到处采购却都闻所未闻的唱片了,所以大敲竹杠要了一个简尼。
夏先生根本没有还价,反正目前对他来说钱一时半会是用不完的。
有些不放心的夏先生立即就拆开了牛皮纸,他担心里面是别的东西冒充的,结果——粉红色的封套上面写着“观步夏芽”四个毛笔字。夏先生现在对观步夏芽的字迹很熟悉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的确是夏芽亲笔书写的。
“哈……还真是粉红色啊。”夏先生笑了起来。
他又把唱片仔细包好,捧在手里急匆匆的往回赶。
到了“夏未”门口,他正准备进去,却发现有个从未见过的人正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酒吧的招牌。
一个女人,身材很苗条,看上去乳房小小的。她戴着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一头金色的及肩秀发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嘿,你好。”夏先生随口打了个招呼——这是他的习惯,任何逗留在他家门口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他打了照面就会打招呼。他倒是并不期望有回应,大部分陌生人都会在被招呼之后赶紧离开。
但这个女人没有走,她居然还摘下了墨镜,看着夏先生问道:“改名字了?”
夏先生这才发现她其实是个远东人,想来这头金发是染的。
她眼睛很大,有几分脉脉含情的感觉,但她的整个未施粉黛的面容看上去疲惫而迷茫,而且,从她嘴角眼角的细纹看,她似乎也不是很年轻了——尽管她的身材看上去还像个少女。
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颇有几分带着风尘气的魅力。
这样的女声夏先生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他的前妻和三个女儿统统都是清脆嘹亮的声线。
但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夏先生发现她还颇有些高傲的气质。
“哦,是的,换主人了,所以也改名字了。您以前光顾过以前的‘首都以东’?”换做旁人,见到漂亮的女人要么紧张要么殷勤,但夏先生被家里的四个美人儿围绕了二十年,他可以做到跟任何美女说话都心平气和。
“哦,来过,很久很久以前了。唉……”女人叹了口气之后又把墨镜戴了回去。
“很高兴跟您谈话,再见。夏幕节快乐。”女人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开。
“再见,夏幕节快乐……呵……”夏先生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他这句轻声细语的话那位走远了的神秘女士已经听不到了。
“她跟丝盖拉谁更漂亮呢?”夏先生挠了挠颧骨自言自语道。
丝盖拉是他前妻的名字,夏先生每次见到别的漂亮女人都要忍不住跟丝盖拉比较一番——当然,每次都是他的丝盖拉获胜。
这次也不例外。丝盖拉虽然眼睛没有刚才那个女人大,虽然鼻头比刚才那个女人臃肿,虽然身材也没有她苗条,但丝盖拉作为一个整体往那里一站明显就比刚才那个女人漂亮的多。
夏先生笑了笑,不管怎样,一想起丝盖拉那么美丽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前妻——他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夏先生一溜烟的奔上阁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唱机,然后惴惴不安的把粉红色封套里的黑色唱片拿出搁在了唱机上。
当第一个熟悉的音符飘出扩音器时,夏先生如大罪被上帝赦免似的笑了。
没错,这不是冒牌货,这是真真正正的观步夏芽发行过的那唯一一张唱片。
播放了一首歌之后,夏先生就把唱机停了下来然后把唱片用对待稀释珍宝的态度装回封套。
他不敢多听,因为观步夏芽的每个音符每个吐词都在拼命往他心里钻。
他不能让自己真的爱上这个连到底真正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女孩儿。因为夏先生知道,如果他爱上一个女孩,那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追求,而当下的他,决计是万分不应该去追求夏芽那样的年轻姑娘的。
如果真想追求谁的话,还不如想办法把前妻追回来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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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埃斯特雷耶颇有几分粗野的揉搓着娇俏少女那对饱满紧实的乳房。
婷儿坐在他的身上,婉转的吟叫着,不停的起起伏伏,她阴道里分泌出的液体已经彻底让她和詹姆斯两人下体的毛发都湿透了。
然后婷儿就突然倒在了詹姆斯胸前然后说道:“亲爱的,让婷儿休息一下好么,这样有些累了……”
“那就换我来咯。”詹姆斯笑了笑,双臂把婷儿的上半身紧紧箍住,而他自己的下半身却像高速运转的蒸汽机活塞那样冲击着婷儿。
“啊啊啊啊……亲爱的,慢点,慢点好么,我会晕过去的……”在被这样猛力进攻两分多钟之后婷儿不得不央求道。
“你不会的,我感觉得到你的心脏现在并未跳的过速。”詹姆斯根本不可能“慢点”,因为他对婷儿高潮时的反应非常着迷,他现在就非常想要让她高潮。
“你好坏耶……詹姆斯……啊啊……”
“呵呵……”婷儿那软嗲的下加勒比口音说出的“你好坏耶”四个字可是更让詹姆斯兴发如狂。
“哎呀,饶了我吧我的公爵大人,我现在真的头好晕,我……呃……啊啊啊……”婷儿突然在身体抖动了几下之后没了声息。
而詹姆斯明显感觉他的阳具被一股热流包裹。
“去了?”詹姆斯在婷儿耳边问道。
“嗯……真的……真的快不行了。”婷儿气若游丝的回答着。
“呵呵……我看你好着呢,如果我继续下去,会怎么样?”詹姆斯极为得意的微笑着。
“如果一直这样我会再去几次的,但那样婷儿可能就真的要昏迷了……”
“只是昏迷是吗?别担心,你的公爵会好好照顾你的。”
“啊?别,别啊公爵大人,婷儿真的……啊啊啊啊……”娇憨的加勒比姑娘的话被公爵大人又一轮自下而上的猛攻冲断了。
婷儿像是触电似的猛地抬起上身而后又再次瘫倒在詹姆斯胸前。她抱着詹姆斯的脖颈低沉的哼唧着——真是没有力气叫出来啦。
詹姆斯之前有过性关系的女人要么漠然要么过度主动,但像婷儿这种既全力逢迎但却时不时有着小小反抗最终却还是得顺从的姑娘真是完完全全的符合了詹姆斯对完美性伴侣的幻想。
詹姆斯自下而上迅捷而有力的活塞运动已经持续了很久,他已经觉得有些腰酸背疼了但他决不能停下来。
婷儿过不了几分钟可连哼唧都哼唧不出来了,她发出了微弱的如啜泣一般的声音。
然后,詹姆斯的阳具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急促的热流,然后婷儿的身躯彻底瘫软了。
“又去了?”詹姆斯问道。
隔了足足二十秒婷儿才像个游魂似的回答说:“是啊……真的不行了,再来一次我真的要死了……”
詹姆斯把手压在了婷儿左乳上,几秒之后他笑着说道:“哈哈,你心脏现在应该没问题,所以别担心,死不了。”
“哦……哦……可婷儿真的好晕……”
“但我还没射出来呢,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詹姆斯狠狠的捏了一把婷儿的屁股。
“我……还是用嘴好么?”婷儿再次做出了央求。
“不好。你的口交技术不过关。”詹姆斯一把将婷儿整个抱了起来。
詹姆斯以前一直质疑地摊色情小说里所描写的“男人可以把身材娇小的女人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操”的真实性,所以,他现在想亲自验证看看。
事实证明,如果女人足够娇小——比如这五尺二寸高体重不到一百磅的婷儿——一个像詹姆斯这样高大强壮的男人当然可以轻易抱着她“一边走一边操”。
实验成功的成就感给与了詹姆斯莫大的刺激,他没过多久就射了。
詹姆斯把婷儿轻轻的放在了沙发上,有些内疚的问道:“这次用力猛了些,是不是让你很不舒服了?”
“没有!”婷儿使劲摇着头,一对弹性极好的乳房跟着身体的动向蹦跳着。“婷儿一直很舒服很舒服,但婷儿就是怕这副先天不足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詹姆斯,我亲爱的公爵……”婷儿说到此时慢慢低下了头。
“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的女人,你永远不需要跟我道歉。”詹姆斯一把就又将婷儿的娇躯拉入了自己的臂弯。
“可婷儿真的觉得以我的身体素质很难满足亲爱的公爵大人你的所有需求——唉,我当时真不该过于冒进的竞争这个位置但我真的是难以抵御成为埃灵堡公爵床伴的诱惑。詹姆斯,如果你觉得我太身娇体弱的话,一定去找个二号床伴儿好么?我不会有一句怨言,我会把她当亲姐妹……婷儿只是一点都不希望因为自己身体的不合适而让我深爱的公爵无法尽兴。”
“胡说,该打。”詹姆斯虚张声势的轻拍了下婷儿的脸颊。“我可不是性爱狂,我这么频繁的跟你做爱就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婷儿。无论那些老掉牙的规矩怎么说,你,婷儿——薇薇安·泽宫或泽宫若薇——就是我终身的伴侣。就是因为明确了这个所以我才如此的迷恋与你的每一次交合。以后不准再提‘床伴’这个字眼。我詹姆斯·提莫太·埃斯特雷耶不要床伴,我只要你,我未来唯一的终身爱妻。”
詹姆斯这番话让婷儿难以置信,她足足愣住了一分钟之后才慌乱的说道:“我……婷儿……就……就认为公爵你刚才的话是千真万确的好了。”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千真万确’的话?跟你在一起,我不是什么劳什子傀儡公爵而你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玩具女孩婷儿。我是詹姆斯,你是薇薇安,我们是夫妻。上帝安排你降临到我身边,所以我们将会天长地久。”詹姆斯颇为动情的说道。
“是……是……亲爱的……我也觉得这是上帝安排好的。我虽然吹嘘真璃姐姐当初很难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女孩但其实比我更合适做你床伴儿的姑娘数不胜数。上帝让真璃姐姐选择了我,我,我……詹姆斯,我永远爱你,在日后我们相处的悠长日子里,我绝对是个称职的妻子。等詹姆斯想让婷儿生孩子的时候婷儿就回下加勒比省去找那个魔法医疗使让她把婷儿的避孕法术消除……哦,亲爱的,我真的很想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婷儿说完这段话就直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詹姆斯把婷儿搂住,抚慰她,安慰她,温柔诚恳的再三对她保证公爵深爱她。
詹姆斯曾以为他这辈子可能会有的妻子就是个粗鄙无礼且体格会在生育之后变得无比壮实的自由市场小妹,但现在他却偶然得到了这样一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让他爱不释手的尤物婷儿,他一下就再次确认上帝是存在的了。
“休息下吧,婷儿宝贝儿,咱们好好睡一觉。我保证不会再做了。咱们保存下体力,晚上不是还有真璃姐姐举办的夏幕节晚会么?”詹姆斯以最温柔的手法抚摸着婷儿的秀发。
“嗯,嗯……詹姆斯,抱着婷儿睡吧……”娇小可爱的南方姑娘带着特有的鼻颤音呢喃道:“婷儿好期待夏幕节晚会呢,要知道,在我们下加勒比省夏幕节早就被那群议员老爷禁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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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悠久却已经颓唐荒芜的皇家绯宫终于再次焕发了光彩——暂时焕发。
那一大片曾经在旧帝国时期是美妙绝伦的雕塑公园的区域在沦为杂草窝子数十年之后终于迎来了不知可以持续多久的新生。
这里现在搭建了一个非常像那么回事的舞台,而舞台上还摆放着八只最先进的大型扩音器——哈,没错,后院花园当年那些尽皆出自当年名家之手的雕像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人锯走然后换成不过支持个把月喝酒与嫖宿的资金啦。
而眼前这脱胎换骨的景象大部分都是从来就鲜少靠谱的绯宫土生土长小混混外加假证件匠人瑞恩的功劳——冯恺是规划者但如果没有瑞恩这么多天来跑上跑下的联络,倦怠惫懒已久的绯宫人就算再尊敬为他们驱散困扰已久的疫病的冯医师都不会真的行动起来搭建这个夏幕节庆典会场。
不过瑞恩并未期望绯宫的任何人跟他说声“谢谢”,因为他知道这些家伙们能搞明白的只有“我今天喝了几瓶私酿烈性啤酒’以及“我今天睡了几个婆娘”这种粗鄙的事情。
但是,瑞恩还是听到了一声“谢谢”——妈的该死的出自他曾经厌恶至极的“青海豚”色情狂冯恺。
“别谢我,谢你的女朋友新垣凌。我是看她那么漂亮才愿意帮你的。”瑞恩这可是惯常的言不由衷——他就是要气气眼前这格外帅气的冯医师。
“瑞恩,我们都是聪明人,所以小孩子的把戏不要再耍弄了好么?你关心绯宫,我为了绯宫,我们早就是战友了。”冯恺伸出了右臂。
“混蛋,你这淫荡的青海豚,你休想……哈哈哈。”瑞恩都被自己煞有介事的言论逗乐了,然后他紧紧握住了冯恺的手。
“可别想让老子承认你是老子的朋友,俺就是利用你的聪明才智而已。”
“至少你承认我有聪明才智了不是么,老兄。”冯恺笑了起来。
瑞恩迟疑了两秒之后也笑了起来。
“你这青海豚,前倨后恭,该不是连我都想上吧。”瑞恩开了个非常不高明的玩笑。
“如果你愿意,我自然没问题。青海豚连自己都想干,更别提同性啦。”冯恺真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了充满欲望的火光。
“操,你原来还真是个大变态啊,没想到男人你也行……哈哈哈哈哈……”瑞恩开怀大笑了起来,因为他其实很明白,面前这个他曾经厌恶至极的帅哥刚才绝对是在拿他自己曾经羞辱过他的话来调侃自己。
“哈哈哈哈哈……”冯恺丝毫不示弱的用更大声音笑着。如此嚣张畅快的笑声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发出过了。所以,尽管现在“皇家”绯宫的日子再艰辛污浊,冯恺也觉得毫无遗憾。
更何况,他还在这个猪圈一般的地方遇到了“女友”新垣凌。这姑娘真的是御女无数的冯恺此生见过的最美丽温柔的远东人女性。更妙的是,这位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的姑娘永远都是傻的可爱。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这是大平原省远东人群体里最脍炙人口的成语之一,尽管没人知道“曹操”到底是谁。
新垣凌出现了,但她走路摇摇晃晃,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粉红女士”苹果。
“阿恺,庆典要开始了么?我好像又病了,对不起……”新垣凌上前几步,直接把头扎在冯恺胸前。
“新垣凌!你肯定病着,还用问?”快嘴快舌的瑞恩喊了起来。
冯恺自然没有如此莽撞。他摸了摸新垣凌的额头,又给她把了下脉,然后严厉的命令道:“回去躺着,至少八个小时不准动。”
“哦……哦……可庆典不就……呼……呼……”浑身滚烫的新垣凌可真是连这句话的最后几个词都无力说出口了。
“妈的,傻妞儿,庆典有你的命重要么?”冯恺一把将“女友”轻盈的身躯横抱起来向绯宫那庞大的建筑物奔去——当然,他对瑞恩随意比了个手势。
“嘿,嘿,我操!”瑞恩狠狠的骂了一句,不过他明白冯恺刚才是告诉他让他去维持庆典会场秩序。
“他妈的你这个青海豚,你还真的让人难以拒绝是么。什么玩意,你以为你是谁?”瑞恩虽然嘴里在抱怨,但他立即却风一般的奔向皇家绯宫夏幕节庆典会场——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实际上他已经跟冯恺达成了某种默契:冯恺不需开口他就知道这英俊的医师需要他做什么。
会场看上去很完美,观众也井然有序的坐在院子里等候节目的开始。瑞恩的“老婆”顺美·爱芙珑还在舞台上调试着放音设备。
顺美身后是ZL和小雪小美姐妹俩。这三人组成了一支叫做“八月未央”的临时乐队——自然而然的,ZL演奏尤克里里,小雪是钢琴师而小美负责演唱。
这一男两女前几天总是窝在一间空屋里排练,而排练间歇他们自然会做些“解乏”的事情——连门都懒得关好。对此绯宫人见怪不怪,小雪和小美这俩骚货不就一直这样么?虽然其实姐妹俩并未跟太多住在绯宫的男人睡过;她们可不是人尽可夫,她们只会侍奉让她们感兴趣的男人。
绯宫的“协调员”徐大哥就曾经让小雪感兴趣过,但两人不过睡了七次徐大哥的老婆就堵上门威胁要掐死小雪。
在那之后,小雪就发誓绝不跟有妇之夫上床——好吧,也有例外,如果有妇之夫的老婆愿意一起玩三人行的话那就可以。
小雪也对总让她当裸体模特的“大画家”罗纳德·六角感兴趣,但这位老爷子实在是硬不起来,最后小雪只好作罢——真是不能为难老年人啊。
最近ZL凭空出现了——哇,这家伙可以。年轻的很,虽然瘦但体力极好,而且一手尤克里里弹的出神入化。其实不光尤克里里,ZL几乎精通所有的乐器。
小雪这兴趣可就感的排山倒海了,她知道ZL肯定觉得她长得不够漂亮但她还是用出众的骚劲儿拿下了ZL。
然后小美理所应当的加入了。
可能因为有了肉体上联系,“八月未央”三位成员在表演时格外的有默契,ZL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的合作者——之前的VB总是心不在焉的。
“什么时候开演啊!我屁股都要坐扁了,再不开始我回去操逼去了。”观众中不知谁高声喊道。
“今天我的逼流血,才不给你操嘞。”一个女人接上了这么一句话。
大家哄堂大笑。
瑞恩也笑了一阵子,但一瞧见顺美皱着眉摇了摇头他赶忙凑到麦克风跟前说道:“我们在等洛博士。大概快来了吧。”
“我已经来了啊。”人群中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响起。
“呃?”瑞恩瞪大了眼睛四处扫视,却也没见到哪个人看上去像个博士的样子。
一个席地而坐的矮胖秃顶男人费劲的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摇摇晃晃的爬上了舞台。
“你?”瑞恩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就是那个让冯恺崇拜的不得了的洛博士。
“是我啊。小鬼,你太年轻了,不认识我很正常。”又秃又胖的男人拍了拍瑞恩的肩头说道。
“大叔,别开玩笑,拜托……”瑞恩还是完全不准备相信这是洛博士。
“瑞恩,这真就是洛博士,你别丢人了。”这是“协调员”徐大哥的声音。
“操……”瑞恩狠狠的把一口吐沫喷射到地上,然后把麦克风推给相貌完全不起眼的洛博士然后说道:“请您发言。”
“回家了,感觉很好。看到咱家的生活环境改善了不少,感觉就更好了。”这段所谓场面话说完之后洛博士立即转头问着瑞恩:“可是……冯恺呢?去哪了?”
“他的女朋友病了,他在照料她……”瑞恩也只能这么回答。
“我……我在这……”一个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这的确是冯恺,绯宫唯一的医师和改革者,几乎任何女孩一见就会为之倾倒的美男子。
冯恺跑的太急了,以致于摔了一跤。但他立即就爬起来继续朝舞台狂奔。
冯恺心里很惶恐。他把新垣凌安顿好之后一出绯宫的建筑物就听见瑞恩骗来的八只巨型扩音器传出了洛博士的声音。
“操……操操操啊!”冯恺在心里怒吼着。
他开始稍稍的有些怨恨“女友”新垣凌,这丫头居然傻到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致使病症复发且更严重——简直是耽误大事了。
但旋即冯恺却又对自己说道:“阿凌完全没有多余的心眼儿,这不正是完美的妻子么?”
但无论美丽纯洁的新垣凌如何完美,冯恺当下的第一要务还是要让洛博士明白他一点都没偷懒。
于是他狂奔,他跌倒,他爬起。
他用最快速度来到了舞台上的洛博士身边。
“小冯,如果你的女友需要照顾,你还是优先考虑她。”洛博士用耳语般的音量说道——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那瑞恩在骗取大型扩音器时顺手弄来的拾音范围颇广的麦克风捕捉到并扩散出去。
“那暂时还不真的是我的女友。洛博士,可以宣布皇家绯宫夏幕节庆典开始了么?”冯恺这句话出口才开始担忧是不是太像在给洛博士发布命令。
但洛博士笑呵呵的全然不以为忤。他凑近麦克风说道:“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哈哈我这话年龄就显得过于老了但是你们明白就好——皇家绯宫的夏幕节庆典开始啦!尽情玩耍吧!”
人群欢声雷动,但在欢呼了长达两分钟之后舞台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八月未央”的三位成员还在交头接耳说着满是淫词浪语的小话嘞。
瑞恩赶紧跑过去使劲拍了ZL的肩头然后喊道:“开场了!”
ZL浑身一抖,不过接下去的动作依然是懒洋洋慢悠悠——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开始弹奏了。
洛博士微笑着跟冯恺握了握手然后像个皮球一样的滚下了舞台,冯恺稍稍朝人群里眺望了一下之后也跳了下去。
瑞恩听了一会演奏,在确定他那八只扩音器没有问题之后,便就拉着顺美退场。
一下舞台,瑞恩就被冯恺堵住了。
“你带来那群人呢?大部分都不在,去哪了?”冯恺颇为严肃的问道。
“啊?哦,他们其中不少其实都是体面人家出来的,夏幕节回去跟家人团聚去了。你瞧,他们的老大ZL就在这儿呢,你担心什么?”瑞恩满不在乎的答着。
“好吧,但愿如此。”冯恺看着舞台上身子跟小雪小美靠的极近的ZL,心里飘过了那么一丝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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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贝洛就着厨房里妻子安娜烹饪午餐的香气吃下了一大包带壳盐烤花生。
他把最后几颗剥了壳的花生米握在手里走进厨房。
“娜娜,张嘴。”杰森冷不丁的在安娜侧面说道。
“啊……”专注于翻动平底锅中小猪肉肠的安娜想都没想就双唇开启,但旋即她又闭上了,然后喝问道:“杰森,你干什么?”
“喂你吃点东西啊,你忙了这么久了不饿么?”杰森伸出手把那些粉红色的椭圆干果呈现给了妻子。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加了盐的花生。你自己吃吧。”安娜用手中的不锈钢夹子叮叮当当的敲了几下漆黑的锅沿——这是从她外婆就传下来的迷信:煎香肠的时候敲锅香肠会更好吃。
“哦,试都不试一下么?”杰森还并未放弃。
“不……”安娜板着脸拒绝了但马上她就稍稍改变了主意。
“给我一颗就好,别的你吃。”安娜说道。
杰森笑嘻嘻的拈起一粒花生米投入妻子口中,然后一把将剩下的全部塞进自己嘴里动作夸张的咀嚼着。
“吃相太难看了杰森,你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安娜知道这话说了也白说但她每次看见杰森吧唧吧唧的大嚼食物她还是忍不住要教育一番。
“知道啦娜娜女王。其实说起吃,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你。”杰森说完一把就将左手摁在了妻子的屁股上。
“滚。不行。”安娜举起不锈钢夹子使劲给丈夫的小臂来了一家伙。
“为什么不行?”杰森吃惊的问道:“不是已经要拿掉孩子了么?那我们‘那样’一下不也对什么都没影响了吧?”
“不行。杰森,听好。”安娜转身盯着丈夫的眼睛说道:“在把孩子真的拿掉之前,他或她还是我的第三个子女,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亲骨肉。我说了隔两天一次,绝不能超过这个频率。”
“好吧……好吧……哎哟,娜娜,你可真把我打疼了。”杰森把胳膊伸到妻子面前满脸委屈的展示着那道鲜红的印记。
“哼。”安娜脸上做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但她旋即却弯下腰吻了吻那血印子,然后说道:“这样行了吧。杰森,你急什么,跟医生的预约不都已经定下了?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好了呀。到时候你再想一天好几次我都奉陪。”
“别以为我不知道,拿掉孩子之后至少两周还是不能同房……算了,等就等吧,忍忍就过去了。”杰森愁眉苦脸的说道。
“呵,呵呵……”安娜冷笑了起来。
“杰森,你可真是好色。之前我看上去又老又胖的时候你根本一眼都懒得瞧我,现在我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你却表示对我的身体有着强烈无比的欲望。等到下次我真的变老的时候,我看你可就彻底不会理我了。”安娜极为严肃的说道。
“扯淡,瞎掰。”杰森坚决否定。他说:“娜娜,你其实从来没有变过,你一直都这么年轻漂亮,再过几十年你还依然会永葆青春。之前你觉得我忽略你那是错觉,是那个时候你专注于写小说而忽略了我。”
杰森这话自然是强词夺理,不过他也希望他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对妻子如此热情其实也是有点在为过去七八年自己的各种劣迹做出救赎。那真心诚意的希望安娜可以保持年轻漂亮的状态直至他老的完全丧失性能力——他可一点都不觉得需要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发泄性欲是什么好事。
好吧,也许明确对年轻异性更有“性趣”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人格,但杰森自我安慰的认为这是所有人类的本质,无论男女。
对于杰森之上的一番自辩言论安娜没有做出回应——因为煎香肠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自己从来不吃这种油腻腻的猪肉肠但家中其他三人却爱死了这种廉价且美味的东西。
麻烦的是,这三位各自的要求却不一样。
丽莎只吃完全没有糊迹的香肠——对,要煎的很香但外皮决不能有一点黑色。
弗兰克却正好相反,他喜欢咯吱咯吱的嚼那脆生生的炭色肠衣。
杰森虽然说“怎么都行”但其实他只要看见香肠裂了皮就皱眉头。
这么多年来,安娜已经完全熟知了给每个人的小猪肉肠该放在锅子里的具体什么位置煎,不过,就算位置放对了,在最后的五分钟还是要百分之百的关注才能保证结果不出岔子。
杰森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他在找可以帮安娜处理的家务事。
找不到,安娜把厨房打理的井井有条,杰森非常沮丧,然后,门铃响了。
“我去,我去。”杰森忙不迭的奔了出去。
是邻居陈夫人,手里捧着个盒子。
“哈,你好,夏幕节快乐。”杰森率先打了招呼。
“夏幕节快乐贝洛先生。当然明天有一个真正值得庆祝的节日。”陈夫人那张圆胖的脸上满是兴奋。
“啊?明天?明天是什么节日?”杰森现出了近乎痴傻的表情。
“明天是拆除全国最后一尊约瑟夫·李雕像的日子。这难道不是一个节日么?”
“是……是,没错,确实是。”杰森使劲点着头。
“不过,今天还是先把夏幕节过了吧。贝洛先生,这个给你。”陈夫人把手捧的盒子往杰森怀里一塞然后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核桃派。我知道贝洛夫人肯定已经烤了苹果派但在夏幕节晚餐的桌上出现两个派总不是坏事对吧。”
“呃……”杰森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娜可不会烤苹果派,她绝对不会。安娜最讨厌的就是一年到头这样那样的乱七八糟出处不明的节日,对她来说,一年只有两个节日:圣诞节和复活节。
今天破天荒的安娜同意在夏幕节吃顿丰盛的晚餐是因为今年夫妻两人的事业都有了重要的进步,所以借机值得庆祝一下。
但杰森没必要跟邻居讲这些,于是他在短暂的语塞之后就立马换上了一副笑逐颜开的嘴脸说道:“对,对,好得很,好得很,太感谢了。安娜现在正在厨房烤苹果派呢,陈夫人你的动作可真快,现在都已经做好了。”
“呵呵……家里那么多人,不麻利点怎么应付的过来?”陈夫人看上去完全没有对杰森虚浮的状态起疑。
“老陈在家吧?”杰森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所以就只能随口问了句。
“不在。呵呵……”陈夫人笑着答道:“我们国立音乐学院福利好,逢年过节都有盛大的全天派对,我先生一早就去了。他让我带着五个孩子跟他一起去,但我拒绝了,我可不想这些上蹿下跳的小崽子们去把人家雅致的会场搞得一团糟。贝洛先生,你们医科大学今天没活动么?”
“没有,或者没通知我,呵呵,呵呵……”杰森假笑着。他其实是在怀疑陈先生那个“国立音乐学院夏幕节派对”是否真正存在,因为他可知道高大俊郎的陈先生有位尊贵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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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音乐学院夏幕节派对当然真正存在,这是延续了三十年的传统。
不过,陈先生和观步真璃并不在学校广场跟其他教职工一起吃吃喝喝。
他们两个在那个彼此都熟悉无比的琴房。
此琴房陈先生好多好多年前留校任教时就被分配给了他,后来观步真璃入学了,选择了陈先生当钢琴导师,她完成“先生”所有标准苛刻到不近人情的课程的场所也是这个琴房。
而现在呢,这里是这对相爱十四年却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情侣最便捷的爱巢。
还虚披着一件白衬衣的真璃在上面。
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的第三次交合了。
陈先生和玛丽——观步真璃——浮皮潦草的跟参加派对的同事打了一圈招呼之后就非常默契的双双直奔琴房。
观步真璃女男爵并不是个容易沉溺性爱的女人,其实她都可以长年累月的过着修女的禁欲生活,但是……她爱陈先生,她爱的要命,她一定要让她跟陈先生相处的每一刻都让她健壮的爱人感受到她的爱。
那么,让男人笃信你爱他的最佳手段永远都是……很遗憾,始终被教会斥责为“撒旦诱惑”的——性交。
这第三次的开端让陈先生感到惶恐。
因为自己爱了十余年的这位女男爵居然要给他口交——这可是连他真正的妻子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别,不需要这样玛丽……”陈先生劝阻着真璃。
“嘘,老公……”真璃目光荡漾的说道:“我可不跟妹妹一样是个‘好女孩儿’,我可是很早就开始看地摊小说而且我中学完完全全就是个‘不良少女’。能这样为我爱的人服务是我长久的梦想。别拿出一副老古板的面孔对待我好么。”
陈先生此时还能说什么?唯有全心全意享受这位曾经他一个月前还觉得虽彼此相爱但此生都不可能有深入接触的贵族长女现在给他带来的“服务”。
而在口交之后,更让陈先生惊讶的事情出现了。女男爵居然要骑在他身上进行性交。
“别,真的别,这是……这是……那种坏女人才做的事情。”陈先生慌乱的说道。
“妓女才会在上面是么?但我丈夫总想要我这么做。但我才不会为他这样,如果要扮演妓女,我也只会在老公你面前扮演。所以,我的森塞,享受你独享的妓女就好了。”真璃说完就彻底把陈先生的阳具自下而上纳入身体里。
“玛丽,你有点不对头。你刚才没喝酒啊?”虽然身体能感知到的性刺激达到了此生的顶点,陈先生还是真的觉得眼前的玛丽有点陌生。
“没有不对头。”观步真璃断然否认,却也不再解释什么,只是不停的起起伏伏给陈先生的阳具带来性快感。
女男爵当然是有点不对头——何止“有点”,其实是“非常”不对头。
她一点都不爱比她大二十岁且之前已经有了两段半婚姻和十一个子女的丈夫弗兰西斯·约尔根森;但没有爱情不代表她就可以忍受丈夫把一个私娼带进铜婚庆典的会场而且在宴会刚开始她还没完成三首钢琴曲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个婊子带去南珍轩广场区分店顶楼的“特级包房”大干特干了。
大干特干,真的一点都没夸张。
真璃在演奏完三首钢琴曲之后又和所有在场的熟人都打了招呼敬了酒——她的丈夫完全不见踪影,她并不觉得意外。
弗兰西斯·约尔根森虽然高大壮实但酒量却很差——应该说还不到观步真璃的三分之一——所以一有需要跟宾客大量饮酒的场合他就躲了,包括他和观步真璃的婚礼。
但今天来宾真是格外的多,真璃完成“打招呼”任务以后已经喝的半醉了,尽管她每次敬酒自己都只是抿一小口。
晕头转向的她需要休息,于是一位刚入职的南珍轩女招待搀扶着她来到了顶楼的一间特级包房。
全部出自“伊斯特·梅尔”的家具赏心悦目,而自然而然的那大沙发可比真璃家的床还舒服。
于是她一躺下就睡着了——怎能不睡着呢,这么多天了,因为一直操心她的“大事业”她鲜少拥有连续超过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酒精带来的昏睡不算,因为真璃女男爵相信科学研究:醉酒后的睡眠事倍功半——也就是说,在你因为喝醉而不得不躺下闭眼打鼾时,你身体从睡眠中恢复的能量连正常入睡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而且,靠喝醉睡熟最大的问题是,如果你醉的不够深,通常四五十分钟之后你就会醒过来。
所以观步真璃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然后她听到了隔壁传出的声音。
男人说:“我得把你这小骚货操的昏迷过去。操了你四次了吧今天,你看上去还一点事都没有。”
女人说:“我这小骚货可是见多识广,就算你鸡巴再大我都不可能被你操晕。”
“他妈的。他妈的!”观步真璃骂出了变成约尔根森夫人之后的第一句和第二句脏话。
因为隔壁男人的声音她熟悉无比。结婚七年了,就算全无感情谁又会不把自己配偶的声线牢记于心?
女男爵在自己包房里生了几分钟闷气之后,隔壁那对男女惊天动地的吟叫实在让她坐不住了。
观步真璃踢开了相邻的“特级包房”的大门。
然后她就期望自己从未做过这件事。
观步真璃的丈夫弗兰西斯·约尔根森正把一个肤色黑到跟神圣高贵的努比亚人几乎等同的年轻姑娘摁在墙上,将她的一条腿高高抬起,从后面狠狠地抽插着。
这姑娘身上紧紧的绑着几条皮带,右边手腕上还拴着副银光飒飒的镣铐。
而且,两人的舌头还伸出口外纠缠在一起。
“抱歉,打扰了。”观步真璃眼含热泪的返回了那只隔着一个板壁的房间。
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的夫人,观步真璃早就预备好丈夫在家庭生活外所做的一切。
但……这可是结婚七周年大宴宾客的日子。你可以拥有数量多达一个连士兵数量的情妇但拜托不要让这些女人在结婚纪念日当天脏了我的眼好么?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真璃女男爵就用最快捷的方式把自己爱了十余年的“先生”召唤到了“北宫”。
两人在“北宫”里匆匆欢爱了一次之后就一同前往国立音乐学院。因为观步真璃打电话去陈家的时候是陈夫人接的电话,她不得不伪装成通知陈先生到校参加庆典的系部秘书。
所以既然陈夫人已经知道丈夫要来参加庆典那为了以后不会露馅他就真的得来学校。
而他们在会场逗留一阵子之后就又来琴房接连做了两次。
观步真璃现在极度痛恨自己骨子里的懦弱。如果当年足够有勇气,她就跟“先生”结婚了而她极为笃定“先生”虽然比她现在的丈夫内在外在都更优秀一百倍但“先生”绝不会像丈夫这样轻而易举的让个烂到底的娼妓毁了铜婚庆典。
所以,观步真璃现在如何可能看上去“对头”呢?
她想让爱人陈先生永远只看到她最完美的一面——温柔、优雅、善解人意——但是……
好吧,想那么多作甚,我本就是个不羁的浪人,那就尽情享受当下的快乐吧。
于是观步真璃在陈先生的上面运动的更加迅速了,她的性爱呻吟声此时变得嚣张起来。琴房所在的教学楼现在除了这对爱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大家都去学校夏幕节派对那热情洋溢的会场了,而且会场上传出的震耳欲聋的的鼓点与低音大提琴足以掩盖男女性爱时所发出的所有动静。
至于陈先生呢,他虽然疑虑重重,但对玛丽的爱和下体传来的阵阵难以抵御的快感让他只能把疑云吹散好好享受——虽然外貌极其有魅力,陈先生活了四十多年有性关系的女人只有妻子奥利维亚和他深爱、数年前曾认为永久失却的这位子爵长女玛丽。
相应的,陈先生在今天之前从未体验过做爱时女人在上是什么感觉,所以不过五分钟过去他就感觉自己要射了。
“玛丽,躲到一边吧,我差不多了。”
虽然观步真璃和陈先生已经打算生个孩子,但却并没想要孩子来的太早,所以陈先生不是每次都会射在真璃体内。
“不躲。没必要躲,因为我已经怀孕了,怀上了你的孩子。”女男爵终于把隐藏多时的秘密说了出来。
“啊?这……”陈先生瞠目结舌。
“前天本该是我来例假的日子却什么都没发生。所以老公啊,就算你觉得这个孩子多余是个累赘我也一定会生下它。”观步真璃轻抚着自己目前还平坦如初的小腹接着说道:“老公,别怀疑这可能是那个姓约尔根森的盎格鲁和远东杂种的孩子因为上次我跟弗兰西斯做爱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前啦。那之后能让我受孕的男人只有你,我的先生!”
陈先生惶恐而兴奋。
他惶恐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生育能力很强——五个孩子啦,还不算强么?而且看样子玛丽也很容易受孕——他其实只射在玛丽里面三次而已。所以他生怕一直跟玛丽这样缠绵下去她也会生出一串儿孩子来——这可真的很难蒙的过去玛丽的丈夫啦。
而兴奋是因为……无论是什么情况下,天生有责任感的男人都会非常期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降临人间。
带着这样矛盾复杂的心情,陈先生喷薄而出。
观步真璃微笑着趴倒在爱人胸前调皮的说道:“要不是一会就要去蜜瓜岛给公爵准备夏幕节晚会,今天真想一直跟你做下去,直到你完全射不出来,呵呵……”
“那不得十次八次了。我看你就先不行了。”陈先生吻着她的玛丽散发玫瑰香味的黑色秀发。
“我当然行的呀。只要不是每次都是我在上面动就好。以前没试过,没想到还挺累的。看来妓女也真不好当。不过,老公,你喜欢这样么?”
“喜欢……只是我们这么多次了,你好像从来没有高潮过……”
“高潮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我们以后时间多着呢,做个百八十次总能碰上一次我高潮吧。或者,老公,如果你喜欢的话,要不我可以表演高潮。我大体知道女人高潮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
“不不不。”陈先生连忙摇了摇头。“我要真真实实的玛丽。”
“呵呵,真真实实的我是不是在做爱时让你很意外?”
“有点,我本以为你会是在这方面比较严肃那种……”
“这反而得感谢我那位约尔根森先生了,世界真美妙,还存在着一个叫做‘报应’但规律,不是么?这个家伙想把我训练成个他专属的荡妇,所以他逼我看了很多房中术的书,还带我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活春宫表演,但我就是不配合他,最后他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兴趣,干脆懒得碰我——正合我意。现在他教我的那套东西都可以拿来伺候你了——啊,说实话,老公,前几次我们做的时候我还挺害羞的所以大概僵的像个死人。今天之后不会这样了,我要让你知道我在床上有多热情。知道么,跟弗兰西斯做的时候我绝大部分都是趴着,能不跟他面对面就绝不面对面,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脸,至于让我在上面更是想都别想。但老公,我愿意跟你尝试我所知或者你所知的所有花样。”
“玛丽……”陈先生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觉得你今天真的跟往常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我只是更爱你了而已,因为我是你宝宝的妈妈啦。”
观步真璃抬头看了眼时钟,惊叫了一声从陈先生身上跳了起来。
“呀,不行了,我得走了,回蜜瓜岛。”观步真璃擦干净了下体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我也去吧。我陪你弄那个晚会。”陈先生说道。
“不不,老公,你回家。哪有夏幕节晚餐不跟老婆孩子一起吃的道理。”
观步真璃在将要走出琴房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今天晚饭前湖滨区有电线杆工人的大罢工,但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政府的控制下。不过保险起见,下午三点以后跟奥莉老师和孩子们呆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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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步真璃赶到“北宫”时公爵和他的“床伴儿”婷儿刚刚在那全玻璃的观月堂吃过午饭,现在又回卧室接着云雨去了。
女男爵真是佩服这对少男少女的体力和性器官的“坚固”程度。虽然刚才对陈先生夸下海口说要一直做到他射不出来,但其实只不过连续做了三次,观步真璃的下体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观步真璃讨厌丈夫弗兰西斯·约尔根森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那玩意太粗了,而且每次动作又很野蛮,所以几乎回回都会让妻子出血——对此他还洋洋自得的说自己是在“夜夜破处”。
太恶心了,完全是个人渣。观步真璃再次在心里骂道。
不过现在并不是无休止抱怨人渣丈夫的时候,女男爵要赶紧着手审查给公爵开的晚会的准备情况。
吃喝都已就绪,音乐她自己负责,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在北宫的两位贴身女仆之一,名叫娜塔莉的那个,一再请求女爵允许她的侄女带几个朋友来参加晚会。
“都是正经人,都是大学生,还有几个博士、副博士嘞。他们仰慕女爵您很久了,他们想加入我们。女爵,何不利用今天的机会认识认识这些优秀的年轻人?女爵,我侄女叫维多利亚,您之前其实见过她。她长相很不错,人又聪明。”娜塔莉拼命的游说着。
观步真璃本不想让晚会有任何来宾,因为她知道公爵目前的这些“下属”虽然都跟旧帝国的贵族家庭有那么点关系,但实际上真的几十年来都在做着不那么体面的工作。这些人来参加晚会只能扫了公爵的兴。
而既然能有一些大学生想加入她的“观海组”,如果诚心那自然是好的,全靠一群贩夫走卒的确难成大事。
不过观步真璃自然不能信任这些素未谋面的人,虽然娜塔莉是她最信任的仆人之一而且她其实也有点贵族血统。
当然,考虑到之前娜塔莉为她推荐的人都很踏实忠诚,而且回忆起来几年前在家宴上见过的那个维多利亚给她的印象还不错,观步真璃决定给娜塔莉一个面子,于是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有个条件,他们不能直接觐见公爵,观步真璃要先审核一番他们,如果有一丝不对头他们就必须立即离开不能参加晚会。
娜塔莉自然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然后欢天喜地的给侄女打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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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冬夜所在的巡官队接到了新的任务:去湖滨区帮助当地的巡官维持秩序,应对罢工。
上司再三强调,看上去声势再浩大,也绝不可精神过度紧张而跟工人们产生冲突。工人都是拥护总统先生的,他们只是希望总统能够快点同意他们改善待遇的诉求。
不过这次终于给巡官们配枪了——虽然只是每人一把上了年头的左轮手枪,而且其中一多半枪支还有各种状态的工作不正常。
“装装样子而已。要是全副武装的出现,反而会让工人们觉得有压力而整出点事来,而且也容易被总统的政敌抓住把柄说他镇压和平示威。”一位资深巡官如此解释道。
岚冬夜同意他的看法,这次面对的是老实巴交的外省工人,不是什么桀骜的青年军,想来的确不难应对。
但是一想起那天索菲郑重其事的跟他说湖滨区要出大事,他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
昨天真该好好问问索菲到底她口中的大事是不是就指的这罢工——不过,好像也不行,以岚冬夜目前的身份他不能私自询问机密情报的细节。
军用运兵卡车的司机的驾驶风格可比索菲·莎莱斯“少校”温柔平和多了,加上又坐在敞开的车棚里,岚冬夜一点都没晕车。
到了湖滨区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所有巡官每人得到了一个火腿三明治和一杯咖啡作为午餐。
面包是硬的,火腿薄薄一片闻起来也不那么新鲜,而奶酪怎么看怎么脏兮兮的像是一块上了年头的擦脸巾。
甚至,不少人分到的三明治的面包上还有着霉点;还有一大票人在咖啡里喝出了蟑螂。
“外勤伙食真是越来越差了。”有巡官抱怨道。
“有什么办法,谁都知道国家财政吃紧。还能发饭就不错了。听说外省的巡官出外勤还得自己备着干粮。”
“财政吃紧还到处栽电线杆子?”
“这你就不懂了,电是要卖钱的,电线杆子就是摇钱树。”
“为什么国家会财政吃紧啊?不是报纸上都说经济形势很好么?”终于还是有人提出了这个尖锐却关键的问题。
“铬晶矿要枯竭了,国家明年要打的第五次矿区战争就是要把我们的控制范围再扩大一些好保证探新矿时不被干扰。而如果找不到新矿那就玩儿完。所以政府现在要处处省钱以防真的再也找不到新的铬晶矿脉。”有人详尽的做出了解释。
“胡说八道,这种会上军事法庭的谣言你也敢传?”另一个大声呵斥着。
“呵呵,谣言?看看今天要上街的这四万工人,全都是从矿区拉过来的。一下子撤了四万工人,矿区发生着什么还用我说么?”
“你没看报纸么?采矿设备全部现代化,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政府为了不让他们失业而把他们找来栽电线杆子。”
“呵呵,报纸……呵呵……”刚才说铬晶矿枯竭的那巡官轻蔑的冷笑着。
不过五分钟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两名戴着红色袖章的巡官——军纪督查——将他押走了。他吓得脸色发青,不停地说自己刚才只是转述在“福寿营”里听到的没影儿的谣言。
“很好,你自己都承认是谣言了。我看不用再上庭就可以直接毙了。”一名“红袖章”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再闲聊了。
岚冬夜没有参与闲聊,也没抱怨三明治的品质——他那块上就恰好有几个霉点但他将霉点撕掉就若无其事得三两口把巴掌大的午饭吃下了肚。
吃完之后,他一个人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棕榈树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太喜欢湖滨区这清新的气味了。
“呀,岚少尉。”居然有路人给岚冬夜打起了招呼。
而且还是个女人。
而且居然是——莉娅·蔡,那个兼具儿科医师和私娼双重身份的国立医科大学毕业生。
岚冬夜可能永远不会忘了她,因为他的初次性经历就是莉娅给与的,而且回忆起来莉娅是在床上对他态度最温柔的——虽然有些冷漠。
“呃,哦……那个,你好……”岚冬夜一下子紧张的冷汗冒了满额。
“你好,真没想到又见面了哦。别来无恙否?”莉娅看上去就像是跟老同学重逢了。
“还好,还好……”岚冬夜慌乱的回应着——慌乱的原因是他瞬间就回忆起了那一晚跟莉娅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他感觉他要勃起了。
不过,几秒钟之后勃起的劲头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从街对面跑了过来,而莉娅微笑着对那男人喊道:“亲爱的,你小心点。”
“岚少尉,这是我的丈夫——虽然婚礼还没来得及举行,我们都太忙啦。”莉娅松松的挽起男人的胳膊,把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恭喜恭喜。”岚冬夜此时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瞧着眼前这一看就出身于体面人家的帅小伙,岚冬夜觉得当时莉娅不肯嫁他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太丑太穷。
“谢谢。哦,亲爱的,岚少尉是老相识了,他的同事是我的伯父。”
“幸会幸会!”莉娅的丈夫热情洋溢的伸出了右臂。
“幸会。”岚冬夜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跟他结结实实的握了手。
“少尉先生,是来执行任务的?我看到处都是宪兵,是因为罢工?”莉娅的丈夫有点没话找话的问着。
“对。”岚冬夜点了点头。
“来根烟?”莉娅的丈夫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支“五月花”。
“亲爱的,他不抽烟。”莉娅把那支烟截了下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哦,呵呵,这个习惯健康,不错——要知道,我是尼古丁有害论的坚决支持者。”莉娅的丈夫掏出一支金黄色的打火机给妻子点着了卷烟。
“呵呵……”岚冬夜勉强的笑着,说道:“我不太在乎尼古丁,但买烟需要很多钱……”
“哎呀,您是宪兵少尉,薪水想来少不了,不必如此节俭吧。”
在岚冬夜正想对莉娅的丈夫解释,在宪兵系统当中,校官以下决定薪水总额的不是军衔而是职务时,莉娅抢过了话头。
“罢工是经过核准、计划好的是吧?不必过度恐慌是吧?”莉娅问道。
“我们得到的信息也是如此,但我建议如果今天能离开湖滨区最好别在这里呆着。毕竟那么多人上街还是可能会出点小乱子。”无论任何人来询问,这都会是岚冬夜的答案,虽然他知道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把他的建议当回事。
“你瞧,莉娅,我就说最好躲一下吧。”莉娅的丈夫说道。
“不躲,今天下午还有三家的孩子要送来体检。你要走你自己走。”莉娅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才不走。没事,我相信内务部的能力。”莉娅的丈夫转向岚冬夜问道:“这罢工是内务部全面掌控的是吧?”
“是……是吧。上面是这么说的。”岚冬夜只能依照他了解的“官方”情况作答,尤其在目睹刚才那个“传谣”的同事被军纪督查带走的情况下。
“那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莉娅的丈夫放松的笑了起来。
“嗯,那岚少尉,我们得回诊所去了,很高兴见到你。哦,诊所就在不远处,两个街区以外。哦,这里就看得见,那栋有个黄色尖顶的小楼。如果你有朋友在湖滨区且有孩子需要医师记得把我推荐给他们哦。”
莉娅说完就挽着丈夫离开了。
岚冬夜终于松了口气。
集结的哨声吹响了,岚冬夜赶忙飞奔着归队。
“罢工下午三点开始,记住我们的规矩。不得恐吓游行的工人,不得冲撞游行的工人队伍,工人对你们说不好听的话必须忍让。坚持到太阳落山所有人就散伙了咱们也交差。谁他妈惹出乱子军法处置!”今天的总指挥——一位不知来自哪个治安所的老年上尉巡官抱着大喇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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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却味美的酒浆、热情的音乐、愿意以三折价格招待人的妓女——皇家绯宫夏幕节的庆典可以说是极为的成功。
洛博士作为国家医疗界的重要人物,自然也不可能逗留太久。他听完了“八月未央”三重奏演唱的三首歌,然后又上台勉励了一番之后就跟着冯恺来到了诊所听年轻的学弟汇报绯宫医疗条件改革的得失。
冯恺是个非常自信的人,而越是真正自信的人越不屑于吹嘘和掩饰。
之前在同乡学长手里私下购买杀菌药,学长许诺了一千片,但实际只拿出来了三百片并解释说学校的管理加强了,这是他能搞出来的最大数量。
冯恺无可选择,那么这下他的杀菌药库存可就非常不好看了,但他也不准备造假,他照实对洛博士说其他一切都好,但杀菌药目前真的是太难买了。
洛博士笑了笑,拍了拍冯恺的肩头说道:“以后像这种事直接开口找我要。千万别通过不正常的手段购买。是否违法还是小事,如果你买的假的,岂不是害了绯宫的人们?”
这话让冯恺瞬间就浑身被冷汗浸透。
聪颖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他被学长举报了,或者说也许学长本就是“鱼饵”专门等想要私下购买杀菌药的人上钩。
“不过,不用担心。目前这点小事不足以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但如果这是战时,这么做说不定会丢掉性命。明白么?在绯宫住久了,我想你会习惯于把法律不当回事,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绯宫人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执法部门都知道,为什么他们至今都平安无事,那是因为国家平安无事而他们的确也只是偷鸡摸狗而已。但如果国家遇到了问题,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明白了么?”洛博士缓慢的、清楚的说着,活像是冯恺自家的长辈。
“明白。明白。”冯恺诚惶诚恐。
“我回去就给你批两千片杀菌药,按照一便士一片的公道价。但你一定得想办法让这两千片至少撑到三年后。明年的确有可能开战,战争跟上几次一样不会持续很久但杀菌药绝对会进行严格管制,而那时就算是总统本人都不可能再批给你一片杀菌药。”
“呃……两千片,三年……好吧。”冯恺颇为为难的说道。
“绝对意义上肯定不够,但你要学会计划,小冯。医师的天职自然是尽可能的挽救每一个生命,但当这个美妙的世界暂时性的陷入黑暗时,你就得区分一下到底什么人能活什么人不能活。你没上过战场当军医吧小冯?”
“没有。第四次矿区战争我本来准备报名参军但我父母以死相逼不让我去。”
“嗯,这个想得到。知道么小冯,我前四次矿区战争都是军医,那么明年如果有第五次,以后如果有第六次第七次第若干次,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会上前线去。战争就是……各种物资你起先自以为预备的再充足,一旦打起来你就会发现很快什么都开始紧缺而最先所剩无几的永远是各类杀菌药。那么这个时候作为军医你就必须要抉择了。你明知道你的某个伤员如果有大量的杀菌药保着就能活下去,但如果他不符合当下可以活下去的条件,那你只能选择放弃他。这样的条件在战场上可能是要看这个人是否可以被军队‘循环利用’——也就是说一旦康复可以立即再次投入战斗;也有可能是看他有没有很多家人需要照顾。完全不符合以上条件的,你就算明知道在药的帮助下他有百分之百的机会活也只能听天由命看看他能不能自己挺过去——大多数肯定挺过不去。小冯,冯恺,世界很美妙,世界也很残忍,当世界把自己残忍的那一面转向人类的时候,你,作为一个医师,必须明白该如何计划和选择。”
洛博士慢条斯理的这番话让冯恺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也就是说,如果时局真的有所变化,他手里就握着很多人的生死大权了。
“好啦,年轻的医师除非天生铁石心肠,否则肯定需要一阵子去适应这个有时不得不进行‘选择’的现实。明年也不一定就会开战,我们希望如此。那样的话我还能再给你批药。”洛博士也发现了冯恺脸色颇为异常,于是开始安慰他。
“谢谢,但愿不会有战争。”冯恺原本非常向往战地医师的工作,但他现在希望自己这辈子最好永远不需要去干这一行——他真的不想每天做出那么多残忍的“选择”。
“如果非要有,我们也拦不住对吧。不过,小冯,总体来说你办事还是非常出色的,应该说你是我见过年轻一辈医科大学校友里最出色的之一。他们当初为了点小事开除你的确非常不应该。”
“您……我……”冯恺起先很尴尬,因为洛博士居然连他是被开除的都知道了,但旋即他又很感激——国家医疗界的顶级人物、他多年来敬仰的偶像居然为他说了句公道话。
冯恺几乎哭了出来。
“我要走了,小冯。”洛博士慈爱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哦,对了。”洛博士语气轻松的接着说道:“在你继续改进绯宫的卫生状况的闲暇时光,能不能帮我个忙?”
“您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去捣鼓。”冯恺激动的连大平原省的方言都露了出来。
“帮我搞清楚绯宫的地契到底在谁手里。知道么,绯宫现在在内务部虽然登记为私有地产但是地主的名字始终是空白。总统在第三个任期会做很多的司法改进,那么很可能就会把这些空头私有地产收归国有。而国有化之后我想绯宫人肯定就不好过甚至没法过了。我出自这里,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所以,帮帮我,帮帮他们。老徐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但他年纪大了,人也不怎么聪明,还每天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婆娘和酒杯身上,所以我觉得最好也拜托你来帮我。”
“没问题,没问题洛博士,我其实现在比徐大哥对绯宫都熟悉!我一定会搞清楚的。”冯恺几乎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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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博士身体一晃一晃的离开了,而舞台上“八月未央”还在放声歌唱。
这已经是他们今天表演的第二十二首歌了,瑞恩实在佩服这三人的演奏、歌唱水平和体力。
当然,他们中场休息过一阵子,瑞恩趁机播放起了观步夏芽的唱片——冯恺不知道去哪了,正好可以不止像之前答应过的“只放一首”。
然而这一首都没放完,观众就喝起了倒彩。
“这什么呀这是,唱的跟小猫喵喵叫似的,这是儿歌么?快点把ZL和那俩骚货叫回来啊,他们可好太多了。”有人大声喊道。
随机几乎所有人都在附和。
瑞恩急红了眼,恨不能跟全绯宫干一架,但他当然还是没这么做,他悻悻的停掉了唱机。
不过很快他就又高兴起来了,绯宫这群只喜欢听小美那种既嗲又浪的唱法,而夏芽的音乐他们欣赏不了不正说明夏芽的冰清玉洁品质高贵么?
NC姗姗来迟,他解释说湖滨区要有大罢工,而他家里的铺子有开在湖滨区的,他帮家人去铺子上给玻璃窗钉木板去了。
“大罢工?”喜好热闹的瑞恩一下子就两眼放光了。“走,我们去参观参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罢工是什么样。”
“去不了啦。现在湖滨区只准出不准进,不过ZL的朋友们以前去了一些了,等他们回来你可以叫他们给你讲讲第一手的见闻。”
“ZL的朋友们?指住在绯宫的那些?”瑞恩觉得有点不对头。
“是啊。”
“我操!他们跟我说是回家过夏幕节去了,他们为什么骗我?”瑞恩脖子上顿时冒起了青筋。
“呃……他们也没骗你。他们都是湖滨区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夏幕节最大的庆祝活动就是罢工。”NC不慌不忙的回应着。
“好吧。”瑞恩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们都是好人,所以他们都同情这些北方外省工人每天在马丁波利斯的烈日下工作十二个小时却连一个像样午休时间都没有的遭遇。他们回湖滨区是为了帮帮这些可怜的工人。他们从北方矿区被一车皮一车皮的拉来,举目无亲,孤助无援,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发动罢工的。”
“唉,我也想帮帮他们,可惜知道的太晚,去不了啦。”瑞恩颇为懊恼的使劲抓着头皮。
“罢工完后他们还在啊,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帮助他们……哦对了,庆典怎么样,我看大家都挺高兴的。”
“好得很,NC,你来晚了,你真该见识下夏芽的歌从那八个大扩音器里传出来是多么的感动人心——她听上去就像是个浮在空中的天使。”
“她本就是个天使,她大概是世界上对陌生人最客气温柔的女孩儿……”
“哦……”NC上面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击碎了瑞恩心里长久以来的幻境。他跟观步夏芽那匆匆见过的一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夏芽是如此的“客气温柔”,他甚至有时候幻想是不是经过那十余封相谈甚欢的通信,夏芽已经对他有了那么一丝半点“特殊的”好感,但现在他突然顿悟,夏芽是对任何陌生人都是这么可心的态度。
“好吧。”瑞恩在心里说道:“其实对她来说我就是个陌生人,这也合理,我的确不真的认识她,她更全然不真的认识我。尽管她也许会一直记得我的名字但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真的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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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滨区的大罢工在夏幕节当天下午三点准时开始。
不过,与其说是罢工示威,还不如说是像一场节日游行。
工人们脸上满是淳朴的笑容,他们虽然举着鲜明的标语,喊着响亮的口号,但看上去他们完全没有一丝怒意,甚至大多数人还很开心。
他们当然开心,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罢工的诉求必定会被接纳,他们今天上街是为了帮助拉尔斯·比尔曼总统在大选前营造宽仁爱民、从谏如流的开明形象。
况且,至少九成工人都真心喜爱现在这个曾是拳击手的总统——理由很简单,他们都是来自穷乡僻壤的底层盎格鲁人,而总统的出身跟他们一模一样——长相也差不多。
那么既然是在替最敬爱的总统先生做事,大家还有不开心的道理么?
湖滨区那些漂漂亮亮的店铺大多数还是把玻璃外钉上了木板条——总要以防万一嘛,工人们都是和平纯良的,但万一有害群之马混在其中干坏事呢?还是得小心点。但驻守在店里的员工却并不怎么担心。他们喝着朗姆酒打着扑克牌掷着骰子,仿佛在欢度假期。
这的确算是个假日。夏幕节虽然是有名的传统节日但并不是共和国的法定节日所以各处的店员们往常是不放假的——那么,自然而然的,很多店铺里就响起了这样的祝酒词:“敬夏幕节,敬大罢工。”
而对于湖滨区的居民来说,罢工开始的前半个小时大家还是有些惶惶,毕竟整个马丁波利斯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规模如此庞大的群体事件了,更何况这罢工还发生在公认治安最好、最恬静的“大学城”湖滨区。
但半个小时以后,当居民们从窗户里看到游行的工人井然有序、喜气洋洋的穿过街道时,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不少。
接下去,他们发现这些工人不但不会骚扰任何人,甚至还会帮助各街区把那些被不知什么东西弄倒的垃圾箱一一扶起摆正并拾掇干净之后,他们彻底对示威游行者产生了好感。
于是很多人走出了家门,站在临街的前院给工人们提供清水和饼干——犒劳犒劳他们也是应该,毕竟这些可怜的北方人夜以继日的在完成湖滨区的电力普及。
杰森·贝洛所居住的这条威尔森街在经历了六七股游行人潮之后就陷入了寂静。
杰森严令家里任何人不得步出大门一步,而对此儿子弗兰克意见很大。
“爸爸,你瞧,邻居陈家站在院子里给工人送柠檬水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去看看?”弗兰克愤愤不平的问着父亲。
“你长得帅,他们会想象得到你的妈妈肯定漂亮,这不安全。”杰森半开玩笑的说道。
“嘿,如此低劣的恭维真是恶心。”安娜嗔道。不过她随即就给丈夫递上了个温柔的微笑。
游行的工人很快就见不到了,陈家众人也返回了屋子,不过却把装了加冰柠檬水的玻璃罐放在了前院围墙外的街上并标了“免费”两个大字。
眼看日头即将西斜,再也没新的有游行队伍出现。杰森终于决定出去看看,但他还是要求家人必须留在屋里。
陈先生和陈夫人现在又都站在前院,轻松的聊着天。
“嘿,老陈,陈夫人,完事了?”杰森打着招呼——他挺喜欢陈先生的,虽然每次跟陈先生站在一起就显得他像个过气的小丑但这家伙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优质球友——而且,杰森还有个深藏内心的“卑鄙”目的:陈先生这看上去对家庭很有责任心的男人都有情人,那么如果以后有朝一日他杰森·贝洛也有了固定情人那负罪感总是会少一些。
“大概是吧,完事了。工人也得享用夏幕节晚宴对吧。亲爱的,你说是不是?”陈夫人望着格外俊郎的丈夫说道。
“嗯。对。”陈先生颇为稳重的点了点头。
“陈夫人,你的核桃派孩子们很喜欢,所以我想明天是不是……”杰森本想邀请陈家七口明天来自家吃顿饭,结果他的话被不算很远的一串响亮的“啪啪啪”打断了。
杰森险些坐倒在地。
“枪?”杰森浑身抖着挤出了这个字。
“不是吧……嗯,贝洛先生你瞧,那是烟花。”陈夫人指向天际。
果然,虽然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但依旧五彩缤纷的烟花腾上了半空。
“哈哈,可真是吓我一跳。”杰森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夏幕节快乐,我回去帮安娜做晚饭了,明天记得哦,我们两家开个邻里派对。”
“没问题!期待咱们的大美人儿贝洛夫人的手艺。上次她做的烤猪里脊可是让我家那五只小崽子念念不忘呢!呵呵呵。”陈夫人大声地笑了起来,杰森在担心她脸上涂的脂粉会不会因此损失一半。
杰森·贝洛返回了家中,美丽的妻子和妈妈安娜·罗斯专注于熬通心粉的肉酱。烤箱里肚子里塞满胡萝卜、洋葱和罗勒的肥鸡滋滋作响,懂事的儿子弗兰克正在帮妈妈切着各类蔬菜好用来完成那酸甜可口的加勒比什锦沙拉。
丽莎暂时收起了自己古怪的脾气,尽力为全家准备着柠檬红茶。
好一个美妙的世界。杰森脑中响起了自己中学时曾经一度很喜欢的那首海里捞上来的古老曲目。
四十多分钟以后,天还没黑,但贝洛家的夏幕节晚宴已经就绪。
桌上放着两个黄褐色的圆盘形甜食——安娜烤的苹果派和出自邻居陈夫人之手的核桃派。
安娜本不打算烤苹果派但又不甘心被邻居陈夫人比下去所以还是勉为其难的烤了个。
然后就是好几盘色香味俱全的上加勒比省传统菜肴——安娜其实厨艺不差,她平时并不太倾向于每天下厨烹饪“大餐”的原因还得怪杰森,因为他总是不想让妻子的皮肤受到炽热油点的损伤。
“要祷告一下么?节日餐前是该祷告的吧。虽然这个节目我不怎么感兴趣。”安娜问道。
“对。虽然夏幕节和上帝没有一丝关系但是咱们还是祷告一下吧。尤其今年咱们家特别的运气好。我要当校董了而妈妈的小说要被著名的书局出版了。”杰森说完率先握住了女儿丽莎的手。
丽莎皱了皱眉,但还是紧紧抓起孪生哥哥弗兰克的手。
弗兰克握住了妈妈,而妈妈安娜最终握住了老爸杰森。
“圣父圣子圣灵至高无上的三位一体,我们贝洛一家……”
“砰砰砰砰砰砰!”杰森的祷词被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