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之际,曼翠在早前画好的红色大圆圈内,先用一把长形塑料尺在大圆圈边长往内,在几处量出了三厘米的间隔距离,然后用右手握着的红色短蜡笔在几处表上几个点作为辅助点,尽可能在没有圆规的状态下将所有红点连接起来,画出匀称的小圆圈作为内圈。
曼翠以她自身为中心,由近至远地在大圆圈内部画出小圆圈。期间,曼翠将身子微微向前伸展一下,以便能将手够到她对面,继续完成小圆圈的绘画。
不得不说,曼翠匀称的身材在白色T恤和黑色皮制夹克下若隐若现。虽然曼翠只是身着一条普通黑色短裙,却掩盖不了布料下的苗条身材,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魅力,难怪颜枫会暗恋她,不过始终没有跨过那条线向对方表白,维持着一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微妙关系。我说这位少年,明天就是毕业祭,这么抢手的女孩子你还不快和她表白,是在等什么?
隔着曼翠在画出“花”的身子,我望向曼翠,尔后用一种有意而为之的眼神看向颜枫,而颜枫没做出过多回应,只是摆了个嘴型。虽然他没开口说话,但从颜枫嘴型的变化来判断,他好像是在以一种略显不悦的心情说“切”,脸上露出一脸“我找女朋友这件事用不着你帮我担心,倒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单身狗吗?”的表情。
我打自内心承认,可能是自己的样貌不出众,或许是自己过于随性的性格让女性朋友觉得没有安全感,又或者是对自身未来还没有明确的目标,无法给予女性朋友在未来日子里物质上的承诺和美好未来生活的保证,以致迄今为止,我还是一只单身狗。
从最初看见身边朋友们脱单放闪而渴望爱情的滋润到现在对于五月二十号看见年轻情侣们在网络放闪的动态早已感到麻木的心态转变还真是微妙。不是我不曾努力过,但最终也只不过是为自己的钱包添加多一张来自女性朋友的好人卡一张的结局。
人们说谈恋爱求的是“感觉”一词,但我很肯定那种“感觉”出现的概率远低于手机游戏中抽取到SSR好卡的机率。再说,热恋期退散后,留下的是什么?谈恋爱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满足双方在荷尔蒙刺激下而激发的人类原始冲动本能?增加国家人口总数以填补死去的人口,报效国家?抑或是为了一种“你养我,我养你”的双边交易关系,避免自己老来无依?
谈恋爱有时候真的很麻烦,对一个人死心塌地和痴情还远不如一捆富兰克林来的有用,一段好的恋情是要建立在有经济基础上为前提。如果告白失败了还要打掉重练,重新开始找寻下一个对象,还有可能失去一个朋友,怎么看都不划算。
“好了,两个圆圈也画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的是……惜柔,帮我打开我背包的小隔袋,有五芒星挂饰那个,里面有一盒火柴,帮我拿出来一下。”
“有五芒星那个对吧?我知道了。”
惜柔向曼翠再次重复装有火柴盒的小隔袋以作再次确认,像极了一位站在柜台前敬业的收银员,每当顾客买东西付款时都会再次确认顾客当下所付出的准确金额,这样一来不但能让顾客清楚地知道自己多付了多少钱还是少付了多少钱,进而进行差价上的调整,也能让顾客在离开店面之前的最后一刻再次展现出店面的专业性和时刻以客为尊的一面,让顾客留下好印象,再次光临。
我们其余人依据曼翠的指示,将细红蜡烛双手握在胸前,等待着曼翠接下来的动作。不得不说,如果将此时此刻握在我们手上的红蜡烛抽换成祷告用的小十字架的话,像极了宗教信徒在向上帝诚恳地进行祷告,抑或是企图通过这一种方式排解心中的疑惑和迷茫,或是一时冲动所犯下的杀人过错进行忏悔,祈求心中的神能够宽恕他,但能决定那人接下来的命运是锒铛入狱还是死刑刑罚的是法庭里的法官。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对自己的过错诚恳地进行忏悔及对受害者家属道歉的确能为自己争取到部分减刑,但这一切是由法官决定,不是那个虚无的神,那个被一部份的人在经历挫折后用来当作停滞不前的借口的神。
惜柔将手中的蜡烛放下以腾出双手去曼翠的背包找出火柴盒。虽然曼翠的书包不大,从外观来看的话也没有装很多东西,但用双手和用单手来反照书包相比,前者显得对书包持有人较为礼貌,翻找物品也占有优势。
惜柔用一只手拎者曼翠的背包左肩带,用另一只手握着绑有五芒星亚克力板小挂饰的小隔袋拉链,顺势从左至右拉开了拉链,然后便像是看中了敌国战事防线上缺口的侵略者那般突入。在用手摸了摸几下,似乎是摸到了对应的小长方体盒子,一把将火柴盒拿出来。
“接下来是打开维基百科……嗯。”
曼翠在准备进行下一步的绘画时,转头与惜柔双眼对视,对惜柔微微点头,并发出一声“嗯”作为回应。惜柔好似从曼翠的表情中了解到曼翠想要她做什么,望着自己刚刚放置在地上的蜡烛,惜柔随即打开手中的火柴盒,抽出了一根小火柴,在盒子一侧的磷皮来回摩擦几次,擦出了火花,为黑暗的教室带来一丝火光。惜柔将火柴凑过去自己的蜡烛,将手上的蜡烛点燃后,将燃烧着的火柴传递给我。
“给,快点点燃蜡烛吧。”
我从惜柔手中接过那根火柴,赶在火焰烧至我食指末端的皮肤前将蜡烛点燃。虽然我成功地点燃了手中的蜡烛,但我手指皮肤被那根快烧完的火柴火焰将至而引起的微微灼热感迫使我条件反射做出了保护身体的机制,将手中火柴给扔在地上,直至烧至灰烬。
“曼翠,能不能用我们手上点燃的蜡烛来给其他人用接火的方式来点燃蜡烛?这样子一根一根地消耗火柴也有点麻烦吧?这应该不会影响这个都市传说的验证环节吧?”
“嗯……我看看哦……确实这里只提到准备火柴来点燃蜡烛,并没说道不能用已点燃的蜡烛来为其他人点火,我想应该可以……吧。”
喂喂喂我说,妳最后的那个“吧”怎么听起来有点没自信,真的没有问题吗?算了,姑且相信妳一次,反正也只是个不知名的普通都市传说,容错率还是有的,难不成少做或多做一个步骤会招来麻烦?
我将手中的蜡烛微微往右倾斜,好让身边的哲俊能从我手中的蜡烛接火,点燃自己的蜡烛,然后用自身的蜡烛为其他人提供火源以此类推直到全部人的蜡烛都点燃为止,好似传递奥运圣火的传递员,一个接一个将火焰传递下去。
正当我在等待着其他人时,曼翠早已看着维基百科页面,将对应的罗马数字写在时钟上数字对应的位置后,曼翠在早前说好的几个数字位置的内圈边长上点上个小红点作为五芒星的顶点。蜡笔在瓷砖上绘画所发出的沙沙声此起彼落,充斥着整间教室,伴随着其他人渐渐一个接一个点燃的蜡烛所发出的火星,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就好似邪教徒在进行着什么禁忌的仪式,企图召唤出个恶魔什么的。
对于为什么红色五芒星和邪教或邪恶仪式扯上关系这一事,我深感疑惑,也不明白为什么曼翠对五芒星几近痴迷的地步,小狗小猫布偶挂饰不好吗?哪有普通女孩子会选五芒星作为书包挂饰的?
眨眼功夫,曼翠早已写好了一至十二全部的罗马数字在对应的位置上,接着,在早前说到的几处数字内圈边长点上几个点作为五芒星顶点。
“沙沙……沙沙……”
曼翠用来画五芒星线条的那支蜡笔笔尖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此起彼落。虽然用塑料短尺来画出一百八十度的长直线有点困难,但曼翠还是尽可能让线条保持平行。
“曼翠,轮到妳,蜡烛。”
“谢谢,正好我也画好了五芒星。”
曼翠在画好五芒星后抬起头,正好看见一旁的颜枫将自己手中的蜡烛凑过去。曼翠放下手中的蜡笔,将早前为自己挑的细红蜡烛的白色灯芯凑过去颜枫手上蜡烛的火焰。几秒后,最后一根蜡烛也顺利被点燃了。
“好了,‘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还请各位闭上眼睛,双手将蜡烛握在胸前,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想要实现的心愿。当自己已经许下了愿望后才张开眼睛。如果你已经许完愿望后张开眼睛,发现到还有人还没张开眼睛,,切记千万不要打扰对方,让对方自己许好愿望自己张开眼睛,否则自己和他人双方许下的愿望就不灵验了。当全部人都张开眼睛后,我们才进行下一步动作。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么就……三,二,一,闭眼!”
在一声“闭眼”后,我们像接到军官指令的士兵般服从命令,纷纷闭上自己的双眸。
许愿望嘛……该许什么愿望才好呢?突然之间说要许下一个愿望也有点突然,要知道平时朋友为我庆生时,我闭起眼睛许下愿望所用的时间就足以让蛋糕上燃烧着的生日蛋糕专用蜡烛燃烧之滴蜡状态,以至于吃蛋糕前还要特地用店家在购买生日蛋糕所附送的一次性塑料刀子将蜡烛下的一小部分切掉。
说具体一点的愿望嘛……短时间之内又有点难想出来,虽说是个人愿望,但随便许个愿望的话又感觉不太好……嘛,姑且先许个较为笼统的愿望吧。
“希望大家毕业后能够继续保持联络,找到属于自己想要的人生,实现梦想。”
我双手紧握蜡烛的末端,许下了如此愿望。在稍作呼吸后,我张开眼睛,凭着每个人手中的烛光发现到除了曼翠和碧彤两人之外,其他人早已许完愿望张开眼睛,等待着仪式支持人下一步的动作。
大约过了十秒钟后,碧彤率先张开眼睛,紧随其后的是曼翠。看见大家都这么快张开眼睛,不知道大家都许了个什么愿望,虽然有“说出口的愿望就会变得不灵验”的这一种说法,但还是很好奇想知道大家许了什么愿望,就像我们的祖先在很久以前,明知道在前方等待的是一片黑暗的未知森林,却还是很好奇地提着火把进去探险。果然,人类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充满好奇和恐惧,但前者略为占上风。
“大家都许好愿望了吧?接下来是最后的环节了,用刚才同一支红蜡笔,从我开始,一人一笔在代表着‘花芯’的五芒星中央将空白处涂满,这样子据说大家对彼此的思念和愿望就能够传达出去,随着‘花开’,永存下去。对了,如果轮完一圈后还没有涂满五芒星中央的话,就将蜡笔一直传递下去,直到涂满为止。”
“花芯,从植物的生理构造来看的话是花朵的生殖器官,用于发育成果实用的,和实现愿望这码事有啥联系啊?”
“哎呀,总之试试看就对了,碧彤。还没试试看怎么知道灵不灵呢?”
在用了略显浮躁的语气回答了提问者的问题后,曼翠便在五芒星中央率先画上一笔,然后将该蜡笔传递给身边的惜柔,接下来是我,然后是哲俊,碧彤,铭轲,靖柏,颜枫……所幸五芒星中央不算大,在轮回多半圈就涂满了。
“好了,大家可以把手中的蜡烛吹熄了,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了。颜枫,帮我把教室电灯打开,各位把手上的蜡烛交给我吧。”
曼翠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白色透明塑料袋打开,将一旁早前撕下的蜡烛盒塑料膜丢进里头。我轻吹灭了烛光,伴随而来的是蜡烛熄灭后飘散的烟臭刺鼻味。我和众人随即将蜡烛交给曼翠处理。
“五,六,七,八……好的,全部蜡烛都齐了。”
在确认了全部已经用了的蜡烛已经全数回收后曼翠将塑料袋打死结,准备在回家的途中随便找个垃圾桶丢掉。
“等一下,曼翠。在回家之前,能不能让我帮大家和‘花’来一张合照?这种图像很少见的。”
“怎么还要合照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不好意思了各位,麻烦你们了。”
哲俊一边弯着腰,一边双手合十请求大家再次合照。看在其诚恳的态度和决心的份上,大家也默许了。
“你想要怎么拍?”
“嗯……这样吧,女生们在‘花’后面站成一条直线,而左右两边各站两个男生,像个U字型。”
语毕之际,哲俊随即从一旁拉了一张塑料椅子来到“花”前面,并将单眼相机设置为读秒拍摄模式,然后将单眼相机放在椅子上,走过来和我们一起准备拍摄。靖柏,曼翠,惜柔和碧彤依序站成一条直线,而左边一侧是我和颜枫,右侧则是铭轲和哲俊。
“大家准备好摆姿势,五,四,三,二,一,say cheese!”
咔嚓!
哲俊走向前拿起单眼相机看了看,从他对我们点点头示意的表情看来,这次的照片让他很满意,我们也可以准备回家了,好累啊。
“话说,你们不觉得有晃动的感觉吗?”
“晃动,难道是地震?”
“我也感觉到有晃动感!”
正当我们要回家时,突然由小至大的晃动感向我们袭来,教室天花板上晃动的灯泡印证了地震的发生。不管是大地震还是小地震,我们都应该快点离开课室。
“可恶,怎么打不开门?明明刚刚没有上锁啊,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有人吗?”
颜枫跑去教室的前门,在确认了门打不开后企图用蛮力将门打开,可是门就好像是镶在墙壁一般,颜枫百般尝试后无果,只能大声呼救了,但这个时间点根本不会有人经过这里!
“哲俊,你去课室后门看看!”
颜枫语毕后,哲俊立马跑去教室后门,尝试拉开后门。
“可恶,怎么这里也打不开?”
“不会吧?怎么办?”
“大家先蹲下来,双手护头,将身体重心放低!”
曼翠指示大家先用双手护头,保护自己的头,免得被可能跌下来的物体砸到头。震动感越来越大了,从天花板跌下来的电灯泡差点砸伤蹲在离我们较远的哲俊。
“可恶,为什么会突然地震啊?”
“啊啊啊啊啊!”
顷刻间,教室陷入了一片混乱,靖柏害怕得喊了起来,第一次体验到地震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过了不久,地震逐渐从一开始的剧烈震感变得越来越小,甚至停了下来。
“停……下来了吗?”
“不管了,赶快想办法离开教室吧!”
我们站了起来,朝向教室的前门走去。突然间,从我们脚下发出了瓷钻龟裂声。我们往下看,发现到我们脚下的瓷砖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缝,几乎整间教室地板都龟裂了。随着瓷砖龟裂的裂缝越来越大,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看地上的‘花’!”
在惜柔的叫声中,我们全部人望向了“花”,惊讶地发现“花”从数字一到十二慢慢裂开,裂缝统统朝向五芒星中心汇聚。
“啪!”
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们所站的教室地板裂出了一个大洞,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我们全部人在一脸错愕下往下坠……
教室的电灯看起来是这么渺小,我伸手想要去捉着那丝光,却捉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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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朋友在哪里?在这里,在这里,我的朋友在这里……这次好像是八个人,一起来玩吧!”
在黑暗中,那名少女手握着一把沾血的刀子,哼着小曲,找寻着曲子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