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千万别怪罪皇后娘娘,皇后并没有为难田贵妃!”赖嬷嬷怕得声音都在抖。
谢皇后看了赖嬷嬷一眼,轻咬下唇,再看了看纳兰炫阴鸷的眼神。
她垂下眼帘。
“嬷嬷,你先退下。”
“可是皇后——”
“退下!”
赖嬷嬷担忧的看着谢皇后,她却对这位老仆人露出释然的一笑,赖嬷嬷垂下头去,明白无论皇上想做什么,想惩罚谁,都不是她一介宫婢能左右的,连谢皇后都自身难保,她又能做什么呢?
赖嬷嬷仓皇又担忧的退出殿外,让殿外守着的宫人和宫女再退远了些。
赵江河也站在殿外,对赖嬷嬷安抚的笑了笑。
赖嬷嬷看见他却没有好脸色,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这阉人跟在皇帝身边许多个年头,也不见他为皇后多说几句好话,每当皇上怒斥责罚皇后时,他都是哑巴似的站着看着,木头一般。
赖嬷嬷对赵江河从来是只有冷眼。
赵江河也只能苦笑,沉默。
殿内,田贵妃凝望主位旁面对面站着的皇帝和皇后,皇帝的眼神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凝睇着眼帘低垂的谢皇后,好半晌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眼神,让田贵妃妒火中烧,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知道皇帝把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纳兰炫盯着谢皇后乌黑的发顶,将刚才殿内的所有对话,在脑中过滤了一遍。
良久,他转头看像红唇轻抿,模样委屈的田贵妃,眼神阴冷。
“皇上!”田贵妃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
纳兰炫:“你何罪之有?”
“臣妾……”田贵妃对上纳兰炫鹰隼般的眼眸,姿态可怜兮兮:“臣妾前来,恳求皇后为后宫嫔妃争取与皇上吃顿年夜饭,这不,元宵就快到了,年也快过去了,皇后却告诉臣妾说她无能为力,臣妾一时情急与皇后顶撞了几句,臣妾知罪!”
“你确定只是顶撞几句?”
“……是、是的,皇上,臣妾知罪,臣妾这就向皇后请罪!”话完,她转向谢皇后,“臣妾无礼顶撞,请皇后恕罪!”
谢皇后抓不准纳兰炫的心思,不确定他究竟是想为田贵妃出头还是做什么。
面对这女人虚伪的歉意,她咬了咬下唇,淡声道:“你没有错,是本宫做得不好,现在皇上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亲自代表众嫔妃请愿,皇上向来喜爱你,定会首肯。”
这样的话放在以前,纳兰炫或许会觉得如此才是后宫之首的皇后该有的气度,可此刻,他只觉得犹如利刃穿心。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可以如此冷淡的在田贵妃那番挑衅后说出“你没有错”这四个字?仿佛那些挑衅和以下犯上的言论、那些曾经的算计,和讽刺她没有资格做这后宫之首的话,都是对的。
田贵妃是对的,所以她是错的?
她被算计、被他错怪误会、无辜面对他的厌弃和怒火,她却是错的那一方?
“臣妾刚才……”谢皇后见他不语,以为他还是为田贵妃不平,只好轻轻的福了福,“臣妾不该那么对田贵妃,臣妾身为皇后,却没有妥善照顾田贵妃的心情,是臣妾的错,臣妾以后定当多加注意。”
谢皇后说完了这些话,便抬首仰望正怒视田贵妃的纳兰炫,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有点太近,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犹豫着,是不是该腾出地方给他们说些体己话。
但就在这个时候,纳兰炫开口了:“年夜饭吗?”
田贵妃眼睛一亮。
“是的,就一顿年夜饭,自从腊月宴后,皇上已经好久没有莅临后宫了,姐妹们都十分想念,只想着能与皇上吃顿饭,大家团团圆圆的就好了。”她暗地里给了谢皇后个挑衅的眼神。
谢皇后争取不来的,她田贵妃一出马皇上就答应了,谁将是下一个获得圣宠的,有目共睹。
纳兰炫牵起谢皇后的手,双双坐在了主位上,这一举动,让谢皇后受宠若惊。
她惊讶又不安的抬眸看他,却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他的想法。
“可以,就今晚,朕与嫔妃们一同吃顿年夜饭。”纳兰炫答应下来,与那日拒绝谢皇后的态度判若两人。
那日他并没有把拒绝两个字道出口,但他的行为态度却已经是在拒绝。
谢皇后听着他轻松答应田贵妃的要求,心里自嘲了下,敛眉垂眸,安静的坐着。
田贵妃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