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地睁开眼睛，根据记忆连贯不曾中断的情形••••••似乎是没睡成。

虽然大脑和四肢的活动明显变得更加清晰明锐，说明体力得到补充和疲劳有少许的缓和。

但终究只是[休息]。并非是[睡眠]。

即使截至目前没出现体质虚弱或是衰退的问题，难以克服的睡眠障碍果然还是会让我感到些许担忧。

•••然而自怨自艾终究是无济于事的。

继续前进吧。

*

从窗户遛走，避免被保安发现而不途经大门而是翻墙离开学院管辖范围的我大步流星穿梭于街头巷尾中。有着明确该前往的地点果然走起路来会比较快。

根据行商大叔描述的店面配合先前偶遇看见的外观，暂时锁定的是那间酒吧。接下来就是要确认那间酒吧是否就是我正在找的那个。

从极雾回到十字路口(占卜路线用的树枝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再往前一段路程，绕进服装店和花店之间的小道。正式进入被称作后街的区域。直行转左后在岔路再转右走到尾端。

眼前出现一间两层式的酒吧。

没有任何的牌匾，门旁有耸立展示花圈的看板，也有五彩缤纷的花丛围绕店面一圈。二层是露天的没有天花板，适合边赏月边喝酒。

外观全数符合大叔的说法。

门大方敞开着，我放轻脚步进入。橘黄的灯光与棕色木制圆桌相衬，店内因此充斥着非常暖和的色彩印象。豪迈大笑交谈的来客们的桌面摆满酒杯酒瓶跟下酒的点心，多数是肉干和炒花生。

然后是决定性的特征------

酒吧台里有一位45岁左右，只有九根手指的店长站岗与客人畅谈森林野兽量骤增的话题。就如行商大叔信誓旦旦的嘲讽，该店长如其所料穿着老土的花图案的围裙。看来是找对了。

而他那尚且年幼的、约有10岁的女儿也确实在来回奔波捧着托盘送餐和善后拼酒量后呕吐的客人留下的残局。我想大叔对于他们父女的了解已经达到未卜先知的程度。

那么，可以开始办正事了。

依照指示坐在酒吧台左侧第二个座位，随即店长微笑着过来询问点餐。

"你好。墙上写着的是本店的菜单以及价格，决定好点单后请写在纸上交还给我。"

店长递给我白纸，手指向左侧的墙壁。我假装阅读罗列在墙上的食物名称，实际在踏入店内前就早已决定好点单。

虽然也不算是我决定的啦。

挥笔写下[3串108度的能量团子]。

"-好的，多谢惠顾。"

代替转身进入厨房备餐的店长，总算打扫完毕的女生负责接待和应付来客的搭话。

她递给刚来的我一杯白开水，虽然不怎么渴礼貌上还是意思一口，趁她被店长唤去的间隙将杯子的水倒入随身携带的水瓶里。应该没有禁止外带吧？

"啊，---有请。"

然而归来时看见我的空杯后即刻进行续杯，这次的就老老实实地慢慢喝吧。免得她又续杯。

不过我是真的不口渴啊•••

将半杯水放在桌面等候，不久店长送上冒着蒸汽的蓝绿白三色团子。

"请慢用。"

我点头致谢，拿起一串品尝。

上下齿咬住最前段的蓝色团子，拔出送入口腔咀嚼。热腾腾的内馅透过舌头和牙齿的神经线传播，这种独特的咸味记得好像是紫蕊碱花的叶片。小时侯曾经采摘一盒当夜宵吃，很怀念的味道。

吞入后热气仍然从咽喉回流，能切实感觉到脖子处正在发烫。

在温度冷却前我咬下第二颗团子。

绿色•••嗯，这股清香浓郁的味道果然是绿茶味。

最后的白色不出意外应该会是原味••••••结果不是。

闻起来倒是不错，味道则是直接抓起一袋砂糖生吞般的甜，没有咸味，带些苦涩。在记忆中完全不曾出现的味道，强烈的味蕾冲击让我舌头有点麻痹。

这白色的东西完全是谜。

而且我本就不怎么喜好甜食的，综合味道与个人喜好来说只觉得难吃。大概在某些钟爱甜点的客户群体里很受欢迎，否则任谁都不敢卖的吧。

半杯水根本不足以冲淡口腔的甜腻味，我向女生要求续杯，结果她很看气氛换了大号的酒杯给我。装的当然是水。

原来那杯水是为了这白色团子准备的吗。

愉快的晚餐变成煎熬，所幸前两个的味道可口，否则我或许会认真考虑是否要浪费食物。

坚持吃完三串团子后，拜托老板结账。

柜台前缴付费用查阅领取的收条。

三串能量团子，两小杯和一大杯的白开水。喂，水不是免费的吗？这算强制消费吧？

继续往下看。

多了一项不曾点单的柠檬汁。

------有了。

走出外头，用加温的手指抵住收条，仔细滑过纸面的每个边角。反复确认后确信只会浮现出不均等排放的八个数字。由上至下读取是[10302080]。

•••将单数和双数所在的数字重新组合能得出[1328]和[0000]

是指[13月28日的零时零分]。也就是二十分钟后。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

在酒吧附近，有段将树并排种植以达到遮阳效果的步道。

冬雪已过，春天将至。树木的枝条尚未有绿叶复苏，仍是光秃的模样。即使不是常绿植物也早该长出新叶了吧？

我折断一根树枝，对前端起火制成火炬。

然后重复抛起并确保每回都能接住手柄那端作为锻炼动态视力的小游戏。

起初要观察回旋的火炬跟抓准出手时机是很困难，然而逐渐适应学会如何调配手腕的力道后就能判断个大概了。

接着我追加一根长度相近的火炬。这游戏的优点就在于只需通过调整火炬数量、重量、长度，不需要过多的用具就能轻易的提升难度，增加变化种类。

诸如要求同步抛起接住，或者是交叉交换左右手等进阶技巧也能培养双手协调能力。

虽然是临时发想的游戏，但内含的趣味性和挑战性看来会让人上瘾------

••••••发现致命问题了。

正因为是火炬，所以在燃烧是理所当然的。而木条会越烧越短，更是理所当然。把玩好一阵子，我才发现火炬已延烧至原先的三分之二的位置。

熄灭并舍弃火源距离虎口还剩几厘米的木条，再次折断两根树枝。这次只燃烧前端至碳化发黑即熄灭火焰，作为手柄和前端的记号这就足够了。

失去火光的辅助，要在昏暗的深夜找出正确的方向比想象中要吃力。即使借助周围的光照也称不上简单，挑战性更高。

先尝试吧。

我抛起木条。木条纵向升起、掉落。

旋转的木条模糊了棕色与黑色界线，判别颜色的过程不断被木条快速运动的残影干扰。

我集中精神，定睛观察。

寻找适合的时机接住。

接不住的木条掉落在地、弯腰捡拾，再度抛起。

就这样一直玩到预定时间才休止。

并且在离开时，我多做几条木条存入旅包了。

回去教室再继续吧。

*

这间酒吧属于夜间营业的店面，从20点营业至次日的6点。

然而由于我的光顾，店长突兀地宣布今日将提早足足六个小时结束营业。对此似乎引发经常晚出早归的酒鬼们的集体抗议。

即便如此客人一片哗然的起哄依然被店长毫不留情地忽视，随即在逐个结账后都被打发离开了。

但0点0分的会面时间是店长自己提出的，所以我认为自己其实没必要感到愧疚，也确实没有愧疚。

或许是彼此交情很好，被打发的客人其实也没有表现愤怒，反倒是大部分人在玩闹般地抗议无果后就一团和气地与店长道别再相约前往隔壁街的酒吧续摊。

这也许是夜店情谊的一种吧。

在暗处见闻这一切的我等待已然醉得神智不清却仍是在渴求酒精灌溉的酒鬼们远离才接近酒吧。

门前站立等候的店长招呼我入店后吩咐女生关门并放置木柱封锁大门和窗户，防止无关人士闯入。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里头仍旧遍布纷乱摆放的桌椅和享用完毕的碗碟，能看见碗碟里用剩余的酱料涂写着'笨蛋'、'女儿控'、'品味老土'等小家子气的恶言。店长苦笑着在带路前先将那些碗碟给收拾掉了。

捧着叠高到无法单手拎起的碗碟，店长带我进入厨房。

挺脏乱的，几乎全是被大量顾客洗礼后忙得没有时间清理的痕迹。锅铲瓢盆堆叠着等候清洗，厨余虽然没有发出恶臭但也没有分类处理，老家时期残留的打扫欲见到此景再次蠢蠢欲动。但擅自摆弄他人物品还是不太好吧。

他把碗碟放入洗洁盆里，抹除油脂后把手伸入灶台的生火处，拨开木炭按压隐藏机关。

伴随悠长又低沉的振动声，我身旁的储物柜一分为二向两侧挪动，让人窥见里面的窄小空间。

一个没有扶手的螺旋梯，跟着店长的步伐从那进入地下。

脚再次触碰地面时伸手不见五指，唯独店长能正确无误地在漆黑的视野中走向深处点灯照亮环境。

灯只有三盏，然而却能够令这比店面广阔的地下室光照四方。是因为这里的金属制品有进行充分的抛光？仅凭反射的光线就足以看清四周。

店长从工具箱挑选出合乎其要求的锤和钳，上下挥动锤子、开合钳子进行简易热身运动。忽然说道:想起有遗漏的要事，递来个方桶拜托我将其灌水至八分满。

回到厨房，询问女生储水箱的位置和说明用途。她带我找到配合厕所墙角边缘的曲线设计的三角状储水箱，将储水箱顶部的实木盖子放置一旁，不经许可顺手拿起附近的管子利用虹吸原理很快就灌注到指定份量。

事后倒是有感谢借我管子，明明对方根本没说同意出借。我搬运途中才想起这件事。

而会想起此等闲事是因为遇到了些许困难，大脑为找解决方案胡思乱想所致。

搬运液体下楼梯时，波伏太大就会撒出来，要时刻注意动作缓慢。另一个难点则是梯级呈螺旋状，每踏一步都得事先确认梯板所在，因此拐弯下降时不易调整双手抱住的方桶，抱得太紧绷会影响视线看不清脚下，太松弛手又会乏力抱不稳兼波伏大。

女生不知从何处拿来比水面的面积要小些许的叶片放入方桶内，声称这样能够防止水产生较大的波动。记得好像是叫表面张力？经过前后摆动测试证实是有效的。

多亏她的种种帮助事情顺利不少，但是再要求对方协助搬下楼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在百分百肯定无法独自办到前先自己尝试一番吧。不行再打算。

一番周折地试错，我最终发展出的手段是人倒着走在前方，一阶一阶把方桶拉下楼。

会想出这招是由于发现方桶边缘和梯阶中心有无数的细小凹陷，因而怀疑是倾斜着拉下楼梯时高低差掉落的撞击造成的。另外店长不断强调只需装至八分满，想必是倾斜时的角度和掉落撞击的震动可能会让水撒出来才不能装得太满吧。

事后店长也惊讶问道女儿是否有告知正确的搬运方式，看来是做对了。

但仔细想，要是猜错就是损害他人物品了啊。幸好是对的。

方桶------正式名称似乎是冷却箱也准备好了。

店长找来小凳子坐在砧台前，放上锤和钳，空出双手看向我。

"那么先从各自的自我介绍开始吧。我是空造 三义，刚才那位是我女儿空造 芯。"

"你好，我是武斗 启翔。这是那位行商大叔要我转交给空造先生你的，说是必要的信物。"

我把像是将两根长度约7厘米、直径1厘米的金属棒相互粘合在一起的某物交给店长。

他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按住两根金属棒拉开，里头的支杆弹出连接分离的金属棒，组成长方形的框。原先因合并着而看不见的其中之一的金属棒内侧冒出一片得用指甲才能掂住的拉柄。从那拉出卷起的写有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纸片，再将纸片底部的拉柄扣住另一根棒子的细钩。

这个谜一般的棒子艺术品展现其真正用途，是传密用的卷轴。

上面的文字数量多到没法一时半会立刻读完的样子，我也席地就坐静候店长再度开启对话。结果刚坐下店长就抬起头来。

快得不可思议。

"•••详细情况我了解了，那么要锻造的素材是什么呢？"

"••••••真的了解了，是吗？"

"是。如果还是存疑，你甚至可以试着问点只有你们知道的事。"

赋予我出题目的权力，那就表示他有绝对能答对的底气。从这一刻起已经不需要再多作确认了。

但以防万一，得做出更加彻底的排错。

"那么失礼了•••我的家庭现状是？"

直接了当。那么店长他会怎样回答呢？

"那是指•••包括所有自称为你家人的人物在内的意思？"

"只限我认可为我家人的人物。"

"一名仍旧健在••••••一名死亡不到半年。"

正确无误。

"•••好的。十分感谢你愿意包容我的质疑。"

"那的确是有必要的事，不用客气尽管试探，维持过分怀疑的心总好过胡乱相信他人。回归原点，你想将什么打造成什么，又想怎么使用它。"

"我想把这个遗物打造保护自己的武器。"

"•••你先回答以下的问题，我再考虑是否要接受。第一: 这素材具有极高的价值，同样的用它打造的武器也需付出超高的费用。你付得起吗？"

"我会典当等价的该素材作为付费。材质本身的价值对比其打造物绝对是过犹不及的吧？"

"•••第二: 你要怎么在不引来盗窃者的前提条件下利用它保护你自己？要是保护自己的武器名贵到给自己带来麻烦就本末倒置了。当然这问题仅是我个人的好奇，你可以拒绝回答。"

"太过稀缺的事物出现在眼前，人们反倒会觉得是仿造的，或是没察觉到其价值。今天我曾在大众地方拿出该素材，却没人关注它。"

"你能够肯定没人关注？"

"•••如果店长你对我足够了解，那应该知道理由吧？"

"我知道。但需要你亲自回答。"

"•••我对观察人的情绪有信心。而且也没有要对谁放下戒心的打算。"

"••••••我问完了。谈下正事吧，你想打造怎样的武器？"

"能够最大程度开发素材性能的武器，样式交由店长你决定即可。"

"素材的使用量？"

"10片。我会付3片缴费。"

"是不是要比市价来得少？"

"未来武器需要进行保养和维修时，我会再回来的。请当作是我欠下的人情债。"

"••••••哼嗯。希望那不是交涉话术而是实质的约定呢。既然接受了委托那我该开始作业了，请你先去楼上等候？"

"抱歉，不行。会有被用残次品调包的风险。"

"哎呀，你这样很难令人相信你会守约啊。所谓信任是靠互吃对方亏来逐步建立的。你不觉得现状对你太有利了吗？"

"那请问我该提高到合理的额度来建立信任吗？"

"说得有道理，那要是你愿意的话，那就4片---""作为感谢提供预约权，我升到5片吧？"

"••••••那又比市价高出了一点呢。"

"这是诚意费。"

"看来我们好一阵子都会有联系了，也不错呢，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铁锤从高于店长额头的高度垂降，反复敲打至素材出现裂痕。

重要的遗物在我眼前碎裂开来。

见到我神色犹疑坐立不安，店长只好放弃保留惊喜要素说明他正在做的工序和目的，说是好让我安心，也令他不用顾忌太多而分心。

真是不好意思。

铛---

铛---

铛---

铛---

铛---

铛---

铛---

仿佛能催人入睡(但对我大概无效)的清脆声音于地下室的墙壁重复反弹回响。

为表诚意店长更换据他说是保养最完善且最顺手的工具进行作业。大约上百次的敲击才能完全击碎一片，但已是眼下效率最高的手段。

平均5、6秒一次敲击，目前打着第三片。假设击碎一片需要敲击100下，也就是平均5.5秒的速率×100下敲击×剩余的7片=至少还有3850秒。

保守估计也还差约1小时多一点吗。

仅是盯着店长进行枯燥的粉碎敲打难免会有种自己正在虚度光阴的感想。然而如果去做其他的事可能会忽略店长的一些小动作，原定的监视作业进度避免遭到调包的行为就失去意义了。

即使会是无聊的时刻，仍是有必要的。

------漫长的第一工序总算结束，接着的步骤倒是快很多。

店长拿出石英制的石臼将打至豆子尺寸的十片份量的颗粒继续研磨，然后高温加热熔化成液体。

随即赶在冷却固化前与另一种不明的橘黄色浓稠液体一齐倒入耐热效果良好的壶。他生成火焰包裹着手臂避免烧伤，小心翼翼地放入壶中进行手动搅拌。

经过五、六分钟左右的搅拌，壶内的液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不属于暗红或橘黄任何一方的古铜色块状物。

捞起汇集再把块状物浸泡在加了水的冷却箱里，块状物逐渐凝聚收缩成一块圆球。

店长就此宣告全部工序结束。

•••难道我订制的是一次性投石？

*

"做好了。这是你订制的最能发挥素材功效的武器"

"••••••"

"••••••好吧。我示范一下使用方式。"

店长把自身的火焰覆盖圆球，圆球外观没有明显差别，但能感觉到其内部温度正在提升。

直到极限熔点为止。

奇异的是圆球在抵达熔点时也猛地沿着火焰向上燃烧的轨道盛开，让不属于三大形态任何一种的火焰的形状呈现出来。

熊熊烈火般躁动着的金属。

实属令人瞠目结舌的现象，这真的没有违背物理学吗？

他从尖端开始收回火焰，刀身也伴随着火焰收束，直至回收到掌心时组成一个直径有虎口大小的圆管。

店长开始说明道:

"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没人会以显眼的长柄斧搞偷袭，或是以短剑应付身在远地的敌人，任何武器只会在恰当的时机发挥最大功效。而能够顺应逆境改变自身形体的武器，才能应对不同的问题------"

一对尖锐目光投向我的右臂。

店长以居合拔刀的姿势挥动圆管，在挥动过程中从圆管顶点喷发火焰，圆管迅速延伸化身为约1米长的棍棒袭击过来。

"诸如中短距离。"

我不顾后方的阻碍物向后跳跃，在着地时险些被杂乱摆放的物品绊住、在不稳跌倒前靠上半身的腰力向前方仰去，蹲下右手扶着地面以三点站立保持平衡。

"抑或是远距离。"

待我直起腰，店长站在原地把握着的棍棒举在耳朵侧旁，向前突刺并射出火柱，手中的凶器长度再度延伸，刺向已远离店长5米距离的我的左耳处。

挪动头部躲开顺势向侧面翻滚一圈站起来，同时凶器打击身后墙壁的声音传来。我的位置离墙面应该还差3、4米远才对啊---

约8米的长棍•••糟了，如今这座地下室几乎没有可以回避的死角。

为了避免店长利用超长的棍棒使出横向的水平挥击，我单手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小节制衡。

出乎意料的，店长从中央熔断，把棍棒一分为二。

对方持有的半截棍棒再被果断地用发热的膝踢分半。

有着不先以火焰完全包裹改以单点释放就能进行拆分的特性？

我反手拔出插入墙上缝隙的另半截应付。

"甚至是二刀流。"

店长双手紧抓棍棒径直冲向我。就长度来看绝对是我这边的动作会更迟钝，不能直接靠这3米有余的武器迎击。

拖拽着长棍快速退到背部靠墙的瞬间，蹬墙向左加速奔逃。那两支棍棒挥空，接着依赖挥击回旋的力道调整脚步，从我原先的位置如同暴走的公牛般贴着地面直线冲刺。

我利用在地面拖拽着的长棍尝试拌倒店长，对方察觉我的意图后先是跳出我的攻击范围外，待重振旗鼓肯定会再以同样方式袭来。

有那么一瞬间猛攻中断。

不能松开这难得抓住的机会。

将在绊倒无果后顺势回收双手握着的长棍，裹上火焰抓着平行伸向前方。我灌注大量活素，纵向生成规模足以抵达天花板的火焰，手中的长棍瞬时沿着那火焰伸展。

------形成了一堵分隔地下室的墙。 

"•••打从最开始就想过这样停止战斗了吗？"

墙的对面传来疑问。

"相比店长各种精细的火焰形状的操控，我顶多也只能做到这个了。"

店长'哈---'地轻笑，接着在墙的中央熔开一圈通道，从那头穿过来。

用单点释放来开洞吗•••

"这虽然堪称是万能的武器，但技术是不存在专利权的。如果被他人掌握了使用方法，并且用得比你擅长，那等同于把它双手奉上。"

"••••••在那之前，我得登峰造极到别人无法即刻反超的程度才行啊。"

"脑子不坏。"

店长把双手的棍棒接驳到新生成的墙面归还给我，我则集中精力操控整幅墙回收压缩成手柄状。

"啊。"

结果手上只呈现着一条扭七歪八、形状怪异的'一坨'物品。最糟糕的是它还是古铜色的，有种正在捧着厕所会出现的'那个'的感觉。

"••••••突然好讨厌自己的想象力啊。先把能够塑形成圆柱体定为首要目标吧。"

"•••是呢。"

"话说武斗？不介意的话顺便帮我整理一下吧？"

指着被翻箱倒柜的四周，店长如此说道。

••••••没有资格拒绝。

*

"听那怪咖商人的说法，你至今为止都过得不太如意啊。在今天•••不，是昨天接触的崭新的人事物有得到什么收获吗？"

有待整理的旧物积攒已久，另外又是年末，趁此机会店长打算进行一次彻底的断舍离(僵持中)。或许是一直沉默收拾导致气氛太僵或是想要转换心情，店长忽然找了话题向我搭话。

扫着灰尘和砂尘的我，边注意不要吸入尘埃和砂屑边回想起昨天的各种无法想象一天能够发生如此多事的忙碌行程。

"起码住宿和收入来源以及可借助的人际关系有着落了。"

"那挺不错的。话说真快啊，你刚来到几天而已吧？"

准确来说是两天，由于没有必要纠正所以我直接接着话题答道。

"是啊。但是有点••••••太过顺利了，让人担心运气会不会透支。"

从半推半就入学，遭遇偷窃事件后不可思议地迅速解决，恰逢建立可靠的人脉关系以及批准可疑(客观来看是真的很可疑)的新迁人士留宿，再加上刚来到就误打误撞找着这间酒吧。

这一切都流畅得令人费解。

"漫长人生里总会有那么一两天过得称心如意的啦。"

"反过来说，至于其它不如意的时刻会想要几十倍速赶紧熬完它吗？"

"那许多人刚出生不久就在筹备身后事了，毕竟大家都会说人生尽是些糟糕事嘛••••••你对于这种顺利有不满，难道是真心觉得自己过得顺利不是件好事？"

那倒不是。

虽然如此。

"•••太过分的话难免会报持怀疑吧，总会有种被谁怂恿或诱导着前进的想法。"

"你想象力真丰富。"

想象力•••呢。不合常理的事也有可能是现实的，我还活着本身就很不合常理啊------

"没准真的被什么了不起的人操控着世界的运行也说不定？世间还是挺无奇不有的。"

"你觉得自己已经了不起到足以让世界的操盘者看上了吗？"

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冷酷。

"••••••"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感觉唯独这个话题店长不会草率带过。

四目交接，先移开视线的是店长。

他头转向收拾中的杂物，目光却仿佛完全没有在看着什么。

他开口道:

"有听闻过关于[蜡烛翼人]的故事吗？有一名人类为了横跨大海前往对岸的岛屿，他制作了一对蜡烛的翅膀打算借此飞越眼前这片大海。"

"•••周围的凡人见他身为人类却能够飞行，对其投去敬佩的眼神和欢呼声。听闻这一切而骄傲自满的翼人为了炫耀越飞越高，最终因翅膀被太阳融化坠毁大海。是一则关于不要骄傲自大过度高估自己的寓言故事。"

"原版故事中还有后续的。幸存下来的翼人游回起点，重新制作翅膀挑战。由于第一次的教训，他变得如同惊弓之鸟般地害怕太阳，为了尽可能远离太阳他紧贴着水面飞行，结果被破水而出的海兽袭击而身亡。这实则是叫人找到适合自己高度展翅飞翔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半段太过负面和血腥所以许多家长都删减了那部分，我却始终觉得那里才是整篇故事的高潮。"

"高度•••是指自己的能耐？"

"是包括下限和上限在内，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在不勉强又不低估自己的情况下做自己能做的事，那自然是最理想的了。"

"那很难吧，全世界究竟能有几个人做得到？"

"或许几乎没有吧，所以才说是理想。即便如此人类也会想尽办法触及完美的自我。即使认为不可能也会去追求，所谓理想和现实就是这么矛盾的关系呢。"

伴随着收纳打扫用具的声音，店长说道:

"我不否认有人在肆意摆弄世界这一类型的假想，因为我过去也曾幻想过类似的事，但现在则认为果真是这样的话祂也是绝对不会看上路边的小石子。如果想要验证真相，或许得充实自己到足以比肩祂的程度哦。"

"不会这么简单的吧，而且得知有人试图动摇自己地位时肯定会阻止的吧。"

"会被阻止那不恰好证明自己是对的吗？"

"赔上性命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会贪生怕死的话最初就不应该去深究，试问你有非理清不可的理由吗？反正现状对你来又不是坏事。"

"••••••或许会不安吧。"

"但也仅止于此。然后这种不安会逐渐淡忘，直至完全忘记。就像人不会特意去记上星期的早餐吃过什么一样，人们不会去记忆无关紧要的事。"

"会这样吗？"

"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会。••••••这个不知跑偏到哪里去的话题先告一段落。还有正经事要处理才能放你离开的，还记得吗？"

没错是有的，即便不想刻意去想。

"还没付款•••"

"怎么了？要是不舍得也可以给现金的，只是要算分期利息。再怎么说也是你重要的遗物，确实不是能干脆利落地让出的东西。考虑清楚。"

"我---""顺带一提。"

"•••人为了继续前行有时确实必须得舍弃点什么，然而将最重要的事物也一并舍弃的话就会失去前进的意义。你是因为背负着它才能够毅然前进的不是吗？"

"••••••"

"考虑清楚，我只听你说一次。"

------正如店长所说的，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是我回忆的象征。

是我倾尽全力才守护住的宝物。

但他误会了一件事。

这也是我最大的••••••••••••负担。

被回忆的名目束缚着而无法舍弃掉，又为了守护住而遍体鳞伤。

光是一味地背负着，只是单纯的负担。

它成为了阻碍我继续前进的绊脚石。

我必须做出理性的决断。

"是的。我要以5片素材抵押。"

"•••好吧，多谢惠顾。"

交易就此拍板定案，同时熟悉的亲人的话语在脑内重播。

在提醒着、警惕着、劝诫着我。

(喂小子，要成为敢于舍弃的人啊。如果是为了生存的话。)

••••••我应该做到了•••吧？

*

店长接过抵押的素材，不发一语地收纳在小巧精致到仅仅足以装下那5片素材的带两层锁的盒子里。然后把钥匙放进角落的第二个抽屉。

具细无遗地向我展现如何找回素材。

'虽然是得到了非同小可的东西，太过价值不菲导致无法转卖就麻烦了呢。 '

背对着我小声地以自言自语的口吻告知暂时会保存在地下室里。

店长，太刻意了吧？

生怕我没有察觉似的••••••

••••••

•••

------谢谢。

*

送武斗离开前，我以查看芯是否有把店面打扫干净和制作宵夜当作帮忙收拾地下室的谢礼为由留他一人待在厨房等候。

以借口来说实在是破绽百出。那么这次会怎样呢？

•••既然是以检查作为借口，那就真的实际检查下吧。

椅子有反置在餐桌上，桌面抹得油亮反光，OK。

剩菜和垃圾有进行过滤分类，OK。今天垃圾不少啊。

大门和窗口•••之前就有吩咐她关上的，所以也是OK。

通往天台的门••••••这次有确实关上呢。有吸取教训真是太好了。

而且二层也打扫的井井有条，平常的话应该总想着偷懒而敷衍了事的吧？今天勤奋地不可思议呢，芯这孩子。

••••••虽然怀疑自己女儿不太恰当，但总觉得很可疑。

还是说正因为是自己女儿吗？

谨慎起见仔细寻找异状时发现，晾晒抹布的绳索好像不太对劲，稍微有点松弛。靠近探查，其中一边的木柱中间出现异常的接缝和用钉子紧急救急的痕迹。

这木柱是有客人压断的？不过解释不了芯反常举动的理由啊•••毕竟不是她弄坏的就没必要知情不报。

嗯？等等？

能直接看见平日放到满当当被遮蔽着的绳索时就该察觉了的，抹布呢？

抹布少了两条。

翻找现场无果，在猛然想起翻开垃圾桶后，两条抹布都在里面。

有零星的血迹。

•••怎么回事。

首先以芯不喜欢忍声吞气的性格作为出发点能判断受伤的人不是她，每当她被人欺负时无关对象是谁(有时也希望她分辨一下)都会大声求救吸引其他人的目光来吓跑敌人，更何况如果是自己受伤她应该会大哭大闹告知给我知道。

所以应该是作为知情的旁观者被拜托隐瞒了。

另外今天也是月见俱乐部的人齐聚一堂包场赏月的日子吗•••

••••••能够想到的合理解释是俱乐部中的某人意外撞坏了木柱，同时受了伤。由于对方深怕被禁止出入而向芯求情，而芯也经不住对方而帮忙隐瞒。

大概是这样？

要真是的话我家女儿会不会太好说话了？真不知是好是坏。

{父女都一个样啦。顺带一提会撞坏是因为你女儿不断怂恿他们尝试新酿的甜酒才搞得俱乐部的人全部酩酊大醉舞醉拳的哦。}

！•••脑海突然冒出个刺耳的噪音啊。

话说芯你积极拉客是值得赞赏，但让他人得用上怂恿这个词汇来形容究竟是干了什么啊••••••

真是的•••喂，废话待会再说，还是说有什么要事吗？

{太闲了，很空虚寂寞。}

•••你给我消失到黑洞的中心去吧浑蛋。

既然那么无聊就去监视武斗啊，那边更有观察价值。

{在店的范围内不被允许搭话啦，而且他尽是在考虑着人能多少天不消费和之后应征打工的事，这家伙实在是很无聊。}

哦，那么？

{你的实验有结果了，他没想过要偷回那些东西。倒是有过要用正当手段赎回的想法，因为太昂贵暂时放弃了。}

放弃了吗••••••那直接摊牌说会收藏着等候他来赎回比较好吗？

{不太适合。为了保持其独特性我们本就不该过度干涉他的想法。有的人失去目标就会自认为丧失生存的意义，像他这种只为生存而生存的人却意外的能走得很长远。不过嘛•••}

这注定是条不安逸又孤独的道路。

喂，你现在还在厨房？

{嗯。肤上了光学迷彩。}

是吗•••先切断通话。拖延太久该回去了。

{了解。那么待会再聊~~}

通话•••切断了吧？

哈啊•••••••••耳根，不，是脑根终于彻底清净下来了。每次通话都是暴风雨般突如其来，可不可以花点时间学习正确的打招呼方式啊这浑蛋。

真想找机会'不经意地'踢这家伙一脚。

{喂。}

还在啊。

抱歉，但我是认真的。

{喂。}

*

食材在昨晚几乎消耗殆尽，手头上仅剩面包边。

是考验我这主厨手腕功力的机会吗。

•••所幸调味料还有储备，终究还是能做点什么的吧。涂上黄油，撒上少许糖，烘烤几分钟，取出后添加辣酱作为佐料。

脆条面包边完成。

用纸袋包装好交给武斗，从后门送他离开。临走前他向我询问道最近的快讯分部在哪里，举列两个离店里30分钟以内就能抵达的分部后就正式分别了。

平淡无奇的分别。

锁好后门，再确定芯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后 忆堪 才解除掉光学迷彩向我说道:

"你怎么还在期待别人在你家偷东西啊？"

"•••这是在检测武斗他的良知啦。"

"不偷东西也不表示他是正人君子吧？而且他是认为没必要做罢了，而不是于心不安这种理由。"

"确定？"

"是啊。他无论潜意识或表意识都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倾向选择最合理的答案，像他这种全凭理性思考的人挺少见的。嘛，再激进一点就是个为达目的连人心都会一并操纵利用的恐怖分子了。"

"听你的分析会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只有12岁了啊。嘛，你也没撒谎的理由所以应该是真的？"

"比珍珠还要真啦。而且正因只有12岁吧，我大致窥探过了，他似乎成长得太匆忙。过早接触狡诈的人事物以致于在来得及学习是非对错前先是学会利与弊的衡量。我问你，你认为他对上交那5片东西有过任何一丝后悔吗"

"••••••难道没有？"

"根本没有。他表面看似在犹豫，内心深处的想法却始终坚定不移。他的感性实质上根本没有话语权。但他本人是否有发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呢。"

"•••我突然很好奇他的未来会如何发展。作为一名绝对理性的人，能否在这座感性的城镇找到容身之处，还是受到感化变成一个平凡人。"

"是欸。或许可以期待一下，这位格格不入的小子给城镇带来令人啧啧称奇的新鲜变化，抑或是被周围的洪流冲刷自己的特异性呢。反正对我们来说也仅是增加一名有着眼价值的观察对象，该做的事始终不变。让我们走着瞧吧------

*

时间是将要凌晨四点，对比巨源和店长给的供词，能够断言两人所指的是同一间分部，相互证明两方的资讯应该是正确的。方才也绕路寻找该分部，确认了地点无误。

预计大约六点再造访位居学院和酒吧之间的快讯分部，于是我趁着空档回教室里休息。具体路线不言而喻，是从窗户遛回去的。

咽下店长赠予的光是咬下就会发出脆响的面包边，把装面包边的纸袋收纳进抽屉。纸质触感很好又有对折封口，正好适合当文具袋循环使用

月光从身后的窗户照入，班级的17个桌面只映照出我一个人的影子。

夜深人稀。现在的话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从裤袋掏出形状扭曲的古铜色武器，发出火焰。试着缓慢提高温度，以体感测试武器的熔点大约在什么层级。

刚才灌注过量的活素来生成墙壁，但如果每回都必须做到那个份上才能抵达形状变化所需的熔点，那么一天能转换的形状极限不会超过5次。那太少了。

另外，这武器的特点是会根据到达熔点时的火焰的形状产生同样的变化。在不对火焰作出塑型时产生的墙壁正是保持了火焰向上延烧时内焰肥大而贴近圆形，贴近顶端的外焰则是许多细长曲折的火花的形象。

其中有个无法解释的点，即是唯有重心的部分抵达熔点，那远离重心、温度低于熔点的细角部分按理说不会发生形态变化。

但事实是它会向一切细枝末节的火焰处延伸，证明只要有一小处抵达熔点就足以触发形态变化的条件。

••••••另外也出现了，要是生成形状时混杂着其他人的火焰是否会被夺走控制权的隐患，只不过我也不敢随便找人陪同我做这种高风险的实验，所以暂且搁置。

按照这种逻辑，就只需中心抵达指定高温，而形状则采取低温节能的火焰以便专注在塑形上即可。从能量消耗比考虑，此乃最好的方法。

我从过度浪费地提高整体温度改为集中热能于一个重心点，果不其然很容易就能触发条件。首次成功生成了一个与店长类似的火焰状金属。

吸收了高温的金属肆无忌惮地躁动着---

•••还是远离座位蹲着后角做测试吧，有点担心会烧到桌椅••••••

深呼吸调整体内活素集中流动至双肩、上臂、下臂、掌心，盘腿坐下。

那么---该怎么改变火焰形状呢•••

因为我探讨如何飞行时总是采用直向爆发的推进样式，从未想过要学习如何操控火焰的形状。再说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无缘无故改变火焰的形状吧，图好看吗？

嘛，部分从事表演性质工作的人的确懂得如何对火焰像黏土塑形，但如今只得自己摸索了。以前如果愿意挪出点时间观赏魔术表演说不定就有个参考了吧，只是过去是改变不了的也没办法。

先找出如今自己能做到的事更为重要。

从我自身的专长，让武器立在掌心，发出推进用的直向火焰塑形是能生成直径算粗、长度则刚好的棍棒。只是由于飘忽的火花使得整体有点不够圆润，出现许多曲折的尖角，看起来像向上长出刺的狼牙棒。

这类型的只需从整个掌心变成数根手指发出火焰来调整粗细应该能派上用场。

尝试只用手指夹住武器发出火焰，结果生成的棍棒总长比用掌心生成时短上半截。而且形状同样凹凸不平。

要么太粗，要么太短吗。

果然比起能做到变换形状效率还是差远了。但是要变换成其它武器的形状就涉及到操控火焰形状的领域。最理想的自然是能变化出刀刃，那泛用性就会大大提高。

假设真的直接像黏土一样进行手动捏形会不会有效？

火焰包裹左手提升耐热上手触摸，然而在触碰到武器的一部分时却蔓延至整个左手形成铠甲手套一样的情况。

避免碍事先集中火力让它缩小成棒球大小的火状的金属块。生成这个时倒是相当得心应手啊，难道我真的定制了投石武器？

就此开始还是别直接以武器进行测试，总觉得会发生意外的几率很高。如果只是要摸索变化火焰形状的诀窍还是徒手测试较为保险和安全。

先由浅入深，撇除掉温度需求的前提试着改变火焰形状令其变得细长。

食指竖起，从指尖发出火焰并尽可能地延长火柱长度。然而超过一定距离后火焰就会失去维持直线的凝聚力，像扫帚般从前段笔直到逐渐散开。像这种场合必须不断施以加压增加火的推进力，但终究只是亡羊补牢的举动。精力消耗也不容忽视。

最重要的是，从逻辑上来看这也同属直向推进用的火焰类型，而非火焰依据自己所想的方式向上移动。

要创造出如脑内所建构的形状的火焰，弹性的想象力是不可或缺的。这先决条件我知道，只是要烦恼如何实现。

默认火绝对是无形且捉摸不定的观念也许正是最大的障碍，我被习空见惯的火焰限制住了自己的想象力。

要习惯想象出违反自然的细长火焰，对自己作出适量程度的心理暗示会不会有效？

不过没有参照物的话会因为想象的画面与现实不符而失效吧，最好是有个能当作标准的物品进行参照想象。

嗯••••••在里头掺杂笔直的固体物或许正好适合充当这种心理暗示的媒介吧，以附着在物品上的感觉练习，跟着再移除掉实物测试。

好巧不巧，我捡来把玩的木条竟然在这种地方能有正经的用途。不过从游玩中锻炼视力和协调性来看也算是正经用途吧。

立刻试试。

•••两根食指点在木条两岸的顶点。从一根手指发出火焰，以树枝为导火媒介传输火焰到另一端的手指头，再反向传递火焰到达最先的手指。

以树枝为桥梁，现在两边火焰都和相对的指头对上了。

好。

诺出一些空隙，失去手指支撑的木条自由落体，只剩一束火焰聚集在两指间。

然后转瞬即逝。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

静止不动的火，抑或是水。我首先是联想到这个。

被拉长的黏稠水球般的圆润外观。相比平时更好地消除掉晃动的细微火花，缺少晃动的外焰后容易引起人们误解这团块是橘色的水而非火焰。

•••也因此在思考拒绝将其默认为火焰的瞬间，火焰就无法维持存在消散在大气中。

不可思议的发现，但在此时此刻那也许是合乎索求的意外收获。

截至目前为止的生成物都有因为不可控的火花而出现往上长出细碎曲折的尖角的现象，是由于火焰向上燃烧时远离内焰的外焰被流动的风吹得飘动的缘故。

但若是回顾那个意外产生的团块状火焰，实际应用于生成模范的物品或武器时，刚才那种不具有火花因而不会出现形状偏差的火焰正是极佳的选择。

思路变更，先以能创造出团块状火焰为改变火焰形状的第一优先的前置作业•••

•••好臭。

啊。

••••••熏鼻的烟味刺激嗅觉，才回觉整枝在熊熊燃烧中的木条原来还未熄灭后赶紧翻出水瓶浇淋。包括在店里购买(真不想用这个词)的食用水在内水瓶一口气清空，变成焦炭的木条沾水后也难以让火流通，一次成功体验换来的是匆忙的清理收拾和消遣道具报废。

结论，树枝不行。即便是唾手可得的资源，如此用法未免有些浪费。

但持有物里也没有更合适的棒子了•••虽说也不一定要是长条形，只要有个规整的形状作为想象力锻炼的参照物就足够了。

果然还是找不会燃烧又耐热性高的材质比较合适•••不过又不是能够随地捡到的东西•••

还是说舍弃辅助工具吗？例如单靠动作的惯性甩出•••

••••••

想到就试。

运用方才的经验让两根食指尖对触，两指分别发出的火焰融合在一起后带着些许期待缓慢拉开。是外焰活跃躁动的那种，理想型的流体团块状火焰没有出现。

果然不可能实现过一次就上手的吧。

接着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了。

两岸的食指间维持着10厘米的距离呈平行线互指对方，由上至下飞速地画圆同步旋转着，尝试以向心力把躁动的外焰卷入中心甩成一条圆柱体的火柱。

结果外焰在甩动速度不足时因离心力分离的零星火花好像会让武器变成比现在更混沌的形状，手臂也会很酸疼又不见成效。想法否决。

那么方向改为垂直呢？单根手指向上发出火焰，另一根手指接应后往返连接，参考龙卷风的原理横向左右旋转，然而重复好几次都出现一样的问题。

愈发觉得自己在无谓浪费体力------

•••

暂且中止，进行检讨和整理。

•••第一次成功会破功是由于想象力不足，无法从火焰形状不定的固有印象抽离。倘若打从心底承认火焰也可以是类固体状的团块形那或许就有成功的机会吧。

但那肯定没这么简单。而我又得打从心底认为它很简单。

为了梳理纷乱的思路，来个自问自答。

问题一 : 我现在想干嘛？

想要设法消除掉发出的火焰里会不规则晃动的火花。

基于问题一的问题二 : 其理由是？

稳定火焰的形状，撇去在使用武器时对生成特定形状所产生的干扰。

对繁杂测试进行整理的问题三 : 有成果了吗？

经过实验，通过附着在木条不会立即出现印象冲突的现象，证实有实物作为载体是真的会比较顺利，连同火花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理由或许是在我想要让火焰附着在物体通常会从附着物的表面向内压实，以便不会因为动作太快而与附着物分离。并在失去附着物时仍然向内挤压的火焰为保持稳定而平均分配到每个面，形成团块形。

就像不同形状的吹泡棒都只能吹出圆形的肥皂泡一样，是类似于表面张力作用下的立体版本产物。

那么该做的事就呼之欲出了。着重掌握把外部火焰往中心压缩的技巧来间接达到消除躁动的火花的效果。

正好突发奇想到一种压缩的方式，尝试一下吧。

挺直腰杆。深呼一口气---呼出••••••

呼---

•••双手交握在中央作出普通的火球作为核心然后内部全方位地朝中心释放火焰作为包裹核心的外壳。

接着合起眼皮，屏蔽视觉对内部进行想象(自我暗示)。

*

---空无一物的空间里。

---出现一个球体。

---它像地心引力把所有事物钉在大地一般将火焰压在这个球体上。

------想象，那是一个均匀遍布着火焰的球体。

------想象，那个正球体不容一切事物脱离，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火花。

------想象，那个被定格在这个具有强大引力的点上的，一动不动的球型火焰。

*

••••••缓慢睁开眼睛。

双眼仿佛想要看穿屏蔽着的内部般凝视手背，集中精神缓慢打开些许缝隙，移除杂念往里探去。

一个接近球状的团块浮现在手心里。

之后我什么都没有再做。

没有喝彩欢呼或是因达成感而放松身心，仅仅是一味盯着手中橘色的团块，让其确实烙印在脑海的最深处。

从而覆盖我的固有印象。

1秒--

2秒--

3秒--

5秒--

7秒••••••手中的团块开始恢复焰状。

•••再来。

------在之后我总共重测了20次，其中有14次能成功生成团块，并且有愈发顺利的趋势。从第16次到第20次更是连续成功生成，能初步认为有掌握到抑制火花的诀窍了吧。

回忆以外壳的火焰抑制核心火焰的感觉，尝试以单手操作。很惊讶地这次只花费十几分钟就办到了。

似乎是大脑已经认可团块型火焰的存在了吧，随着时间推移即使不去想象外壳核心等等模糊的概念也能随心所欲地发出团块状的火焰。

前置准备的无火花型火焰已经得心应手，之后是要找出对火焰塑形的门路•••

••••••脑子一热专注过度就忘记留意时限了，现在几点？

凌晨六点八分。

有少许超出预期时间，所幸及时回觉过来。

最近深感觉得熬夜也不觉嗜睡这点让我的时间观念正在瓦解。

自己逐渐适应与其说是昼夜颠倒更像是运作不曾休止的作息，无论是一日昼夜的任何时段对我来说都别无二致，反正都睡不着那干嘛不继续忙？

我开始会这么认为。

因而忽略疲惫，忽略休息。

对这种慢性自杀习以为常。

•••即使是拜托他人定期监督自己休息次数也罢，或许该做点什么措施了吧。否则真的会死的。

但是初来乍到有许多事得办妥才能安然长住于此，休息的事没准有得搁置。

待会若是应征快讯失败，昨天累积下的所有诺言都会化为泡影。在谈论寻找崭新的打工地点前人际关系首先就会沉入谷底。

即使成功由于明天就是新年，想必工作量和商机都会接踵而至。如果不借此机会卖力表现和想办法捞钱发新年财，光是要撑到学院开放委托给我们这一届学生都是个难题。

另外所谓的委托或许也不见得是稳定的收入来源。从巨源的解说猜测酬劳金额的波幅大概会很大，甚至是没有。只想靠赠品来低价换取劳力的人想必也是有的，可以直接以劳动换取金钱的委托肯定是相当抢手。

如果真是如此，这种穷困潦倒的日子就得持续好一阵子，在稳定下来之前还是别妄想休息好一点••••••看来我真的会死啊。

呼••••••

••••••

•••

在被灰暗的疑虑压垮前赶紧起步吧。

毕竟我也只能做到这个而已。

•••扶着地面和墙角起身前，瞥见旁边放着的火状金属球。还未曾用团块火焰进行实测呢。那么起码在最后来个有始有终的收尾吧。

------握着火状的金属，凝神静气地以一贯的火焰包裹它。热量汇聚，温度提升至熔点，原先定型的金属不安分地躁动着。抑制躁动的火花，边以回想在大脑构筑形状边释放出具有内聚力的团块火焰。

手中的金属化为一颗曲线工整的正球体。

仅限第一步，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