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沙,狂风啸啸,刀剑相向的摩擦与士兵们的呐喊仿佛正奏响着热血沸腾的战歌,到处肉眼可见的血迹,如同无意中喷洒在山水画上的红色颜料。
将士们都好战好勇,就算身受重伤也没有想要对敌人屈服的意思,依旧满怀斗志地战斗到底。
利郎士兵强而有力,威力可见,数个朔阳士兵需费好几番九牛二虎之力才方可彻底扳倒一利郎男儿。
向安不在。
他受命必得在宫前镇守,护卫朔麟帝。虽说宫里有禁军,但比起禁军及其统领—范安歌,朔麟帝还是更为信任向安。为此,护卫皇宫的是向安的镇阳军,加上禁军一万人。而在城门前卖力作战的,就是秦琢玉等三人的军队及向安没带走的三千士兵,不过也就两千可用。
秦琢玉正想与韩行再续‘前缘’,打完前番还未打完的战。若两国无交恶,这俩武才能成亦敌亦友的友人也说不准。
利郎国的将领所用之器皆为大刀,蒋宜然用的舜貂,韩行用的尧狐。
能与尧狐匹敌的坤罡不在,肯定是在向安那儿,而非向碾玉手里。加上向碾玉不比张玹玉和秦琢玉身手矫健灵活,而张玹玉没和韩行交过手,虽从秦琢玉那儿听了不少,但说得七三八四地,也没听个明白来着,自己被数个利郎将士重重包围都无暇顾及韩行了。
锵!
刀上,剑下。
“残魂剑下数亡魂,本将军看也不过如此嘛!”,韩行将横握着的尧狐用力往前一推,又往秦琢玉前砍下一刀。
方才那划过眼前的刀光几乎快闪瞎秦琢玉的双眼,原以为挡不住韩行的再来一刀,还是被他给完美挡下了,残魂依旧完好无损。
“韩将军,秦某的残魂可是曾受过坤罡数砍数挥的洗礼,您这尧狐也就还行。”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是活腻了!”
刀剑相锋,伴随着周围士兵将士的血汗,用力挥舞,士气十足。
这才第一天,氶州的三吨粮食估计是没指望了,只求昗州的十吨粮食能够经张勇之手顺利交接运输前来,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打打杀杀,血肉纷飞,转眼都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尸骨遍地,可绝大多数都是韩行的手下。
打仗是个相当出力的活儿,打得众人都饿昏了头。韩行瞧着也是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番,调整调整,便撤退到几里地外所驻扎的军营。当秦琢玉等人以为粮食无法赶到时,常和煦随一百常阳辎重兵带着昗州所贡献的十吨粮食顺利抵达,大家都争前争后地领食物填饱肚子,待会儿方能有足够的力气打败利郎。
秦琢玉站在营帐前,脸上都满是土灰,证明方才与韩行交战的情形。他咬着手中的馒头,看着眼前的工兵及步兵忙忙碌碌收集着光荣牺牲的士兵,疗治着受伤的士兵们,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方才和韩行打得怎么样?可有受伤?”,张玹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秦琢玉身旁,关心道。
“受伤是肯定有的,但问题不大。也就那样呗,要赢过他也不是一两个时辰能搞定的。啧,这馒头怎么这么难吃,他妈的也太硬了些吧!不是说昗州最有名的美食是辣烤鹌鹑嘛,能送十吨粮食,咋就不送鹌鹑呢...”
眼下还有心思开玩笑,张玹玉也是白关心这师弟了。
“送一吨鹌鹑恐怕也不够你吃。”
“大师兄!三师兄!奇阳有捷报传来。”
方才不见向碾玉,原来是接捷报去了。
张玹玉接过向碾玉手里被血染红的手札,打开一看,便就忍不住翘起一线唇角。
只见信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奇阳兵胜,勿念’
“奇阳都传来捷报了,朔阳能否保住,就全指望咱们这儿了。”
向碾玉把头蹭了过来,不似张玹玉的轻松自如,他反倒担忧问道:“可父亲在陛下那儿,这里就我们三个,出兵打仗不是玩笑,不是说说就能赢得了的。万一输了——”
叩。
秦琢玉一手拍向了他的脑袋,低声吼道:“别瞎胡说八道,这都打了俩时辰,还说丧气话,你咋不真输了的时候再说呢?”
“我...”
向碾玉支支吾吾地还没说出句话,两遍号角声就划破了原本宁静的长空。
那是利郎人宣战的示意,两遍指的是再次战斗。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们就已经不知何时地就再次打了起来。
秦琢玉与韩行仍然打得火热,过了这么久都还没个高下,可尧狐却已肉眼可见地有了许多刮痕及磨损,但影响不大,依旧威力极强。
两人身上都布满了伤,只是被戎装遮挡,难以瞧见。
又有几个利郎将士不堪重伤倒下了。带来的六千人,如今还只剩三千余人;朔阳的士兵却如同未减少一般,依旧是如此之多,让韩行等人都十分疑惑。
痛失三千等将士,韩行心里抱着满腔怒火,奋力举起尧狐用力疯狂向前挥砍,他已经毫无力气,拿刀都挺费劲儿的,此等冲动之举,在秦琢玉眼里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这一刻终于被秦琢玉抓住了空挡,反手封喉。
鲜血顿时从脖颈喷涌而出,在他身前的秦琢玉就这么被突如其来地洒了一脸,还好秦琢玉反应快,被沾上点血后就立即躲开了。
俊俏的面颊上,洒上一抹鲜红,添加了几丝明艳。
韩行倒地,打打杀杀,喊叫连连,顿时化为乌有,韩行倒地的‘扑通’一声,显得格外响亮。而在利郎将士的眼里,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将军——”
唰!
数多利郎人瞬间倒地。
韩行倒下之际,所有人都为此给转过头看看啥情况,尤其是利郎的将士。还算是朔阳士兵们聪明机智,心灵相通,只趁这一瞬间就抓准时机,封喉的封喉,穿心的穿心,砍头的砍头,手脚干净剔透,准是秦琢玉教出来的没错。
现下战场上站着的,都是朔阳士兵,利郎将士无一幸免,奇阳也成功守下了,七千余士兵,死得彻彻底底。
“上回儿还觉得利郎将士挺难对付的,此番却连弓箭兵都没能用上,如此轻松?”,秦琢玉随手从一个利郎死尸的羊皮制裤衩给扯下了一块,充当成抹布,蹭了蹭残魂上的血迹。
张玹玉耍着残云走了过来,看了看死躺在地上的韩行,又用残云抵在韩行那血淋淋的脖子上,往上看就是睁得极大的双眼,血丝清晰得都能一根儿一根儿地数了。
这如何瞧,如何想,都能断定此人被秦琢玉给偷袭了。
“就这么给一剑封喉,可惜了。”,张玹玉把残云收回了剑鞘。
“咋还有一丝怜悯的语气啊?还有,血都没弄干净呢就收回剑鞘里,残云有你这主子,还真是悲哀。你的剑鞘也不例外。”
张玹玉下一秒就想拔剑堵住秦琢玉的嘴,远处正随着工兵忙活儿的向碾玉就大声呵道:“有力气斗嘴打架,倒不如帮忙收拾收拾!”
“看看,连师弟都比你这大师兄还懂事儿。”
还没等张玹玉燃起火气,他就溜之大吉帮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