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收魂的鬼差来到现场时,只见这里七零八落的躺着好几个人,瞬间无语了。
他们直接带走了最后一个施害者的灵魂,正要把血婴扣上时,季闻轩适时的醒了。
“哎哟!这怨灵的法力太强了,都把我给打晕了!哎,鬼差兄弟们,来收魂呢,把这血婴借给我一会会儿呗?”
这人一醒来就聒聒噪噪,第一次见识阴阳使者的鬼差们满头问号。“为什么要借你?”
“你们就别管了,只管上报你们的上司,就说是我,冥府特邀阴阳使者季闻轩要借的。”说完,他见鬼差们还是杵着不动,急了:“赶紧的呀,天都快亮了。”
于是,其中一个鬼差无法,对着耳机按照季闻轩的话,复述给冥王:“他说他是,呃……冥府特邀……阴阳使者……季……季……”
“闻轩。”这时叶书末也正好醒了,顺道给鬼差提醒一句。
“闻轩。”鬼差对耳机说。过了片刻,冥王似乎给了答复,鬼差把手中连接着血婴手铐的链子交到季闻轩手里。
鬼差们收完魂,也得到了冥王的指令,暂时不用理会血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要带他去见他母亲?”虽然季闻轩不说,但叶书末就知道他会答应。
“嗯,最后一次了,就让他看最后一眼吧,然后投胎转世,下辈子,一定要顺利长大。”
听到这里,血婴的眼睛睁开了一小缝隙,缓缓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
季闻轩也低头看他,只觉得他要是能长大,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婴儿。“对了,鬼神大人能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叶书末不假思索的回答。
季闻轩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微微一怔,才缓缓开口:“帮我查一查他的妈妈身在何处呗,你们冥府的人查,总比我们快。”况且他们甚至不知道血婴的母亲是生是死,投胎转世了没有。“啊,顺道去看看你的伤吧。”
叶书末没想到他还记得他的伤,片刻才缓过神来。“你、你也是。”季闻轩受的伤比他的要重上许多,而且他是鬼神,这些小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关痛痒。但季闻轩是人类,流了那么多血后,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嗯呐,我也怕死的好嘛。”吊儿郎当地挥挥手,叶书末总算挂着极度不放心的脸色,瞬间消失在空中。
血婴似乎无声的在落泪,缓缓抱住了季闻轩的小腿。“要是……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打住,我对结婚生育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想独自美丽,貌美如花,挣钱乱花。”
血婴:“……”
“好了,陪我看会儿医生吧,再不止血可就真的要死了。”
“嗯。”
——
季闻轩嫌血婴的小短腿走得太慢了,于是像抱婴儿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单手托着他的屁股,血婴的小短手也乖乖抱着他的脖子。
这时,小松鼠觉得时机对了,就从口袋里窜出来,把核桃吐出,核桃同时幻化作了人形。
血婴看得目瞪口呆:“他、他是颗核桃变的?核桃还能化人?”血婴风中凌乱了,死后他化作怨灵,知道了很多事情,还知道人间有许多活了千年的动物可以成妖成精,最后幻化成人,外貌就和常人一般。但核桃这种没有生命力的植物成精,他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惊奇。
“他是一个意外。”
当初仲尘把临冥泉泉水给他的时候说过,这泉水是冥府极其稀有的产物,孕育过很多神体。所以人间的动物想化人,要是直接服用,会承受不住临冥泉的力量,最终爆体而亡。
所以仲尘建议先把泉水浇灌在食物上,浇灌个七七四十九天,三日一回,再把食物吃掉,即可化人。没想到的是,小松鼠那蠢蛋记混了一日三回,愣是把核桃浇灌了七七四十九天。结果,七七四十九天后,小松鼠正想把核桃一口吞了,彻底化人时,就见核桃赤裸着躺在她浇灌核桃的箱子里。
小松鼠懵了,不理解自己的箱子里,为什么多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偷吃了她的核桃,因为她的核桃不见了!
“还我核桃!还我核桃!你这个小偷——”她扑上去,一顿乱啃乱咬。
核桃磕磕巴巴,东躲西藏的,终于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比如他本来是颗没有生命力没有思考的核桃,就在小松鼠浇灌了大约十天后,生出了意识,他也很懵啊,谁都没料到核桃居然还能有意识;再比如他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能看见一只小松鼠在给他浇灌,嘴边还一直碎碎念说着,等七七四十九天后,她就把他一口吃了。于是,有了意识的核桃,开始担心有了意识的他会不会疼;再比如,临近四十九天的前几天,他忽然陷入了沉睡,再醒来时,已经化作人身了。
小松鼠听后更难过了,比起被人偷吃了核桃更难过。于是泪奔着离开,去找季闻轩哭诉。
后来搞清楚是她自己搞混了浇灌的次数,小松鼠更是泣不成声,只能再抱一次季闻轩的大腿。
可是,她已经没有什么能和季闻轩作为交换的了,只有……
出卖那个刚刚化人的小屁孩!
“我把那核桃精卖给你做奴隶!”她说。
季闻轩想了想,近来事务所确实生意火爆,极度缺人手,多个核桃精帮忙也是好事。
再得知核桃精本就无生命力,没血没肉没内脏,只要不打中位于胸膛处的力量石,就不死不伤,甚至不会感到痛,是个挡伤害的好武器,但这都是后话。
后来季闻轩再去找仲尘要临冥泉泉水时,仲尘才漫不经心的指着化人的核桃。“啃他就好啦,本质上是不变的。”
季闻轩:“???”
小松鼠:“那他岂不是现代版唐僧肉?!”
核桃:“……”
回忆结束,整个故事听得血婴一愣一愣的。“真是神奇。”
故事说完,他们的商务车也同时抵达了临近的医院。
看见季闻轩伤口时的医生,吓都吓死了。“这是利器伤的,你被人砍了?”
季闻轩立马开始胡编乱造:“医生,你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是这样的,我家呢有个屁孩儿,还有一只狗。就在刚刚,我那小屁孩儿凌晨就醒了,想去切水果给我做早餐……你猜怎么着?他拿着一把刀正要切呢,我的狗就冲出来了,想劝他放下屠刀,立地……哎不是,就是想让他放下刀,危险。没想到啊,我的狗它不会说话,小屁孩儿自然也听不懂了,被狗吠声吓得大叫。”
“我在房里睡得正香,听到孩子大叫,当即就冲出来了。然后你再猜怎么着?”
听懵的医生:“怎、怎么着?”
“小屁孩儿举着刀扑进我的怀里,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在场听的医生和护士都沉默了。
血婴:“……?”
核桃抱着小松鼠,一只手捂住脸。
“说都说累了,护士姐姐能给我倒一杯水不?”
“……”
后来,医生实在被季闻轩烦透了,把伤口包扎好后,就把他赶出了医院。
叶书末赶来时,正好看见几个护士把季闻轩往医院门外推的画面。
——
“童牧姚没死,也没有自杀,只是躲在了家里。”叶书末带来了消息。
“原来妈妈没死……”血婴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连皱起的脸都放松些许。“她被轮奸之后,就意外怀孕了,但她实在不想堕胎,所以还是坚持把我生下来……只是,她最终还是把我掐死了……”
季闻轩:“所以你死后,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她吗?”
血婴摇了摇头。“没有……”
“那现在就去见。”说走就走,他们一行人又重新上了商务车。“鬼神大人,给我发个位置呗。”
“……直行,五百米后右转。”叶书末说。
“……鬼神大人你该不会连导航都不知道吧?”此话一出,车上四个目光全数落在叶书末身上。
叶书末:“……”
“不对,鬼神大人你不会连手机都没有吧?”
叶书末:“……”
见他沉默,车上四个目光很识趣的移开。
“请带路。”季闻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