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间，萧萌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他眯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心里无奈。
“就不能让我在天亮时才醒吗……”
他爬起着半身，冥想了会，不经意发现小屋的门被给打开着，只留下了门缝。
他看了看，没犹豫地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看向门缝的外边，只见铠殷一人坐在庭院的草地上，抬头在望着夜空。
萧萌看他那望天发呆的模样，总觉得他有心事，便轻轻地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铠殷听到了那轻微的声响，转头看去，见是萧萌。
他小声地说道：“怎么小伙子，你是睡不着呢？还是已经醒了？”
萧萌笑了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草地上是十足的冰凉。
“那你呢？我猜你是睡不着吧。”
铠殷摇了摇头，叹着：“唉，这几天我可都睡不到三小时呢。”
“是吗？我也没差，自从来到这城里后，我也没睡好过。”
说完，他们都笑了，随后安静地坐着，感受着夜里的宁静。
“过去的五年，你们是去西方了对吗？”
听到他这么一问，萧萌大概也知他迟早都会摸透他们的来历。
“看来靖欣跟你说了很多我们的事对吧？”
铠殷道：“她也没说很多，至少西方的事她没说。”
萧萌猜想：“那大概就是皓天了吧。”
“你那名叫皓天的朋友，当时他拿的那把火枪是西方之物对吧？我还听见他那时说了，说什么见识下西方的技术？”
萧萌道：“不错，那火枪确实是西方来的，果然瞒不过你。”
铠殷笑了笑，深吸了口气说：“你们上次看见我父亲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吧，也很久没见老爷子了。”
铠殷：“老爷子？哈哈哈，你这样说他时，他不会打你吗？”
“他当然打了，我这几年可被他教训个半死。这看到他啊，我魂都吓着呢。”
铠殷：“是吗？那他教你剑术时，你也吃了不少苦对吧？”
“那当然，毕竟我可不像靖欣，只有她成功把西喇氏的武术全学了去，我自有我耍剑的心得。”
铠殷听他这么一说，确实也看过他的剑法除了随西喇氏外，也有各样式的剑气式。
他再问道：“他不只是教了你和靖欣，也教了皓天，还有那一位叫瑜菲的女孩对吧？”
萧萌点了头，说是的。
“那来希伯城，也是他叫你们来的？”
说完，萧萌就只是看着他，并没回答。
铠殷道：“你这不说嘛，就是默认了？”
萧萌沉默了会，说道：
“两个星期前，我们收到了你父亲的指示，要我们急速赶往希伯城。因为他得到消息和我们收到的情报相同，那就是北帝国有南征之意。而他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好守城的将军。因为你若战败，希洛瑟王国必然门户洞开，帝国军也必会直指王国首都。”
铠殷听后，问了一句：“他叫你们来时，你们没犹豫过吗？他这可是个亡命的指示啊。“
萧萌笑道：“我们的命，都是老爷子救的。就在这城里，我们曾经都活过那时候的战争。”
铠殷：“我记得那时候的你们都只不过都是孩子罢了。真没想到，这后生可畏啊。”
说完，铠殷便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依然举目观望着夜空。
“曾几何时，我都没好好地看这夜里的星辰了。”
他走向了前，心里的感触不知为何，既是消沉，也是释怀。
他消沉的，是那不久后的清晨，那战争是否还是会依然不停歇；他释怀的，是看见了那少年们的勇气，就像后浪在不停地向前浪往前推进。
萧萌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说道：“所以你可别死啊，别让老爷子给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铠殷看着他，见他手里就拿着那把剑，心里做下了这最后的决定。
他道：“姓萧的，拔出你的剑来。”
萧萌感到奇怪，但还是照着他说的，从中将他那不离身的剑鞘拔出了剑来。
他从萧萌手上接过了那剑，仔细地瞧着，从之前开始他就一直在专注着这把剑。
“纯黑和坚实的刀面，这是经过了悍刀式的锻打，刀柄上花纹如云，握力实稳。我想的果然没错，这把剑是我父亲给你的对吧？”
萧萌有些惊讶，但想起老爷子毕竟是铠殷的父亲，所以这以前有见过这剑也不意外。
“没错，这把纯黑剑确实是你父亲赠与我的。”
铠殷笑着：“纯黑剑？你取的剑名？”
萧萌停顿了会，道来：“…也不是我取的名，就说着顺口罢了。”
“是吗哈哈，叫纯黑剑也行，毕竟这剑也是你的了。”
萧萌看着他那笑着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说：“该不会，这剑其实有名字的吧？”
铠殷依然是笑着，摆了手：“以前或许是有名字来着吧，但现在就叫纯黑剑了，你取的名，剑是你的。”
说完，他把剑递回给了萧萌。
“小伙子，握好你的剑”
萧萌听后，便跟着照做。
铠殷这时手按住了他的刀背，往前稍微一拉，萧萌的身子也跟着往上前。
“喂，你干嘛啊？！”
铠殷道：“别说话，照我这节奏跟着。”
铠殷反手一转，手掌拍在萧萌的手腕上，左右贴着手挥动。萧萌手里握着的剑便也随铠殷挥着手的方向，左右摆动，就像被吸引了去一样。
萧萌看着自己手里的剑不停使唤地随着挥动，感到十分吃惊。
铠殷看着他，说道：“你的心，必须随着剑而行，让其自由，让其随着水一样漂流。”
他挥向了右边，萧萌的剑也挥向了右边。
“西喇氏剑法的奥义，是重心，是细心，更是无心。”
他随着挥向左边，剑也去了左边。
“你的剑气是西喇氏的志刚，是坚韧，是无坚不摧。但若能也有西喇氏无心之意……”
铠殷停下，弹了一指，弹开了萧萌的剑。萧萌心里一惊，向后退了数步。
“千军万马，你或许不能敌。但一人一剑，无论对方是使枪还是用刀，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萧萌看着他，总觉得他说的话包涵着深奥的意义。
他问道：“只要无心，就能无敌了？”
铠殷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他曾经看见的那个人一样。
“不仅仅是无敌，你或许在短时间里能有与魔法之力匹敌的力量。”
萧萌不信：“不可能吧，你可别骗我啊。”
铠殷知道他不信自己说的：“怎么说呢，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与西喇氏的不同之处，说不定你命中注定就是要匹配上这把剑吧。“
“看来这把剑，还真是有故事来着…”
萧萌将剑收进了剑鞘里，然后走上前。
这时候周围的凉风环绕着屋外，晚风如浪潮一样不停拍打在他们的身上。
树叶被风吹起，沙声奏响；风声犹如吹哨，乐起着声妙。
“这风起了，或许属于我的最后一战也该来了。”
铠殷闭着双眼，感受着风吹。他说着的话，就像是觉悟。
萧萌定睛地望着他，仿佛再次看见了老爷子熟悉的身影。
就算让人看去是凄凉，但在内心里他们西喇氏却是无比的强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