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大哥哥今天不会来了吗？”

男孩坐在母亲的腿上，揉着眼睛强撑着打起精神。

之前男孩还学大人说要喝咖啡不睡觉，老板娘拗不过他，所以两个人各退一步，男孩美滋滋地喝了母亲给他的热可可。

现在杯子喝空了，正放在一边的琉璃台上。

“大哥哥好慢啊。”

小孩子的体温偏高，老板娘抱着孩子脸贴着脸，“我不清楚呢，睿要不要先睡觉，你看你都在打哈欠了。”

“不要。”清睿抱住了妈妈，撒娇道，“我要和大哥哥说话。”

明明只是见过几次面，有过几次短暂的交流，但是孩子已经完全喜欢上那个总是来光顾她生意的大学生了。

孩子好几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大学生充满憧憬和崇拜，说对方不管什么问题都回答得出来，比老师还要聪明，而且能够协调左右手拉弓压弦好厉害！

清睿一直关注着门外，半夜没有半个人影，一看到有人停在门口马上欢喜地去开门，“大哥哥来了！”

可是现实让他失望了。

随着被他用力拉开的大门敲响门口的铃声，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人。

那人也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出一声问好，“你……好？”

清睿恢复了怕生的本性，怯怯地弯腰应答，“叔叔你好。”

老板娘过来救场，护着孩子到身后，微笑着迎接今晚的客人，“你好，先生。”

“你好，请问还营业吗？”

客人是上次没买到咖啡的警察先生，这次他没戴帽子，露出了五官立体的长相，很是英俊。

“是的，欢迎光临。”

老板娘张开手欢迎人进来，一边摸着孩子的头，轻声催促，“大哥哥不会来了，快去睡觉吧。”

清睿不甘心地嘟囔了几句，但还是听话地上楼回房。

“记得要刷牙哦。”老板娘冲着楼上喊了一声，上面的孩子马上就喊了回来说知道了。

“不好意思，请坐吧。”

听老板娘这么说，警察摆摆手，坚持站在原地，“不了，我的鞋子很脏。”

说罢，他抬了抬脚，脚底下的地板留下了一滩泥泞，让他很过意不去，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两步。

老板娘笑着迎了过去，亲切地拉着人按在位置上，“没关系，之后我会收拾。请问要点什么？”

“能帮我准备咖啡吗？”警察在位置上实在不自在，说完又补充道，“我需要外带，大概二十杯。”

“好的，请稍等一下。”老板娘一边活动双手往厨师台走，一边想着店里的外带咖啡杯够不够用。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询问，“等咖啡的时候您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不用麻烦。”

“这可不是我店的待客之道……”老板娘自言自语道。她想了想，准备好一杯饮料先端到客人面前，“准备那么多咖啡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客人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等候的时候先用这杯白咖啡，不必拘谨。”

“谢谢。”警察捧着咖啡杯，迷人的咖啡香气提神。他摩挲着手里白色的小巧瓷杯，上面是骏马飞腾的图案，温度从杯子传入手心，令人安心。

“客人点那么多咖啡是要给同事的吗？”

男人有些迟疑，他慢慢说道，“对。告诉你应该也没关系，现在估计各大报社的社交媒体都有新闻了。”他接着说，“抓违猎的机构带狗寻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只腐烂的手，报警后我们的人挖出来一具男尸，我们怀疑是失踪的人之一，目前已经送到医院希望能够确认他的身分。然后现在大家伙在上面地毯式搜索看有没有新的发现，我来带一些慰问品等下要再上去。”

“辛苦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他看着杯中咖啡，陷入沉思。十几分钟前，浑浊的泥水和这手里这杯在颜色方面有几分相似，只是不会发出这样的香气。相反，尸体久埋终于见日后那扑面而来的恶臭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反胃。他叹了一口气，“既然我们无法阻止他发生，那至少要把真相和公道还给大众。”

“你们要早点解决这个事件。”老板娘瞟了一眼楼上，“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也不希望别的孩子会遇到。”

“对不起。”

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直到咖啡全数准备完成后，男人起身接过袋子，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可以问一个可能会很失礼的问题吗？”

“请。”

“你的丈夫呢？”

 “他这个时间在工作，白天就会回来了。” 说起自己的丈夫，老板娘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啊，真是的，丢我们母子俩在家里去赚外快，虽然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

“原来如此。”男人被秀了一脸，正打算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啊了一声，“老板娘要多小心一点，如果你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半夜开店的话。”

“没关系。”

男人有些疑惑，但没有再说什么，“再见。”

男人走后，老板娘把结束营业的牌子挂上。她先上楼看了下孩子确认对方好好睡觉后她再下楼，慢条斯理地收拾好咖啡杯，接着拿来扫把扫地。

开门，外面是一片森林，无法看清前方的路，厚重的枝叶和从树上垂下来藤蔓挡住前进的路。

老板娘不安地握紧了扫把，她很紧张，似乎有一些眼睛在暗中盯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好意思，本店今日的营业已经结束了。”

老板娘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镇定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