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食馆照旧亮起了灯牌。
今天例如昨日,并没转动轮盘,而是苏语烟亲自指定招待。
十二点正。
“丫丫,你说这次顾客会是谁,能让师父亲自招待,肯定是个大人物。”韩乐儿紧盯着门口,似乎是想第一时间看到神秘顾客。
『你问我,我该问谁去?还有不需要问,反正等下就会知道。』
“说的也是。”这是韩乐儿唯数不多同意丫丫的话。
忽然:“叩。”一道敲门声传入所有人的耳里,紧接着门被人从外拉开。
一头齐头发,长衣长裤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视线环绕着整个店铺,却没有见着想见的人身影。
“你好,我叫安琪,请问苏语烟在吗?”
“师父她在厨房。”韩乐儿回答完,反问回去:“请问你和师父是什么关系?”
安琪秒回:“大概是她给予我重生的关系。”
她想如果那晚,没遇到苏语烟的话,她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时是个除夕夜。街道上到处可见红彤彤的灯笼。
漆黑的夜间,被一层又一层烟花点亮。
公寓。
安琪赤脚走在走廊上,她眼角带着泪珠拐个弯往楼梯上走。她一步一步往上爬。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楼间时,苏语烟提着保温壶缓缓走来,见她赤着脚整个人有些不对劲,于是连忙跟上前。
很快,安琪来到了顶楼,她抬眸望着色彩斑斓的烟花,目光却毫无波澜,仿佛世间万物都再也无法入她眼里。
安琪移开视线,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看着天台边缘,她忽地露出笑容,抬步朝天台边缘走去。
她借着一旁的箱子,爬上天台,二十层楼,六十米的高度,普通人站在上面会吓得无法站立,可她却连眼皮不曾抖过,就这样一直盯着前方。
今天夜里例如那几晚,她目光呆滞地静静看着,忽而脑海闪烁着无数个画面,有的是母亲嫌弃自己,有的是她每晚坐在窗户看星星的画面。
——“你怎么这么笨,那么简单的题你都能错,这几年的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母亲一副恨不成铁模样,她拿着考试卷一下又一下往安琪脑袋拍。
安琪紧咬着下唇,即使眼眶已红得充血,她也不让自己掉下一滴眼泪,因为她深知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换来更加肆虐的对待。
或许是安琪的沉默,使得女人情绪彻底往边缘外流走:“现在是这样?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母亲骂完,心理还是不解气,上手狠狠掐着安琪的手,很快安琪雪白的肌肤布满了难看的积血。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内疚地抱着安琪,嘴上不停说着嫌意:“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要怎样对你,妈妈只是想你能考上桓大大学,这样就能离你爸爸更近了。”
母亲摇着头,脸色十分难看,她忽地抓起安琪的手,眼神许许透着衰求:“女儿你会帮妈妈,找回爸爸对吧?”
又来了,每次打完她,就会求自己把爸爸唤回,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又怎能唤回。
安琪愁着脸,用力地挣脱女人的手,“我办不到,妈你就忘了他吧,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
“啪……”
显然,她说出这话的后果,是换来一巴掌。
“你懂什么,我可以不要你,也不能失去你爸。”
——从记忆里回来,安琪轻道:“妈,既然我在你眼里是多余的,那我就替你扫除妨碍你的我。”
安琪最后音落下,她渐渐地朝外迈起了步法,她身子往前倾,几乎整个身子已迈出天台。
就在她身子快要下坠时,手腕处猛地被一道力道扯回,她反应不过,身体亳无控制力直直跌在地面。
“小姐,有什么事都可解决,唯独死不能。”苏语烟站在安琪身边,双手叉腰急促地喘着气。
安琪没回答,她重新站起身,越过苏语烟再一次走向天台。
苏语烟见人非但听不进,还要往前,一下火就上来,她快步上前,使出全力将人拉回。
两人一起跌在地上,苏语烟抬脚夹着安琪的腹部,手紧紧抱着安琪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安琪扭摆着身体企图想挣脱,奈何她的双肢被苏语烟禁固,“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解脱,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可真的真的好累,我受不了了。”
安琪慢慢停止的挣扎,她身体放软靠在苏语烟身上,放肆地大哭。
“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
安琪不哭不闹,安静地坐在地上。
苏语烟打开保温壶,壶盖放平,她倒入热腾腾的汤圆,举到她面前,“除夕夜,来颗汤圆,一切将会圆圆满满。”
安琪顺势接过,她缓缓地吃了起来。
——思绪拉回,安琪有些恍神,这一切仿佛还在昨日,但此刻她已判若两人,或许是母亲彻底疯了的那一刻,她解脱了吧。
这时,紧闭的墙面微微向内侧翻。
苏语烟手端汤圆,走了出来,当她看到安琪时,“琪,你来了呀。”
“烟,好久不见。”安琪上前给了苏语烟大大的拥抱。
苏语烟有些心惊,她快速将握有碗碟的手移开。
“小心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