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何时天空突然由晴转阴,下起了庞然大雨,川奇无力地拖着离出剑鞘的剑刃,走在马可猎斯城镇外的那片泥滩上。
任由雨水不断地从自己憔悴的脸庞划过,川奇不知自己是悲是恨。
灌充着倾盆大雨的马可猎斯街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行走,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城镇里来了个杀害友人的无知者才如此的冷清。
雨滴,依然从自己肩上划淌而过,很冷、很无情,一丝都感觉不到是以一秒好几米速度落下的产物。
灯火..依然那么模糊,甚至还有好几次因为想张开眼睛,好好看向窗内的那幅黑影子,到底是否与自己曾见过,而被雨水无情的拍打着眼珠。
脚步声似乎早已与雨滴声融合为一曲,而心里开始抽痛的愤怒感却只有自己和手中的剑刃能够感受到。
后悔、无助、越来越薄的感触,是川奇深不见底表无透露的情绪,他不知道接下来命运会给他什么样的结局。淡
但,无论如何早都没有了任何的退路,这样的结果早就已经在自己踏出这里做出第一个选择的时候定下来了,川奇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让自己手中的剑柄越勒越窒息,剑柄上的血渍也逐渐地被川奇给压淡。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与早已定型了的记忆里习惯的一切一模一样,回到了每当完成任务后一定会和信田一起去的餐厅,无力的右手推开了如今冰冷的木制窄门。
对于站在雨中的川奇,可以说是深切感受到了里头传来了暖暖的温度,而伴随着暖温温度的是,另一堆坐在餐座上冰如死灰般的眼神迎接着自己。
没有人愿意搭理这样满是脏秽的少年,除了露出一脸惊讶站在柜台内的信田母亲以外没人会理会和在乎这样的少年会做出什么事地都反目回头去调顾起了自己的美食。
「诶..诶?川奇?信..信田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信田母亲脸上好不容易调节回来的温柔问候里似乎难以隐藏着那么一丝虚情假意,而真相往往都逃不出川奇这被人惯称“疑心病中”的细腻眼睛。
「噌!—————————————」
「和妳一样死了!!」
待到怒吼与气息里只剩下被愤怒充斥的川奇真正举起剑刃指向信田母亲也正是这家食铺掌柜的那一刻时,在场的所有无论是贵族、长老又或是平民才正式惶恐重视了起来。
寒颤地冒起了汗颜的信田母亲望了望周围那些惊恐不安的顾客,再回头看了看眼前这虽然比自己年轻但在杀意与决心上绝不比自己少的川奇尴尴尬尬的说道。
「川奇你..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七罪.贪婪之座.阿法鲁斯.马杜莰德是也!在马可猎斯的持剑者从不用左手来挥剑!除非他失去了他的右手!难道妳不知道吗!」
平常和蔼可亲让人懈下心防的那种亲近感,如今却忽然勃然变色的信田母亲正是因川奇没有过多迟疑的明示性拆穿而变得可畏致极。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呢?诶..原本还想饱足一顿大餐再去看看你们这些难搞的家伙有没有死透..但是呢...」
「嗄!!——————————」
话音刚落,眼前的阿法鲁斯便展开了先声夺人的厮杀,原来一直坐在那里伪装成客人的平民们正是阿法鲁斯的“贪婪部下妖鬼众”。
毫不把原本地位比自己高尚的贵族客宾们看在眼里的妖鬼们,丝毫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露出了自己威利的爪牙将贵族们刚刚填饱的肚子撕开;血液、残渣、内脏,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无法逃脱亲眼看着自己的一部分被妖鬼们这样无情地摆弄着。
还没来得及救援那些贵族们的安危,阿法鲁斯就在不经意间变型出了巨大无形的身躯给了川奇增加了另一道难题,有如怪物般刚硬的畸形手刃,从阿法鲁斯不定型的体内钻出,并往川奇的上方劈下。
「噹!——————————」
双方的利刃有如久久饥渴逢见强敌百般,发出那响亮的声响徊淌在食铺里的各个角落,而这两边散发出不同气场的对持也在这一瞬间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即便没有很好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使用自己不擅长的左手接下阿法鲁斯的手刃攻击,但这并没有足以击倒川奇的意志让川奇交替回“证明马可猎斯的右手持剑”这一想法的诞生,因为川奇在这一刻、这一瞬间早已随时赌上殊死一搏的赌注。
这,是川奇仅仅能对信田所回应的一切..对持虽然只僵住了几秒,但在川奇手上的剑刃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微微动摇,心有余力不足的川奇原本想尝试直接往另一侧稍有空隙的方向拉开敌人与自己的距离。
但,早已经有个体上的胜券在手的阿法鲁斯已经看透了川奇所要实行的一系列举动和路线甚至是战斗风格。
利用也和身躯同样庞大无比的触手堵住了川奇唯一能拉开距离的喘息处后,无比狂妄自大地一边放声邪恶地笑着一边对已经近乎半跪在地的川奇说道。
「不过就是个持剑者嘛!只要不和你们保持距离,连续地把你们剑的弱点放大不就完胜了嘛?!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享受这种只有一人能占在顶峰的感受!谁叫本座乃为.七罪「贪婪」是也!——————」
肆意放口冷嘲热讽的阿法鲁斯也一点都没有忘记继续给身躯下的川奇施加压力,在阿法鲁斯那粘液般恶心的身躯急着想要吞噬掉眼前的川奇同时,川奇也似乎在紧急之中看见了一丝能让自己反击的机会。
那副藏在这团即透明又恶心的躯体后方的正是这妖鬼本体的脸庞,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似乎就能以自己平常熟悉的战斗方式来夺得那可能会是这场战斗里唯一一点的胜利机会借此同时也能甩开这家伙距离之间的束缚。
将剑刃快速地从与阿法鲁斯的手刃战斗之间拉开,并以剑锋朝上的方式摆好了剑刃的方向,就在那么一瞬间川奇在阿法鲁斯因失重而倒下的巨大躯体下突然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么一把直立刺穿进阿法鲁斯躯体的剑刃。
「散花剑道.连式剑!第一式!瞬刃!第二式!回心剑!」
清晰而貌似略有胜息的声音来自于那纵身神奇瞬移至阿法鲁斯背后的川奇,让阿法鲁斯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还跃在空中慢慢落下的川奇就已经将阿法鲁斯体内的剑刃再度召唤回收中顺带将阿法鲁斯那幅印在背上的惊讶脸庞中刺穿了过去。
看着自己被剑刃刺穿的面孔,因着身体有着像是无形般的属性所以没有马上被摧毁只是渐渐糊了过去,即便如此川奇还是想继续放大自己的优势打算继续接着下一轮的攻击。
因为如果从平常与普通妖鬼战斗的经验与角度来看,这样的局面怎么看着都只能看见阿法鲁斯因智战惨败在川奇剑下的结局。
然而此时此刻川奇与自己手上的剑似乎并没有同时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与之抗衡的敌人并不只是区区一只普通的妖鬼而已,就在川奇打算来个最后的轻松收尾时...
「第三式!...」
背上那原本还摆糊不定的面孔却在突然间快速地重组成了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亚春.信田,无邪的面孔、天真的眼神、善良的微笑,一律都印在了自己思念难以忘怀的眼中,也毫无理由地打破了自己进攻的节奏。
虽然说这段苦毒痛心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这样被浇上了五味杂成的重逢不仅让自己想永远沉浸在这一瞬间把所有未曾说完的话说了个遍,也仿佛因为揪心的绞痛而放慢了一切...
「啊啦啊啦,干嘛那么着急嘛?刚岛..川奇...」
虽然禀着一张天使赐予唯独信田才能拥有的善良面孔,但,这一切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直到阿法鲁斯没有改变的声线出话的那一际似乎正把所有的违和感无比放大着..
「..闪刃!————」
侥幸回过神来,灵光一闪地利用闪刃躲开了阿法鲁斯险恶触手的突袭后,川奇也瞬代即入地跟着剑刃瞬移到了那群正无情厮杀着人类的众妖鬼身影当中。
而瞬移也恰好就站在这堆看上去数不完的尸体之上,川奇没有过多的犹豫,轻松下蹲躲开了好几只围绕上来强势接管进攻的妖鬼,将手指夹着左手上的剑刃轻轻划过同时并声刚气十足的喊道。
「焰赤斩!——————」
火焰在一时间里有如魔术般不可思议地缠绕在了剑刃上,仿佛像个被地狱之火层层涌绕着的狱柱,快而不见的剑迹的剑击就连火焰都还没来得及跟得上时..火焰早已狠狠地附了被剑刃斩击的众妖鬼身上,无从熄灭。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简单一扫而过地观望了四周,虽然这食铺的规模并不大,餐桌位席也仅仅只有好几平方米,但却给足了贪婪部下的众妖鬼摆放各种凄惨杰作的空间。
不经意间,川奇才忽然发现了原来还有两个孩子就这样躲在自己身后的桌子后幸存着,而那里的其中一个孩子发现到了自己的存在后,便立马站起来奔进了自己的视野中用那无比瘦小的身体喘着大气保护着那卷缩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孩子。
这样的场景再次让川奇措不及防地回想起了当时的自己;如果当时的自己选择了站在前面与信田一起奋战的话..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呢?如果当时能像此时此刻这样出现一个能够拯救信田与自己的人..那该多好呢?如果..当时早早将这一切告诉信田而不是对信田说那些无用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啊?..两边都不想失去..你还真..「贪婪」呢..信田。”然而这次的川奇却因为信田再次单纯的温柔惋惜地笑了,因为原来信田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发生,故作不知地安排好了要让自己牺牲来守护着一切的“自私”行为;无论是假装的很天真什么也不知道、还是从容地包容自己那仅仅只是披着自己母亲外表的妖鬼的计谋、又或者是为了不破灭当时的自己最后一道防线和友谊。
最后信田仅仅只给了自己一条路选择,那便是牺牲自己去尽可能地不亲手去毁灭这一切;从那一刻开始..川奇早就该打算好这一切、打从这妖鬼披着信田母亲的外貌问出自己的“持剑的理由是什么”的时候川奇早就该知道“它”并不来自于..马可猎斯内地!
马克里斯内地禁忌之一:「不可故问他人持剑的理由以及学术的理由」(属于内地人不可不知的其中一条中级触犯隐私罪)的一种。
回想至此,川奇也被抹醒回到了现实,静静地望着眼中那虽然害怕地直冒冷汗也不敢张开眼睛却凭着勇气去保护也不退缩的孩子,川奇想起了当时信田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也终于似乎知晓了一些自己不曾了解过的事。
看见了这孩子有如再度看见了信田的倒影,沉重的川奇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什么也没说之上轻轻地转过了身将剑刃上所沾染的血液用力快速地摔开,模糊的血迹离开了剑刃溅在了一旁的墙上,川奇终于开口不知是为自己的遗憾还是为了孩子们剑指阿法鲁斯大声呐喊了一句。
「站到我后面去!我!来保护你们!还有那里的!我不准你们践踏信田的信念和对这些孩子出手!你们这些可恶的妖鬼!」
被剑刃相向的阿法鲁斯就站在不远的彼方,此时此刻的小型战场也仿佛宽阔了许多,川奇也有如披上了一件隐形的神风斗篷加持一般,将自己的气场从自己脚下都散播了开来。
「噢~到了这时候才想着要当个伟大的英雄啊?我忘了告诉你,我只能变形成濒死或者是死人的样子哦~嘛..这样看来你可爱的信田可能已经被那个变态女妖鬼给弄死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畏的笑声毫无理由的把川奇刚刚散发出来的气场给无形地震了回去,然而时间却一刻也没怠懈过,代表着贪婪之座的七罪妖鬼与续传着信田信念的川奇,他们的战斗也就此展开。
但,在这场战斗里看上去原以为最先发难的应该会是一直非常擅长拿捏主动权的阿法鲁斯却不为所动,反倒是一直处于被动方的川奇将这次的战火先点燃得一触即发。
川奇轻轻转起左手上的剑刃随后用力地将剑刃牢牢插入了木制的地板里,在木板被剑刃刺穿并四处散开的一瞬间川奇一个健步往阿法鲁斯的方向冲了上去,而周围的空气以及桌椅似乎也被这充满粗暴的相撞摩擦速度给挤压与冲击得毫不成形。
另外,川奇左手上的剑刃也因为与地面的磨擦越发增多而被狠狠地划出了火花,被拖过的地板上烧起了烈焰的火花四处飞跃将炙热的战斗再次给染上了一份烈焰般的激愤;沉重的压力、双方谋划的战术以及未知的结果是在碰剑之前持剑者们的心理博弈。
如果,哪怕是那么一毫秒的差错都可以导致接下来的主动权落入无尽深渊的网罗之中,当川奇向不为所动的阿法鲁斯往前迈步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自身跳入了深不见底的窟落之中,从来就不知道那里有着什么样的掠食者在等待着我们一般。
不知为何,从川奇刚刚迈上来向阿法鲁斯挥剑的那一刻以来,川奇,这被称作为毫无瑕疵的完美持剑者却在阿法鲁斯丝毫文分不躲闪的巨大身躯面前以一剑中一刀空的方式在让自己吃亏着。
就这样川奇绕了阿法鲁斯的巨大身躯狂命斩透了一圈后,川奇气喘呼呼地往食铺外跳去,透过被川奇用力跳开而撞破的食铺墙上裂洞双方互看了几眼,然后再看了看阿法鲁斯身上那根本不足以为道的伤口,阿法鲁斯贬视百般地对川奇放声大笑了。
「什么嘛~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笑!!作为持剑者的你既然连我站着给你挥都挥空了那么多下?太可笑了吧!仿佛就在画符一样!哈哈哈哈!!...等一下..画符?..」
「森魔乐章:万丈锁牢!!——————————」
原来刚刚的智谋博弈是川奇赢了!
是他胜过了一切的未知和不可能赶上的时间,在最短的时间里在怠慢无比的阿法鲁斯脚下四周都画出了复杂无解的符咒,将阿法鲁斯正正式式地反锁强制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网罗当中。
顿时之间,从阿法鲁斯脚下那无数个复杂离奇的符咒痕迹里都闪出了无比刺眼的光芒,而某种无形的力量也正不断地把阿法鲁斯那巨大又不可轻易挪移的身躯,像是毫无阻力般的慢慢拖引到川奇的方向去。
无论阿法鲁斯想怎么样地用力踩住地面拖住自己的引力方向都没有用,脚下的一切木屑尘埃甚至是坚不可摧的一切石砖地面都仿佛像偏移了地心引力一样在不断地往川奇的那里迁移着。
「啊啊啊啊!!————————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你就是!...」
在川奇以锐利刀般的眼神快速地接近自己的瞬间,不能做出反抗的阿法鲁斯再也无可忍受地从自己体内伸出数个巨大的触手向四处的周围疯狂地捣鼓着,将周围一切整齐划一的万家灯火连同准备落地的雨水一并摧至殆尽。
时间在此时此刻仿佛像是被锁住的一分一秒,而在川奇的眼里这些即将只能成为曾经熟悉的景象和记忆却依然不断地坍塌着,看着这些正在慌忙四处奔逃的村民脸上还冒着恐惧与无助地看着与之抗衡的自己。
这,不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所导致的吗?
若不是自己不擅长表达,会至于这个地步吗?若不是自己的自以为是,会只剩下自己在这里孤立战斗吗?
......
似乎因对自己的自责而逐渐遗忘的记忆又再次从自己当时决定的那一刻起慢慢清晰地回想了起来,而印入脑海里的仅仅只是那么一个片刻...
「啪!————」
闭上眼准备独自面对眼前袭来的未知与保护身后重要之人的这一瞬间..信田感受到了肩膀似乎被什么温柔而又坚定的力量用力地往后拽去,失去重心往后坐去的同时张开眼一看。
是的,是那个自己一直以来最信靠也同样最了解自己的刚岛.川奇,他又回来了,每当自己处在这种危急又无助彷徨的时候,他都会毫无顾虑地抛开一切并竖起成为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别碰信田!啊啊啊啊啊啊!!——————————」
川奇这家伙虽然用着这么不完美的方式在告诉着我..也是那么地关心以及担心着我,而且还害怕说出来的事实后会伤害我;比起选择理智的告诉我,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用自己最真实的样子来面对我..这样的结果..我也很喜欢哦...
毕竟,仅仅只能记住彼此的名字不能称作为是朋友,只有互相理解彼此最真的自己和互相牵挂才是朋友嘛...
至今为止,还真是...
「谢谢你了呢..刚岛...川奇。」
......
「是啊..至少..自己有尝试过啊..」
心如刀绞且又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布下的万丈锁牢在因自己寥寥可数的魔力越渐疲乏着,川奇知道这样子下去也只会让自己再次后悔而已;虽然很想改变、不想失去那一个一直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虽然很想重来、不想我们就这样讨厌着彼此、虽然很想来得及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有他这位朋友”、不想还来不及说出口就遗憾的失去。
但是,都太迟了..如果当初是有机会和时间想的话,那么现在也不用那么多的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真的有能力去挽救这一切的话..如果..当初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想必自己现在也会非常讨厌当时那样的自己。
毕竟,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作风!那,只是另外一个忏悔与另外一个后悔过后失败的川奇而已!现在的自己既是抱着后悔而去与命运反抗之人!也是愿意接受失败后重新再站起来的那个人而已!
所以!这样一边失去一边得到的人生,不正是大家都在为之奋斗的「无知」人生吗!
「森魔乐章:血契供束!——————」
掌心顺着被立于地面之上的剑刃末端至尖端用力一划的瞬间,血液从川奇的掌心上纷纷华丽地四溅在了周围的地面上与落地的雨水混为一稀。
这样的疼痛在这场雨战之中显得格外的冰冷,但将剑刃染成了一片只有血色无情的却又是那种毫无痛楚的麻木,万丈锁牢的符咒最终也是因这样再次被缀亮了起来。
而眼前那的原本还有力气无法无天肆意地破坏着川奇仅余回忆的阿法鲁斯,现在却因川奇这样浴血奋战毫无畏惧的附咒再次被牢牢锁进了万丈锁牢里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等着万丈锁牢把自己引向那眼神里只有愤怒的川奇那方任他宰割。
似有些筋疲力尽地从跪着的地面上站了后,川奇抽起了裂砖上的剑刃将自己染在上方的血用力地往雨中一甩,血与雨相时混在了一起犹如是川奇对信田一直以来文声不吐的歉意与感谢。
剑刃重新恢复了原本精细的剑貌、战局也逐渐地往反川奇这里倾倒而来,川奇握紧了手上的剑刃咬着最后的不甘对准面前那已经被自己牢锁得再也毫无胜算的阿法鲁斯力竭声嘶道。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持剑的理由吗!我告诉你!!其一!————为了保护心中所重要之人!其二!——————是为了欺骗自己!啊啊啊!!————————————」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把被赋予复仇使命的剑刃刺穿一切孽赘来得隆重,浓烟随着一切的尾声团团灌入了战场之中,即使是雨水千重的洗礼也无可避免地被战场上残留的余烬给遮上了迷雾,让他们从始至终猜也猜不透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可惜,川奇没能等得到亲眼目睹这一切结局的是与否,只能任凭着耗尽力气瘫软无力的身子摇摇欲坠地趴倒在这灌充着雨水的街道,让那些被摧毁至灰烬的残骸飘过自己眼前却又无法用自己的双手拾起这些残灰。
右手掌心上那道不论何时都像是道隐痛不已合不起来的殷红疤痕虽然已经被搞得皱裂不堪,眼睛也被莫名流出的泪水以及不断涌流的过水给浸得十分模糊,但喘着微弱气息倒在地上的川奇却能够不露出半点喜乐之颜来深切表达出了自己心底之中那颗大石早已一去无踪...
雨水变得很暖和也很温柔,像是一群懂得安抚人心的孩子那般打在自己冰冷的脸上后顺势化为消散;心与耳也因为它们而变得非常安静与安宁,几乎再也无法听见外界一切的混乱吵杂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叹息。
有那么一刻川奇很想要就这样子在温暖与宁静的抚拥之中睡去,但是回想起似乎还有某件事情是自己还没完成的后,川奇强撑着眼皮的落下此时的他感受到了自己不曾拥有的感情...「真诚」。
静静地看着从战雾旁走出来的那两个在自己争取时间下成功逃出来的孩子俩;看着那作为哥哥的其中一个孩子,虽然有些害怕和紧张却又不敢表露于自己弟弟面前故作镇定地拖着身后弟弟走出来的样子。
再看看那害怕得就连双脚都站不稳直发颤,走不了几步就跌倒的另一个孩子,川奇笑了,这样的笑不是出自于嘲笑而是川奇领悟了什么,终于为自己的第一次发自决心要战胜眼前的敌人..那难取的努力..笑了出来。
瞬间...
「嗙!!————————————」
一只本应该早就被川奇给消灭的「贪婪」巨大无型紫色巨手却此时此刻毫无理由地快速伸出了那迷笼之中,出现在那俩好不容易逃出战场的小孩里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孩子头上,以像是对待脆弱的蚂蚁那般..用最致命的一击将他压死了...
毫无悬念,血肉缓缓地从阿法鲁斯那无型的紫色巨手下渗出,等到迷雾再次被冰冷的风雨驱散、阿法鲁斯变得更为巨大的身庞再次印入眼帘之时,另一个孩子也只能承认自己是那个懦弱无助的孩子,就这样坐在那里等待着救赎降临之前无济于事地大哭着。
「哥哥..哥哥呜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舒服啊啊啊啊啊!!——————————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还手了吧!本座乃为七罪「贪婪」之座.阿法鲁斯.是也!我最喜欢看见人类因为胜利转败抓狂和失落的瞬间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走在前面的孩子..才是哥哥啊?..原来,真正输了一切的是我啊?..智谋博弈什么的..都只是自己觉得罢了吧?..时间什么的..根本没赶上吧?..尽力?..哈哈..输了就是输了,还什么尽力..都只是让自己听起来舒服点的修美罢了吧?”听着阿法鲁斯那怎么样都不尽满足的疯狂癫嚎、看着阿法鲁斯那怎么样都不愿离开的「贪婪」之手还在那里不断地扭动着孩子的残骸,宛如想要将孩子的血肉彻底扭糊时...
川奇仿佛又再次回想起当时自己与信田面对「色欲」惨烈的景象;正是因为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自己眼前所能及的一切才会被毁得一旦烟空..变得看什么都是暗淡的..甚至分不清血肉的颜色是什么..再也不想了解这个世界真正的颜色究竟是什么。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和冲动又再次让一条无辜的性命牺牲了啊?原来自己才是完完全全落入「七罪」网罗之中的最后一个啊?无助的川奇只能为自己犯下的「无知」、「纵欲」与「暴怒」以「无知」、「怠惰」、「暴怒」和「纵欲」的方式怒吼回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犯了「第九罪」的人感受会是如何,因为这样的“他”只会让更多人牺牲;更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犯了「第九罪」的人究竟是「疯」是「常」,因为“他”的「疯」在所谓真正的疯子面前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