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弗兰克再次出现在帐篷内,文格尔随即招招手表示自己有些东西想要说。
弗兰克盘腿坐下后,文格尔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妹妹,随后将血红色的眼眸转向弗兰克。
“我决定了,我要带上文迪,去到「彼岸」。”
“我重新确认一次,你说的是……「彼岸」?”弗兰克看着文格尔那坚定有力的眼神,瞬间就明白,这家伙并不是开玩笑的。
“我明白了,但你可否知道,「彼岸」只是个传说,而且要抵达那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危险,随时会赔上你自己的性命,还附带着许多未知,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去吗?”
“是。反正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衰弱。我想去到那个没有任何病痛,也没有任何战争,幸福快乐的世界。”
弗兰克叹出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也阻止不了你们了。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和你们说说前往「彼岸」到底有多困难。”
弗兰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说道:“众所周知的,这里是「此岸」,而对面的那个世界就是「彼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那里,也就是家喻户晓的「断魂桥」。”
文格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回事了。
“但这个「断魂桥」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开放的,它只有在「彼时」的时刻才会打开。所谓「彼时」,就是二十二点二十二分二十二秒。「断魂桥」只会在每二十二年开启一次,开启时长为二十二分钟。”
“那……离下一次开启还有多久?”文格尔对于「断魂桥」的理解度也没有弗兰克的高,于是赶紧追问道。
“还有两个月。”
说到这里,文格尔不禁松了一口气。两个月,自己的妹妹应该还撑得过,至少不是好几年的时间。
“要通过「断魂桥」,也是有条件的。如果说普通桥是由木制的桥板组成的,那「断魂桥」就是由很多个魔法的桥板组成的。这些桥板都是透明的,踩上去就会直直地掉入深渊……”
想到这里,文格尔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要确确实实地踩在上方,那么手里就需要握着一个魔法正方体,也被称为「魔方」。可「魔方」也有限制,那就是对于每个魔方来说,每个桥板只能够踏一次。假设说,你现在握着魔方往前走了五格桥板,那么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前进,除非你有第二个「魔方」。”
“那么如果我身后还有人的话,他们不就不能跟上来了吗?每个桥板只能踏一次,也就代表……「断魂桥」只能过一个人?”文格尔有些急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你踏过的别人还是可以踏的,当然他们得有「魔方」。打个例子,你握着「魔方」走前去,你的妹妹仍然能够拿着另一个「魔方」跟上你的脚步,踏在你踏过的桥板上,但你们都无法往回走了。”弗兰克停顿了一阵,继续道:“那你知道,「魔方」要从哪里得来吗?”
文格尔摇了摇头,而弗兰克则揭晓了答案。
“答案是【魔域】。相信你也有属于自己的【魔域】吧?当【魔域】开启之后,其实被困在里头的人也有逃离的方法。”弗兰克伸出食指比了“一”的手势:
“第一个方法就是找到【突破口】,这比较像是【魔域】的出口,直接逃脱即可。”
弗兰克将第二根手指也伸了出来:“第二个方法最直接,那就是打败那个魔法师。魔法师受伤到一定程度之后,对方的魔力会不足以支撑【魔域】,导致【魔域】被硬生生破坏。【魔域】破坏后,「魔方」就会随之蹦出来。”
“「魔方」是被藏在【魔域】里头吗?”文格尔发问。
弗兰克点点头:“是的,「魔方」是魔法师的精神力量,也是【魔域】的核心。通常会被魔法师藏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亦或者就在对方的身上。”
“那也就是说,如果找到「魔方」,再逃出【魔域】外,就等于打败那个魔法师了?”
弗兰克摇了摇头:“不需要逃出去,只要「魔方」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或者说受到刺激,那么【魔域】就将关闭。另外,要是【魔域】被破坏了,魔法师的精神力量会收到损伤,轻则抑郁,重则疯癫甚至死亡。”
文格尔获得的讯息量有些大,于是点了点头多加思考。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弗兰克买了个关子:”一个名叫「星特」的钥匙。“
“它的作用是?”
“用来打开结界的。你也知道吧?「此岸」的周围都被一个结界包围着,为防止深渊怪物的攻击,而「彼岸」也同样如此。「星特」就是打开「彼岸」结界的一把钥匙。”
又吸收了新资讯,文格尔紧接着陷入了沉默之中。
弗兰克做了个小小的总结:“所以说,前往「彼岸」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必须在「彼时」到来之前,准备好至少两个「魔方」让你们两个顺利度过「断魂桥」,还有一把「星特」钥匙。而且,这其中的规则有没有变换没有人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
说到这里,弗兰克也不想再隐瞒了,于是直接摊牌,狠心地问:“万一……那个所谓的「彼岸」并不能让你妹妹恢复正常呢?万一「彼岸」也是一个充满着战争,甚至更糟糕的地方呢?”
弗兰克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要去「彼岸」吗?你,赌得起吗?”
文格尔脸上的表情明显多了一份犹豫和踌躇不定,血红色的眼眸里也露出了一丝丝的不安。但,他很快就找回了自己坚定的那颗心,用着铿锵有力的语气回答弗兰克的问题:“我要去。我宁愿赌一把,也不要坐以待毙。”
弗兰克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浮现着些许的担忧,但同时也打从心底佩服眼前坚定的少年。
他知道,这个少年如此坚定的心,一定能成就许多的事。
就在他们继续谈话时,弗兰克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把有些沉稳的声音:“你们在聊着「彼岸」对吧?”
转过头一看,那个脸庞还略微熟悉,正是住在同一个帐篷里的那对姐弟。两人都来到了他们的眼前,而说话的正是那个姐姐。
姐姐似乎发现文格尔诧异的眼神,于是赶紧自我介绍道:“忘了介绍,我的名字是戴希,23岁了,这位是我弟戴伦,今年才刚16岁。”戴希大力地拍了拍戴伦的肩膀,后者疼得嗷嗷叫:“姐你这个男人婆可以不要那么粗暴吗?”
“有时候你不开口也是好事。”戴希挑了挑眉毛,看着对方。
“你们好,我是文格尔,今年16岁。这位是我的妹妹文迪,今年7岁。”文迪还在梦乡当中,于是文格尔放低了声量。
“怎么了吗?”弗兰克转过头看着那对姐弟,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说,如果你们要去「彼岸」的话,带上我们两个吧。”戴希语出惊人,开朗的笑容与另外三人惊讶的表情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去「彼岸」很危险的……”弗兰克还想劝阻,但却被戴希反驳:“我们的年龄好歹也比他们大,总不可能你让他们去不让我们去吧?”
弗兰克有些无语:“为什么你们要去呢?”
说到这里,戴希突然敛起了笑容,低着头有些支吾:“我……”
画面一转,戴希和弗兰克二人单独来到了帐篷的外头,留下了剩余的三人在帐篷里好好培养感情。
“我不想让我弟继续活在这个龌龊的世界。”
弗兰克看着一旁的戴希,她的眼神里展现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战争,人性,一堆堆的东西,我想带他去「彼岸」。我知道,继续活在这里没有希望。当然,还有一个更确切的原因……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戴希这句话又让弗兰克震惊。
“怎么回事?”弗兰克皱了眉头,和姐弟俩聊了好些日子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在这场战争之前,我早就被诊断出了一种慢性疾病,医生说我只剩下三个月可活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将戴伦送到「彼岸」去,如果以后我不在了,那就没有人可以照看他了。要是我也成功到那里的话,希望传说是真的,能够治好我的病吧。”
“情况和那对兄妹有些相似呢,他妹妹不知道患上了什么怪病,生命也在倒数中。”
两人又聊了几句,随后重新进到帐篷里,打算再讨论些事。
掀开帐篷入口的那块布,弗兰克和戴希发现三人正相处得融洽,刚起床不久的文迪睡意已经全消,和眼前的两个哥哥玩着。
弗兰克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多了几个孩子。
只是,他想要尽力去守护他们,也算是弥补回妻子和女儿的份吧。
五个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人,将朝着那个「彼岸」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