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云遮盖了天,也遮盖了大地。希伯城被乌云压得是一片灰暗,虽然太阳早已东起,阳光也本该高照,却都在这一日里,随着那阴霾深深地躲了起来。
王国军本该入城,但却都停在了残破的城门前。
那时候没一个人作声,全城百姓都聚在了城门处。
诺禰斯·纳尔德骑在马上,一身白蓝的盔甲,只见他身后的大军举着绘有王室象征的蓝狮旗帜。
哪怕只是要开口说一句话,他却开不了口,因为在他眼前的,是凌权和他的军队,身穿着白衣丧服,跪在了城下。
只听见凌权喊道:
“陛下!希伯城两千守军,奋死抵抗北帝国夺城!壮烈殉国!!!”
说完,凌权和他的凌家军都屈膝磕头。
纳尔德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沉沉地压下,压抑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
“哀哉!哀哉啊!!!”
纳尔德痛心地喊叫,两眼猩红,心情瞬间抑郁悲凉。
他看着凌权,只问道:“守城将军…西喇氏·铠殷也去了吗…”
凌权听后,只是轻轻地点了头。
那之后,大雨便倾盆而下,宛如瀑布般的流水从天上降下。众人只听到那飘下的雨声,却没听到纳尔德陛下的痛哭喊叫。
那天多少人都留下了泪,随着那银丝的雨点撒满在地上,溅起了水花,像在告慰着那永远遗留在这片大地上的英魂。
在众人中,麻七婆婆和萧萌一伙人站在一起,大家都安静地站着,默默地淋着雨滴。
“孩子们啊,到了恒利芬后要多保重啊。”
说完,麻七婆婆便拥抱了他们每个人,就连焉淇公主她也同样拥抱了。
萧萌这时看见宸静手里拿着白色的花,好奇地问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花?”
宸静微了微笑:“百合,我见家里还留下几朵,便带来了。”
之后她将百合递给了穿着雨衣的以悦,而以悦却走上了前,把百合花给了萧萌。
萧萌看着以悦,久违地笑了,接过了那朵百合。
“百合的花语,是思念,我希望能以此纪念希伯城的英雄。“
宸静对着大家说道,心里也多了几分惆怅。
“致永不凋零的英魂,如百合一样,永不凋零,永不止息。”
倾盆的大雨,伴随着伤怀和思念,把那一天的事带回到了王国的首都。
全城默哀,朝野震动,王国之旗半降,国家失去了良将,失去了两千战士。
埃蒙,也就是王室管家,第一时间就赶到西喇氏·铠琰的家,告诉了他这噩耗。
只知道那一天,在铠琰的家里,他牵着他孙儿的小手,一老一少坐在沙发上,非常平静地听了埃蒙带来的消息,表情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埃蒙心中难免难受,只是向他鞠了个躬,说道:“铠琰啊,节哀。”
铠琰这时却微笑,转头看了铠安,西喇氏·铠安,就是他的孙子,今年不过才三岁。
他对着铠安说:“铠安啊,你爸爸是个英雄,是你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
说完,铠琰便抱起了他,紧紧地怀抱着他。他长叹,叹着的是颤抖声,听见的是凄凉声。
那一天,王国首都下起了细雨,绵绵不断,由天而降。王宫里的卫兵站在守望塔上,大声呼喊:“呜呼!!!”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传递了那重要的信息。从宫里到宫外,没停止地重复呐喊那同样一句又一句的话:“呜呼,希伯城之将士!呜呼,吾国之勇士!”
在宫里的诺郦殿内,诺涵听着卫兵的呼喊,好奇地问说:“妈咪,他们在喊什么呀?”
诺郦芬殿下摸了诺涵的头,微笑地看他。
“那是吊念逝者,不只他们在吊念,我们也是。“
诺涵年纪尚小,依然不懂其中的含义。
“是吗?是谁去世了吗?”
诺郦芬轻叹了声,手摸着怀胎的腹部,情绪上多少也是感伤,也感到疲劳。
那一天,南北国的战争告了一段落,北帝国久攻希伯城而不得,落魄地选择了退兵。南王国再一次守住了北边的大门,守住了那在北边的古城。
希伯城的百姓述说了那天的事,天下也至此盛传了西喇氏·铠殷的英勇事迹,颂赞着他只凭着两千守军,就击退了五万的帝国大军。也在那一天,不知从何来的传言,从普天之下的人口里,称南王国的西喇氏·铠殷,为这当代最强。
那一天后,坊间流传了一个故事,讲述在希伯城一役中,有一群少年人与西喇氏·铠殷并肩作战,抵御外敌。故事里述说的,是一段属于少年英雄的故事。
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故事就会被述说。希伯城,那北边的古城,决定了这一切的开始;决定了那将来临的尾声;决定了那无法被逃避的命运。
那接下来,就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