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的深山,是个像教堂一般神圣的地方,当我处于那里,总会变的莫名的自律,莫名的愉悦,但毕竟那里不是我的家,平常,我会根据窗花的颜色和屋内的光亮程度决定要不要出门。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十五号,这是我第二次逃学后的两个月,放假了,我也不用逃学了,我在学校办书展的时候买了一本《零基础学画画,色铅笔入门教程》,不想在狗窝里看,就想拿去山上看,那天天气也不错。
走在那条路上,它依旧没变,就想我在狗窝里发呆的时候,它依旧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马路上有很多嘈杂的汽车,走去那里要半小时。那个山有两个部分,让人郊游的荒山,通常如果我没有穿外套和长裤我不去那里,除非我想被蚊子送红包,几公里后有两个湖,这里是平地,不需要爬坡也没有蚊子。
我拿了一张椅子放在凉亭里,坐在那里看湖。以前,我会直接把脚踏车放在湖边,坐在脚车上看书。湖里,多了很多鸭子,它们时而在湖里畅游,时而爬上地面漫游,突然,一个顽皮的小男孩跑来追赶那些鸭子,而它们惊慌失措的一个个跳进湖里,等它们爬上岸,它又要来吓它们一遍。看着这一幕,我心想,它们真可怜,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家里也要提心吊胆,人类幼崽在小时候就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小动物的痛苦上。临走前,那个小孩对着他的母亲大声说:
“妈妈,我告诉你很多次了,它们不是鸭子,是鹅。
等到它们走远,我仔细的看着那些鸭子,尽管刚才小孩说了那些话,但我依旧分不出它们是鸭子,还是鹅,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没有见过,老师也没有教过。
不久,又有一个小女孩带着它的妈妈来到这里,它们没有去湖边,也没有去爬山,而是朝我这个凉亭走,疫情期间,我不希望在没有口罩的情况下离人太近,而且这个小女孩的嗓门异常的大,我不喜欢有人破坏我内心的平静,便走去湖边,结果,这个女的又告诉我的东西丢在那个凉亭就要回家,我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湖边的草地上,它还跟它母亲说我是怪人,我很讨厌女人的声音,尤其是它们的笑声,它们的声音普遍都很高音,耳塞防不住,这是我每晚半夜都被残疾人的咆哮声和过动能儿高亢的哭声吵醒所积累的怒气。过后,它们滚蛋了,我坐回那凉亭上的凳子,那群鸭子可能是因为没人了,竟然集体从我面前路过,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个,看着它们,让我想起了看过的小说里曾出现过主角被鸭子追着咬的故事,我突然想知道被鸭子咬是什么感觉。
我脱下了鞋子和袜子,把脚伸在凉亭外,看着那些鸭子一个个从我面前经过,我心里淡淡的默念道:
“你愿意,为我创造回忆吗?‘
鸭子陆续从我脚前路过,突然,最后一只鸭子突然对着我脚快速的咬了一口。
"谢谢你....为我创造回忆。'
被鸭子咬,感觉刺刺的,就像被蚂蚁咬,就像被铅笔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尽管我逃过学,但晚上还是要回去的。走在那来回的马路上,夕阳把高山的森林都染成了橙黄色,就像四季里的秋,就像我在现实里从未看过的梦,有那么一瞬间,如果这里没有嘈杂的汽车,如果这里没有肮脏的废烟,如果这里没有马路遮挡我,我想像画家一样,戴着画家帽,拿着一个画板坐在那里写生。走在马路上,那里有两条马路,一个是在各种便利店,各种住宅之间的马路,就像那种在城市里很常见的马路。另一个是拐弯后,左侧没有任何建筑,只有树木的马路。在阴暗的黄昏里,回教徒开始高声歌颂它们的歌曲,汽车的引擎声环绕在我耳边,走在那个草里的人行道,每天的这个时候我总会静静的看着地面,看着地面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垃圾,看看它们今天还在不在,猜测今晚吃什么,今晚我能几点入睡。监督人在我出门时总是要我戴口罩,但比起路边的废烟,我更讨厌闻到自己的口臭味,而且走在马路戴口罩会让我的鼻子堵塞,如果这个时候在鼻子上涂风油,风油的味道会顺着我的口罩扑在我的眼睛上,我还戴着一个眼镜,那种感觉就像想死一样。
看着晚昏的天空,那些云朵美的像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我开始理解为何以前人们都把天与地描写成无法触及的差别,如果说天空是画布...那大地....是什么....?
走回公园,那里遍地布满垃圾,尤其是那里的凉亭附近的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多得满溢了,那些外劳和流浪汉纷纷躺在凉亭里,散发出阵阵恶臭,我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来往的路人糟蹋它,看着它们残暴的对待那个公园,那个小天堂,我想,我现在明白了。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人变得越来越多,
那都会变成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