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日
本来我是不想搭理这个小女孩的。但是在这里我似乎也找不到能够理解我的聊天对象。唯一能够理解的是妈妈，但有些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她说。
“我问你哦，假如你拥有了回到过去的能力，但却不能改变它，那回到过去还以意义吗？”
“我们才10岁回到什么时候的过去？”游睿倪转过头来看向我，想了想，旋即瞪大眼睛道：“不会吧？副人格大叔叔的设定是未来人吗？”
“你就当作我是好了。”我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太多。
“大叔叔的穿越设定说不定是可以改变过去的那一类型呢？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游睿倪又道。
“试过了，不行。”我摇摇头道：“本来想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最后发现自己正是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源头。这结果，还真让人沮丧呢……”
“就一次？”
“一次就够了。”
“不够。”
“不够？”
“果然是副人格大叔叔，都没在好好上科学课。不是说实验需要考虑不同的变数吗？固定性变数、操纵性变数、反应性变数。你如果只进行一次实验，那你就只会得到一种变数所产生的结果。既然已知固定性变数无法改变，那就从操纵性变数下手不就好了嘛？”游睿倪像看傻子那样看着我。
“那要是试了之后发现，过去的事确实无法被改变呢？”
游睿倪想了想，反问道：“其实嘛，你多年以后看回以前的录像带，你觉得录像带带给你的意义是什么？”
“是回忆。”
“既然是回忆，那为什么还要改变它？”
“因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是销毁了录像带，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再说了，回忆里也不应该全是不好的事情。与其毁掉录像带连同那些珍贵且美好的回忆也破坏，还不如珍惜可以看录像带的这个机会。”
“说得也是呢……”
我转过头去，发现游睿倪脸上再次浮现出那道笑容，比起嘲笑，更像是在安慰。
短短不到5分钟的时间，我被眼前这个小妹妹提点了两次。不去多尝试几次，就不知道是否能够被改变。若真的无法被改变，那就好好享受它。
我看了看天，时间也不早了，便转过头问道：“你还有事吗？跟我聊了那么多，都没聊到你的正事呢！”
“没有。”游睿倪从秋千上跳了下来，道：“我本来就只打算聊你的事。结果嘛，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却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叫杨成瑞。”我挠挠头。
“你这样我要怎么分辨你和那个屁孩杨成瑞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其实是同一个人？”我无奈地回答，实在是不知道这小妮子是在执拗个什么劲。
“算了算了。以后都叫你大叔叔好了。”游睿倪有点赌气地回道。
“好嘞，小妹妹。”我倒是无所谓地回应。
“嗯，好的。”
“不生气？”
“要是屁孩杨成瑞这么叫我，我肯定会生气。至于你嘛，就当作是专称好了。”
“好吧，你在咋想就咋想。”我挥挥手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点别被坏人抓走哦！”
“放心啦，这一带我很熟，我罩你都行。”
真是个人小鬼大又爱立flag的家伙。
“喂，大叔叔！”
结果我才刚走没两步，又被叫住了。虽然不是很想回应，但我还是转过身去。
“干嘛？”
“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看缘分吧！”我再次挥挥手与游睿倪道别。
与游睿倪的短暂谈话让我想通了不少事情。或许一些悲剧的发生确实没有办法改变，它甚至还会出现一个闭环式的因果关系。但或许我能够按照某一些参数去改变事情的进展也说不定呢？现在说放弃还言之过早了。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行人，于是就这样与那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被撞得后退小半步，而我则被撞得跌坐在地上。抬头一看，是个十七八岁青少年模样的家伙。
“喂！小子！走路看路啊！”那青少年说完便伸出手抓住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拎起来，力气大得实在吓人。
“对……对不起。”我赶忙道歉。
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明显不好惹。这里也不在学校范围，我也没什么自保的手段。再说因为不留神撞上对方也是我不对，因此我也只好乖乖认错。
或许是见我认错的态度诚恳，那青少年将我放了下来，然后转过头打开自己那挂在身后的大袋子看了看，确认里面的东西没事之后就走了。
“下次走路注意点。”临走前对方不忘提醒道。
回到家中，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弄晚饭。看了看时间，妈妈应该快回到家了，那就连她的晚饭也一起弄了吧！
待会儿吃了晚饭，稍微陪一陪妈妈，这一天就过去了。
本以为剧情会这样发展的。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咦？”
妈妈除了身上挂着公文包之外，手上还提着一个蛋糕盒跟两个礼物盒。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心想该不会妈妈昨天根本没有跟年幼时的我庆生吧？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庆生啊！我本来想说你昨天有可能会出现，但一整天都没等到你。所以今天就给你补一个……还是说，我太自以为事了，你那边的时间跟我们这里没有相互对应？抱歉抱歉，是妈妈欠缺考量了。”
“不，等等。昨天确实是我的生日没错。”我捏了捏鼻梁，道：“你是说你早就发现我是穿越的那个成瑞了？”
“对啊，不然咧？”
亏我还以为自己的演技有多精湛，原来什么都被这个直觉敏锐得像怪物一样的女人看穿了。
“说谁像怪物呢？真是的。”妈妈一边放下手中的蛋糕和礼物一边道。
“等等，你有读心术吗？”
“没有，但别忘了你也是我生的。”
“好吧！”我无奈地耸耸肩，又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问你关于礼物的事情时。”
“问之前还是问之后？”
“直觉性地问一下，然后就你就暴露了。”
“所以你忘了给你儿子买生日礼物了吗？”
“咳，说什么呢？是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出现合适的礼物。”妈妈将两个礼物盒都塞到我手上，然后道：“看吧，我对我的儿子一视同仁，你也有份一模一样的。”
嘴上说是一视同仁，但是重量完全不一样啊！稍微拿在手上掂一掂就察觉出来了。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这里的东西我也带不回去。
“拿去房间里放好，然后再出来吹蜡烛。”妈妈吩咐道。
于是乎，我便把两份礼物放到房间里，然后出来陪妈妈吃晚饭。待妈妈吃饱之后，我们便点起了蜡烛。
没有唱生日歌，因为妈妈知道我不喜欢唱歌。我只是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改变过去的方法，这样就能够拯救妈妈了。
把蛋糕吃完，我鼓起勇气对妈妈道：“妈妈，关于上次那件事情，我想向你道歉。要不是因为我，那起车祸或许根本不会发生。”
“发生在另一条时间线的真相如何，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因为你已经证明了，我们是看不到时间分支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去想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否还有其他可能性。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或许是上天在警告我不要尝试窥探未来呢？”
妈妈轻轻抚摸我的头，又对我道：“去休息吧！回去之前别忘了把礼物拆了哦！”
“知道了，谢谢妈妈，晚安。”
我回到房间拆开那个份量比较轻的礼物盒，里面是一个小盒子。再打开小盒子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点：公寓外的第二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