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几时就遇见了我?」
沈一一已经惊讶得不懂要从哪里着手问出疑问,巴不得陆弘禹一次过把真相吐出来!
「2014年春季赛。」
「那比赛...我不是输了吗?」她猛地想起初次见面陆弘禹就能脱口而出春季赛的事情,果然那时就关注到了这场钢琴赛事!
「你是输了,但是赢了我的心。」
「当时你在台下?」沈一一问。
「嗯,那时的我坐在台下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央,仰望着你手指落下的每一颗音,透过你我才了解到真正的音乐是什么。」
「然后呢?你没来认识我吗?」
「没有,因为那时的我什么都不会,我不配认识你,站在钢琴界顶峰的那个你。」
沈一一又多疑起来,刚好陆弘禹出现在现场,难道是来看陶珊?
「而且你知道...当时那场比赛的背后股东,是陶氏吗?」
「你说什么?」
所以到头来无论她有没有泄肚子,最后的下场还是会输!
「所以赛后陶珊有来跟我邀功,我毫不留情戳穿了她,从那时起我跟她之间有了真正的隔阂,而且她还对你下药。」
「那后来呢?2014年的春季赛,就是你十五岁的时候,过后又发生什么了?」沈一一比较关心轮回的真正原因。
「我的妹妹本来就有哮喘病,有一次忘记带药最终窒息而亡,我的命运之门就出现了,我依然没有犹豫选择轮回,重新开始人生,我选择音乐,选择小提琴。」
「因为你看了那场比赛,所以想学音乐吗?」
「是因为我看了你的比赛,所以选择小提琴,这样我才有机会走近你,我理想中背后坐着的钢琴手一直是你。」
「就因为那场比赛?」
「是。」
「一见钟情?」
「是。」
沈一一是绝对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可是如今没有任何理由证明陆弘禹在说谎,又不可能如此荒唐。
「就因为三首歌的时间,你要轮回?」
「是。」
「你疯啦!」沈一一忍不住脱口大骂!
「s...」陆弘禹差点说是,又不满接道:「所以我一直不敢坦白,就好像你跟一个普通人解释腊血,不可能会相信。」
「我...有弹到那么好吗?」沈一一怀疑起了自己,那场比赛是她初出茅庐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人生最大的耻辱,一直都往最负面的方向想,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因为那场比赛而喜欢她?
「现在想想是可圈可点,但那时的我觉得那是最完美的一场演出。」
「啧。」果然以陆弘禹的性格还是会在专业上给她适当的纠正。
「所以我为什么说,从你出生开始,我就喜欢你。」
「你活了三十多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还真是出生开始就喜欢我。」
可是单凭那几首歌就得到陆弘禹的青睐,实在太荒唐,沈一一根本不想相信。
「其实在比赛过后,我们还遇到过一次。」
「啊?几时的事?」
「那时我家举办的蒙面舞会,邀请了不少名门贵族,沈家也有来参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沈家的人。」
「哦...」沈一一依稀有了点印象,那是她第一次参加那种场,故意装得跟沈风盛不是一家人,就像个偷偷溜进去舞会的野丫头,却不会有人可以通过面具猜到她的身份。
「那时摸黑的献花环节,我将自己的花给了你,拿起纸巾放在你的唇前亲了你,但是我最后没有选出心仪名媛,因为我觉得那时的我还没配上你,你记得吗?」
「你!是你!」沉睡的记忆再次被挖掘!那时她也觉得自己被人浅浅亲了一下,完事后还想着是不是有人搞错了才亲到她!
陆弘禹难得透露出尴尬的神情,好端端就透露出了那时的图谋不轨。
「那时戴着面具,你都能找到我?!」沈一一甚至都要怀疑陆弘禹是不是亲错人了!
「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灯再黑也藏不住仰慕的光芒。」
「如果我没有进入命运之门就永远错过你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取代了这个时空原本的我,你会介意吗?」
「你就是你,一直只有一个你,我们就是我们,同时换了个时空而已。」
沈一一感受到脸颊上的刺痒感才发现不知几时已经哭了,此时此刻很难形容她的心情,有辛酸,有幸福,有痛苦,有庆幸。
「所以你相信我了吗?」陆弘禹问:「相信我对你的爱有多真诚。」
「我何德何能。」沈一一喃喃自语。
陆弘禹单手搂住沈一一再次掀开衣摆露出那个印记。
「纹身在印记上会被认为是想破坏印记,所以会比平常的纹身痛上十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沈一一点点头:「是我想的那样吗?」
「Amore是意大利语,意思是爱,后面本来就没有s,只有对你的爱所以更不用s,s11就是沈一一。」
「爱...沈一一?」她努力回想陆弘禹是几时开始带着这句词生活,她一直就猜到原意,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敢相信11就是自己!而且是连起来的s11!
「对不起,我...很变态吧。」
「小提琴雕刻,游艇名字,纹身,游戏名称...」她一个个数着,原来她早在无形中占据了陆弘禹的生活。
「都是我的念想。」陆弘禹答。
「呜呜呜!」沈一一已经止不住要哭泣,呜咽抽着鼻子哭得泣不成声。
「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喜欢啊!」沈一一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又不得不为陆弘禹的真诚所打动。
「我曾经也有尝试说服自己,毕竟我对你只有一面之缘,我也觉得不可能喜欢上一位只见过她弹琴的女生,但是往后的日日夜夜脑子里都是你弹琴的影子,直到我再次在蒙面舞会遇见你,我才真切感受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当时陆弘禹直接来认识她,在没有音乐背景的情况下,她还会喜欢陆弘禹吗?沈一一沉思了。
「这就是我所有秘密。」陆弘禹补充。
「那你瞒着我的事情也是很多啊!」沈一一不满道。
「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是腊血,在我看到你的印记那刻就知道你发生过了什么,难怪你之前...」
「我之前求生欲很低,无所追求,没有奋斗目标,宁可每日每夜活在游戏里。」
「现在你有我了。」陆弘禹抚摸她的脑袋顺毛:「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但是很多只有我能帮你解决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你不介意吗?」沈一一问:「那个时空的我发生那么多不堪,还跟Sam有过感情。」
「我当然介意你跟他有过感情,但我更心疼你选择他的后果,如果我没有选择轮回一定会在那个时空千方百计把你追到手。」
沈一一还是自责,陆弘禹想尽办法轮回只为了更有条件去接近她,而那时的她就是成日跟在Sam的脚步后,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回头,在所有Sam的朋友面前她都是遭受最多冷眼的。
沈一一被拉回思绪就被陆弘禹亲上了唇,她想到什么连忙推开陆弘禹。
「怎么?」陆弘禹皱起了眉头,尤其在这种最敏感的时期还被沈一一抗拒了接吻!
「我...才刚起来,还没洗漱那些。」至少她需要先爬下床刷牙洗脸,过后爱怎么来怎么来!
「我不介意。」陆弘禹一把拉回来。
「我介意!」好在沈一一是有力气的,还能勉强挡下攻势。
「行吧。」陆弘禹失望地松手:「不过你要答应我,过后都不能再冲动。」
「我尽量。」沈一一只能这样担保。
「什么尽量?你还想再来?」
「如果危及到你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沈一一秒回应,十分肯定。
「我不会让你那样做的。」
陆弘禹等她太久了,不能在剩下漫长的日子里没有她的存在。
临近半夜,沈一一躺得很乏了,陆弘禹却睡得很沉。
对于她而言也就在医院睡了一觉,只是陆弘禹疑心病太重非要她留院观察,除了精神力有所影响以外皮外伤是完全没有。
她清晰记得即将掉落地面的那一瞬,距离死亡大概只有一厘米,只有绝望到顶点的人才会选择这种痛苦的方式,哪怕落得粉身碎骨也不及心里刺骨般的痛。
她下床准备走出房门,打开门后再次回头确认陆弘禹依然睡得深沉才走出去。
漫不经心走在灯火通明的长廊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恐怖,突然感慨她的人生好像一直脱离不了医院。
护士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她很轻松就走到电梯处乘搭到一楼。
她凭着记忆很快走到一楼急救区,这个场景还是如上个时空看到的一样,只是白色的拉帘没有沾上鲜血。
那时的她收到消息赶来医院,手上提着的是亚军的奖杯,站在这个位置亲眼看到继父和母亲被白布盖上,奖杯跌落碎了一地,那时对于她而言得到的是什么奖已经没了意义。
轻轻划过脸颊,她不懂是几时开始流下了眼泪,许是触景伤情,但是她觉得自己并不爱继父和母亲,只是过不去亲情带来的愧疚感。
为什么他们那么看重比赛的输赢?但是她确信就算没有陶珊的出现,上天还会安排人来搅和她的比赛,腊血的诅咒无论如何都会应验,而且都是最极端的方式。
她盯着那两张空无一人的床逐渐发愣,突然一只触手从左边遮盖住她的双眼,她下意识看向右边,被人堵住了唇。
背后感受到一股温热,她知道是陆弘禹庞大的身子骨,唇瓣也是炙热又柔软,陆弘禹没有过多的动作似是在安抚她。
「别看。」陆弘禹只是松开一厘米的距离,呼吸还是打在她的脸上。
陆弘禹猜到了她是触景伤情,上个时空发生的一切无疑给了她剧烈打击,这一刻就是她最灰暗的。
沈一一咽了咽口水不知该怎么回应,脸上的泪水也被陆弘禹摸到了,说没事是不可能的。
「什么都还没发生,无论是谁都会相安无事,相信我。」陆弘禹安慰道。
「我相信你。」沈一一回:「但我不相信自己,越想守护什么,什么都会被我搞砸。」
「你有我了,什么不好的降临在你身上,我帮你扛。」
沈一一鼻子一酸所有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失控地哭了出来,原本静谧的走廊被她打破沉寂,知道会吵到其他患者却还是控制不住。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陆弘禹一般给到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画大饼谁都会,唯有陆弘禹会给她感受到真实性,就连以前跟Sam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在感情里抬不起头的角色,在别人面前更不可能展现出缺点,要不断伪装自己。
在陆弘禹面前她可以做个小女孩,毫无顾忌地依靠他,可以懦弱,可以任性,她平日就像个悬挂在绳子上勒得紧的人,这次终于有人为她剪断那根绳子。
她无法想象哪一天再次回到没有陆弘禹的生活会有多崩溃!她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寻找真相,必须让陆弘禹在诅咒中活下来!
陆弘禹仍然遮掩着她的双眼,也知道这样是她当下想要的安全感,用另一只手温柔地为她擦拭泪水。
「我知道无论是原本的时空还是这个时空都没有值得你留念的人和事物,生命对你而言没有意义,但是我很努力在成为你的羁绊,我会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
「谢谢你。」沈一一沙哑回了句,她一直以来都欠他一句道谢。
「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不接受你的道谢,我更想听别的。」
「哦,干啥哈密达啊!」沈一一试图打破这个局面,不想陆弘禹也跟着一起伤情。
「...」陆弘禹挪开了掩住的手,万万没想到沈一一会突然来个使坏。
沈一一手忙脚乱擦干净泪痕,不想在陆弘禹面前显得狼狈难看,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我爱你。」
她十分震惊所听见的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陆弘禹不容得半点玩笑的神情,在等沈一一回他同一句话。
「你说什么?」她打从心里对自己的否认想再确认一次。
「我说一次你就要说一次,大家礼尚往来。」
「我若是不说呢?」
「为什么不说?」
「因为...有些东西说出口真实性就没有那么强大了。」
她握起陆弘禹的手臂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急诊病床空间,那里的灯忽闪忽闪的显得有些恐怖,她每一张床都会去看有没有像电影情节般的尸体,当然都是没有的。
最里头床位的幕帘刚好挡住外面的视野,沈一一环住陆弘禹的脖子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亲了上去,手指在他后背写出‘I’ ‘♡’‘U’。
陆弘禹读懂了,歪嘴坏笑着搂紧沈一一在她的唇瓣上就是一顿舔,纯粹想浅浅地撩拨她。
「我要听你说,出口。」
「这种话不能乱说!」
「怎么?不爱我?」
「我爱啊!」她着急了,连自尽都做出来了还质疑她!
「嗯,我也爱。」陆弘禹这才心满意足。
沈一一害怕,害怕给的爱不足陆弘禹多,更害怕没有陆弘禹想象的那么满,她所有表现已经在表达着爱他,但是还远远不够。
「不准再想自尽,不准再乱跑,现在你时时刻刻都要待在我身边。」
「我会的。」沈一一心虚回答,主要是不想陆弘禹太累。
「我饿了。」她嗲着陆弘禹,逃避这个话题。
陆弘禹只好无奈地摸摸她的头顶,准备带她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