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贝儿只觉现在的头不是头昏就是脑胀,还感觉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咳...咳!咳咳!"
有种浓味呛到了她的鼻子和喉咙,使她从昏胀的头脑里给咳醒了。
她缓缓地张开眼睛,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按摩下前额,眼前朦朦胧胧的,好像有些白烟飘过......
"咳咳!"裘贝儿咳了两声,心想自己应该是死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白烟飘来飘去呢?
"春风它吻向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不只是白烟,不远处还听见微微的歌声,唱的是怀旧歌曲,而且还好像是以前时代的唱腔。
这是什么地方?
看来很快就知道自己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了。
裘贝儿四处张望,只见周围都是一个一个叠起来的纸箱。
她背靠着一个铁架,铁架上同样是一个个的纸箱,叠得高高地,有三层那么高。
"大众...杂货,成记面粉...鹤年糖片...?"怎么看到的都是些材料店铺的名?
裘贝儿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点,再怎么说周围都黑黑暗暗地,又飘着白烟,而且还越来越浓。
她扶着铁架爬起来,看到较高的纸箱上写着:《马六甲椰糖-贺记,七彩饼家,甘孖宿,笨东收》?
什么跟什么嘛?为何天堂或地狱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呢?还会有人寄椰糖来吗?
这里明明就像个仓库啊!
裘贝儿头里都是疑问,她朝着四周围探了探。
"嗅嗅!"
怎么烟味越来越浓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呀?
她随着味道的来处......
"咦~~~?"
竟然有道门?
裘贝儿二思不想地奔过去将门锁转了个圈。
"噢?真的开到叻!"裘贝儿瞪大了眼睛,开心地拉开门。
"咳咳咳咳...咳咳!"
哇佬!
什么浓烟那么够力!
在一出门之际,裘贝儿就立刻被那浓浓的焦味给呛到,咳个不停。
她立刻将衣领扯上来,掩住口鼻,手还不停地挥来挥去,将眼前的烟雾扫掉。
"噗咳!咳咳咳......呸!"
嗯?
为什么有不同的咳声?
是从前面出来的叻!
啪!
啪啪!
听到几声木板的声音响后,感觉一阵阵的风吹过,烟雾也随着渐渐散去,裘贝儿的手继续在脸前挥来挥去,慢慢地,她好像在朦浓中看见一个身影。
过不多时,随着烟雾的散去,裘贝儿逐渐看见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先看到的是穿着人字拖鞋的脚,再来就是浓浓密密的脚毛加黑色的短裤,眼睛再往上移 ......
"哇!"
谁这么开放竟然大打赤裸?
裘贝儿不经意地叫出声来,立即抬头一望!
一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三角眼型但目光炯炯有神,挺高的鼻子贴在尖尖的脸蛋上。虽然皮肤黝黑看来也只不过只有六呎高,可也能说是一个美男子喔!
他手上举着一把大蒲扇,'哦'着嘴巴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烟雾散去,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两人对上了视线。
"你...你是谁?"
"妳是谁呀?"
两人异口同声地互问对方,瞪着眼睛对视,防范着对手有何异样,摆着你不动我不动的姿势。
"我问妳是谁呀?"
"那...那你又是谁?是来抓我'走'的吗?"
裘贝儿以为他是来带她离开世界的,想了想,看样子又好像不怎么对,有勾魂使者会长这样子的吗?还穿成这样......
"抓妳走?"男子不明白。
"哎呦呦...啊喂!谁吃了豹子胆竟然那么大胆将老娘的厨房搞到乌烟瘴气呀喂!"
一把锐利刺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
"是老板娘!妳快躲起来!"一听见声音,男子立刻抓起裘贝儿的手,将她拉到两个大缸的后面,叫她蹲着别跑出来。
"妳安静!可别被发现了!"
说完便立刻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还未到门口,就听见越来越大的"哒哒"声,随着木屐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无袖黑底花布中装衣裳的女人出现。
呃...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以前类似马姐的中装,可是是南洋版本的。上身是无袖旗袍的上衣,配搭同系列的花布长裤,一身都是以轻盈又薄的深色碎花布制成的,都是以前乡村大姑们最受欢迎的服饰。
如果您太过于年轻真的不明白又无法想像得到的话,那就上网找吧!
裘贝儿偷偷地从旁探起头来,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驾到,只见一个身材圆润的大妈凶神恶杀,气冲冲地跑进来。
一来就不停地霹雳啪啦好像爆竹响连天那样一发不可收拾,无袖的上衣露出圆碌碌的手臂加上还会向人"拜拜"的肉,狠狠地指着男子挥个不停,最厉害的就是她可以一次过无间断地骂个不停。
"哎呦呦...啊喂!发生什么事呀喂?是谁在老娘的地盘搞破坏呀喂?哎哟哟...原来是你啊喂!你这个衰仔包想烧掉我的店啊喂?你知道吗喂!你就算一辈子替我打工也赔不起呀喂!不是呀喂!就算是你儿子到你儿子的儿子再到你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继续到你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接下去你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的儿......"
"呯啪!"
一块盖在大缸上面的木板掉落在地,响声掩过了那女人的声音,不小心打乱了她正数算着别人的下代下代下下代的方程式。
"谁呀喂!"她大声地喊,回过头一看便看到裘贝儿正举起双手,一脸懵呆地蹲坐在大缸旁,好像不知道如何反应那样,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投降。
"呃...呃...呃......"裘贝儿一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谁,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异度空间,眼睛打转着头脑一片空白。
"妳...啊喂?"那个自称的老娘立刻转移了目标,锐利的眼神像扫描那样扫了她一眼。"哎呀喂!你这不男不女的小偷啊喂!竟然敢偷老娘的咸鸭蛋呀喂?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吗呀喂?"
这个人说话好奇怪呀喂!
怎么一直在句子的尾端都不停地加上呀喂的啊呀喂?
Oopss......
惨!
自己也被影响了!
裘贝儿尽力地从这个人的影响中给拉出来,不然真的好想这个人,这样讲话就惨了咯啊喂!
哎呀!
又来了!
咦?
这个人怎么会说她来是要偷她的咸鸭蛋的呢?
视线照着这老娘手指的方向移,裘贝儿缓缓地往下瞄......
哦?
原来刚才躲在后面的大缸是用来腌咸鸭蛋的啊?
难怪刚才会闻到泥腥味,还以为自己被人从电梯里抬了出来,已经被安葬了呢?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个老娘凶神恶煞,快要走过来了,怎么办呀?
唉!
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十六战,当然走为上战啦!
裘贝儿想也不想,立刻在厨房里绕了个半圈,神速般地从旁绕过,往大门跑去。
那个老娘当然不会放过想追上去却被那男的给顶住,手还大字型地挡住她的前路,还不停的说:"啊...啊!老板娘...老板娘!妳听我说!听我说!不...不是这样的...是...是...是......"
"哎呀喂!你给我死到一边去!"她一手便将男子甩落在地,猛追上去,势必要将犯人触手就擒,还怒气冲天地吼道:"臭小偷!你别跑!"
"哎呀!老板娘!不是的...不......!"
话都还未有机会解释,老板娘就直奔去了,看样子得追上去看看才行,要不然出什么大事的话那就糟了!
男子立刻爬起身来,快速地追上去。
裘贝儿一路跑还一路地听见后面那老娘的声音,她急手乱脚地,"砰哩叭啷"地也不懂撞到了什么东西,大概好像是铁盘的声音吧!
不管了!还是继续向前逃吧!
至于为什么要逃?
不知道,人的自然反应吧?有人追来就逃咯!
哇哦?
她直奔门外,很快便从这间屋子出来了。
咦?
她回头看看...原来是家店铺呀?
呃......可是.....
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好不妥哦!
怎么整条街的建筑物都那么怀旧呀?
所有店铺的设计都像是六七十年代的装潢。
怎么说呢?
就好像文化街又或者是茨厂街那样,古色古香的咯!
可是...这里是老街吗?但这些店铺看起来还蛮新的嘛!
"哎呦喂!你怎么那么笨呀喂!饼都给你倒翻了呀喂!我现在不得空啊喂!等下才跟你算账...啊喂!你这臭小偷别跑哟喂!"
哇佬!那恐怖的老娘要追上来了喂!
快跑!
裘贝儿立即拨起腿,继续以车轮脚的跑法往前冲!
跑呀跑!
裘贝儿不敢往后看,一心向着标杆直跑,勇往直前,直到后面的"哎呦喂"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听不见......
呼!
应该没追来了吧!
裘贝儿松了一口大气,总算能歇下来了吧!
"哎...哎...哎哟喂!喂...喂!"
什么?
不是追来了吧!
咦?可是不对...声音不是从后面来的......
裘贝儿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巷,有个穿着红色格子衬衫,黑色长裤,顶着一头过耳的短发,整齐的刘海下戴着一副粗粗的黑框眼镜的女孩站在那。
呃...这女孩好像在什么经典粤语电影里出现过似的,应该是姓林的吧......
女孩被裘贝儿这样的盯着,有点害羞起来。她不经意地将头发塞入耳后,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下头眼珠左右移动。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裘贝儿自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冒犯,立刻道歉说:"我不是有心冒犯小姐的,我是......"
"哎呦喂!被我再见到你这个臭小偷你就有得尝了呀喂!"
又是那老娘的声音,吓得裘贝儿急得跺脚了,她可不想被这个蛮不讲理的巫婆捉到叻!
"怎么办?怎么办呀?"
"你跟我来!"
女孩一手拉她入巷子,推她到几个烂藤箩的旁边蹲下,再随手撑开手上的黑伞放在地上,掩护她,再说了一句"你不要出来啊!"便往巷子的出口出去。
"哎哟?喂!妳怎么在这里呀喂?"是老娘的声音,还是凶巴巴的。"店里的功夫做完了吗啊喂?还不快跟我滚回去干活呀喂!看少你们一眼就给我惹大祸呀喂!看我要怎么好好地去修理你们吓喂!"
"哦...哦...哦!哦..."
只听见女孩"哦哦"的声音。
糟了!
是不是自己连累到别人了呢?
裘贝儿心想,到底要不要出去呢?反正那老娘要找的人是她。
如果是平时的话,裘贝儿早就挺着胸膛,浩浩荡荡地走出去了。
可是才刚经过刚才的电梯事故,现在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人都是谁呢?她是死是活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那该怎么办啊?
哎呀~~~好乱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