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五更
离入宫的时辰将近,我心里五味杂陈的,这一别便是永远的离开了,离开这温暖的家。。。离开所有爱护我的亲人们。。。我念念不舍的在府内慢慢的回忆着一切,伸手摸着每一个角落。。。不知不觉走到了我精心打理的花圃里,看到我细心栽培的蝴蝶兰都生长的很茂盛,我心里感到很欣慰,我提着水桶在为它们浇最后一次水,为它们施最后一趟肥,劳碌的汗水与我的泪水一同落下,一盆盆蝴蝶蓝叶子上的的水珠也滴滴的落下,像似它们知道我将离开而为我落下了眼泪。。。
寝室内
皓雪忙碌的为我收拾行装,额娘也一同的在为我做准备。
“衣裳、发饰、首饰、耳环、护甲、鞋子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呢?(东张西望)”
“还有胭脂水粉、马甲、冬衣和防冷的手套,现在是冬季,这些不能忘记。”
“是夫人!皓雪这就去准备!”
“额娘,这也太多了吧?如何搬入宫内呀?宫里有尚衣局,她们会为嫔妃做衣裳的,何须筹备的如此辛苦?”
“傻孩子,你刚入宫,怎会得到这般好的待遇?你只是个新晋的低位分的小主,她们是不会为你做衣裳或发饰的,宫内的下人是审时度势的,要么你受宠,要么你有个好家世,否则难以要求她们为你做事的。”
“我汤氏乃是正一品的武将之后,这家世难道不高吗?”
“正一品又如何?宫内还有其他高位嫔妃呢!她们对衣裳发饰的要求颇高,尚衣局的人手有限,你觉得她们会先为谁做事?你可听闻懿贵妃的一套简单便服,尚衣局就用了数月才完成。”
“什么?一套便服竟然需数月的时间才完成?是什么便服呀?”
“那件便服懿贵妃指明要用苏州的云缎裁制,光是一匹云缎就得消耗四百两,懿贵妃还要求用玲珑线秀出白鹤和芍药的图案,云缎非常的薄,想在上面秀图案简直是要了尚衣局的命,绣娘数月连夜赶工才得以完成,这便服价值连城,可以供养一户平常人家五年的粮食了!”
“一件便服就相当于平民五年的粮食?太奢侈了!”
“你不必理会是否太奢靡浪费,额娘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在宫内有一定的威望才去要求别人为你做事,你明白了吗?”
“知道了。。。”
“额娘还有话要嘱托你,你听好了。”
“昨夜不是都交代好了吗?”
“昨夜老爷在,额娘不方便把话说得明面。”
“何解?”
“你我是母女,所以有些话只有我们女子才能明白和理解的,男人们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嗯。。。”
“赤儿将入宫成为皇上的嫔妃之一,有些事额娘需让你知道,你听好了。额娘已经为你打听好了,后庭当下的局势,支持皇后的是嘉婕妤,支持懿贵妃的是僖嫔,敦淑妃和豫贵嫔是中立的,肃德妃与瑞贤妃交好,可她们不喜懿贵妃但也没有协助皇后的举动,玺昭容常年病痛,所以从不参与她们的斗争中,你们新人入宫,她们必然会胜邀你们归伍的,你会如何抉择?”
“赤儿不想卷入这争斗不休的浑水里,赤儿不会归顺任何一方的!”
“果真被额娘猜到你的答案,你虽无意去与她们争宠,但她们未必会相信,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豫贵嫔也是不争不抢的在宫内过着,难道赤儿就不能吗?”
“豫贵嫔是不受宠,但她是潜邸旧人,这个原由足以让她安度一生,你怎能与她相比呢?”
“赤儿不知该如何抉择。。。”
“额娘知道你的无奈,但皇命不可违,只能认命。赤儿听额娘的劝,如果你得不到皇上的青睐,你不必自责与失望,只要安然的活着已经足以。如果你承蒙圣恩,额娘固然会为你感到高兴,但也感到害怕,不知你何时会被人算计、暗害或杀害,所以当你得到荣宠时,切记不要恃宠而骄,得罪旁人。”
“虽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但我也不会轻易的被别人掌控我的人生!”
“你太年轻了,额娘也不再说什么了,但还是提醒你最后一件事,千万不要得罪宫里的太监奴婢们,他们虽然出生卑微,但在你落魄时可以轻易的对你下杀手,唐诺把关系都维持得很好,当你遇害时他们会为你卖命的,当你落魄时,他们会记得你的恩惠,不会对你落井下石的。”
“赤儿谨记额娘教会,多谢额娘的提点。”
“额娘去厨房出你喜欢的菜肴,吃了就该启程了。。。”
我看着额娘失落的背影慢慢的离去,感到莫名的孤独。。。入宫后除了皓雪,再也没有真心的朋友了。。。
“小姐,是否要去瞧瞧那小太监呀?”
“(回神)糟了!我几乎都忘记小杏子了!走!”
我与皓雪快步的去瞧小杏子,不知他可睡的安好。回想起他经常被其他健壮的太监欺负,真是可怜,希望我入宫后能把他调过来我身旁。
“小杏子,你怎么样了?”
“(看见我,立马行礼)小的请汤主儿安!”
“(连忙扶起)起来!起来!这里不是皇宫,不必拘礼。”
“小的习惯了,不然会被师傅打骂的。。。”
“师傅?打骂?何解呀?(瞧出小杏子感到饥饿的脸孔)皓雪,去厨房拿些早点和茶水来。”
“是,小姐。”
“(坐在床头边)小杏子,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规矩的站在我面前)回小主的话,我们刚入宫的小太监都会找有经验的老太监来做自己的师傅,让师傅指点一二,望日后能承接他的职位或得到其他主子的爱戴,得到有前途的差事。”
“原来如此,但我瞧见你怎么老是被欺负呢?你的师傅没有为你出头?”
“(低头失落的说到)小的没有师傅。。。所以任何人都能随意的欺负或调动我做事。。。”
“为什么你没有师傅?”
“老太监们选徒弟是有他们自己的要求的,要么给钱贿赂的,要么身强力健的,要么会讨喜撒娇的和聪明伶俐的,小的什么都不是。。。”
“你错了,你有他们没有且珍贵的东西。”
“(疑惑)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是善良!”
“善良?应该是懦弱吧。。。”
“善良的人都是会被欺负的,况且你身在皇宫还能保持这份善心,实属难得!”
“多谢汤主儿的赏识,小的很开心。”
“对了,还有一段时间才起程,你多说一点宫内的事给我听听吧!”
“这。。。不好吧。。。奴才是不能与主子这样聊天的,被人知道小的会被责罚的。。。”
“这里是汤府,不是皇宫!本小姐允许你像朋友一样与我说话!”
“朋友?小的与汤主儿怎能做朋友。。。小的出生低贱,您出生高贵。。。”
“别在这啰里啰唆的!(一手掐着小杏子的胳膊拉到床边去)我家小姐很和善的,从来都不在乎出生贵贱的!”
“(害羞)皓雪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调皮)小姐,小杏子脸红了!好可爱呀!(伸手去捏小杏子的脸)”
看着调皮的皓雪捏着小杏子的脸,这情景既可爱又好笑。
“好了,你这调皮精,闹够了,收手回来我身旁坐在听宫内的传闻。”
“(仔细的观察)你们主仆的感情真好。。。”
“主仆?你错了,皓雪不是我的奴婢,我把她当成我的妹妹来对待,感情当然远胜一般的主仆。”
“皓雪姑娘真好命,有汤主儿这个姐姐。。。”
“(察觉不妥)小杏子,我拿了小姐最喜欢的紫薯奶糕,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分散了失落的心情,看着奶糕吞了吞口水)汤主儿,小的能。。。”
“(打断小杏子的话)别啰嗦!趁热吃!不然冷了就黏牙了!(赶快的把奶糕分给皓雪和小杏子)”
三人吃的非常滋味,一转眼的功夫一大盘的紫薯奶糕就被一扫而空了!
“小的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多谢汤主儿的赏赐!”
“你又来了!快说说你听到的传闻把!(把小杏子拉到床榻上)”
“小的听说皇后与懿贵妃水火不容除了因为皇后抢了懿贵妃的后位,还因为皇后多次向皇上进言要降懿贵妃的位份!”
“什么!抢了别人的后位,还企图把人降位份?太过分了!”
“小的也听说敦淑妃的双生女不是皇上的血脉!”
“不会吧!!?”
“小的还听说玺昭容常年病魔缠身是因为有人命令太医院动了手脚!”
“没人测查吗?”
“后庭很多冤案都无法被查的水落石出。。。多数都不了了之。。。”
“后庭的女子都不容易。。。我入宫后不知是否会步她们的后尘。。。”
“不会的!汤主儿深受老天爷眷顾,必定福泽深厚,前途一片光明的!”
“小杏子嘴真甜!”
“小姐,他的嘴当然甜呀!”
“为何?”
“我们三人都嘴甜!吃了紫薯奶糕,嘴不甜,难道是酸的?”
“皓雪你这个傻子!哈哈哈哈!”
三人笑得不亦乐乎,这快乐的时光也慢慢的在消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