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对于古斐这个小姑娘,林厘再次刷新了离谱的观点。
收留古斐当天,这小姑娘很自然地用林厘随身手机给自家老妈通电。
字里行间不可谓不简洁,前后不过五字真言:“他收留我了。”,然后就挂断,不带丝毫犹豫的。
旁观整个过程的林厘心道:这姑娘别的不说,这股子无情劲儿,确实是亲生的没跑。
而现在,下午两点十五分,林厘二人驱车赶到R区案发现场,用时六十分钟左右。
由于林厘本人现居住在S区,而每个区之间距离有数百至数千公里不等,所以很明显这货是开了超出规定时速的‘登天车’。
“长途驾驶真累人啊,我这体力真是越来越见老了。”
林厘很随意地将自家那便宜上司要来的名贵轿车停泊路旁。他可不懂得对这种动辄上千万的名车怜香惜玉,尽管车主有千交代万交代了的……
“有钱开名车,没钱修车吗?这算什么?刮蹭会心疼?关我屁事。”他这仇富心态算是展露无遗了。说着,林厘回头望向刚下车的古斐,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啊,一个人开快车开惯了,想吐就吐吧。”他的语气听上去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古斐没接茬,虽然面色铁青着,但硬是倔强的咬牙挺过去,压抑着不断翻涌的反胃感。
就冲这点,林厘打心底佩服对方,遥想当年第一次体验‘登天车’的自己整半天都在上吐下泻的无限循环中度过。而那始作俑者,正是自家陈上司。某种意义上,他不学好是被此人所害。
没错,肯定是这样!
林厘对此深信不疑,并极度鄙视这种不良行为。全然忘记了前不久他刚开了快车坑害人家小姑娘。
回归正题,但见林厘短发飘逸、一身便服拖鞋装扮,挺着腰杆子慢悠悠的来到警戒线边缘,向看守警员道了句:“我姓林,陈傅豪是我头儿,懂?”他说这话时,那语气要多拽就有多拽,仿佛‘陈傅豪’这三字是一种万能通行证似的。
毕竟装逼嘛,哪有什么含金量,谁装谁爽,甭管其他,装就完事了。
看守警员显然是位涉世未深的新人,对于‘陈傅豪’这号人物那叫闻所未闻,只当眼前的林厘是个来撒泼的疯子,眼神流露出几分关爱傻子的意味,一板一眼道:“这位先生,警务办案,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林厘脸上嚣张跋扈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是真没料到会在这里吃上闭门羹,这不案发地点和死人都还没见着就得面临打道回府的危机了吗?
喂喂喂,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林厘难以想象如果被自家那抠门上司知晓此事,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分。
正当林厘意欲开口争辩之时,那名看守警员身后响起一阵尖细的男声,慢悠悠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陈总的人啊!幸会幸会,想必您就是林厘,林探?”说着,他朝林厘伸出手以示敬意。
林厘瞥了一眼对方伸出的手,又白又细,瞧着和娘们儿似的,他也不回握,双手插兜、右眉微扬,吊儿郎当的问了句:“可是苏门韦,苏警官?”他这是变相默认了。
“正是本人。”被称作苏门韦的男人见林厘晾着自己也不恼,默默抽回伸出的手。他留有一头很是风骚的绅士头,一身西装革履装扮,面上挂着怎么看怎么虚伪的笑容,乍看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林厘见这派头,别提有多享受,他冲那菜鸟警官摆了一副‘瞧好了,哥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的神情,接着整了整衣裳,向身旁的苏门韦道了句:“带路吧,苏警官。”
古斐先是向林厘投去古怪的眼神,接着微微屈身朝那菜鸟警员行礼,这才转身迈步跟上林厘的步伐。
小姑娘的举动,林厘佯装不知,他毕竟只管收不管教,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少干涉为妙。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这个人懒透了。林厘表示都没时间好好收拾自己了,哪来的心思管别人?
“说一说案情,是怎么个回事?”看起来林厘没忘了正事,也不墨迹,单刀直入道:“我来之前只是被告知这儿发生命案,然后派我来这里搭把手罢了。”
“这样啊……”苏门韦边走边道:“死者是一名三十好几的中年男士,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的迹象,已知胸腔部位留有螺旋状的贯穿伤,经核实是致命一击,而且是极为果断的一击。”
“哦,然后呢?”林厘初听不以为意,直到苏门韦数秒后仍不带半句补充,不由转头看向他,吃惊道:“我说苏警官,你不是吧?你这案子怎么听上去就差结案了啊?那还喊人来处理什么?”
听闻此言,苏门韦那有点贱贱的语气和虚伪的笑脸此刻更胜几分,竖起食指悠然道:“倘若只是一般的杀人案当然没什么问题了,但这牵扯‘非自然’现象的善后,还是得专家来比较好不是吗?”
林厘见了生厌,冲苏门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马屁留给其他人吧,我虽然肤浅但不吃这一套。”他自诩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在必要利益驱使下,自己倒是不介意成为那个鬼。
至于所谓‘非自然现象’,林厘表示听听就算,莫当真。这年头但凡有个超出认知范畴的邪门事,哪个不是被人谣传怪力乱神的?
交谈间,林厘、苏门韦以及古斐三人来到小巷尽头,在那里则躺着一具上半身打了个大窟窿、勉强看着像是人类的物体,软趴趴的倚着墙角瘫坐在那里。
不得不说,这场面着实瞧着血腥得很。
“里面的东西还在不?”见惯不惊的林厘立马发现其中的端倪,那个大窟窿在他看来有点干净得过分了。不管是螺旋状却意外平整的旋转痕迹,亦或不见丝毫血液喷溅的贯穿口,处处透露出诡异。
对于林厘的提问,苏门韦仿佛早有预料的样子,毫不迟疑道:“一件不落,全在。”显然,他和林厘想到一处,末了,又补充了句:“就是样子和肉沫差不了多少。当然,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吩咐人呈上来啊?”
“要看你自个儿看去吧,我个人对同类的肉沫不感兴趣。“林厘自认精神健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此等腌臜之物,谁高兴谁碰去。
苏门韦耸了耸肩,对此毫不在乎,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林厘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视线定格在身边的娇小身影,略微有点好奇道:“喂,你怎么看?有没有什么像是预言之类的画面?”
古斐默不作声,收起目光,转而望向苏门韦,淡淡道:“下一个。”
苏门韦嘴角上扬,贱度再上一格,不理会古斐那近似命令的口吻,不住夸奖道:“看不出来啊,这小妹妹懂得挺多的嘛。”
林厘听了,疑惑的视线射向苏门韦,面上流露出意外的神情,正色道:“——什么意思?”
苏门韦毫不避讳的正视,“林探,原来我刚没说吗?抱歉抱歉。”未等林厘气急,他又接道:“意思就是一模一样的尸体,以如出一辙的死状,出现在两处截然不同的地点啊?”
林厘止住翻白眼的冲动,瞥了眼一旁沉默的古斐,再对笑容满面的苏门韦道:“带路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玄乎。”
“嘿……”苏门韦笑了一下,应道:“那是自然,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