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租来的屋子,带有殖民时代风格的砖石建筑,外墙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植物。翠颖慵懒的趴在床上,翻阅着第二天演出的剧本。她穿着白色的袜子,小脚在空中轻轻摇摆。尽管她已年过四十,但依旧保持着二十多岁少女的身材与风韵,娇媚动人。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七岁的女儿娴雅已经熟睡,家里的佣人则睡在库房旁边的房间。翠颖给女儿取名“娴雅”,这是她特地从宋词中找到的名字:“追念绮窗人,天然自、风韵娴雅。”
凌晨两点二十二分,翠颖听见了敲击的声音,那声音闷沉模糊,却带着某种节奏,时断时续地回响在寂静的夜晚。敲击声虽小,但在深夜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扰得她无法专心。
“烦死了!”翠颖不耐烦地将剧本甩在床上,然后走出房门去查看声音的来源。她顺着走廊走去,发现声音似乎是从女儿的房间传来的,这令她感到疑惑,毕竟这个时间女儿应该已经入睡。
翠颖蹑手蹑脚地靠近女儿的房间,正当她要推门而入时,敲击声突然加快,变得更加急促。然而当翠颖推开房门时,声音却在瞬间戛然而止。“搞什么鬼?”她皱着眉头轻声自语。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夜灯,灯光从太空人造型的头盔中投射出星空的影像,映在天花板上。透过微弱的灯光,翠颖看到她漂亮的女儿抱住硕大的卡皮巴拉毛绒玩具,睡得正香。女儿给它取了个奇怪冗长的名字,叫“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说实在的,她从未理解过女儿的这种古怪幽默。
翠颖轻轻走到床边,凑近女儿的耳边小声说道:“小雅?睡着了吗?”小雅的呼吸很均匀,明显是睡得很熟。
翠颖环顾四周,她想到今天正好是4月1日,会不会是女儿的愚人节恶作剧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这孩子内向腼腆,在很多时候甚至比她这个成年人还要循规蹈矩,根本不会做这种恶作剧。
翠颖摇了摇头,或许只是水管出了问题,自己多心了。正当她准备离开女儿房间时,那阵敲击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天花板传来的。
“该死!天花板上有老鼠!”她轻声咒骂,想到那些尖嘴长须的小家伙,翠颖反而却感到一丝释然,似乎是剧本的内容让她过于紧张了。
她下楼叫醒了佣人,告诉她第二天请人来处理老鼠问题,随后回到房间继续熟悉剧本。
翠颖戴上耳机,手上拿的是来自伦敦西区爆款话剧《2:22》的中文剧本,这是乔治市首次迎来如此具话题性的舞台作品,也是她第一次领衔主演,因此她格外珍惜这次的演出。
然而,翠颖离开女儿房间后不久,小雅突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如同僵尸般从床上弹了起来,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佣人早早外出找灭鼠公司。翠颖在餐桌前吃着油条配白粥,享受着传统的中式早餐。小雅走进厨房,哭着找到了翠颖,就连平常都不离手的卡皮巴拉也没有抱着,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
“咦,小雅……你怎么了?”翠颖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着问。
“妈妈,有人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小雅抽泣着说。
即便是晨光熹微,女儿这句话却让翠颖的心猛然一沉,寒意从背后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