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在社会打滚多年的男人。
男人的话很有冲击力，但我不觉得被冒犯。
看似要占我的便宜，也让我有决定权。
既然球已经滚到我的脚下，我是时候表态了。
“这样吧！”我站了起来，说道：“我送你一个韩式鸡米花。”
“也不是不行，那谢谢老板啦！”男人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男人低头，专心地吃着，我也不把刚才当作一回事。
走进厨房，我开始做着韩式鸡米花。
我会提议这个小吃，主要是因为我很爱吃，我想如果男人吃不完的话，我也可以吃一点。
回到座位，看着男人很认真地吃着饭，我静静地把鸡米花放在桌上。
“老板最近还好？”
“过得去。”
我把最近的工作和心境都告诉男人，男人时不时地点头。
工作上的挑战往往都是人际关系，老板的一念之间，都可以让工作推倒重来。
无止尽的会议往往拖慢工作效率，但人们却崇尚会议让大家更容易协调，更容易达成共识。
“老板，这很不容易，经理级的人都是这样的。”男人喝着茶你不可，优雅地说道：“下属听话还好，不听话真的很难办。”
“把他们踢出公司不就行了？”我脱口而出。
“老板，我虽然是经理，但我也是打工的。”男人放下杯子，说道：“有些工作只有技工和操作员肯做，再加上他们的薪水不高，你炒他们鱿鱼，这些工谁做？”
“你说的也是。”
我承认我是逞一时口快。
我和男人碰杯之后，男人说着他的故事。
在男人离开槟城后，他在家一边休息，一边寻找工作。偶尔和朋友聚聚，也天天运动，日子过得很写意。
有一天，他和他的童年玩伴来到曾记渌渌，遇见了一位老朋友。那位老朋友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坐下和他们闲话家常。
那位老朋友是他们的同乡，也是中学同学，他们在中学的情感就是校巴和篮球。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男人辗转来到槟城，童年玩伴一直都在新加坡，他们的老朋友在新山做工，娶妻生子了。
看着老朋友的女儿是上了小学的年龄，男人突然有点感触。
他们三人在这里吃吃喝喝，只聊了一会儿中学的事，后来就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那位老朋友的生活还算不错，在新山定居，偶尔才回来北干那那探望家人。
当老朋友说起自己的女儿的时候，男人看见他的眼睛一直在发光。
不久，老朋友告别了男人和童年玩伴。
在男人要结账的时候，他才得知老朋友已经帮他们结了。
“不错的朋友。”我感叹了一声，然后喝着虎咬狮。
“他很不错的。毕业后还联络的朋友实属不多，但偶尔遇见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过得很好很好。”男人也喝着茶你不可。
我看见男人的杯子空了，于是就泡了两杯饮料。
“那你呢？”我和男人碰杯，接着问：“做大老板了？”
“那肯定不是，但我是大老板的红人。”男人得意地看着我。
男人在回到柔佛后，休息了几个月，才陆陆续续去面试了几个工作。在槟城，他认识了很多供应商和客户，再加上很多猎头公司也找上他。
在面试了好几个工作后，放在他眼前的有两份不错的待遇。
一个在吉打，一个在柔佛。
“老板，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男人望着我。
“你先说说这两个待遇如何？”我笑着，然后夹起一粒鸡米花。
“吉打的是美国的大公司，工资比我在槟城时多了一半。柔佛的是一间小公司，工资基本持平，津贴也不怎么吸引我。”
“那我知道了，你还是会选柔佛的这间公司。”我大笑道。
“废话，我如果没选这间公司，我就不会在这里了。”男人笑道，然后吃起了鸡米花。
“确实，薪水是一个很大的考量。”我顿了顿，说道：“如果你真要在吉打做工，当初就不会回来这里了吧！”
“对啊，我的家乡在这里，家人在这里，我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离他们太远。”男人看向门外，说道：“我也不年轻了，也过了到处打拼的年纪了吧！”
“那祝你前程似锦，早日成为大老板。”我举起杯子。
“承你贵言，希望啦！”男人也举起杯子。
我们豪爽地喝完后，我又泡了两杯。此时，男人叫住了我。
“老板，你要送我的歌是？”
“早就准备好了。”
～～～
这是最平凡的一天啊
你也想念吗
不追不赶慢慢走回家
就这样虚度着年华 没牵挂
只有晚风轻拂着脸颊
～～～
“这首歌和《飞云之下》是完全不一样的调。”看着男人安静地脸庞，他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那首歌。
“这首歌是毛不易的《平凡的一天》。听完你和你童年玩伴以及老朋友的故事，又联想到你回到家乡，我觉得这首歌的意境很适合你。”
“谢谢你。这首歌不错，我回家再细品。”男人喝着茶你不可，指着杯子说道：“老板，续杯还是免费吗？”
“当然，请拿故事来换。”我笑着从男人手中接过杯子：“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老板的红人。”
“来来来，茶来，故事来。”男人豪爽地轻怕桌子。
我泡好一杯茶你不可后，男人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是老板的红人……”
男人的老板在公司的职位很高，管理的部门太多，有生产部、质量控制部、技术研发部、设备维修部门、销售部、等等。当男人加入公司后，他就接管了生产部。
老板希望他快点熟悉生产部，然后接管余下的部门。
“这不是传说中的画大饼？”我喝着虎咬狮，说道。
“是没错，但这个大饼在我这里很香，每个人想吃都吃不到。”男人放下杯子，说道：“老板已经在几个公开场合，支持我的决定，我觉得他是要做给每个人看。”
男人接着说起他们最近的团康活动，他的老板在凌晨一点叫他起来吃宵夜。
“可以啦！你看时间，都要两点了。”我笑着说道，倒也觉得他和他老板的关系不错。
在男人说完团康活动后，我望着墙上的时钟，正好两点。
“老板，谢谢你的晚餐。”男人结帐后，正要离开。
“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给你见任何人的机会，你会想遇见谁呢？”
“这是个好问题，让我想想，下一次再告诉你。”男人回过头，说道：“当然，我知道不会是这里。”
男人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一脸疑惑的我。
看着男人越来越小的身影，我顿感这个世界之大，上一次见面在槟城，这一次在柔佛。
也顿感这个世界之小，我竟然还能再遇见这位男人。
回到最初的地方，似乎是多数人的向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