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今天是排球队前往国外训练赛的日子。

天还是黑的，晨光还躲在海角的另一侧。大家很早就起来了，毕竟得赶上早上的飞机。

行李打包小包的，搬上巴士后，也没来得及吃上随队准备的早餐，大家直接倒头就睡，补眠。

选手村坐落在市区偏远的地方，四周都是小小的村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远处就是海边。

奈何选手们都呆在运动场里头练习，很少有机会到处走走。

长巴一路沿着海边的马路，驾到市区。

今天的天气稍微有点凉，早上的雾气还好没有特别重，车子开过来一路上视野都还不错。

只是巴士上各个还半眯着眼，没有嬉闹的声音，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凌墨却没有丁点睡意，戴上耳机，听歌，眼神盯着外边的风景。

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异常凝重。

慕燃第一次见凌墨这般模样，觉得好奇，于是一股脑地坐到他的身边。

对方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看着窗外，那沿途的海、山、草原。

慕燃用手肘击中凌墨的腹部，逗趣地。

“咚“

凌墨被吓了一跳，身体往后倾，蹬大眼睛回过头看着他。

”呼“ 倒吸口气...

慕燃被对方那难看的脸色吓一跳，凌墨平时脸是冷了点，但最多只是冷，现在不是冷，是臭，而且，还不寻常。

他的精神明显不太好，眼袋极深，眼球也有点血丝，唇还有点苍白。

慕燃忍不住说了句，“靠，哥儿，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凌墨一拳击打慕燃的肋骨，对方吃重了这么一下，狠狠地，闷了声。

慕燃忍住疼痛，没好气地说，“看你拳头的力气，身体应该没事，不过看你这副模样，我看你这是心里有事！”

凌墨没有理会他，只是再次转过身，扶着下巴，凝视那快速闪过的街道风景。

慕燃扁着嘴，双手搭在腿上，哼了声。

然后见对方没再多说，就只有好想着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但站了起来后，那股气仍没消，就又坐了下来。

接着问道，“不是，那天我爽约，那不是为了能让你休息休息嘛！大男人，别那么小气！”

对方没回话。

”真生气了？“

”喂！“

慕燃继续碎碎念...

”大哥！“

还是没回应，只是原本竖起的肩，缓缓塌下。

慕燃若有所思地，接着问，“还是，你因为集训的事担心？”

然后慕燃听到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变得细长，有种故作坦然。

凌墨虽然耳机里播了歌，但声量不大，所以慕燃的话，凌墨能听到。

那天训练的事，他根本没放心上，而且也早忘了。

只是听到慕燃最后的那么一句话，凌墨的心突然跟着提了起来。

这几夜的辗转难眠，焦虑都是无法掩盖的。

凌墨拆下耳机，用斜眼扫了慕燃一眼，“如果你话不能少一点，那么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下车”，声音有点沙哑。

慕燃拧着的眉，依旧没有舒展，换作平时要谁没好气地这样跟他说话，他急性子肯定得跟对方叫嚣，只是这次不一样...

转向凌墨的身子摆正，然后瘫坐在座位上。

没吭声...

车子经过一个转弯，有点崎岖，路有点颠簸，车抖动了一下。

车内的物件跟着晃动，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慕燃任由身子摆动，轻轻与凌墨那宽肩下的手臂碰撞，眼前的男人，眼眸底下难得露出了忧虑、低沉的情绪，就像浇熄的烽火，就像乌云掩盖的艳阳，没有了生气，迎来了漆黑。

慕燃沉默了许久，然后开了口，说，”凌墨，你，别认输...有我在，有我们在...别认！“ 

声音颤抖着，些许沙哑，但真挚，诚恳。

不经逗留，慕燃站起了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留下凌墨一个人，看着那转瞬即逝、窗外的风景...

窗外风徐徐，吹过，过去的回忆，连带着，如倒带，一幕幕映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