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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篇/日记 • 【00】日记1-我醒了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下午6:35    总字数: 2243

   “你了解绝望吗?”

  一道尖锐而又刺耳的男声响起,一滴滴水珠落地的声音配合着那高贝分的声线任谁听了都会感觉到耳膜一阵不适。

  我如同一具尸体般安静的躺在盛满水的浴缸中,额头上突然青筋暴起,一根根青筋如同潜伏在皮肤下的虫子一般,调皮的蠕动着。一颗颗泡泡从‘尸体’的鼻孔里冒出,在浴缸里的水面上掀起一道道涟漪。

  我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原本安放在胸前的双手猛然握紧,指尖的指甲在不断的用力下刺破手掌,丝丝腥红的血丝从拳头内溢出,犹如一朵朵醉人的红玫瑰在水中不断的盛开。

  双眼紧闭的我睁开了双眼,雪白的眼中血丝密布,看起来如同从无间炼狱中爬出的恶鬼,狰狞而又惊悚。

  我在不经意间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发出一声惊吼,但浴缸中的水在倾刻随着我张开争先恐后的涌入,阻断了那即将发出的大喊。

  原本宁静的水面上冒出一颗大气泡,在这封闭的空间中发出‘啵’的一声。

  随着水面剧烈的荡漾着,一双纤瘦手臂挣扎着破开水面,紧紧的抓住浴缸两旁的扶手,一滴滴血迹顺着手掌滑落在雪白的扶手上。

  哗拉拉!

  被淹没在水中的我慌乱的支撑着有些瘦弱的身体坐起,如同从无尽噩梦中惊醒的人。

  滴滴滴…

  从未断过的水滴声依旧安宁的轻轻响着,我睁着那因为惊恐而缩小的瞳孔慌张的四处张望,就连脸上的水滴侵入眼珠也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若是在闭上眼我就会回到那场荒诞到无法想象的梦境中。

  “你是谁!!咳咳咳…”

  我很快注意到那坐在浴缸旁凳子上的人影,惊恐的说道,残留在口中的水流入喉咙,令我不禁咳了几声。

  “知道自己在意的东西终究会失去,却心存期待的抱着希望,直到毁灭降临。”

  坐在凳子上人影自顾自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只能些许的看出他穿着一套紫色,有些老旧的西装。

  我不知觉的皱起了眉头,露出浴缸的肩膀也不自觉的动了动,那尖刻如同铁刮的话音让我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身体似乎如本能般的排斥那声音。

  “哦~我可真是无礼,居然忘了自我介绍嘿嘿嘿。”

  那抹紫色的身影在昏沉的灯光中缓缓站起身来,骨节因为瘦弱清晰可见的右手握住帽前檐中央将帽取下。右手垂下后鞠了一躬,用立正姿势,双目眯起,注视着男子。

  各个礼节无比的随意,配合着那副瘦弱而看起来有气无力的身躯,让这个原本端庄贵气的绅士礼看起来十分违合,如同一个粗鄙得市井流氓随意的穿着不知从何处抢来的西装,学着上流社会人们的一举一动。

  在四面墙壁剥落的狭小空间里,紫色西装的身影正在对浴缸内浑身湿漉漉的男子行着不标准的绅士礼。

  诡异,又或者说怪诞才能勉强形容现在这个场面的怪异?

  “我叫嘻笑,嘻笑的嘻,嘻笑的笑。”

  我头上那淡橙色的灯光延着那身颜色剥落的紫色西装,随着男子恢复的站姿昏暗的照男子‘奇特’的脸上。

  那是一张诡异的脸,为什么说‘诡异’呢?他的下巴无比削长,整个苍白如同重病的脸颊形成一个尖锐的倒三角,而最引人毛骨悚然的却不是他嘴角两侧那夸张的伤疤,而是那浑浊的两颗眼珠,如同被搅浑的泥潭一般。

  那双原本应当是心灵天窗的黑色瞳孔中仿佛映出千万种情绪,快乐,悲伤,愤怒,愉快,惊喜,刺激,失望等等被强行的揉搓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意味,或许只有疯狂和混沌才能勉强形容它。

  “我...我怎么在这!” 惊恐的躺在浴缸中的我咽下口中唾液与血水,总算是勉强将把看向嘻笑时心中那如同猛兽挣脱枷锁的恐惧暂且压下,不过开口时那因为压抑而颤抖的沙哑声却毫不留情的出卖了我。

  “啊,这可是美妙的缘分啊。” 嬉笑原本微微弯曲的身子再次低下,那张苍白如雪一般又不符合人类头骨形状的脸再次贴近浴缸里的男子。

  我咽下口中不受控制分泌的唾液,尝试着压制那被水呛到后的咳嗽感。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到嬉笑那张反人类的脸时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缩。

  原本已经被陌生环境所带来的恐惧感充满的大脑仿佛经历了一场核弹爆炸,思绪变得如同浆糊一般难以动弹,越想挣扎越迷茫,脑海角落的黑暗牵扯着被埋没在记忆最深处的恐惧。

  一阵剧痛随着我不断的沉没在记忆的最深处袭来,鼻头一腥,一道血红从鼻孔内窜出,在回忆中沉浮的我被脑中猛烈的疼痛打断了混混沌沌的思绪。

  “啊啊啊啊!”如千万只蚊子在贪婪的吸食着我的脑髓,我疯狂的大喊着,这种但凡是个生物都无法忍受的痛苦让我失去理智般的将脑袋重重的甩向一旁沾满了干水渍的墙壁。

  深红色的血迹随着被巨力撞碎的瓷砖碎片飞溅,我抱着似乎被撕裂的脑袋无助的大喊着,试图把一切的痛苦都宣泄出去,但一切依旧是徒劳的。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思考,只想把脑袋砸碎,把那逼疯我的东西给挖出来。

  “我的上帝啊,终于有人明白我的笑话了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嘻笑似乎看不见已经快把脑浆砸出来的我,自顾自的大笑着,一直笑,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被也被大笑撕开,流出的猩红血液覆盖了半个下巴,但嘻笑依旧像是感受不到痛觉,如同听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一般的大笑着,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

  不得不提,他的笑声很难听,非常难听,像一个被猎枪击中的老乌鸦,在临死的最后一刻撕扯着被击穿的喉咙大叫着。

  -记 ****年4月1日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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