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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2022 六 晴

  固定的床伴找到了他的爱情，却说还想和我保持联系。我谢绝了。既然不是独身，那就别为了自己，让另一人受伤。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恋人肉体上的出轨，就算是曾经，也该为现在改变。

  我没有现在，于是在拉黑对方后，如常上班。

  那是市里的酒吧，霓虹招牌写了‘limerence’，管理不严格，看起来成年了就能过这的门槛。我是调酒师，字面以外的职责还包括倾听顾客的心情，哪怕他们来了一次就没再来。

  今天有位女性熟客向我抱怨，她男朋友约会迟到了。碍于当时酒吧里的音乐噪聒，我没听清具体原因，只好在DJ混音的歌曲结束时，问她说了什么。郁忻没立刻回答我，目光锁定门口一位气喘吁吁的男孩。

  他背了吉他，身高看着是成年了，炫彩灯光使我分辨不了他的肤色，但总归知道他的脸蛋是属于十几岁的稚嫩。

  郁忻的愠怒登时消散，说没听到原因也没关系，接着问我那男孩是谁。

  我耸肩，说：“不懂，没见过。”

  她泄了气，要我给她调一杯大都会。

  从男孩进门为止，DJ已经有二十分钟没打碟过。我调好酒，递给郁忻，擦手的同时望向舞台旁的DJ。本来是要直接看DJ的，可舞台多了个人，我的视线落在那——是那男孩。

  朴素的白衬衫和黑色破洞裤，男孩坐在高凳，抱着木吉他，用拨片弹奏温和的旋律，嘴唇对着麦克风，唱我没听过的词。

  “斟酌后说了喜欢，被拒后恍然清醒，我明白了不适，于是藏进暗里。”

  郁忻晃了我的手，喝大都会时的淑女形象全无，要我代她向酒吧经理打探这新驻唱的信息。即使知道她不是认真的，我还是摇头。

  凌晨两点钟，limerence打烊。我刚走出大门，经理就打来电话。他提到男孩的姓名——沈字。沈字实足年龄15岁几个月，升高一不久，读下午班，独居，是个没亲戚收养的孤儿。经理叮嘱我好好照看这位还有两个多月才成年的新人少年，别让他受酒吧员工欺负。

  limerence大门面对街道，有人泊车，有人泊摩托，唯有一辆自行车格格不入。

  回了句“行”，我上了自己的车，点开交友软件。这里面聚集了无法按奈本性的人，同性异性都有。

  我和上一任床伴是在这里认识的。

  约莫在软件上浏览了几分钟，一位在线的同城用户发来消息，地点都决定好了。问了些基本问题，我答应对方的邀请。正准备发动车子，那辆格格不入的自行车从我车前骑过，去往我要去的方向。

  抵达酒店公寓的房间，裴翼只套了一件浴袍，结实的身材若隐若现。他生得清隽，金色锁骨发，嘴角带笑，可惜眸里无情。

  我还没洗澡，用了房里的卫生间再出来，裴翼仍是那副表情。他打量着我的外貌，张口：“开始前能听我说……”

  “我只负责取悦你的身体，其他事情无权干涉。”裴翼不是我的顾客，我不关心他真正的情绪，要我听他说话，他就得光临一趟limerence。

  事了，我站在酒店公寓外抽烟，无目的地张望四周，看见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的一座出租楼。简陋的建筑只有五层楼，对比隔壁二十几层楼且堂皇的酒店公寓，实在输得一败涂地。

  楼下有个垃圾桶，我没想到三点钟了还会有人下来扔垃圾，便好奇住户的长相，远远地端详他的脸。

  是沈字，他也发现我了。

  我想，在酒吧里，他和我一样，看不清彼此。这会路灯通明，月光皎洁，我们知晓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