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折曲:七灾界缘(十六妖鬼剑使战乱篇) • 《NOW BE CANAEMULIER:末世初的白样夫人》(抢先阅读)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4日 上午12:17
总字数: 18281
另一个我,一直在促使我追寻着那份痛感,那份不来自神经传递就能直达心里...的痛楚 ——— 那是早已认知到失去了珍视之物,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痛楚。
「叮 ——」
被关在囚笼之中的我,双手握在将我与外边隔离起来的冰冷铁柱、双眸凝视那从我面前滚过铃球。
随后...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难道我又“做梦”了吗?
「那个...川奇,你知道我快要结婚了吗?」
不对...应该说是又开始“梦幽”了...才对吗?
我记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叫作“秋壁”对吧?...
「川奇?川奇?」
她用不间断的细柔声音把我的意识呼唤醒来,那声音的主人或许就是我一辈子也逃不开的枷锁吧。
睁开眼后,刺眼的阳光、刺痛的心情一股劲儿的袭来 ———
「啊?...」
「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明明我们都是最要好的搭档对吧?」
不知为何听到“搭档”这两个字时,我会如此的感到难过...
不知为什么眼前本应该是少女的“她”,却好像与上次记忆中的模样变得成熟了不少...
不知刚刚她究竟说了什么?难道她是说“她要结婚了”?...
不知本应该祝福她的时刻,但心里最终只剩下无尽的刺痛感袭来...
其实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被自己失去控制般的搞砸...
明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却总是不能好好完成。
我拼了命的克制住自己,不让那句“我不希望妳嫁的是别人”说出口,最后好在那句话还是咽回心里头了...
太多的“不知为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向她问出口...
明明记忆里的我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为什么自己却会产生这样别扭的情愫呢...?
「我...」
...不理解,正当我想开口说话时,她却一如既往抢先在我之前。
「呐,川奇。你会祝福我的对吧?我们还是能成为最好的搭档对吧?」
她轻风随然的微笑是多么致命的一击,宛如一双手要我窒息、宛如掀翻一切的风暴、宛如重击般要将我击倒。
此时此刻的我很混乱,完全搞不清楚...唯有这么回答。
「可能..是吧?」
一瞬间,眼前划过一片沾染鲜血的樱花 ———
「川奇!「你..」我很感谢有你!有你陪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个永恒的恶魔..我要杀了你!..」我希望如果再有下一世..我们还能是如此!我爱你川奇!「不能让你见到..我的孩子们..一定不能!」哈啊!!——————」
温柔却伴随惋惜的她;狰狞也伴随憎恨的她,无论是样子还是声音都一下子交错在我的眼前,让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
也不清楚在何时,我的手上拿着自己根本不想紧握的散花剑,曾几何时我不都一直如此吗?手握剑刃却不能称得上是个持剑者...
看着或许是温柔、或许一心只想亲手杀了我的她...这样剧烈的反差感...
我不禁问自己 ———「难道是我「这就是」做错了什么吗?「你想要的吗?」...」
「川奇!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谢谢你存在过!」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你都不该存在!「请你永远好好活下去!」...」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敢去想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因为我深刻的感受到她就像确确实实像是自己的爱人那样...而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她...
我伸手阻止她靠近我手中的散花剑,想问她 ———「为什么?」时...无论言语还是举动,都没有一样是我能控制住的脱口而出了「该结束了。」
当我注意到手中有温淌的东西滑过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做出了后悔却又已经无法避免的事。
那流过手腕、指尖直至地面的东西,正是她腹中流出的 ——— 血。
是我无法挽回却又无可奈何之物,我不想这么做,但...
望着她逐渐虚弱与颤抖的脸庞,我的眼泪也潸然落下,与她的血融为一块一同滑落与我们之间...
听着她口中缓缓低声的话语 ——— 「我爱「恨」你...」时...
能听见万象的耳朵却再也没有了声音、能看见万彩的眼眸也瞬间失去了色彩、能说出万语的嘴也再也不说真话、能感知万向的身躯也逐渐摇摇欲坠失去了方向 ———
就像再也不懂得飞翔的 ———天鸟。
就像再也无法打开的 ——— 书本。
就像再也不会流动的 ——— 沙漏。
就像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的 ——— 水面。
......
就在这一刻,川奇从惊吓中苏醒,发现本该浑身是伤的身躯竟然完好无事的倒在一处岛屿的沙滩上,被一次又一次的海浪所冲刷着...
望着昏暗且吵杂的天空以及躺在自己身边的莉雅,恍惚间莉雅的身影与那名叫“秋壁”的女子身影重叠。
还没能搞清楚究竟什么状况,川奇就被自己身边那未曾留意到,一直不存在一丝存在感蹲在自己另一侧的神秘稻草人,他那无比靠近的脸庞吓了一跳 ———
「啊!——...」
习惯性想拔剑准备与眼前,这让自己产生莫名威胁感的稻草人战斗时...
川奇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无论是四肢还是内脏,都在经历着移动所带来翻天覆地的撕裂剧痛感———
「我觉得还是不要动比较好哦?毕竟你也才刚经历过“差点被杀掉”的过程而已。」
「呃啊!...」
「原来顽固是从这时开始养成的呢?」
见川奇依然固执己见的挪动着那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离到莉雅身边打算保护莉雅,神秘的稻草人笑了笑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佐雅正是为了救你才会昏过去的。我可不想再看她为了救你又再次昏过去哦?这样时间可不够了呢。」
「佐雅?...」
盯着眼前这居然将莉雅和佐雅阿姨搞混的神秘稻草人,那独特的外表以及诡异的气息,川奇瞬间认清了他的身份———「刹玛?...」
一向木讷且不细腻的川奇在此时此刻,像是想起了信中的内容从而被某种声音所提醒一样,看穿了眼前站着的这位,就是自己那封信中所提及的——— 佐藤.刹玛!
哪怕他现在就站在那里对自己一分威胁也没有,但也绝非什么善类,这点川奇很清楚...
「啊,终于想起来了吗?没错,正是在下。初次会面,刚岛.川奇,我正是你所熟知信中的那位“牧羊人”,而我也仅仅只是“牧羊人”...是生是死...还得看这次的你会怎么作选择了呢?」
就这样,刹玛用了一些时间继续向川奇解释了,究竟在川奇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听着刹玛诉说的整个过程,川奇都若有所思的东张西望,刹玛有时甚至还得和川奇再次确认他究竟有没有在仔细听。
但川奇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最后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看着身旁的莉雅说了句。
「是莉雅为了救我,而耗光了魔力...这样吗?」
「听完这些还能这么冷静,真是意外呢。」
对于川奇在听见这些后还能这么冷静的回应,刹玛有些意外,但接下来两人说的话,也渐渐偏离了对方的理解之中。
川奇紧紧盯着刹玛看着,然后脱口而出了一句似乎有点隐喻的话语。
「那不是必然的吗?毕竟你就站在我面前啊?我怎么可能不冷静?...」
「也是,毕竟我也如信上所说的那样,来见你了不是吗?」
「是啊,那信田呢?...」
「他嘛,我已经让他先去那里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果然是这样吗?...」
「那...」
还没等到刹玛把话说完,川奇就小心翼翼地将莉雅背在了背上,打断刹玛的话语,示意他自己已经准备好跟上的脚步的接道。
「那我们走吧。」
不知为何川奇看上去并没有刹玛想的那样懵懂无知,反而更像是早已预料到的自己会与他见面和引导他那般,静静地跟随着自己等待接下所会面对的一切...
眼前不是有他那早已被摧毁的故乡吗?不是有他一去不回的故友甚至是回忆吗?
还有他为什么像是早已料到了自己会把信田传送到“本.大世界”般,一点也不惊讶和过问呢?
难道在信中团长有提起这件事吗?
没错,其实刹玛对于信中的内容一点也不清楚,只知道团长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将川奇带回故乡,并且让他自己追随意愿而选择而已...
当然除了此次目的,事实上刹玛的心中,还存在着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如果有必要,川奇选择了和团长一样的道路,自己就会在此处了结了刚岛.川奇!为了不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
一路走往曾经的故乡的路上,川奇望着身旁一切小时候不曾敢跨越的禁界,此刻看起来是多么的平凡再普通不过,甚至无谓...
毕竟像以前那样被大人们警告时,所产生的僭越禁忌感,已经因大人们不再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是吗?
现在...自己就踏在惧俗之岭,那曾被大人们喻为“禁忌之地”的土地上,但这里却没有半个人的声音寂静的吓人...
这一路上刹玛和川奇都没有交谈过,路程上只有领路的刹玛那轻得无声却会勾上阴深深树藤的脚步声,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川奇一口一口的粗气。
或许是因为惧俗之岭本来就窒息得可怕,又或许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所谓的真相,所以川奇的心跳比平时更加的激烈 ———
忽然,川奇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了一般...不断往不是刹玛所带的路一直冲去。
正当刹玛冲上去,拨开一切阻挡着一行人视线的丛林粗枝时...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挖开一大半径,却刻意避开一处深邃而巨大的阴森洞窟的深沟,而那个深沟原本的土地或许就是重重包围这里的其中一片树凌,而川奇就站在那里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
「原来...是这样吗?...」
川奇没有回应刹玛的提问,而是自顾自的望着眼前的洞窟不仅感叹着,那一直以来不了解的真相...
没错,现在在一行人眼前的就是曾经信田与库丝生活着的地方,这个洞窟位于整个马可猎斯最偏远城镇也最靠近岛屿边境、最深藏不露的地方;即便它被重重包围,但却也无法隐埋有人曾在这里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痕迹...
而那个生活在这里的人,则是川奇一直以来认为再也不复存在的友人 ——— 亚春.信田。
「到底...还是...」
走入洞穴,川奇看见了无数日常生活中简陋的用品,有的甚至还是用一些周遭可替代、简单获集的物件所搭配而成的...
还有一本让川奇停留了许久视线,看起来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老旧故事书《星星相遇的你》。
但这里似乎在不久之前发生过一场战斗,一切物件章乱无序了。
这种明明附有日常亲切感强烈的地方,却夹杂着一丝战斗混乱的气息让川奇感到不适...
「究竟...发生了什么?」
捡起了一些像是木制器皿碎片,川奇不断自言自语地问着,而地面上像是拖动过巨物的痕迹引起了川奇的注意。
走上前一看,发现了一些紫色的粉末和血迹,这更加肯定了川奇的想法...她或许还活着。
找到了她,或许能解开些自己不曾知道的秘密。
......
回到了马可猎斯最中心的城镇,那里曾是自己的故土如今却残破不堪,可悲的不是眼前自己无法想象究竟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的景象。
而是面对现实,之前才与自己战斗不久的信田声音却异常清晰的穿击川奇的脑袋 ———“那里没有真相,更没有你想要找寻的任何一样珍贵之物。因为马可猎斯..我们的故乡!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些都是我亲眼见证的!”
「是这样吗...或许这里真的只剩下绝望、深渊...和...」
川奇的视线稍微转看向了站在自己测身后的刹玛...这一瞬间,川奇似乎了解了什么...
也正因为这样,刚岛.川奇,没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的一举一动将会影响接下来一切的走向。
但即便如此,川奇依旧漫步在着满街灰烬的诚镇上慢步着,川奇看着身旁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脑海里的回忆哪怕不是自己的那份回忆都一幕幕在涌现。
......
「那个...请问是秋壁前辈吗?」
走在街上的秋壁和川奇,被突如其来一旁的一位和两人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子搭讪。
「嗯,是我哦。怎么了吗?」
而秋壁还是一如既往露出亲切和热情的表情回应,这也让那位和两人一样正在巡视的男子有机会继续交谈。
「啊!果然是秋壁前辈,简直和传闻中的一样威武凌人呢!」
「我觉得用“威武凌人”这样的用词来形容一个女性不是很好哦~你应该说“坚毅盛丽”会比较好~反正我会悻然接受的~哈哈哈~」
明明才刚交谈不到一分钟,秋壁却好似和那位男子认识许久那般,毫无畏缩地坦然交谈着,这一点和川奇完全不一样。
她,看起来和谁都能作朋友呢。好羡慕她的交际能力,但或许也就是这样的她如此吸引自己的愿意吧。
「好的秋壁前辈!我一定会好好向前辈们学习的!依我看前辈身边这位就是川奇前辈对吧?」
话题突然来到了川奇的身上,川奇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听着,而就在他们谈论的对象是自己时,川奇顿时睁大了双眼来回望了望两人。
原本还在热情交谈的秋壁,当话题扯到川奇身上时,看向川奇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一分暧昧和不一样。
「没错,正是我最好最棒的“搭档”!刚岛.川奇...唔?川奇?怎么了吗?又发呆了?真是的...你老是这样心不在焉,要是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重要的东西会从你身边溜走哦~」
两人的举动,让一旁的男子十分羡慕道。
「诶~真好。我也想有机会和秋壁前辈、川奇前辈一起巡视呢,可是听说你们经常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一直没等到机会...」
见那男子因此而万分沮丧的表情,秋壁却认为没什么直接提出了个提议。
「没事啊~现在我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在身,只是稍微需要去樱花庆主办那里一趟,不如借这个机会一起巡视吧?反正樱花庆也要到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如何,川奇?」
......
「重要的东西..会从身边溜走...」
站在如今那记忆中的街道上,川奇渐渐想起来另一个不属于自己记忆的那段被遗忘的后续了...
自那以后川奇和秋壁的两人小队不知不觉,就变为了三人。
虽然有了那样爱说话的成员加入后,这样的巡视小队热闹了不少,但也正因为这样,川奇和秋壁之前的关系也逐渐改变了些许...
......
一个再普通不过,不透风的地下文档室内,原本一向来都只会有川奇和秋壁的身影,毕竟那里是秋壁最喜欢和川奇一起独处的地方。
但如今则是三人一起挤在这闷热的地下文档室,一同整理重要文件。
秋壁时而会和习惯性请教自己的“新成员”聊起自己那“看似有趣实则一如既往苦闷的要死”的工作一些难得有趣的事情和经验。
这或许就是秋壁,总是能和别人如此轻松地畅谈自己那一些有的没的,哪怕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话题都能那么顺畅的贯连下去..真实佩服。
两人在那聊的津津有料,而川奇则在一旁小心警惕的拉开需要的文件,生怕一丝灰尘被自己吸进敏感的鼻子里那般。
「那个..川...呃不,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原本打算叫川奇做些什么的秋壁,停顿了下若有所思后,决定改让身旁的后辈帮自己。
「好的,秋壁前辈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
而川奇早已习惯性的转过身,准备帮忙秋壁时,却见秋壁早已转叫那位新成员帮忙自己。
「因为川奇说过...他不适应这样类型的工作,所以...」
原来秋壁是想拿已经放在一个沾满灰尘的柜子上的一叠文件,见到川奇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那瞬间,秋壁连忙尴尬的别过头。
川奇却宛如什么都没发生那般,见到他已经帮秋壁拿下来,于是川奇继续回到自己手上的动作。
就这样,三人一直忙到了午休时刻,而那位后辈也被任务去帮大家带午餐回来,毕竟三人由于即将到来的樱花庆,手头上的工作量意外增多,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这闷闭的文档室了...
「呼...那个川奇啊。感觉最近你没什么心情呢?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突如其来这么问,川奇一下也给不出什么答案,毕竟当下的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感觉自己像没心情的模样。
于是川奇只是在沉默后,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 「唔?没事...」
「你是不是介意刚刚的事情?」
「刚刚的事情?」
「就..我不是不想让你帮忙的意思...只是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那类型的工作...所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更多时间相处啊!你看自从巡视小队变成三人小队后,我们都好久没坐下来聊天了呢?有他的帮忙,也挺好的啊,至少我们有更多时间相处。」
听完了秋壁那意外有些长得刻意想表达什么的话语后,川奇是更加懵了...
「那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诶?...」
「一个人、两个人或三个人都没什区别不是吗?」
川奇这样的回答,瞬间让原本还在期待什么的秋壁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是..是这样吗?」
或许当时的“我”,不理解“人的心思”并不和对“剑的意志”一样那么耿直和直通坚毅吧?
那样容易让人误会的交流与回答,本不会出现在平常两人的相处中,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串的机缘巧合,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一步地远离。
明明那未知的情绪就叫做 ——— 吃醋。
明明能够用更加清楚的语言 ——— 直接表达清楚。
明明应该知道往往一个爱你的人 ——— 心思会更加柔弱细腻且脆弱。
但这就是刚岛.川奇,一个一生都在寻找“所谓真理”的平凡之人。
......
「哈嚏!...」
背着莉雅站在已经被炸成露天的地下文档室,川奇依旧抵挡不住灰尘给自己鼻子带来的负担,连续打了好几次的喷嚏。
「你讨厌灰尘吗?」
「...我不止讨厌灰尘,我还讨厌宛如灰尘一半的生命,可有可无。」
川奇冷冷地这么回答了站在身后向自己另有其意发问的刹玛。
「那你呢?你是想成为一切焚尽灰尘的源头,还是已经尘埃落定的星尘?」
每多说那么一句话,刹玛的心就与手心就一同变得更为紧绷...害怕却又渴望听见川奇的回答,至少不会是自己想的那般残忍和无法挽留...
但川奇的回答却是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焚尽一切的源头...」这样的回答。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了,你只能从中作选择。」
川奇那么模凌两可的回答,并不会改变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但这就是川奇想要的,他不会选择在一个随时会将自己解决掉的家伙面前说真话,更何况现在身后还背着根本无辜于事的莉雅...这就是川奇的选择,因为曾有一个人那么告诉自己...而究竟她告诉了自己什么呢?川奇也似乎已经记不清楚了...
最后川奇也只是默默的转身,看向角落一旁的简陋书桌,留下了句意味深长的反问 ———「...那你呢?你会怎么做选择?」
......
那张只用一个油灯点亮的空荡荡的书桌,曾是秋壁和川奇搭档时一起做办理文物书件、谈天说地的专属位置。
所以整个文档室就只有那里会被川奇整理打扫得最干净,但秋壁就像个说不进去的小女生那样任性,始终喜欢坐在桌上的边与川奇若无其事的聊着天。
「如果要我做选择的话...我选择跟随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除非有那么一天,会被一个能彻底推翻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的人出现,对我说“@#&*^@)”...」
不过,哪怕是秋壁对自己说过最重要的那句话,甚至到最后秋壁含泪在樱花庆上被强吻告白的那位后辈的名字...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
「是这样吗?那我或许能够成为推翻你心中最真实想法的人呢...?」
「嗯?比如?」
「原来女生的臀下也会流汗的吗?」
川奇指了指被秋壁坐久而出现些许汗迹的书桌,而被指明的秋壁也尴尬的赶紧离开书桌满脸通红。
「诶?...你干嘛啦!」
「都说了给妳带张椅子过来了,妳怎么就是不愿意呢?老是这样坐在搭档刚清理干净的桌子上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可取。」
「我、我、我..就喜欢这样高高在上坐着看着你!怎么啦?不服吗?」
川奇就这样默默盯着眼前还在极力为自己辩解的秋壁,面无表情的站了起身准备离开文档室。
「唉...总而言之,最近多补补身体吧。我去给妳买些草莓什么的...怕妳失血过多晕倒在这里,我可不抬妳回去...」
听到川奇要去给自己买自己最爱吃的草莓,秋壁脸上瞬间写满了感激,而且还露出了“明明自己都没告诉对方那么隐私的事,对方居然会懂,真感动”的表情。
然而,川奇只是指了指秋壁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色让她知道 ——— 不小心漏了些许在书桌边的痕迹...
刹那间秋壁不知道自己的脸要埋进那堆土里了,但事到如今,对秋壁那么好、这么理解秋壁的人已经不再是川奇了...或者说也不能是川奇了。
......
「川奇...?」
坐在一处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简陋食铺里,其中的一张仿佛为了某人而设的双人桌椅上。
莉雅看见川奇一直都将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桌上,一直等到还有些朦胧的自己醒来...
「这里是?...」
环顾四周,由于天空的混沌愈加和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
让氛围渲染上了一层压抑和诡异感,转过头看向食铺门口处还站着一位双手交叉在胸前,根本没见过的奇怪稻草人,这让莉雅不得不更加握紧川奇的手。
因为只有握紧唯一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人的手,才会让莉雅感到些许安心。
「和妳的话...是第一次来。“娜迦.莉雅”..一切..我都想起来了哦。」
听到川奇说出“我都想起来了”后,不知为何莉雅脸上看不到一丝高兴,反而更多的是担忧和难过。
「是这样吗?...那不是件好事吗?嘻嘻...?」
「只可惜大叔和阿姨,再也没有办法做蛋包饭给我们了呢...那个时候外面也是下着雨的对吧?」
望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和眼前满面哀愁的川奇,莉雅虽然什么都不明白,但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既然大叔和阿姨不在了...不如川奇...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
过了一会儿,川奇从后厨端来了一盘蛋包饭回到桌位上。
不过让莉雅诧异的是,川奇手上并没有端来属于他的第二盘蛋包饭,于是便好奇的问道。
「你的那份呢?」
「和以前一样...我只想看着妳们吃的开心的样子。」
听到川奇这样说,莉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拿起匙字勺起了一口蛋包饭,像川奇梦中那些曾对他或她们留下遗憾的珍视之人那样,喂给了川奇。
「那..我们也都一样,第一口都会让你先尝对吧?」
「嗯。」
在川奇咀嚼的过程中,莉雅并没有开始用餐,反而是一直饱含情感、欲言又止地望着川奇。
等到川奇咀嚼并咽下后,两人再次陷入一片沉默,正当川奇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我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也干了很多混账的事呢...?无论是父亲..母亲..埃古曼阿姨...还是信...」
莉雅将手指抵在了川奇的唇上,深情地注视着不断反复被懊悔与自责缠绕的川奇。
「嘘 —— 至少现在你应该好好感受你所给我带来的一切...比如这盘蛋包饭。」
「嗯...」
而这一切,背靠站在食铺门口的刹玛都尽收眼底。
过了一会儿,不知川奇对莉雅说了身后,就留莉雅一个人独自坐在位子上带着刹玛离开了...
川奇离开了以后,莉雅宛如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那般迟迟没有任何一点动作,她只是静静盯着眼前已经不完整的蛋包饭,却始终没有开动...
川奇离开前的那句 ———「剩下的都是妳的了」
让莉雅不断地在内心自我提问,“剩下的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还是..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川奇所留下的这些..而是有关于川奇的更多?
为什么自己会爱上川奇?如果要莉雅说出几个理由的话,莉雅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毕竟人的情感是复杂的...
哪怕川奇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又或者他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喜欢一个人的情感都不会被埋盖过去...
世界上有那么一句话 ——— 即便是恶魔也是上帝所创造之物,所以再恶的人也会有善良的一面。
或许正因为是那万恶之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善良,才让这一切显得更加真实更加珍贵吧?
也或许,正是因为人们总追求表面上的善良,才会渐渐的对虚伪感到无力和无奈吧?
真正看过并且理解了川奇的幼稚、天真、自我、任性、固执、无理、冷酷无情后,才会真正了解川奇的成熟、豁然、温柔、真诚、坚定、独断以及对待世界有着了解独道的一面吧?
就像川奇留在桌上给自己的蛋包饭那样,世界并非那样非黑即白,也并非只是一层蛋皮那样看起来简单,里面的馅料错综复杂一概而论的人才显得无知和愚蠢。
.......
来到整个马可猎斯岛屿最西北,也是当代马可猎斯人最鲜为人知,掌握整个岛屿生死的巨大樱花树前。
来到这之前,川奇一路上所见景色都不禁将深藏在其潜意识里的记忆通通深掘而出。
「我终于...见到妳了,是妳一直在指引着我对吧?伊莎娜。」
当川奇首次说出如此认真说出了“伊莎娜”这三个字,就像是久违再与心爱之人相会那般...眼含热泪的盯着樱花树。
刹玛照惯警惕了起来,并且伸出一直藏在长袖里尖锐的爪,准备随时开战,因为此情此景刹玛已经见过了无数遍,接下来的一切刹玛都了如指掌。
仔细一瞧,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上竟然有一幅巨大挺着大肚子的妇女纹理并且还很清晰,而她的巨大的腹部上还插着那把世人皆知的 ——— 秋月剑,在上面伴随着心脏跳动般,那样起伏着。
这一幕幕虽然无比诡异,但已经经历无数遍的刹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川奇却就这样一步步走向那棵樱花树。
依照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刹玛必将和川奇有一场大战会发生。
「秋月剑。」
当刹玛说出插在樱花树妇女纹理腹部上的剑名时,川奇眼前闪过了许多仿佛就发生在不久之前的记忆碎片。
......
接过秋壁怀中才刚满几个月的孩子,这是属于秋壁和他婚后节礼的第一个结晶。
「是女孩吗?」
「嗯,是女孩哦。长得像我吗?」
仔细瞧了瞧,这孩子简直就像是秋壁与上天沟通好那般,无论是「眼睛、鼻子、嘴唇、手指..笑容,都很像妳。」
「只是头发不是白色的对吧?...」
「......」
「要是头发和我们一样纯白色的话,那或许会很有趣呢,哈哈。」
「......」
「我记得川奇说过如果你以后结婚了,想要一个儿子和女儿对吧?儿子你希望他能够继续坚持你对剑的信念,作为持剑者保护大家;女儿的话你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得和我一样,至少能够管着儿子不让他做傻事,对吧?」
「......」
「呐,川奇。我打算回到安稳的生活了,以后任务就交给你了哦。也请多关照关照我的丈夫...」
「......」
最后,川奇的视线停留在那再也没有与自己的“散花剑”同时出现在前线的“秋月剑”刀身上。
......
无论过了多久,那把秋月剑的模样,川奇始终不会忘记。
因为那把秋月剑就是最后作为团长的川奇,亲手插入秋壁腹中的...
「没错,那才是真正的秋月剑。」
「但从始至终你和无数个我见过的你都没成功将它拔出来。」
「...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我不是吗?」
「我不会那么轻易就做出杀了你的决定,或者说我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杀了你那么简单而已,我在等待有那么一刻奇迹的发生,让我意外从未见过的奇迹...」
「是这样吗?不过谢谢你没那么随意就作出杀了我这个决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就像川奇说的那样,刹玛如果此时此刻就作下决定杀了自己,事后必将后悔至极。
毕竟,可以说没有川奇的所作所为,就不会有如今发生的一切,没有了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愤怒、绝望、喜乐、希望、关爱、妥协甚至是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嘛..是时候告诉你,我的决选择了...现在,我终于知道我究竟是“谁”了。
我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 ——— 扫罗。
我是你们方舟之中的 ——— 团长。
我是掀起人类欲望与情感的 ———风暴。
我是天翔鸟一族刚岛.柘牙最后一位也是最重要的 ——— 独生子。
我是散花剑道.极,这个至始至终都秉持着持剑者之意志传承于自己的母亲 ——— 最后柔弱的坚持。
我是艾古曼阿姨哪怕是彼氏之子,都愿意倾尽一切努力想要跨越阻碍疼爱和保护的 ——— 彼氏爱生子。
我是秋壁至死至余都抹不去的 ——— 爱与痛楚。
我是娜迦.莉雅的 ——— 契而不舍唯一的挚爱。
我是佐雅重生后第一个能以 ——— 依靠和信任的老师。
我是信田最好却无法挽留的 ——— 友人。
我是亲手策划“伊莎娜计划”毁掉一切的 ——— 恶魔。
我是穿梭在各时空甚至包括你在内改变你们命运的 ——— 独裁者。
我也是自身毕生的 ——— 敌人...
这就是我..刚岛.川奇。一个为了改变自我命运而剥夺他们命运的最后却什么也没得着的 ——— “本”。」
川奇很夸张地露出狰狞的表情,双手摊开望向刹玛,高高在上站在樱花树的树根上述说着一切,自己在记忆中所看见的“属于自己的各个角色”。
其实此时的川奇已经绝望得不能再绝望,但已经将所能说的都尽对莉雅说出口后,自认为已经把莉雅拖出这场荒谬的计划的川奇却心中宛如再无负担那般,不断地狂笑着。
「很可笑的说...我甚至连你们这些被我剥夺一切命运的人的名字都没记得过...你说...你们重要吗?...或者说你们不也和我一样吗?」
「你的这句话依旧没变地惹恼我呢...」
没错,听过无数遍后的刹玛,虽然本应该对川奇所说出的这句话感到无感,但最后还是对川奇的无情和残忍感到不舒服。
「你不也害怕改变吗?」
就在刹玛已经预先知道前几次此情此景那样,川奇会走向秋月剑并且尝试拔出它时...
川奇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刹玛疑惑地静静看着停在原地的川奇,只见川奇拔出散花剑挥出一个刀波,直将两人面前巨大的樱花树斩成两半 ———
「噌!!————嗙!!——————」
只见被斩成两段的樱花树上,妇女纹理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应声倒下,而剧烈的轰塌也同时将插在妇女纹理腹中的秋月剑直狠狠压在下方。
剑锋朝上的秋月剑将整个巨大的樱花树干从妇女纹理腹部直接贯穿至另一侧,从那里不断涌出宛如彩虹喷泉般七彩斑斓的血液,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
绽放的血彩之花,洒到了川奇的脸庞,就像当时那样炙热伴随着眼泪潸然而下 ——— 「川奇!谢谢你存在过!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请你永远好好活下去!...」
伊莎娜计划,本来就不是什么毁灭世界的计划,而是存在每个人心中最深处也是最原始的欲望 ——— 破坏与重生。
只有经历过破坏,才能够有再造的机会,这是上帝在第一天就告诉人的第一条准则。
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利益与利益之间的关系;时间与万物的关系;意识与灵魂的关系;思想与行为的关系;极与无极的关系;被造物与造物主的关系;人类与妖鬼之间的关系乃至妖鬼与十六妖鬼剑使的关系。
而所谓的“妖鬼”也不过是隐藏在表面平常看不见的人黑暗的内在映射与具像化而已...
川奇宁愿相信结局是美好的,因为“如今”或说“当下”的选择也超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打算。
无论是秋壁还是佐雅又或是莉雅都是那个彻底推翻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的人。
拼命的隐藏内在万恶的欲望,不如真实地感受这些情感,这一点无论是过去的团长还是如今的川奇都有同样的决断。
只是这一次,川奇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他真实且勇敢地接受并且感受着失去与得到的愉悦与痛苦。
「如何?现在的场景你有想象过吗?你应该这么应对呢?作出这样选择的川奇,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轮到你做选择了佐藤.刹玛!」
背对倒下的樱花树,他被破坏然后重生以不一样的姿态,站在血彩之花前如此向刹玛回问着。
这一瞬间,刹玛一直紧绷的心仿佛得到了不同以往的释放,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再看到希望的曙光,一时之间刹玛被问得说不出话。
「川奇!你后面!」
忽然之间,莉雅冲过了愣在原地的刹玛,朝川奇的身后喊着。
一只最顶端长着赤裸无头女性身躯、浑身都遍布树陵的超巨大蛇型妖鬼,张开它那位于凹进颈部血盆的大口,一口气朝川奇的方向冲了过来,并也将那棵樱花树和秋月剑一齐吞进肚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莉雅施展了森魔乐章.番呼能罩冲到了川奇身边,由于魔力还没有回复完毕,超大型蛇形妖鬼的冲撞和咬击很快让莉雅的能量罩撑不住裂开来 ———
「川奇!...这是怎么回事!?...」
「妳这个家伙!我不是告诉过妳不要来这里了吗!」
「我不跟着来的话!那我还能去那里!你真的很奇怪诶!刚岛.川奇!...」
「嘛!真是的!...」
当川奇正想拔剑反击,以免两人一起被吞进超大型妖鬼的滔天巨肚里时,刹玛却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川奇身边,按住了川奇准备拔出剑鞘的散花剑。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佐藤.刹玛..选择相信一个被你看作是恶魔的家伙。」
「毕竟我已经死过了一次,我不介意再死多一次。何况这一次,就连万恶不赦的恶魔都遇上了特殊的情况呢?比起死亡,我更加不想看到是在一起因为期望而失望。」
「放心吧,这一次,一定...」
两人难得终于放下戒心,话才说到一半,莉雅的能量罩已经支撑不住超大蛇型妖鬼的咬合力,即刻破碎。
「!?——」
但刹玛快速张开身后那比自己身型还大上好几倍,黑雨纷纷的四片形状奇异的翅膀,强而有力地抓紧莉雅和川奇冲上天空,迅速躲开了超大蛇型妖鬼的攻击。
随后超大蛇形妖鬼则因为失重狠狠砸向地面,俯空之上川奇越看这只超大蛇型妖鬼越感觉熟悉,仿佛曾就在那里见过一样...
就这样天空之上的刹玛一行人与地面上缓缓抬起身躯重新回到准备攻击姿态的超大蛇型妖鬼两方互相凝视着彼此。
「你们两个记得留着点体力,我们的目标不是和它战个你死我活,而是现在在她肚里的秋月剑。」
听完手指着超大蛇型妖鬼阐述着战略的刹玛说完后,莉雅问出了一道很简单又中肯的问题。
「拿到了秋月剑了然后呢?」
「总之交给我吧,毕竟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是我自己,就由我来终结这一切。」
这时莉雅和刹玛两人,同时宛如看见了改变得不同以往那样冲动的川奇的另一面后,不禁感到安心。
静静的望向虽然有些胆祛不知接下来会发生,却勇敢保证的川奇。
「嗯,交给你了,刚岛.川奇。」
刹玛稍微点了头,同意了川奇。
「所有的一切的反调,都将在此时此刻开启新的篇章!」
川奇深知无法改变与懊悔必然会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已经注定的过往或是与最好的友人走上不一样的道路;还是将来会发生的一切又或对力量的追求这一点都依然不会改变。
哪怕已经知道“过去的自己”作出了如此糟糕和伤害大家的选择;将其他十六个妖鬼剑使的尸体作为达成目的的阶梯踩在脚下、将自己的友人对自己的关心当作多余的存在一般践踏、将所爱之人对自己的信任狠心的利用并且操控。
川奇都清楚,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些也不会有今天自己这样的结果,所以与其去憎恨去咒诅“过去的自己”,不如就这一次让“现在的自己”推翻过去,以不一样的方式和选择来面对命运抛给自己一切的困难。
刹那间,三人都已经作好了战斗姿势,准备随时进攻。
就在刹玛一挥动它那巨大无比的黑羽翅膀时,无数的乌鸦从它翅膀后方卷卷袭来冲向超大蛇型妖鬼。
而川奇和莉雅则借着踩在刹玛的乌鸦群上不断快速靠近着超大蛇型妖鬼。
超大蛇型妖鬼也不坐以待毙地直接弹起庞大的身躯,离开地面冲向高空,准备与川奇和莉雅正面对决。
毕竟超大蛇形妖鬼如此之大的身躯,在正面决斗上是不可能会战败川奇和莉雅如此幼小的个体的,但川奇和莉雅的默契当然不止于此,他们早已心有灵犀地计划好了该怎么将眼前的这条巨蛇一网打尽!
「森魔乐章.地荒天网!——川奇抓紧机会!就这一次!...」
一个同等超大蛇型妖鬼的全方位正方形魔法网格将它困入其中,就像是捕抓劳蛇那般,然后川奇立刻拔出散花剑,几秒之间在整个地荒天网的个别角落都尽数会出刀波。
打在地荒天网上的刀波将魔法网格直接打缩陷了进去,根本不给超大蛇型妖鬼任何反应,地荒天网就将超大蛇型妖鬼困得无法动弹并且大卸八块!
就在超大蛇型妖鬼本该变成血肉模糊的样子时,众人却看到它并没有喷出一滴血,相反它只是碎成了无数个宛如镜面一般的碎片散开来...
而川奇从这些无数的碎片,看见了有关于这妖鬼过往的一切;它曾经看见过两位少年,正在惧俗之岭斩杀就连自己也讨厌的妖鬼们帅气的模样,有打算上去和他们搭话,但自己实际上也终究只是一个妖鬼,而为此感到难过。
它曾经得知了真相后,因为害怕其中一个少年会被另一个少年伤害,而趁他们在争执的时候,看似谋害实则拯救其中一位少年地将他们拆散。
它也曾经尽力将自己所知道、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予了一个害怕和提防着它直到最后一刻,才真正领悟它那些许有些自私的用意的少年...
与少年一起度过的时光、宛如人类一样跨越之间身份暧昧和亲吻、细心照顾生病少年的湿毛巾和他为它清理庞大身躯认真的模样...
《星星相遇的你》这本故事书、用周围一切有限素材做成有模有样的牙刷、餐具、日常用品,少年为自己亲手缝制让自己感到越来越像人类的衣物和烹饪起来虽然香气十足却无法吃上的美食...
这一切瞬间让川奇知晓了眼前这个妖鬼的身份 ———「难道是...」
趁川奇一个不注意,从其中一片最靠近川奇身旁的碎片穿梭出来的它,差仅仅几米的距离,就能直接用它那满嘴獠牙的大嘴将川奇撕成碎片。
好在刹玛借着乌鸦群瞬移来到了川奇的身边,用巨大的黑羽翅膀帮川奇挡下了这一击,也因为如此刹玛的黑羽翅膀,全部被撕咬成了两半。
被强力冲击的刹玛在被弹飞之前,有尝试以对信田使用的招式一样,想将超大蛇型妖鬼封进另一个空间里。
但是就在超大蛇型妖鬼被扭曲成一团,大家都以为要就此结束时,它却意外地强行暴力的将压缩扭曲的空间中挣扎并脱逃而出,并再次张开血腥的大嘴朝川奇和刹玛冲去。
想必它是饱含怨恨,准备把川奇彻底抹除于此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在战斗着。
至于是什么样的怨念,能让原本早该死去的“她”出现在此地与大家战斗呢,或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个失去了头的超大蛇型妖鬼根本不少她的本尊,而只是“它”的分身而已...
毕竟七罪.色欲之座的艾逖尔.库丝本来就是个隐藏自身善用分身和幻化的高手,所以她的本尊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继续战斗下去也只会消耗更多的体力和时间以及机会而已...
就在超大蛇型妖鬼即将合并那张巨大得可怕的嘴时,刹玛、川奇和莉雅同时从正面、后方和上方瞄准;分别使用了黑羽化为箭头般箭雨、炎赤斩的巨大刀波以及无数发魔法能量弹,朝超大蛇型妖鬼的方向攻去 ———
黑、红及蓝,以三方极致的攻击角度,让三人一度误以为这下不但转守为攻,而且还能彻底将超大蛇形妖鬼身旁的碎片都彻底毁灭。
不过,超大蛇型妖鬼似乎总是能以超乎常人的应对方式逆转战局,它直接将自己庞大的躯体,瞬间缩型坍塌,进入到其中一个及其微小的碎片...
并从那些还没被三人及时销毁,恰巧散落在三人身旁的碎片极速穿梭着,然后瞬间变回巨大的躯体,将不止何时就已经围绕在三人身后的躯体,立即拉回困锁,使出了作为巨蛇最致命的窒息裸绞!
「莉雅!刹玛!!———」
这才发现超大蛇型妖鬼诡计的川奇,原本还想提醒大家,却也已经来不及。
剩下差点就裸绞进超大蛇形妖鬼最终点的自己,也只能及时召唤出火焰铠甲巨人,由内向外撑开超大蛇型的裸绞保住自己。
眼看着被撕咬成两半咽下超大蛇型妖鬼肚里的刹玛和被捆进一圈又一圈根本无法挣扎就快窒息的莉雅。
川奇已经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更何况火焰铠甲巨人因为自己的力量没有恢复成完全,而变得十分脆弱,川奇立马朝超大蛇型妖鬼捆绑莉雅的方向抛出散花剑。
「!!———」
一声不响,就连同火焰铠甲巨人的本体,一瞬带到了它的眼前,随着「噌!!———」的一声,原本还想将莉雅一起吞噬的超大蛇型妖鬼瞬间再被斩成两截 ———
川奇清楚这并不是最佳策略,毕竟它还是会利用碎片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但至少现在救出了莉雅。
而刹玛的处境就没那么幸运了,也不知道被吞进肚里的他究竟是生是死,只期望刹玛...这个才刚逐渐信任自己的“搭档”会没事...
不过眼前要烦恼的不止这些,更让川奇感到燃上眉梢的是越来越疯狂的超大蛇形妖鬼,现在表现出了极度狂躁的样子,在不断甩动着身躯,试图将无法专注保护莉雅的川奇,一同甩摔下去百米高空,继续这样下去必然会是九死一生。
「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即便是紧抓着的火焰铠甲巨人,在超大蛇型妖鬼不断扭动的身上也宛如玩具那般。
而川奇则紧紧地抱着莉雅,强撑着剧烈的晃动慢慢站了起来,正当川奇还想不到有什么办法的时候,本不该在魔力殆尽后继续使用禁术魔法的莉雅却忽然喊出了 ———「森魔乐章.修罗克阵!」
这一瞬间就连川奇也瞪大了双眼,因为川奇知道魔法使强迫自己耗尽完最后一丝魔力使用禁术的下场只有两个;一,消耗过多的魔力而死亡、二,因为违背了魔法契约和负荷超出而付出任何代价。
「我..完成了哦...」
本来抱紧莉雅的川奇却忽然发现莉雅宛如在一刹那间变成穿透一切那般,从自己的怀中坠落向地面,正面伸手抓也抓不住...
难道那就是代价吗?...
不,我不能让莉雅就这样牺牲!我本就不该让莉雅跟随着我的脚步!我本来就不该让莉雅承受这些的!!
川奇即愤怒又激动地将自己强行抽出火焰铠甲巨人的体内,纵身跃下,不断试着与莉雅的手伸去,尝试抓着不断往下坠落的莉雅。
「莉雅!!———」
但超大蛇型妖鬼一个回转,直接将川奇再度冲撞回了云霄,川奇暴怒地抽出散花剑,不停地往这个阻止自己前去救莉雅的超大蛇型妖鬼身上来回狂斩!———
就这样它因为川奇极速的暴力攻击,而感到无比痛苦地放缓进攻节奏,自由落体的川奇被还留在它身上的火焰铠甲巨人拥有手接着,然后保护到了体内。
接着川奇又以自己最擅长的进攻节奏,快速奔跑到了它它唯一能看得出像赤裸女体的最首部疯狂躲避来回攻击 ———
他和它就这样拉扯了好几回合打得有来有回,不得不说明明只是色欲之座.库丝的幻化,却能和此刻的川奇打得如此激烈这一点,让川奇对于本尊的实力有了更加的好奇和忌惮几分。
但是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自己呢...川奇感到疑惑的同时,手中的挥砍也从未停过。
难道是因为信田吗?它为什么要为了信田做到这一步呢?明明只是个妖鬼...而此时,前不久记忆中模糊的其中一段画面,再次闪过川奇的脑海。
望向黑空中越来越混沌的漩涡,川奇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从原本在超大蛇型妖鬼身上与其招架的川奇,忽然放弃攻击跳下了身来,并朝黑空中的漩涡那里丢去了散花剑,对它大喊道。
「喂!妖鬼!难道连ni都认为有资格喜欢信田吗!?门都没有!因为无论如何...信田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妖鬼的!!———」
话音刚落,它就犹如听得明白川奇所说的话那般,狠狠往川奇那里冲去 ———
仔细盯着还差一点距离就能进入漩涡的散花剑,川奇心里默念“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在它越来越靠近时 ———「得了!」川奇咬紧牙根,用火焰铠甲巨人强而有力的手,直接抓住极度靠近自己的超大蛇型,然后瞬移到已经深入漩涡的散花剑那里,一口气直接将超大蛇型妖鬼送进吸引力无比强大的漩涡里。
川奇利用诡计将超大蛇型妖鬼送入漩涡,而那不同于它身躯大小的漩涡,瞬间将它庞大的身躯宛如碎纸一半绞碎得就连一颗粉尘都不剩下。
也因漩涡的吸引力太大,川奇根本无法逃脱漩涡,被吸进去一同绞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生从未有过的痛楚在川奇身上每一处爆炸般袭来;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身体或心灵上的绞碎,而是连灵魂和意识都要被绞碎那般让人感到死亡前夕的恐惧与痛苦 ————
......
「你?」
「你是?」
「你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讨厌...」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喜欢...」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幸福...」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难受...」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抱歉...」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害怕...」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烦...」
「你是谁?为什么从外面来?好可怜...」
这里没有任何形容、没有任何光与暗、没有任何被造物、没有任何特别的行为与言语,有的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绪和感受。
川奇感受不到自己是睁开眼与否;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受不到自己是谁;感受不到任何事物;感受不到属于自己拥有的情感,有的只有无数个别人的情绪带动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说好烦...川奇就很烦;他们说好悲伤...川奇就会很悲伤;他们说很生气...川奇也会很愤怒;他们说好开心...川奇看见了曾经大家快乐的画面,包括自己的和...她的。
「信田,如果我不是妖鬼你会爱上我吗?」、「信田,如果我是人类的话你会爱我吗?」、「信田,你爱我吗?」、「信田,我死了后你还会爱我吗?」这些属于她的声音和画面,全部都闪烁在川奇看得见的地方,哪怕自己不想看,也没办法避开...
无数人的悲伤、期待与遗憾甚至是渴望被爱的一切,都和川奇如此相似,相似到川奇仿佛一刹那间就快忘了自己是谁...
「我不要...我不想被掩盖!我不要!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记住自己而已!我只是希望留下存在过的痕迹!我只是希望能简简单单的去体会何为爱与被爱而已!难道这也是奢望吗!...」
正当川奇这样的大喊大叫时,周围一切的声音变为沉定与寂静,随后又川来了无数个同样和川奇一样但更加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也不想被掩盖!我不要!!————」
「我也不想被遗忘!!————」
「我不想只是简简单单的爱与被爱!!———」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怎么能够随意这样决定我们!!」
突然川奇感到体内一度膨胀到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那般的痛苦。
就在这样宛如海浪的推推攘攘痛苦中,川奇撕碎了一切能碰到的事物;它们散发着痛苦呻吟、它们癫狂、它们愤怒、它们血腥与暴力 ————
就像我们从父那里和母的腹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 第一天,看见了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