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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

正文 • 疫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4日 上午6:46    总字数: 7190

大好的晴天下,本该繁荣热闹的城市安静得针落下来都听得见。平日里客似云来的小店只有风扇的嗡嗡声和老板开销不够的叹息。

“呃!”

店中店员轰然倒下,老板吓了一跳:“阿全?阿全?”

“它······它来了······”阿全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老板连忙拨打999过去。

“阿全你撑住!救护车来了!”老板晃了他几下,有些慌张失措。

他的店,看来要关了。

有人确诊后根本开不了,阿全的情况与被“疫”攻击无异。

虽然他店的开销不够了,差不多要关门大吉了。不过他更担心阿全的命,毕竟他还有家人。

阿全的妻子陈惠兰是家庭主妇,阿全是他们母子二人的顶梁柱,若是没了阿全,意味着他们也将没有生活费,他们两个孤儿寡母的又该怎么活下去?

唉。

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

他目送着救护车載着阿全离开了杂货店,之后他就关店去验了。

“疫”是会传染的,他有多怕阿全中的源头是自己,不过目前在拿到检测报告后看来的确是他多想了,自己并没有被“疫”攻击。

“疫”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看不见,也摸不到。更是杀人于无形,人们也只能用一张薄薄的蓝色的口罩,挡着“疫”可怕的攻击。

“疫”如巨网笼罩着大地的每个角落,无论是多么先进的国家,比如美国、英国、日本等。它们也逃不过“疫”的追捕,就算到了天涯海角还是逃不过这厄运。

马来西亚已有一百多万宗的案例了,“疫”一直不断地壮大自己,扩散到更远更可怕,所有人都担心会遭此毒手,直接窝在家中不出来。

这可苦了他们生意人,因为大多数人都选择网购,就不会亲临到他们这种小店买东西,简直是经济损失惨重啊。

如今在他店中打工六年的阿全患上了这该死的“疫”,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据他打探的消息,阿全直接进入了重症病房抢救,几乎是奄奄一息,所幸的是在第二天已有好转,倒是个大好消息。

这样他也能和他妻子交代了,如果是因为自己打电话时迟了一步而抢救不治,那可就是个大罪过了。

阿全已成功转入普通病房,对治疗也有良好的反应,他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他打算在阿全病好后让他休息几个月再回来上班,也算是陪陪他孩子和妻子吧。

他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是……

上天总是很爱开玩笑,阿全还没有等到他的“格外开恩”,又再次重新入了重症病房。

这消息听得令人发指,他忍不住有些不安。

短短一天内,阿全从鬼门关逃出,又在短短一天内,阿全又半脚踏进了棺材中。

中“疫”的病人很幸苦,呼吸时都要借助呼吸气管,要吸一口新鲜空气也很困难,可见十分可怕。

他也只能等他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吧。

于老板在第三天收到消息,阿全抢救不治,当场死亡。

陈惠兰还在等他啊……

阿全怎么能提早离去呢?

还有他的儿子……

于老板忍着哭意,打电话给陈惠兰,并送了抚恤金。

他讲着讲着,陈惠兰也哭了出来,他鼻子一酸,亦是泪流满面。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可以哭呢……

但他就是、就是忍不住啊,六年了,这个勤劳的年轻人,就这样,在短短三天内,与他永别了。

阿全的葬礼……与其说是葬礼,倒不如说是一场哀悼会。

就这么草草收场,一天内火葬,家中多了一个灵位,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了。

这个五岁孩子的父亲,又给孩子留下了什么呢?

怕不是只有一场回忆吧。

没了,什么都没了。

“疫啊疫,你果然无情得很。”于老板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语中带着无奈与悲哀。

愿国无疫。

……

我叫陈惠兰,三十八岁的家庭主妇,结婚七年,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我的丈夫阿全,死在了“疫”的手上,三人的全家福中,如今也只剩下二人。

不敢相信,这些事情,就在短短三天之间。事发后,于老板打电话给我时,我当时非常震惊,事后回想起来这场悲剧,便是无尽的伤痛。

伤心过后还是要过未来的日子,毕竟我还有宝贝儿子乐乐,无论如何我都要坚强地继续过日子,坚强地活下去。

生活仍然还在继续。

自丈夫过世后,我对儿子十分上心,百般疼爱,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我甚至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乐乐,弥补他失去父爱的失落与悲痛。

乐乐的笑容却是不增反减,经常问我爸爸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我深深地看着他,强颜欢笑地告诉他爸爸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真的吗?那好吧,如果爸爸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乐乐。……我去玩了妈妈。”乐乐天真无邪地点了点头,拿着阿全制造的飞机模型一边玩去了。

孩子的天真无邪总是让我有深深的罪恶感。

一个孩子本应该过着的,是快快乐乐,有父母陪伴的童年。而乐乐的童年,却是有一个巨大的缺口,无论怎么填,都填不了……

安抚好乐乐后,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两行清泪落下,眼眶微红。也不知道乐乐有没有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太狼狈了。

“疫”已经造成了太多家破人亡的悲剧,我真的很怕,怕我就此离去,到时候乐乐的童年才是真正的支离破碎,过着无父无母的孤独生活……

不行……

绝对不行……

我的乐乐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实话实说吧,我手上的隔离手环非常刺眼,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被隔壁的邻居躲着,他们还经常私低议论纷纷。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要躲躲藏藏,路过公寓前的行人都避之不及,有时候宁愿绕远路到左侧楼梯也不愿意走过自己家门前。

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听不见,他们对我这个遗孀意见可大了,乐乐也在这段流言蜚语中。

卫生部已经安排验了,包括乐乐。

我们天还没亮就出门去了,就是为了避开邻居们,把乐乐抱上车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而且人不多,我们轻易地找到了位置,我排在十七号,乐乐排在十八号。

“疫”的测试是将六英寸的棉签插入鼻子和嘴(鼻咽)之间的腔中。拭子插入每个鼻孔约十五秒钟,并旋转几次以收集足够的样本进行检测。然后将他们将会把样本发送到实验室进行测试,通常会在第二天或第二天内就能知道结果。

乐乐很怕,他一直偷偷地看着其他人,他们看起来好像都不太舒服,也对,一个五岁男孩也没有那么坚强。

乐乐与我有着一米距离,自己也只能无声地安慰他了。口罩下的笑容似乎带给乐乐许多自信与信心,一直深呼吸准备要面对这一切。

“Nombor17。”一个医护人员在前面唤道。

我朝着乐乐微笑了一下:“妈妈去去就回。”

乐乐乖巧地“哦”了一声,一直看着自己走到前面。

那根长长的棉签插入时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到痛或难以接受的程度。而且这种不适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这种感觉持续大约五秒左右。

这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咽了一口水,面带微笑地走向乐乐,乐乐见我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也松了一口气,叫到他的时候他也带着坚定的脚步走去。

乐乐在过程中出现了流泪的情况,但这些都是正常反应,鼻子不管被什么东西插入都会流泪吧?

乐乐试完后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在一家杂货店买了乐乐最喜欢的巧克力面包,那老板看我的眼神好像见鬼似的,脸上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倒是也明白他的心情。

我扫描了店门前的二维码,便离开了杂货店。

乐乐接下来一直没有什么异常,我在做完家务后便去准备晚餐,也如前几天那样,全是他喜欢的美味佳肴。

除了那碟炒包菜。

乐乐和阿全一样,爱吃鱼,不爱吃菜。小孩怎么能不吃菜呢?我也不顾他哀怨的眼神,夹了一大把給他。

乐乐只能乖乖吃下了,不过我总感觉他不太对劲,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我以为他想起阿全的事情,也没有多想。

夜幕降临,窗外也吹着凉风。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看着靠在窗边的桌子上的那张全家福。

我又哭了。

……

卫生部的动作很快,检验报告也很快就出来了,我的是呈阴性的,当我正在暗暗高兴时,乐乐的那张检验报告却是如晴天霹雳般,砸在我的头上。

“疫”攻击的对象会将“种子”种在人的体内,也意味着日常生活中“种子”会以接触的方式传播到其他人,以至于现在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

我检查了好多遍,名字,时间,年龄等,全部都是正确的,那么意味着……乐乐是真的被“疫”攻击了。

 一个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我真的不敢相信乐乐那么天真无邪的孩子,也会遭受到“疫”的攻击,想起他父亲的结局不由自主的心凉。

“疫”,无疑是无情的。

乐乐还拿着那张检验报告左看右看,不以为然地继续玩去了。我勉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给乐乐收拾一个房间。

“妈妈,怎么了?”乐乐疑惑地问道。

“去……去医院。”我不忍地道。

乐乐小时候打针都怕个半死,医院自然是他的心理阴影,只是没想到乐乐就这么乖巧地点了点头,偷偷摸摸拿了一本写满涂鸦的笔记本就跟着我上车了。

那时候,我多希望中的人是我,不是他。

乐乐中的“疫”和他爸爸一样,都是变种的。乐乐被确诊为第二期的“疫”,便入院接受治疗了。

乐乐穿着病号服离开我的视线时,蓝色的口罩下,不再是笑容。

也不知道乐乐有没有看见。

但愿没有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失魂落魄地驾着车回家,乐乐的笑脸填满了我的脑袋,短短几天,我怕又会再次遭遇失去至亲的痛苦。

“陈阿姨。”

我看过去,原来是隔壁的十四岁女中学生洛霓。

“乐乐呢?他今天不是和你出去了吗?”洛霓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是害得我遍体鳞伤,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主动和她保持距离:“乐乐他……确诊了。”

说完,我也不顾洛霓不可思议又震惊的眼神往家中走去,洗澡后直接躺在床上睡一觉。

起初乐乐的情况一直很好,照顾他的护士是一直这么说的。不出五日,护士却说他已经转入重症病房。

“砰当!”

当时我正在抹着全家福相框上的灰尘,直接摔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我来不及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了,我匆匆忙忙地赶过去,却也只有乐乐被推入太平间的尸体。

“轰!!!”

下雨了。

那个照顾乐乐的护士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地把一本笔记本交给我。

那是乐乐的。

我几乎要疯了,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回到家中,也不顾隔壁邻居洛霓的问侯,直接跪在一片玻璃渣上,不知是身体上的痛还是精神上的痛,我一直抱着乐乐的笔记本痛哭流涕。

[妈妈,当你看到这本笔记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你告诉我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知道,他是被“疫”攻击了,“疫”夺走了爸爸的性命,现在也对我出手了。我才五岁,你总是认为我不懂什么叫“死亡”,其实,妈妈哭的那一刻我早已明白这一切。]

[妈妈,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喜欢你的笑容,如雨后彩虹的笑容。你的笑容給我帶来勇气,給我带来生的希望。]

[我尽力了,但我失败了,从我转入重症病房的那一刻起,我把笔记本交給护士姐姐,这些也是她教我写的。]

[妈妈,我虽然很小,但我一直都知道你很爱我,希望我走后,你还可以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

笔记本还有一张手绘的全家福,几面歪歪斜斜的字体,如利刃般一剑一剑刺在我的心上。

风很大,也很凉。

没有你……要我如何坚强?

对不起,妈妈累了,不能答应你。

乐乐,阿全……

我下来陪你们了。

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了,分不开了。

我颤颤巍巍拿起碎了一地的全家福相框玻璃碎片……

倒在一片血泊中。

愿国无疫。

……

[新闻报道,陈惠兰陈女士因丈夫孩子先继染疫而不治身亡,导致陈女士在家中自缢。邻居洛伊先生发现并报警时陈女士已是失血过多,无力回天。这场悲剧的发生也让民众意识到“疫”的可怕,希望大家齐心抗“疫”,不再发生这类悲剧,珍惜生命……]

洛霓妈妈开口道:“唉呦还真是惨啊,没想到惠兰就这么走了,还有乐乐……”

洛霓眼眸沉了沉,默默站起来,回房间去了。

第一个发现陈惠兰可能出事的,其实不是她的爸爸。

是洛霓。

她听见陈惠兰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砸在地上的声音。

洛霓让爸爸去敲门,陈惠兰那时候没死,只是声音带着哭腔。洛伊以为真的没有事,让洛霓不要胡思乱想。

当时洛霓就那么傻傻的认为,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割腕哪有那么害易死亡?

我们应该了解,割腕割的是动脉,问题是,割动脉哪有那么容易?

要知道,动脉藏在皮肤下六至七毫米处,比看上去的要深很多。那如何才能割到动脉呢?首先得撕裂皮肤,一点一点地切开肌肉,才有可能触及到动脉血管的。

陈惠兰究竟是抱着多大的决心去死啊?

洛霓记得消防员破门而入时陈惠兰死的情况,仍是历历在目,简直是堪比恶梦。

陈惠兰死了。

乐乐也死了。

我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陈惠兰会心死了。

失去至亲的痛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在新闻上也不过是[因丈夫孩子先继染疫而不治身亡]十四个字轻描淡写地带过。

自杀需要勇气,这却是懦夫的行为。

这点不会变。

洛霓回到房间把门关起来,想起了温柔体贴的陈惠兰,想起了天真无邪的乐乐,想起了经常偷带零食给自己的阿全。

一切本来是多么的美好。

因为“疫”,导致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大象版的强力胶也粘不回来了。

说到底,让“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我看着窗外的天,是一只乐乐捏给她当生日礼物的小熊。

要是没有那叠碍眼的作业就好了……好像也不太可能。

自从行管令开始,由于不能上学,她也只能在家自习,做一大堆作业,看课外读物。网课从中午一点半到晚上七点,简直是心死如灰。

难道要她对着电脑说话吗?

腰酸背痛知道吗?

好吧,她虽然经常抱怨功课堪比双峰塔,但她一直明白老师比她辛苦得多。

他们需要安排东安排西,千叮咛万叮咛我们要做功课,批改三十多个学生那又小又模糊的字体,不知道看多了会不会老花。

“叮叮。”

手机响了。

心仪:[诶,霓霓,今天你隔壁家的自杀了?]

洛霓皱了皱眉,点开微信,四人的群里快炸成一锅了。

雨罗:[那很可怕吧?]

芳芳:[变成凶宅了啊。]

心仪:[怕不是风水不好。]

芳芳:[被“疫”攻击的能好到哪里去呢?说不定他们一家做了什么坏事。]

雨罗:[别那么说,逝者为安,芳芳你不要乱说话。]

芳芳:[哦。]

洛霓没有回应,也不想回应。

对于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不过在三言两语之间,皆是可有可无的猜测,可能当事人才能明白吧。

死亡人数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个数据,看过了,婉惜一下哀悼一下就过去了,就好比那些前线人员,为了不认识的你我踏上第一条线,犹如我们头上那塌不下来的巨大防守罩。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巨大的防守罩少了冰山一角,也无人知晓。

防守罩,是会塌的。

被“疫”选中的那些人,大多皆是无辜之人,一个孩子,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个前线人员,一个为国争光的运动员,甚至是包括你身边的每一个亲朋好友。

逃不过的厄运,令人防不胜防。在“疫”张牙舞爪扑过来的那一刻,我们能做的,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与他人保持身体距离、戴口罩、保持房间通风良好、避开人群、清洁双手、咳嗽时弯曲肘部或用纸巾遮挡等等。

保护自己,人人有责。

愿国无疫。

……

几十具尸体被推入太平间,我淡然的看着。

也许我是麻木了,也有可能是习惯了。身为一名照顾被“疫”攻击的护士,天天重复着生离死别。

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他是一个小男孩,名叫乐乐。

打针时不哭不闹,起初他不怎么喜欢吃菜,之后他愿意吃了。

很勇敢,很坚强。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坚强的孩子,他让我教他写“信”给妈妈,这让我有些好奇。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会写“信”?

从开头开始,我才明白,这个小男孩不简单。

他说自己看见了“疫”,“疫”还说要毀了他的一家。

第二天之后,他就开始发烧了,呼吸变得困难。

他希望我帮他隐瞒,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在说要不让妈妈担心……

根据承诺,我答应了他。

[一切安好。]

一字千金。

第六天了,乐乐撑不下去了,死了。

笔记本封面凉凉的,很凉很凉……

也许她是间接性的杀死了陈惠兰吧,她没有说实话。

可是陈惠兰的死会让乐乐受到打击,这是善意的谎言,她完全没有所谓的“负罪感”。

依稀记得,乐乐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很真诚,像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我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真正感谢我们医护人员,前线的人不多,大家只知道我们有贡献,但警察拦住你回家的路时你还是很不爽吧?

医护人员集体罢工,真的只是因为太累了吗?

不是的。

只是付出了没有回报,没被人记住。

不是谁都愿意无私奉献,一句谢谢都得不到的继续贡献。

有些市民倒也是真的热心,会几十瓶买饮料送去医院,他们小小的动作不知道温暖了多少医护人员的心房,让多少医护人员有继续奋斗的活力。

当然,不是让你去给医院送饮料,他们也只是希望市民可以可以做好自己的本分,勤洗手,帶口罩,做好防疫措施,隔离期间不要出门,免得又多了一个感染群。

希望大家可以齐心协力,度过难关吧。

愿国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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