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童玉估计还行，其他的人……有点麻烦。”阿溯斟酌片刻，把话说得略为婉委。

“我是一定要救她们的！”蓝雁认真地道。

“他们一个星期会来洗脑一次，一个月测试忠心程度一次。她们三个的精神状态不佳，一个星期的时间給我，恐怕很有压力。”阿溯摇了摇头。

“……”蓝雁沉默了。

她阿溯又不是神……算了，她尽力吧。

她只能给几人反复把脉，下药，在一个星期里，童玉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姐！夫人！”童玉抱着头，好像一直在努力提醒自己的身份，不能忘掉！

“聚气，凝神。”阿溯压住她道。

“啊……”童玉安静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门派？师从何人？”阿溯问道。

“童玉、梵净山、妙音真人……”童玉迷惘地回答道。

很好，记忆还在。

“你有见过她有什么东西是她最珍贵的吗？天天不离身的那种。”阿溯检查了童玉一番，看向了蓝雁。

“有，一个安神香囊。她小时候被师尊接上来，经常发恶梦，一旦离开了那包香囊就难以入眠。”蓝雁想了想，指了指童玉挂在腰间的小香囊。

“拿来。”阿溯把灵力聚在手中，按在童玉的天灵盖上。

“你要做什么？”蓝雁不放心地道。

“把灵魂寄在此物上，方可免受洗脑之苦。只是她就会陷入痴呆状态，这个香囊必须保护好，否则她回不来了。”阿溯一边抽着她的灵魂，一边解释道。

“就会痴呆……”蓝雁看了一眼童玉，伸出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把她的香囊扯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童玉反应很大，看来这香囊真的对她很重要，否则这种情况下可没有心思想别的。

阿溯心一狠，直接把她的灵魂扯出来。

神魂，觉魂，灵魂，三魂中没了一个，童玉直接倒了下来。

“好好收着。顾云裳余巧萍杨倩三人精神状态不好，等多几天吧。”阿溯把香囊给了蓝雁，又看了看剩下的三人。

“你不要紧？要不要我帮帮你？”蓝雁可是体验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的。

“我不能这么做。否则我们都没了记忆，谁也出不去。你经历多少次洗脑了？”阿溯摇了摇头，问道。

“两次。”蓝雁回答道。

那还真是不错，普通修真者被洗一次脑就会疯了，蓝雁还有意识去自残，证明她的心性很是坚定。

“还有两个星期……你行吗？”阿溯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始在一处暗幽幽的角落盘腿打坐起来。

“应该……”蓝雁看着染血的断木簪子，心中一陣苦涩，将头发束起，她还是那个冷傲，妙音真人大弟子蓝雁。

大弟子三个字，代表了她的使命，死都不能倒下！

……

第五天。

余巧萍顾云裳杨倩三人在阿溯的帮助下恢复得还算不错，阿溯的紫衣也沾了些尘埃，毕竟是在這鬼牢之中，哪有让你舒舒服服的道理？

金丹期才是辟谷期，小鬼兵们送来的饭菜实在不行，但不吃肯定饿死。这种奇葩的魔族特色简直就是把她们搞得要生要死。

“呕……”顾云裳干呕一声，大口大口喘着气，這菜是不是人吃的！？

梵净山的菜清心寡欲，淡出个鸟来，入了鬼牢饭菜还是那么……无言以对。

“下午，取魂。”阿溯喂饭给痴呆的童玉，对着顾云裳道。

蓝雁喂着已经被取魂的余巧萍，转过身来问了一句：“要我帮你？”

“麻烦借点灵力。”阿溯和蓝雁搞熟了。

“好。”蓝雁聚了築基中期的灵力，往阿溯身上不要钱地输。

“有信物吗？”阿溯问道。

“衣服算吗？”顾云裳一脸疑惑。

不行，之后都要换统一的一套布衣的，等级升上后才能穿那种浅浅的颜色，之前的青衣就是月梦银选給她的。

听说她的母亲特别喜欢青衣。

“换一个。”阿溯摇了摇头。

顾云裳嘟了嘟小嘴，从头上取下一朵花夹子。

“这可以吗？”顾云裳问道。

“可以。”阿溯点了点头，见她吃饱后，才往她天灵盖施压。

小杨倩在一旁看着，看得那叫一个劲儿的心惊胆颤。

顾云裳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只记得自己在佛门呆过和自己的名字，兴趣爱好还是记得一些的，师姐蓝雁倒是有些忘了。

呵。

蓝雁知道忘了就是忘了，很难记回来，只是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若是没有阿溯相助……她们甚不是要继续受洗脑之苦，最终忘却一切，成为了魔族的傀儡，助纣为虐？

“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一定的。”阿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蓝雁说。

……

对蓝雁进行封忆后，阿溯才松了一口气。

封忆，意味着灵魂还在，只是记忆被封了，就在她的那把断木簪子上。

別人她直接进行抽魂，是为了保护她们的灵魂，而蓝雁有办法保护自己，执念十分强大，不会因洗脑石而痴呆。

她只记得，她叫蓝雁，认识阿溯。

阿溯不对自己进行封忆，因为她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信物。

这种独创的取魂术，除她阿溯一人，无人知晓。

蓝雁帮不了她。

阿溯即使受了一次洗脑也并无大碍，只能说她瞒得太好了。

第二次洗脑如期而至，之后便是试验她们的忠诚程度。

阿溯手放在一块玉石之上，一股电流穿过身体，稍有反抗之意必死无疑，阿溯平静了半个时辰，愣是一点端倪都没有。

苏莉娇笑了一声，蹲下来摸上了她的面纱，带着几人面见苏暝夜论处置一事。

苏暝夜用一种“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表情看着五个人，除蓝雁阿溯二人目光如常人一般炯炯有神，其余三人如失去心智一般，目光呆滞。

“啧，这三个送下去学习礼仪，这两个……就给月梦银吧。”苏暝夜打量一下就知杨倩三人是无用之人，眼中有神之人证明其人特别心智坚定，必大大有用。

“是。”苏莉收回笑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直接让人把阿溯蓝雁送给月梦银。

月梦银一如既往穿得那么短，不过她是直接过来大殿的。

眉间朱砂如火焰般惹人注目，那双丹凤眼带着几分小姑娘有的天真，可真的天真还是假的天真可就不得人知了。

“表哥。”月梦银抬头，也不行礼。

照着这辈分来看，的确不需要行礼。

“嗯。抓了几个人界修士，给你玩玩。”苏暝夜坐了起来，不再慵懒的躺着，对上了月梦银那双丹凤眼。

苏洛生前对这个表妹疼爱有加，苏暝夜对月梦银她爹月权归一点敬意都没有，却对月梦银这种泼辣的怪异性子忍让了几分。

“真的？长什么样的？好看吗？”月梦银本来无精打采的，却来了几分兴趣。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苏暝夜瞥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那么贪玩。

月梦银高兴地拦下阿溯蓝雁的路，看了一眼二人，对着阿溯问了一句：“喂，你干嘛把脸遮住了？是太丑不敢见人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

阿溯故意装傻，眨着一双眼睛道：“阿溯很丑吗？”

月梦银被勾起了兴趣，一把扯下她的面纱仔细打量一番，如果少了那块碍眼的伤疤，阿溯的确是个小美人。

月梦银想逗逗她：“果真好丑，最丑了。”

阿溯伤心地垂下小脸，月梦银想起人界的小姑娘不喜欢别人对她们的样貌指指点点的，顿时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玩大了，连忙安慰道：“哎呀，怕什么，本公主去找药給你，你还是漂漂亮亮的。”

“真哒？”阿溯眼中带着十一岁孩子的童真，刚刚的忧伤一扫而空，一脸高兴地朝着月梦银问道。

“当然。你叫阿溯？”月梦银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阿溯一脸高兴。

“嗯嗯。”阿溯软萌萌地点头，月梦银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但在去鬼牢之前以估计就是这般活泼的小姑娘。

月梦银转向蓝雁：“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蓝雁。”蓝雁与阿溯不同，说话带着几分冷漠，可声音却又十分动听，有一种超过同龄人的沉稳。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使命，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蓝雁……就叫你阿雁吧！阿溯阿雁，這两个人我要了。”月梦银对苏暝夜打了个招呼，她这个月闲来无事，得了两个漂亮的小婢女令她高兴极了。

最后，月梦银很满意她们两个，直接带走了。

阿溯知道，月梦银对她们的这份喜欢，断然不会持续三个月的。

她需要用点小手段，来得到这个“主人”的信任。

不能恃宠而娇，不能太过唯唯诺诺，话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月梦银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

从小被暗杀到大，手下婢女換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任何人或魔在她的身边待超过三个月，而阿溯，就是曾经打破常规的人。

只是……经常被暴力殴打罢了，说多了都是辛酸泪。

当时阿溯有骨气，宁折不倔，连一个笑脸都不給她，月梦银觉得她太过死板，直接让她从端茶递水开始做起。

陆子渊来她面无表情，月梦银骂她打她也是面无表情，以为她是在鬼牢三层被折腾疯了，她请鬼医为她治疗，仍是无果。

月梦银一怒之下把她扔进大牢，可坚持不到一天，就妥协把她放出来了。

用惯了一个人，突然换掉，月梦银只过半个时辰就浑身不舒服，对新上来的婢女更是百般挑剔，直接把阿溯放出来。

从此，月梦银再也没有换过人。

她虽然是个木头，但打扫办事起来有条不紊，是做婢女的料。

这一世她年纪小，撒撒娇无伤大雅。

女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不弹何时弹？

幸运的是，月梦银相信鬼牢三层的力量，把五人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这好办多了。

顾云裳几人还是太天真的，容易有破绽，阿溯没打算恢复她们的记忆，蓝雁也不例外。如果林珞棠被一同拐来，阿溯还有一个伴。

哎，有点想念林珞棠了。

“阿溯？我们等下去哪里？”蓝雁唤了一声，一双眸子带着疑惑。

肯定不是去吃饭。

“打扫吧？这里有日程表，得把梦铃居要干的事情办完就是了。”阿溯铺好床单，把衣服给換了。

果然是布衣！

说得魔族好像没钱买衣服似的，真是无语。

阿溯看了一眼一脸难堪的蓝雁，看起来好像十分不适。

“阿雁。”阿溯叫了一声。

“恩？在、在叫我吗？”蓝雁歪了歪头，断木簪子斜斜的。

“以后我就叫你阿雁吧。童玉那里有点麻烦，不知道会不会換衣服。”阿溯看向呆呆的童玉三人，好像只会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