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梦，梦里来圆。” 

这是一个醇厚的声音。循声望去，是一位年约七十的老爷爷。老爷爷扶着拐杖，正坐在大树下的石墩旁。

岚伊眼见周围没人，走上前，问说：“老爷爷，你在说什么？”

“姑娘，未完的梦，梦里来圆，又何妨？”老爷爷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岚伊。

岚伊接过明信片，隐约觉得有些香味，于是把明信片贴近鼻子闻闻。

“好别致的香味啊！老爷爷，这。。”岚伊抬头正想问老爷爷这是什么香味，却没想到，老爷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开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苜蓿九曲”，名片上写着这四个字。岚伊看不明白，轻声抱怨：“这都什么呀？”

抬头，眼前瞬间换了一番景象。救护车响声不断，陆续往自己的方向赶来，现场的警察在学校外围拉起了警戒线。

“沐小姐，这是你的防护服，请随我来。”

沐岚伊还未理清现状，一位陌生女子就带着她往前走。来到学校门口，一位男生正穿着防护服，把头发扎成一小撮，像葫芦娃一样。最后才套上头部的防护面具。这情景，岚伊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

“姚博士，这是沐岚伊小姐，现在正式加入研究小组。”

眼前的男人，脸型四方，戴着眼镜，岚伊一眼就认出他来。“远豪？”

“你们认识？”

“她是我学妹，我们在大学时期，同个研究小组。”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说完，就离开了。

“现在时间紧迫。”姚远豪看了手上的计时器，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336小时，必须把病毒源头找出来。把防护服穿上，我们进去一趟。”

岚伊没有时间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事态紧急。带着熟练的动作，穿上防护服，拿起身边的工具箱，戴上远豪递过来的工作证，随着他进入校园。

崇华中学，著名学府，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如今眼前的景象，让岚伊迈不开腿。医护人员来来往往，把情况严重的教职员，学生，送上救护车。情况轻微的转送到学校的大礼堂。礼堂里放置了大概两百张病床，护士们正忙着给学生们吊点滴，而五名医生在礼堂门口神情严肃地商讨应急事宜。

远豪察觉岚伊没有跟上来，侧身用左手轻碰岚伊的头。虽然隔着防护面具，岚伊似乎可以明白远豪的意思，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远豪，轻轻点头。

“我们去跟医生们聊两句。”远豪的语气很温柔。

“好。”

医生们见他们俩走来，很自然地让开两个位置。

“你们好，我们是仁爱医院的医护人员。”其中为首的张医生介绍说。

“肯丁顿研究院，应急小组。”远豪代表他们两个，给医生们介绍。“我是姚远豪，研究团队队长。”

“姚博士。”一名医生礼貌地称呼。

远豪谦逊地点头示好，接着看向岚伊。岚伊迎上远豪的注视，瞬间慌了。眼里神情就如同在述说着：“我是谁？我在哪里？”

远豪皱眉，不解。其后巧妙自然地替岚伊做了自我介绍。“这是沐岚伊小姐，肯丁顿病毒研究院，在读研究生。”

“是沐小姐呀！久仰大名。”一名女医生两眼放光地说。

“哦！就是史上第一位连本科都还没有毕业，就在JMC发布论文的学生，是吗？”

“然后平均以每年10篇以上的论文产量，霸占着每期的JMC。”

（JMC —— Journal of Medicinal Chemistry。医药化学界实力，荣誉第一的医学杂志。医药领域先驱交流之地，其刊登的研究报告，论文，在科学界影响甚大。）

医生们熙熙攘攘地讨论，一名医生不屑地说：“不就是论文吗？只会空口说白话，实战行吗？可别拖累我们。”

听着这讽刺性的话语，岚伊打破沉默说：“圆二色性测定药物对靶细胞的影响，大四。整合病毒对热紧蛋白质的反应，设计生成40个针对性潜在药物，博士第一年。”

说到这里，刚刚不屑的医生，惭愧地低下了头。岚伊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岚伊的能力。”远豪一句话，简单又有力，无人反驳。见气氛里飘荡着些许火药味，张医生让同伴们先行离开，各自回到工作岗位，自己留下来交代情况。

许是刚刚被暗讽，岚伊说话语气有些冷漠，不带一丝感情。“我们需要病人的尿液，血液与细胞样本。”

“已经让护士们收集了，稍后就会送到肯丁顿研究院。”张医生说道。

“病人情况如何？”远豪问。

“情况严重的病人已经送往医院，病人一开始是头疼，接着呕吐，浑身颤抖，全身上下疼痛不已。照此情况下去，相信情况严重的，很有可能会出现器官衰竭。我们必须跟时间竞赛。”

“明白。”

远豪和岚伊的眼光不约而同，看向礼堂，有些病人手扶着额头，有些病人压着胸膛在咳嗽。

“这里边的病人，病况比较轻微。这一次的疫情，从学校的宿舍开始爆发。零号病人是一名名叫胜祥的同学。因为不适，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休息。两个小时后，同个宿舍的同学也出现相同情况。再过半小时，当时在图书馆与胜祥在同一个空间的同学都一一出现严重程度不一的病况。”

“了解。流行性流感，传播速度快，且对人体伤害性极强。”岚伊说着，目光扫射学校的周围，尝试找出学校宿舍的位置。

“我们先到宿舍看看。谢谢张医生。”远豪致谢。

“有劳你们找出病源，研制解药了。”

舍监带着远豪和岚伊参观学生们平时活动的地方以及各个宿舍楼层。

“可否让我们看看胜祥的寝室？”岚伊问道。

“可以。我带你们上去。胜祥是个好孩子，看着他那般模样，真是令人心疼啊！”

“看来阿姨对胜祥很是熟悉。”

“是呀！他又聪明又乖巧，除了上课，他最喜欢的，就是待在图书馆了。假期哪里也不去，一天天的，都泡在图书馆里。也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熬过来？”

“这一次？他之前有过类似情况？”

“也不能说是类似，情况不大一样。就在上个月，他从图书馆回来，一直咳嗽，感觉他就快把肺给咳出来了。他怕吵到同个宿舍的同学，半夜开门从房里跑出来，在厕所里不停地咳，我听了都好不忍心。你说，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染上这样的病呢？”

岚伊无奈地微笑，没有回答舍监阿姨的问题。接着，岚伊和宿舍阿姨断断续续聊了很多，远豪大部分的心思都在视察环境，并没有专心留意她们在聊什么。

“这里就是胜祥的寝室了，你们慢慢看。”

“谢谢阿姨。”

进入寝室，岚伊和远豪不发一语，分工默契地采集着样本。他们把所有可疑物品装进透明袋子和管子里。

“我们。。应该有段时间没有见了吧？”岚伊小心翼翼地说，毕竟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穿越了。又或者是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她把小说，电影里可能出现的情节都想了一遍。

“四年了，时间真快。”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肯丁顿病毒研究院的研究生？”岚伊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她必须理清现在的情况，许久未见，远豪怎么知道她近来的状况？

岚伊边问边专心地采集样本。另一边，岚伊没有发现，远豪因为她这个问题，迟疑了两秒，仿佛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随后，远豪用着一副自然的语气，说：“你的工作证。”

岚伊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工作证，神情黯然。“原来。”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而远豪则起身，走向阳台，看起来像是在观察环境，也像是在透一口气。

很快，他们便把所有可能是疫情源头的物品收集好，放进袋子里。

“看来。。”远豪缓缓地说。

“我们去图书馆一趟。”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而笑。

曾经的他们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如今是并肩作战的搭档。四年前，岚伊大学四年级，远豪硕士二年级。当时他们的研究课题一样，所以经常在一起讨论数据，分析实验时遇到的种种问题。早起晚归，在实验室里奋斗。也因为这一份勤劳，才成就了岚伊非凡的成就。

两人巡视图书馆，没有特别的发现。

岚伊站在窗边，指着隔壁的建筑物，问：“那是什么地方？”

远豪看了一眼手上的校园地图，答：“崇华中学科学室。”

岚伊闻言，拿出公事包里的平板电脑。刚刚舍监阿姨说，两个月前胜祥曾经参加科学假日营。这信息，仿佛在告诉她一些事。眉头愈发紧锁。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岚伊异常的神情，远豪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实验室不小心培植出超级病菌，幸好你及时发现，一把火把装有病菌的培养皿烧了。”

岚伊用着飞快的手速，把崇华中学的资料调了出来。

“崇华中学，设有生物，物理，化学研究室。为提升学生对科学的兴趣，在两个月前让学生学习培植病毒。”岚伊对着荧幕念出来，随后生气地说：“不可理喻！”

远豪闻言，道：“查一查崇华中学科学室的设备是否符合规定，再顺便查一查谁是当时的负责人，还有在校老师的专业是否足以带领学生培植病毒。”

说完，远豪的电话响了。点了耳机上的按钮，里边传来的讯息，让远豪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研究室那里来的电话。说是单细胞病毒！病源找到了，我们回去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疫情爆发的原因，交给负责单位，理不了这么多。”

车上。岚伊依旧继续操作着平板电脑。远豪开玩笑地说：“你的平板电脑消毒了吧？”

“100%異丙醇，该杀的病毒都杀了。就怕你醉了。”

“是99.9%”远豪更正。

 这两人说话，如果有外人在场，绝对会被晾在一边，很少有人能够跟上他们的思维。

“科学假日营里培植的就是单细胞病毒。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难道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吗？设备不齐全的研究室，是不可以培植病毒的。更不用说是对于病毒还不了解的中学生。不可控因素太多，他们不知道的吗？”

远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感叹：“病菌与病毒的生存力本就顽强，就像我们以前在实验室里无意间培养出的病菌，用抗生素怎么样也杀不掉。只是当时的我们是幸运的，如果没有发现，想来也会爆发一场不小的灾难。”

“实验室培养出超级病毒，实在是太容易了。怕就怕只封锁崇华中学，并没有用。”

岚伊刚说完，车里的收音机传来一则新闻报道。

“崇华中学爆发的疫情，罪魁祸首疑是泛美研究院两个月前在崇华中学举行的科学营。其中所培养的单细胞病毒已然散播开来，事件会如何演变，依旧是未知。”

“哼！他们倒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找到罪魁祸首。”岚伊鄙夷。

很快，他们来到了肯丁顿研究院。

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实验室里研究人员，马不停蹄地研究病毒的病理。24小时，灯火长明。每个人都尝试理解病毒到底在人的体内做了些什么。

“岚伊。报告显示病毒攻击人体内的单克隆抗体与T-细胞。我们需要知道病毒如何攻击，你有办法吗？我们时间有限。”远豪将报告交给岚伊。

“交给我。三小时，给你答案。”

说完，肯丁顿研究院里的人都震惊了。三个小时？怎么可能？

“用正常方法肯定不行，需要的时间太长，且耗费的金钱也会不少。你们就看看岚伊如何用圆二色性进行测定。”远豪一脸自豪地说，就宛如出色的，是自家孩子一般。

“圆二色性？结果生成是快，可那生成的图表，分析起来头很大吧？分析不了，就是一堆废纸。有谁会用这样的方法？岂不是很笨吗？”语毕，测验部研究员黎刚看向远豪。“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当年岚伊大四，用圆二色性为药物进行测定，考核现场教授考官也是不认同她的做法。的确，使用蛋白质结晶的方式会更好。但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个时间。”

“药物设计方面如何了？”远豪问道。

“进行着，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更别说药物还得经过安全测试，动物临床实验，以及人体临床实验。正常来说。。也要十年。”黎刚越说越小声。

这一次的战役，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场必败的战役，除非有奇迹出现。如今，疫情已经在社区里蔓延，医院里的医疗系统的负荷能力也已然达到临界点。

“我们有药库。”岚伊从一号实验室出来。“我们可以使用已有的，安全性已被证明，却未被使用的药物进行快速的筛选。”

“二号组的人现在在做什么？”远豪问说。

“临时用工，都在查文献，想从文献里找寻突破口。”黎刚答。

“让他们立刻进行药物筛选。”远豪吩咐，然后转头，问：“你怎么出来了？实验失败了？以你的性格，应该会在里面呆上三个小时，不是吗？”

远豪的忐忑全写在脸上，连带在场的研究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连岚伊都没办法，那可如何是好？

岚伊低头，随后脸带失望，面对大家，吸了一口长长的气，说：“人有三急。”

远豪一脸尴尬，实验室里低沉的氛围迎来一阵爆笑。

“远豪，你看看这个。”

三个小时后，岚伊从一号实验室出来，手里拿着约莫二十张的图表。

远豪看了看图表，一脸怨怼地看着岚伊。“你明知道我看不懂。”

远豪说的没错，他的专长并不在此。每个研究人员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研究，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团队的配合。

“记得TGN1412吗？”

“你这么说，突然发现两者间引发的病征还真相似。”远豪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在思考的时候，眉头总会皱成“川”字。

“可是。。咳嗽怎么解释？”远豪疑惑。

岚伊看着远豪，欲言又止。

“我们去会议室。” 两人离开一众忙碌的研究人员，来到研究院里偏远的会议厅，并默契地把手机放入会议厅外的保险柜。

“有两种毒殊，对吧？”远豪猜想。

“是。医院那里送来的样本，其病毒病征与当年药物测试——TGN1412造成的症状一样。想要医治方案不难，只要联系弗里亚医院，询问当时他们应对TGN1412的方法即可。怪就怪在这病毒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的方式居然会和TGN1412如此相似。真的是巧合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先说第二种毒殊。”

“是削弱版病毒。许是一开始他们担心疫情会一发不可收拾，还没来得及达到他们的目的，这城市怕就变成一座空城。于是，他们一开始散布的是削弱版病毒，后来看到没引起多大的风波，才把与TGN1412十分相似的病毒，扩散到空气中。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还有。。”岚伊想说些什么，却不好说下去。

远豪闭眼，眉宇间“川”字浮现，缓声道：“泛美研究院的确有相关设备可以培植病毒。但是TGN1412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的方式与细节内容，并未对外公布。目前只有一个研究院有相关资料。”

“肯丁顿研究院。。有泄密人员。”岚伊小心翼翼说出远豪没有提及的研究院名字。是的，他们所在的这个研究院里，有内奸。但，岚伊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词——“泄密人员”。

“这是一个死局，我们解了这场疫情，矛头很快会指向我们。只有肯丁顿研究院知道TGN1412的攻击方式，偏偏这病毒的行为模式也是如此。到时，怕是被人说，这是肯丁顿研究院自导自演的一场大阴谋。为了从老百姓身上赚取医药费。不解，等他人祭出解药，肯定得过好一阵子。对方不会这么快拿出解决方案，毕竟他们得假装需要时间“研究”。到时，定有人染疫身亡。民声沸腾，若要诬陷肯丁顿研究院，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岚伊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人命重要，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只剩72小时。我们去仁爱医院一趟。”

“好，我联系弗里亚医院的史蒂芬医生进行线上连线。”语毕，岚伊问：“那。。肯丁顿研究院的泄。。”

岚伊未说完， 远豪坚定答：“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仁爱医院会议室里，远豪站在长桌的尾端，讲解一个星期多以来的发现。岚伊把研究报告发给各位医生，随即在会议室两端打开投影仪。一边是研究图表，另一边是史蒂芬医生的视讯影像。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从病毒的行为模式到医治方案，都进行了一次深入讨论。

“接下来，就交给各位前线人员了。”说完，远豪与岚伊一起向一众医生鞠躬行礼。

这一幕，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医生们，以及线上连线的史蒂芬医生都红了眼框。

在场的医生也都回以至深的敬意。

随后，仁爱医院与肯丁顿研究院携手进行新闻发布会，给民众一个交代。肯丁顿研究院两百名研究人员，透过线上连线的方式，全员向民众致歉。TGN1412资料外泄，病毒攻击途径与TGN1412相似，其病毒基因有被人类改造过的痕迹。这一切，都如实向民众交代。

在场的记者，线上的民众，没有怨声沸腾的情况，只有一片寂静。之后，也不晓得是谁带的头，在场的记者们放下麦克风，录音机，摄像机，回以最热烈的掌声。那掌声，是信任，是理解，更是赞赏。

后续的调查也许会很漫长，但是真相已经不远了。这也验证了一句话：“当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就没有什么可以被隐藏的。”哪怕是背后想要操纵一切的人，也终将被暴露出来。 

记者会结束，岚伊向远豪投以微笑。远豪向岚伊走来，可岚伊的眼缓缓合上，身体向后倾斜，倒在了地上。岚伊眼里最后的影像，是远豪慌张的神情，快跑地奔向她。在她认识远豪这么长的时间里，第一次见到他慌张的神情。

岚伊再次醒来，依旧是那个地方。老爷爷就站在她的对面。老爷爷指了指她手上的名片。

 “又是苜蓿九曲”岚伊有点火大。

随后，她想起了，想起了一切。那一场疫情是真的，不同的，是结局。远豪因为疫情成了植物人。

医生宣判说：“他不会再醒来了。”

他们的约定，毕业之后只要能够再次踏在同一片土地上，他们就在一起。可谁也没想到，他们毕业后，再次相遇，却是为了研制疫苗而奋斗。这过程中， 远豪不幸染疫。远豪所领导的研究所也被污蔑生产生化武器。他们俩，还没开始，一切就都结束了。

 “苜蓿草的花语——幸福与希望。要相信，会有希望的，只不过过程里的曲折多了些。”老爷爷对她说。

“你是谁？”

“这不重要。”

手机铃声响起，岚伊手握手机，眼泪夺眶而出，头也不回地奔向她的心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