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有事没事的全部都去凑热闹，要不是几个大汉挡在前面百姓们怕不是已经大闹公堂了。

户部华家的老爷跪倒在地上，旁边跪着的则是梁府的少爷和华家的少爷，还互相瞪来瞪去的，谁也不爽谁。

大堂之外竖着一面鼓，堂内置了“肃静”，“回避”等牌子，上方还悬挂着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

一身官服的官老爷终于到来，威武霸气的，他的到来也意味着开堂了。

“威武———”

左右衙役高喊着，手上杀威棒快速击打，声音层层叠加，华家老爷似乎心脏不太好，吓得一颤一颤的。

云板响起来之际，惊堂木一拍，官老爷喝一声：“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禀大人，华家老贼杀我父亲！还请大人秉公明审，让父亲在天之灵安息啊！”梁家少爷痛心疾首喊道。

“嗯……”官老爷捋了捋他蓄的络腮胡，看向吓得不轻的华家老爷：“真有此事？还不快快认罪？”

“冤枉啊大人！家父那日从末见过梁家老爷，怎么可能有办法行凶呢？”华家少爷见老爹还心有余悸，顿时坐不住，连连喊怨。

“你是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官老爷见华家少爷插嘴心有不满，一拍惊堂木大呵一声。

“草民户部华家大公子华景程，家父含冤入狱草民自当来帮家父作证！”华家少爷连连作辑。

“放肆！现在还没到人证出场的时候，你竟然扰乱公堂！来人呐！”官老爷更加不爽了，华家少爷就这样被一左一右地拉下去了。

华家少爷被拉下去之际华家老爷终于回过神来，挺直了腰杆，一双眸子疲惫却明亮。

“户部华家老爷华恒，买凶杀人，毒杀吏部梁家老爷，你可知罪？”官老爷见碍事的人走了，开始认真审案。

“下官冤枉。”华恒答。

“这是夜半巡逻的几个锦衣卫亲眼目睹，你不止买凶杀人，还想消尸灭迹，若非你所为，为何不报官！”官老爷问题很犀利，要是稍有不慎便会漏了嘴。

“下官平生连只鸡都没杀过，买凶杀人的勾当下官怎么会做？”华恒答非所问。

“嘁！你这是在答非所问欲盖弥彰！”梁家少爷听了不爽。

“大人问话梁公子莫要插嘴。”华恒不紧不慢地道：“锦衣卫在宵禁巡逻，为何有办法闯入下官家中？还请大人明查。”

锦衣卫巡逻的时候不小心跳入別人居所其实算是侵权行为，但大理寺的官老爷打死不管这罪仍然无法成立。

“你这是承认消尸灭迹的罪证了？”官老爷问道。

“下官清清白白，自是冤枉。若是下官买凶杀人，为何要让人把尸体送到下官府上？这甚不是自投罗网多此一举？”华恒义正词严地道。

梁家少爷被噎了一下。

“哦？既然华家老爷没有买凶杀人，那真凶究竟是何人许也？”官老爷终于服了，华恒这句倒是提醒了他。

华恒有没有消尸灭迹的问题已经被抵掉了，长着一张巧嘴的好处已经出来了，只要说得头头是道就能以德服人。

“是呀！是谁杀了父亲！”梁家少爷满腹狐疑地问。

“下官不知，但下官知道在朝廷上与梁老爷有结过梁子的倒是不少，而下官也是其中一个。”华恒不隐瞒这一点。

“那也有可能是你自己买凶杀了人让那人把父亲的尸体送去华府，又要消尸灭迹！”问题又双叒叕绕回来了。

“那么证据确凿，华老爷还不速速认罪？念在你之前政绩尚可，若早些认罪，或许可以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官老爷也把话题绕回来了。

华恒有些无语，却又无可奈何：“下官无罪，买凶杀人一事抵死不认！还请法医鉴定，以证下官清白！”

“荒谬！父亲死后尸体还要被解剖，如何能让父亲在天之灵安息？”梁家少爷顿时怒火中烧。

理论上请法医来是没错的，但家属不愿此事十有八九会被作废。

“愚昧！法医一职本就为还死者清白而存在，若是想咬着下官不放，你父亲才不能安息！”华恒肯定不会罢休的，此罪认了必死无疑，什么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全是假话！

也不过換个死法，凌迟处死腰斩赐毒酒你来选一个啊！

“既然梁家少爷不同意，华家老爷也无法自证清白，此事做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将华家老爷拉下去，三日后行刑！”官老爷扔了一个“斩”的牌子，华恒内心凉了一大半。

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梁公子！你想想为什么对方谁都不扔尸偏扔下官这？和我们两家有仇的都有谁你也不好好想想！”华恒知道关键在于这个梁家少爷的身上了，这救命稻草再捉不紧他真的要死了。

“呸！只有华家老贼才那么丧心病狂，天天都在弹劾父亲！不是你是谁？”梁家少爷大喜过望，他老爹案子终于破了！

华恒心如死灰，被押了出去，百姓们都顾忌着衙役们的武力不敢高谈阔论，只敢窃窃私议着华家老爷。

“爹！爹啊！冤枉啊冤枉！”华景程听到官老爷已经下定论，哭着喊得撕心裂肺的，真是听者落泪闻者哀悼。

“慢着！”

一道如天神下凡般的男声从公堂外传来，对华恒与华景程二人而言此人简直是他们华家的救星。

宫宁赫骑着马，仍然是那一身熟悉的蓝袍和玉扣子，他翻下马来，认出他的几个人连忙跪下来行礼。

华景程马上噤声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二皇子这是何意吶？”官老爷不过五品官员，却还是不满宫宁赫扰乱公堂的态度。

“且慢，本王今日前来并非扰乱公堂，而是本王认为华家一案有冤情。”宫宁赫先朝官老爷行一礼赔罪，把官老爷吓了一跳。

“那二皇子不妨说说，有何冤情？”官老爷不敢摆架子了。

“先前本王寻过法医，看过一遍梁家老爷的伤势。”宫宁赫先是看了一眼满脸错愕的梁家少爷：“结果发现致命伤是珠花所致！试问哪一家最有嫌疑？”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打了个寒颤。

谁有嫌疑？又谁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