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重逢 | 第九章  为情舍身

忘尘一愣，见小曼嘤嘤哭泣，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你说什么？”

“我受了伤，真气不足，若到卯时他未能获得足够的真气续命，恐怕⋯⋯”如今寅时已过大半，小曼看了一眼练星和，对其一拜：“公子，对不起。”转而又对忘尘道：“只要你能救陈凡，我愿任凭处置。”

忘尘将信将疑，提剑走向小曼。小曼面露惧色，却动也不动，反倒是一旁的练星和气急败坏起来：“不要！”

忘尘不理会练星和，走向小曼：“你说，你愿意为了我师弟赔上这条命？”

小曼擦去眼泪，心意已决地点了点头。

忘尘思忖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定身符就往小曼身上拍去。突然背后一股杀气近身，他转身，便见已解开最后一张定身符的练星和双手结印，正对他施展咒术。

忘尘闪避不及，练星和所施之术直接击中他后，被腰间的护身法宝反弹回施术者身上。练星和遭术反噬，倒地昏迷。

***

忘缘房内，经忘尘输送真气并服下小曼所炼的补心丹后，榻上的忘缘虽仍昏迷不醒，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忘尘见忘缘气息与脉象平稳，放心留他在房中休息，来到客房。

小曼坐在榻旁，守着依旧昏迷的练星和，见忘尘来到，起身行了一礼。

“他怎么样？”忘尘看一眼血色全无的练星和，有些担忧。

“公子被自身的安魂术反噬，一时陷入昏迷，应该也差不多快醒了。”

知悉练星和并无大碍，忘尘心里一宽，直接对小曼道明来意：“我师弟的事，你是否该交代缘由？”

小曼早知忘尘有此一问，道：“陈公子应该对你提过他到山上采集染料，莫名昏倒的事吧？”见忘尘点头，小曼续道：“我那天刚好要去采摘晨曦果，在树旁无意中看到奄奄一息的他。当时他面呈黑紫，气息微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本不欲多事，但他迷迷糊糊中抓着我的脚不放，我见他求生意念如此之强，就把他带回了公子的住处医治。”

“我虽对医术颇有兴趣，也学了好些年，但学艺未精，我猜陈公子身上中的不只一种毒，而且那些毒在他体内交会后，成了一种似毒非毒、似药非药之物，让他周身奇经八脉时而强健至极，时而弱如残烛。这两种状况交替出现，周而复始，日久之下必定会令他经脉尽碎，性命不保。我只能让他服用补心和强筋健骨之药，每隔数日为其输送真气，护住他的经脉，让他暂时保命。”

“他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愿意用自身真气保他性命？”忘尘一针见血道：“还有，两情相悦、拜堂成亲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曼脸上一红：“是我动了凡心，不愿见他就此死去⋯⋯”

“你是妖。”

经忘尘提醒，小曼黯然道：“道长，我知道自己不该对陈公子有非份之想，可唯有嫁给他，我才能为他输送真气而不被他怀疑。我修为浅，只有两百多年，或许不能为他续命太久，但多得一刻是一刻⋯⋯他还有好多事情想做，不该就这样莫名地死了。”

小曼说到伤心处，又是泪流不止。忘尘见过不少妖物落泪，但未曾遇过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作何回应，只能任由小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在忘尘尴尬异常时，榻上的练星和悠悠转醒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小曼的自白，练星和强撑着无力的身躯从榻上坐起，见忘尘来扶，警戒地避过了后者的手。忘尘摸摸鼻子，看着练星和如同刺猬般处处防备自己，心底着实不是滋味。

练星和看着小曼，叹了口气：“你以为你能撑多久？一旦保持不了人形，他就会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害怕都来不及，还能接受你的真气？”

小曼闻言，哭得更伤心了：“我也是无计可施，才会出此下策。”

“别哭了，吵得我头疼。”练星和按着太阳穴皱了皱眉。

虽仅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小曼竟听话地住了口。忘尘感激地看了一眼练星和，转对小曼道：“这几日有我为师弟输送真气，他性命暂时不会有危险，解毒的事容我想一想。”

“道长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他是我师弟，我救他本是应当，你不欠我什么。不过在此之前，我得确认一件事。”忘尘说着取出那颗淡黄色的小珠，出其不意打入小曼天灵盖，小曼即时疼得倒在地上。

练星和来不及阻止忘尘，眼见小曼痛苦不堪，大惊：“你做什么？”伸手就扣忘尘脖颈脉门。

忘尘侧身一闪，反扣住练星和的手。练星和体内真气早已尽散，刚才这一击仅虚有其表，被忘尘施力一扭，适才被剑划破的腕处伤口又流了血。

忘尘见状，有些内疚道：“放心，我没想要她命。”说着就往练星和伤处输送真气。

练星和感应到真气，猛地抽回了手，显然不想领忘尘的情。忘尘脸色一紧，未再说什么。

珠子于小曼体内游走后回到忘尘手中，忘尘见其依旧色呈淡黄，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刚才多有得罪。”

小曼摇摇头，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珠子：“这是⋯⋯”

忘尘也不隐瞒：“这是七杀灵眼，专门用来探测妖物杀人夺命的数量。”

练星和一张脸沉得就要滴出墨来，忘尘假装视若无睹地对小曼续道：“随我来。”接着便领她去找些治伤之药，让她和练星和包扎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