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从镇魂之塔悼念了逝去的宝可梦之后，哈尔兹回到了自家的房间，呼气后躺在床褥上。和天衣互传信息好一段时间后，脑海里想的，除了是今晚要和天衣聊什么话题之外，还有早上的那一场战斗。

  深层整理后，哈尔兹理清了需要克服的四件事情——

  缺乏战斗经验；

  不够冷静；

  无法同时处理多件事情；

  害怕宝可梦受伤。

  战斗经验，可以靠观摩、实战来提升。至于时刻保持冷静，以及同时处理多件事情，只要熟悉战斗了，自然会培养起来。

  最大的问题是，他害怕宝可梦受伤。

  哈尔兹很清楚，即使是联盟冠军，也无法做到让宝可梦毫发无损地结束对战。更何况，对手是神圣团，一群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敢做的敌人。理性上的认知，和感性上的接纳，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看见哈尔兹苦着脸，向尾喵和纽拉都坐到床上。

  “你们……会害怕受伤吗？”

  哈尔兹其实知道，无论是人还是宝可梦都一样，不会希望自己是受伤的一方。然而，只要活着，受伤是无可避免的事。

  即便如此，哈尔兹还是问了。只是希望，能在它们口中，得知他们真实的想法。

  向尾喵和纽拉面面相觑。

  傻孩子，我们是为了逝去的宝可梦而受伤。比起它们的痛苦，我们这点伤痛，不算什么。纽拉回应道。

  对啊，我还要为我父母报仇呢！向尾喵也附和道。

  宝可梦们确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哈尔兹自身的决心而已。

  沉默片刻后，哈尔兹缓缓道来。

  “两年。我们要在两年内解决一切。这段时间，肯定会很痛苦，但是之后的生活，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过着受伤的生活了。”

  这是哈尔兹的决心，也是他们的誓言。

  纽拉和向尾喵点头。

  决定好了。接下来要做的，是拟定变强的方案。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哈尔兹曾经上过的课程，都只是教导基本的知识——属性相克、道具的功能、辅助食品的种类与功能等。对于招式的配合、时机等，一窍不通。早上的对战，靠的也是直觉。

  当下能找的人，只有华瑞莉。可惜，她去了跑腿，暂时不能帮忙。

  当作话题来问天衣也行，可惜她去了运动，也是不能帮忙。

  剩下的方法，只有一个。

  “只要花心思，人人变大师！欢迎来到成长基地！我是芙蕾，你们的成长好伙伴！”

  现在是网络的时代，只要上网找一找，就能找到各种培育宝可梦的教学手册或者影片。对哈尔兹而言，文字理论会让他没耐心看下去，教学影片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在PokeTube这个网站输入相关字眼，就能找到相关的影片。

  做这类教学影片的人，少之又少，哈尔兹才能一下就找到。

  是非常优质的PokeTuber。她不只为各种宝可梦特别制作了相关的培育影片，还得到宝可梦联盟的推荐，不看根本就是白费了。

  “今天的影片，就让我们来谈一谈，向尾喵这只宝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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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时，约定好对战的时间。

  哈尔兹看完了培育向尾喵的影片后，花了许多时间，也找不着培育纽拉的影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纽拉一般上生活在北部的寒冷地带，实属少见的宝可梦。当初是哈尔兹的父亲在旅行中发现它受伤了，才把它带回来，和哈尔兹一起玩闹后，最终变成他手持的宝可梦。

  没办法之下，只能之后去找书来“啃”了。

  当下能做的，就是累积实战经验。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心岩镇公园。这个时间，人流量还不算多。在这里玩乐的，大部分是小孩子，偶尔会看到一些老人在这里下棋。不过，不会遇到熟人就是了，所以哈尔兹和华瑞莉进行训练一事，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本应如此。

  没想到一踏入公园，哈尔兹就想离开了。

  “Good afternoon，哈尔兹boy。”

  公园入口处的凉亭里，宙撒尔正在和一个年龄相仿、胡子长至胸膛的老爷子下棋。宙撒尔发现了哈尔兹的出现，立刻打招呼道。

  “为什么会遇到你？”哈尔兹扶额道。

  “呵呵呵，这就是命运。”

  “我可不想你在我的命运里啊。”

  “呵呵呵，别这么说嘛。”

  宙撒尔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哈尔兹。

  封面写着《冰属性招式大全》的字眼。这无疑是现阶段的哈尔兹最需要的书籍之一。

  “每次都那么及时，你是有读心术，还是能看破未来？”哈尔兹没有嫌弃这本书，但还是在接过后，吐槽了一番。

  “呵呵呵，你迟早会understand的。先别管这个，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宙撒尔摊开手掌，示意哈尔兹看向老爷子，“我的best brother——比拉时。”

  胡子老人举起右手，向哈尔兹打招呼；而左手，则移动了一颗棋子，说道：

  “将军，死棋。”

  打招呼的对象，是哈尔兹。说话的对象，却是宙撒尔。直到这番言论出来，宙撒尔都忘了，自己还在和面前的对手对弈中。

  “NOOOOOOO！！！”宙撒尔抓头呐喊。

  “你好，我是比拉时，PT3的院长。”比拉时这才站起来，正式向哈尔兹自我介绍，并伸手表示友好。

  “你好，我是哈尔兹，SPM的学院生。”哈尔兹毫不犹豫地握上去。

  “好，你的纽拉就交给我训练吧。”

  话题跳脱得太快，哈尔兹直接懵了。

  “想加快进步的速度，分开训练是最快的方法。”比拉时补充道。

  “但是，不是和我一起培育默契，会比较好吗？”

  “我也没有要和它培养默契。我要做的，只是帮它恢复本应有的野性直觉。纽拉本来就是很聪明的宝可梦，但是不太和其他宝可梦合群，也不爱亲近人就是了。这也是为什么它们喜欢隐居在人烟稀少的寒冷地区。”

  “你是说，它跟着我太久了，变笨了？”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不过，它确实没了野性，才没办法靠本能制服阿柏蛇。”

  回想起早上的对战，哈尔兹无法反驳比拉时。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纽拉和阿柏蛇交手了？”哈尔兹发现了一个疑点。

  比拉时指了指宙撒尔。

  “哈哈哈，学院里可是有CCTV的。”

  这的确可以说通。

  而这个回答，勾起了哈尔兹的灵感。

  “能让我看其他人今天的对战影片？”

  “呵呵呵，看你training progress来决定。怎样？要不要让我的best brother训练它呢？”

  要不要跟着比拉时训练，也得看内容而定，以及纽拉的意愿。

  “今天还不会让它对战，只是玩一些游戏而已。”比拉时看破了哈尔兹的疑虑，补充道。

  “游戏？”

  这时，一只嘴里叼着竹叶的灰色大熊猫——流氓熊猫捧着一大包落叶出现了，看样子是从公园各处收集而来的。流氓熊猫停下脚步后，奋力甩动双手，让树叶散落在空中，并迅速移动，抓住树叶，将它们送回袋子里。

  哈尔兹对于流氓熊猫的精密动作表示惊叹，拍掌赞好。

  看起来也不像是无益的训练。不过，还得看纽拉。

  纽拉磨爪了。

  “呵呵呵，那么赫拉girl就交给比拉时训练了。波罗斯boy就让我和华瑞丽girl一起训练吧。”

  宙撒尔双手推着哈尔兹前进。

  “不要推啊！我会自己走路啊！”

  “呵呵呵，青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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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持续进行中。

  用于训练向尾喵的方式，是SPM在平时训练擅长物理攻击的宝可梦之方式——“点到为止”。顾名思义，就是宝可梦们的拳头、爪子、尾巴、头部、腿部或角部在攻击即将命中目标的前一刻停下，可以做到熟悉攻击的轨迹，又能避免宝可梦在训练中受伤，从而最大化战斗经验的积累。

  它的对战目标，亦或者说是教练，就是华瑞莉的功夫鼬。

  “【铁尾】！”

  向尾喵的尾巴变为深红色，转身便往功夫鼬的头部扫去。

  “呵呵呵，你太着急了，这招对华瑞莉girl不管用哦。”

  宙撒尔这泼冷水的发言，让哈尔兹感到有点不悦。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哈尔兹不得不认同这番言论。

  功夫鼬没有使用任何招式，只是扎稳马步，左手往上推，就把【铁尾】给架开，还让向尾喵在空中转了数圈，掉落在附近的沙地上。

  这么转圈，让向尾喵站起来时感觉天旋地转，根本站不稳，便继续躺在沙地上。

  哈尔兹的脸上充满问号。

  “呵呵呵，surprise！”

  “谁人能给我解释一下？”

  “华瑞莉girl，还是你来解释会比较好。”

  “你不叫我，我也打算这么做。”华瑞莉吐槽宙撒尔，然后开始解释：“你听过太极拳吧？”

  “像大叔这种老头子耍的功夫吗？”

  “这是第一个误区。正确来说，只要是有手有脚的人，或者宝可梦，都能耍就是了。”

  “开玩笑吗？波罗斯竟然被这种慢动作打飞哦？”

  “这是第二个误区。太极拳的动作，不完全是慢动作。最主要的，是‘借力打力’，借助圆形运动，就能轻松把波罗斯打飞了。”

  哈尔兹的脑袋，跟不上华瑞莉的理论了。

  不过，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哈尔兹主修华丽大赛的课程。学院虽然有安排一部分对战相关的课程，但是基础课程并不包括一些物理和运动科学的内容，因此听起来还算挺吃力的。

  “简单来说，就是连千郎boy的埼玉boy都无法攻破的技巧。”

  哈尔兹愣住了。

  “等等。华瑞莉比千郎强？”

  “排名上是如此，实际上华瑞莉girl也在training中打败过千郎boy。”

  哈尔兹听得差点连下巴也掉下来。

  看见这样的哈尔兹，华瑞莉也忍不住吐槽：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很弱？”

  瞧哈尔兹那飘忽的眼神，华瑞莉就能验证刚才的设问是正确的。

  虽然许多同僚对华瑞莉的实力确实有所误解，华瑞莉也没有对此有任何不悦的感觉。然而，同样的情况落在哈尔兹身上，有种莫名的火气涌上华瑞莉心头。

  “这么说的话……我不是跟千郎差不多？不对，可能连千郎也不如？我还以为我的实力至少是跟尼克差不多的咧……”哈尔兹托住下巴，呢喃道。

  华瑞莉都不知要笑他，还是要生气他了。

  最后，她还是捧腹大笑了。

  “别这样笑嘛。我会尴尬的。”

  “拿自己跟尼克对比就不会尴尬哦？哈哈哈哈！！”说完，华瑞莉继续笑了。

  “别再笑了！继续训练啦！”

  “哈哈哈，好的！”

  之后，哈尔兹尝试各种方法，连从影片中抄下的笔记内容也用上，但向尾喵仍无法破解功夫鼬的太极拳。

  并不是说影片的内容派不上用场，是因为功夫鼬的对战技术，超出了新手能应对的范畴。

  继续尝试，是唯一的出路。就这样放弃，是没办法复仇的。

  他们的训练，引来了围观的人群，特别是一些对宝可梦对战特别感兴趣的小孩子。即便如此，哈尔兹没有要中止训练的意思。就算被其他三年生看见，也无所谓，大不了编几个谎言来忽悠过去。

  “妈妈，好像很好玩！我能让皮宝宝(Cleffa)过去玩吗？”其中一个小孩看见纽拉在抓树叶，便轻轻拉扯妈妈的裙子问道。

  “多一只宝可梦，可以增加难度。怎样？你意下如何吗？”比拉时问道。

  “你决定。我光是想着怎么破解功夫，脑力都不够用了。”

  “不，这关乎你的训练。就算很忙，你也得给一个说法。”

  这番话让哈尔兹联想到早上的事件。

  比拉时宛如在暗示，要同时对复数的宝可梦下达准确的指令，就从这种小事开始练习。

  沉默半响，哈尔兹把视线移向孩童脸上。

  那是天真无邪、充满期待的眼神。和宝可梦一样，是那么地纯粹。

  “可以哦。明天也可以来。不过，要多带一个桶，和我们比赛，谁捡的树叶比较多，好吗？”

  “嗯！”

  “呵呵呵，年轻真好。既然多一点人比较好，要我叫G boy来吗？”宙撒尔趁机推荐道。

  “真是一个好建议……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拒绝！”

  “好啦，赶快专心！”华瑞莉督促道。

  就这样，训练持续到太阳完全西沉，大地被夜幕笼罩的时间。要不是需要回去吃晚餐，哈尔兹也没打算停止。

  哈尔兹……

  收拾好东西后，准备离开公园时，早上的声音又回响在脑海里。这回，声音十分清晰。听起来，是男性的声音。

  “是……谁？”

  是我……梦……很快就能见面了……

  偏偏就是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时，线路像是中断那般，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个“梦”字。

  印象中，没有认识的人拥有相关的名字。说不定，是一只可以进行心电感应的宝可梦。

  “很快就能见面……是怎么回事？”

  后天……

  留下这两个字，声音又消失了。

  “哈尔兹，怎么了？不需要回家去和她聊天吗？”见哈尔兹呆站在原地不动，华瑞莉问道。

  “不，没什么。”

  哈尔兹依然在思考着“后天”这个词，完全没有留意到华瑞莉在调侃他，错过了吐槽的时机。

  目送哈尔兹和华瑞莉离开后，宙撒尔喃喃自语道：

  “命运，开始了。”